“……”倌倌。
后知后觉听出韩暮言中深意的倌倌,脸“腾”的一下红透了,她猛地捂着唇朝后退了半步,羞燥的恨不得钻进地洞里。
这恶人……占了她便宜还一本正经的耍赖皮!这哪还是那个老实木讷不善言谈的木三!
反观韩暮,他远比她镇定许多,狭长眸子浮出几丝笑意,“唔”了声,这才餍足的快步离去了。
待他走后,倌倌捂着怦怦乱跳的小心肝,靠在树干上深吸几口气,待心底那股悸动过去,才朝密林外唤道:“萱萱,青枝我在这。”
密林外,任道萱,青枝听到声音慌慌张张的奔来,见倌倌独自靠在树干上,细细喘着气似是疲惫不堪,那样子似承欢娇儿无力的模样。任道萱快语道:“表姐,你没被韩暮占便宜吧?”
“……”
这姑娘不仅想法优秀,还总能一言中的!倌倌摸了摸燥热的脸,不想让任道萱追问下去,忙掩饰尴尬的轻咳一声,胡诌道:“怎么会?要占便宜也是我占韩暮便宜不是?他长得俊,还有钱,反观我……一无是处。”
“表姐才不是一无是处。”在任道萱心里可不这样认为倌倌,她不赞成的道:“韩暮整日黑着脸,跟谁都欠他钱似的,远不如清风霁月的柳表哥看着顺眼,连我哥也比他强一些,表姐……你到底看上韩暮哪一点了?”
这问题就扯远了。
韩暮对她远比柳时明和任道非好,他并非不善言谈,而是对自己做的事不屑对外人解释,是个面冷心热的男人,这话……倌倌放在心底就好了,无需和任道萱辩解。
未等她答复,任道萱似想到自己曾经的情郎,怅然道:“哎,情人眼里出西施,自个看上的人哪都是好的。”
“这可不一定,若任小姐看上的是个獐头鼠目的男人,怎么也不会把他当西施吧?”青枝对任道萱的话表示质疑。
“我哪有。”任道萱被堵得哑口无言,震惊道:“我是那种会看上獐头鼠目男人的人?”
“你不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青枝对任道萱看男人的目光表示很怀疑,不由的翻个白眼。
眼看两人要在这个扯不到边际的话题上继续扯下去,倌倌忙对任道萱道:“你哥去南京医手伤的事,我已和韩暮说了,应该是能成的。”
任道萱闻言,眸色一亮,果然不再和青枝纠缠下去,紧紧拉着她的手.感激道:“谢谢表姐,这下我哥的手有救了。”
小姑娘的喜怒哀乐皆带在脸上,见任道萱不再忧愁恢复往日开怀模样,倌倌似被她感染,也顺带着高兴。
她刚要说话,只闻肚子“咕噜”一声轻响。这才想起来,她到现在午膳还没吃,忙皱着小.脸毫不客气的道:“要谢我就多送我几盒桂花糕,要放很多糖的那种。”
任道萱忙点头应下:“还有别的吗?”
倌倌似想到什么,面上忽然变得古怪,她咬牙道:”吃了能不长胸上肉的那种。”
她都能把韩暮险些扑倒,可想而知……自己有多胖了。
“……”青枝。
“……”任道萱。
………………
韩暮从密林里走出来后,郭涛领着众多锦衣卫便朝韩暮请示,称任道非因公受伤,精神可嘉,应先他们一步去南京治受伤等云云。
韩暮挑唇,瞥了眼站在锦衣卫身后的任道非和柳时明,手扶在剑柄上一语不发。
任道非面色紧张,垂着头一直未语,一看便是做贼心虚的模样,反观柳时明,他远比任道非镇定,他面无波澜的负手而立,身姿傲然如松柏,站在人堆里似有气吞山河的气势,光这份胆魄气势就比任道非高出太多。倌倌能喜欢柳时明多年,也并无道理。
“公子,您看这事怎么办?”一旁站着的王湛,见任道非煽动锦衣卫为自己说情,心头隐恨。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任道非到底年轻,心思全摆在脸上,倒不难猜他打的什么主意,平日公子防范他倒戈轻而易举。可如今他多了一个帮手柳时明,柳时明此人城府极深,诡计多端,称之为奸诈之人也不为过,若两人一旦联手对付公子,恐怕以公子浅薄阅历,很难招架的住。
故,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两人先公子一步去南京办差。
韩暮手指扣着剑柄,幽声道:“南京布政司的案子不能再拖,以任道非那猪脑子很难在半个月破案,届时他连累锦衣卫上下性命,对衙里得不偿失,他有柳时明这个助手,倒能破的了案。”
听出公子要放两人去南京的意思,王湛惶恐道:“可那柳时明此次进京述职,不好好在户部呆着,先找上您破案本就居心不良,若他想趁着南京布政司的案子对您不利,公子您可是防不胜防啊!”
