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份没暴露的时候，这小小一瓶药剂是能救命的——的确是个不小的诱惑, 也难怪她的眼神如此自信而笃定。
她不说话，珍妃也没主动退让, 灼灼盯着她：“它的作用想必你也知道，到这个时候，你也不必为了它和我耍什么花招,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你不合作，我也不会让你得到它。我们武功不相上下, 只要我不愿意，你也别想从我手上抢走。我们合作不好吗？你能得到你想要的，我也能逃一死, 以后强强联手, 她们想扳倒我们, 也并非易事。”
【播主别答应啊】
【按照宫斗套路, 我觉得珍妃会反水，到时候你就危险了！！】
【如果播主不想尝试被信任的人捅刀子的感觉，那现在就提刀把她砍死，你们武功不相上下，至少也有50%的几率能拿到药剂吧。】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我觉得以播主的性子, emmm大概不会做杀人越货的事】
【播主放阿美一马吧，毕竟是一条人命QAQ】
【同时是两边的粉，看到这种状况就很难受呜呜呜】
【来了一群什么样的人啊，请其他主播的粉丝别在棠棠直播间里刷，有点弹幕礼仪OK？】
【当初阿美暗杀棠棠的时候你们在哪？现在又在这里求我们棠棠？】
【不喜欢刘美，心肠太狠了】
【播主冷静啊！想想刘美对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
舒棠一直没开口，一方面是分神留意弹幕动向，一方面是询问系统有关上次人气破万的奖励发放的事。
一问才知，她的起死回生丹是今天中午12点整到的，一直储存在系统里，随时可以取出。
珍妃拿到了她的隐身药剂，却留着没喝，如果是事发前，不存在这种可能。显然她是在出事后才拿到这瓶药剂的——按照时间来推断，应该也是在今天12点左右拿到。
这就说明，就算隶属于不同的公司，道具也是由节目组统一发放的。
而且，她拿药剂的时候出现过四个选择，其中之一就是隐性药剂，由此猜测，其他主播在人气破万的时候同样是在这里面选的。如果正好一人一样的话，那剩下两位的就是显形药剂和魅惑美瞳了。
这样的话，珍妃一死，那拿了显形药剂的主播直接看破她身份的几率变成了50%，一个危险的数字。
“想好了么？”见她迟迟不说一句，像是在脑内做挣扎，珍妃反倒不急了，“我可一句话都没掺假，这件事于你于我，都有利无害。”
“我可以救你。”舒棠淡淡道。
珍妃出了一口气，眼神中还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野心，分明因她这句话而放心不少，却习惯于一向在谈判中不露弱势的态度，掩去欣喜：“是个聪明人。”
直播间弹幕都炸了。
【播主不要啊！！】
【与虎谋皮，与虎谋皮！！】
【啊啊啊舒棠小天使！粉了】
【本来两个都很喜欢的，但现在我好像更喜欢棠棠了，刷个礼物以表欣赏[礼物：红包x52]】
【别，我赌她会反水】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棠棠离这个蛇蝎女人远一点！千万不要相信她的鬼话！QAQ】
一边是珍妃的粉丝的涌入刷屏刷礼物感谢，一边是她的粉丝炸毛，许多光潜水看实况的也忍不住想跳出来提醒她两句。
弹幕数量急剧增多，加上礼物对人气的加成效果，她的人气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飙升，竟在短短数分钟内突破了四万。
而这一切，大致都在她的预料之内。
“听清楚，我答应说救你，可不想和你结盟。”舒棠又轻飘飘来了一句。
看着珍妃的表情从懵圈，到震惊，再到被耍了的恼怒，她觉得有点好笑。
“你什么意思？”珍妃咬牙问道。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她轻笑一声，不急不缓的靠着桌坐下，自顾自拿了壶茶，给两人添上一杯，示意她坐，无形中摆出谈判的架势，“我这人有个缺点，一旦答应了的事就一定要设法做到，不做虚假的承诺，也是让你省心。”
结盟后让珍妃去猜她会不会背地里给她捅刀，有意思么？既然这种不择手段的事她做不来，那还不如当场说明白。
“为什么你无论如何都不答应与我合作？就连这个，你都不想要？？”珍妃扬了扬手中的药瓶。
“想要，不过——我想你知道我什么意思。”舒棠无害一笑，双指扣了扣桌子，“没有永远的朋友，但有永恒的利益嘛，你说是么？”
宫里又不是家里，在生存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谁有工夫交心谈感情，最多就是表面姐妹罢了。但利益这东西就实在了，管你牛鬼蛇神，管你有什么恩怨情仇，只要利益一致，谁都是好兄弟。
“你还嫌不够？！”本以为她见了这瓶药剂就会心动，没想到竟趁火打劫，狮子大开口！
她嘴角冷冷勾起，故意一放茶杯，抬眸：“不，那瓶药剂只是救你的报酬。但我其实不如其他姐妹那么愿意救你，想想你对我做了什么，没印象了么？”
珍妃脸色变了变，由红转白，又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微笑了一下，声音弱了几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就……不用再提吧。我知道，是我不好，但那不也是为生存所迫嘛，都是同行，理解理解行吗？”
【说得倒好听！你看棠棠有没有主动害你？】
【真的，只有在生命受威胁的时候才能看清一个人的人性，原本我也没觉得什么，但阿美这么一说，不由自主对比了一下主播，啧啧啧，对舒棠路转粉】
【甩得一手好锅】
【我看这话根本没有认错的意思吧？一直在找借口为自己开脱，还是个公众人物呢，卖什么惨，以为观众没长眼睛吗】
【你们不要再骂阿美了，你们知道她有多努力么？凭什么否认人家的努力？】
【阿美是无辜的，节目组这么策划，她也没有办法，而且谁都知道宫斗斗到最后只有一个人能赢，早死晚死不都得死，用