韩暮幽幽一笑:“若不放两人去,怎能知道他们图谋些什么?柳时明非池中之物,我看他也并非真心帮任道非,与其将柳时明放身边监视着,倒不如遂他的愿。”
韩暮说罢,语气一顿道:“你多派几个人盯着柳时明,看看他去南京和谁接触,平日做甚么,说什么话,事无巨细的回禀给我。“
王湛知再劝无用,只好应下。
到了夜里,柳时明和任道非便快马加鞭的赶往南京,韩暮也不敢掉以轻人,令剩余的锦衣卫轻装上路,日夜兼程的赶往南京。
这长途跋涉,对于时常行走齐容国各地的锦衣卫来讲,顶多会感到疲累,而对于任道萱,倌倌,青枝这三个弱女子简直无疑于上刑场。
还没到南京地界,任道萱便因风寒病倒了,吃了随行大夫开的药,一路上身子倒没甚么大碍,倒是照顾任道萱的倌倌,见任道萱病好了,紧绷的心弦一送累倒了。
因明日午后才能抵达南京,韩暮令锦衣卫先行到南京和任道非汇合,而他寻个路上就近的客栈暂时住一晚,亲自照顾倌倌。
床榻上,倌倌斜倚在床头,与韩暮手中端着盛满药汤的药碗,大眼对大碗口僵持了一盏茶时辰。
她捏着鼻子,一脸生无可恋的哀求韩暮:“我能不喝吗?”
她只是前几天照顾任道萱劳累过度,晕了一会儿,身子并无大碍,只需卧床休息几日即可,她自己都没当回事,可韩暮却着急上火,逼着她喝两天的药不说,今夜还亲自来喂她吃药。
韩暮气的咬紧后槽牙,将药碗搁在桌案上,答应的痛快:“行。”
倌倌眸子一弯,刚要道谢,只闻韩暮冷不丁的来一句:“明日我去南京,你留在此处好好歇息,等我办完案子,再来此处接你。”
“……”
她爹曾在南京布政司任职过,几位和她爹相熟的同僚还在司里任职,说不准这几人知道他爹入狱前案子的事,或许对她爹案子有帮助,她怎能留在此处,不去南京找他们问询?
倌倌心中一慌,忙拎起药碗仰头一口饮尽,当着韩暮的面将碗底朝下晃了晃,示意她把药喝的一干二净。
“这样行了吗?”
韩暮眉峰一挑,他撩袍大刀阔斧的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轻阖着眼,慢悠悠的喝着茶:“晚了。”
倌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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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自从那日两人在密林里亲吻后,韩暮看她的眼神便越发炙热,那目光好似一头饿了好几日的饿狼看到猎物般,危险又迫切,这种不同以往做朋友时的陌生眼神,令她感到心慌,下意识的想要躲避。
而他偏偏毫无所觉,一有空暇就在她眼前晃悠。
渐渐的,她终于明白他说的那句“我们虽做不了朋友,可我们可以重头开始”是什么意思了。
他想做她的情郎,她的爱人,更为此,在不遗余力的讨好她。
而这种从朋友到情人关系突兀的转变,却令她不知所措。更不知要怎么面对他。
而他似也知她眼下担忧爹的案子无心开始一段新感情的心思。也不逼.迫她,和她相处时,一直保持着超出朋友范畴又低于情人亲昵的举动,强势的侵入她的生活,令她无时无刻都难以忽略他的存在。
诸如今夜她吃药。
这只是件稀疏平常的小事,无需他亲自端药来喂她,可他却来了。
倌倌感激他的体贴,可也对他对自己强势的态度气的磨牙。
她深吸口气,汲鞋下榻蹲在韩暮跟前,扬起脸,用那双湿漉漉的明眸瞧他,边扯住他袖口轻轻的晃,软音轻唤:“木三——”
是她惯用的撒娇伎俩,而他却该死的受用!韩暮用舌尖抵住上颌,垂眸看她:“下次病了还吃不吃药?”
倌倌小鸡啄米般不住点头附和:“吃吃吃。哪怕你端来的是穿肠毒药,我也吃。”
韩暮刚缓和的脸色,听到最后一句倏然变得黑沉,他微微一嗤:“原来我在你心里比穿肠毒药还可怕?”
“……”
倌倌观他脸色,心想差不过。
嘴上却似抹了蜜般甜甜的道:“哎呀,你没看出我是在哄你开心才说那话的?”
韩暮望着她的目光,顷刻泄.出几丝柔意,却依旧冷着脸道:“油嘴滑舌。”
你就是口是心非!倌倌心里翻个白眼接话道,可到底不敢当着这尊煞神的面说。
她起身坐在韩暮身侧的椅子上,趁热打铁的提起方才话口道:“你看,我的病已经好了,人也壮的跟小牛犊子似的,你明日能不能带我去南京?”
韩暮听到她说小牛犊,他唇角一抽,当真抬眸打量她周身。
霎时,倌倌便感到一道仿似能穿透她皮肉的炙热目光扫在自己身上,险些要她烤化了。
想到……两人曾赤.裸想对过,他还真的看过没穿衣裳的她,倌倌的脸“腾”的一下燥透了,她忙将身子朝后缩了缩,羞的磕磕巴巴的道:“……看够了吗?”
今夜她穿着一袭素雪绢云形千水裙,是宽袖束腰的样式,胸口的峰峦掩在薄薄的衣衫下,轮廓若隐若现,纤腰如柳,没一丝赘肉,细.腰下便是如云的裙摆,整个人娉婷袅娜,美得动人心魄。这是他爱的姑娘,怎么会看够!
韩暮视线一顿,停在她细.腰上,眸色渐深,声音也变得暗哑:“不够!”
“……”
倌倌被他露骨的话刺的心头疾跳,脸上刚消退的热意势如破竹般席卷而来,她捂住滚烫的脸瞪他一眼,起身就要走。
下一瞬,手腕被他攥.住朝下一扯,她猝不及防朝后仰倒下去,跌入韩暮他怀里。她一惊忙要挣扎着起来,韩暮已长臂一捞将她身子紧紧锢在胸膛和双.腿之间。
这突兀而来的亲密姿势,令倌倌心头更加慌乱,正要说令他放自己下来,就听到他问一句:“你想去南京做甚么?”
她一愣,也忘了挣扎,实诚的答话:“我想去找曾和我爹共事的同僚打探打探,看看能不能找到我爹案子的蛛丝马迹……还想问问他们……”
她话音未落,韩暮眉峰一皱,冷声打断她:“不许去!“
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倌倌不服气的瞪圆一双明眸,气鼓鼓的惊疑道:“为甚么?”
他自己就是男人,当然深知男人的劣根性,一生追求权色钱,南京布政司那帮官员,早些年的时候他曾打过几次交道,各个在位不谋其政素位裹尸,色利熏心,倌倌找他们会被吃的连骨头渣子也不剩!
任道非,柳时明都够他烦心的了,她不想她再给他多招惹回来几个男人戳自己心窝子。
韩暮自然不会同她说这些,只微沉了语气:“南京布政司的案子是圣上钦点,三司受审板上钉钉查的事,那些官员各个避之不及,想要摘干净自己,怎会有空暇时间听你问他们你爹的案子,你去了也不是白去,问不出什么。”
倌倌也知韩暮说的没错,她去了也是白去,可不死心道:“可我……总要去试试吧?”
韩暮不悦的掐她脸一下,忽然道:“你爹的案子我已派人去暗访了,你与其去找那些人试试,倒不如求我!”
倌倌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听懂韩暮说了什么。
这段时日韩暮从未在她面前提起她爹案子的事,她也不敢问他,怕给他压力,毕竟……他能答应帮她爹翻案对她而言,已是天大的喜讯,她不敢奢望他能立即替爹翻案。
如今夙愿得偿,霎时巨大的狂喜从心头爆溅出来,倌倌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盯着韩暮,找不到任何语言来感激他。
韩暮眸色一深,不悦道:“怎么?怕我骗你,不相信我替你爹翻案……”
他话音未落,她已猛地抱住他脖子。
混杂着感激,激动,哽咽的声音从他脖颈传来:“不是不是!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太高兴了,我没想到有这么快!木三,韩暮……谢谢你,谢谢……”
一股黏.腻的热意顺着他脖子淌入衣襟里,韩暮心疼的眉峰紧皱,提着她后颈要把人从怀里拽出来安慰。
倌倌已从他颈窝里抬起头,她喜极而涕的胡乱擦了把泪,对他感激道:“你想让我帮你做甚么,随便提,倌倌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韩暮垂眼,看着睁着亮晶晶眸子的倌倌,视线下移,定在她饱满的樱.唇上,哑声问。
倌倌重重的点头:“嗯。”
“亲我一下。”韩暮喉头滚动了下,立马道。
“……”
倌倌顿时大囧。
上次韩暮在密林里亲她后,这几日一直很安分,也没再提向她要“酬劳”的事,她以为他忘了此事,也渐渐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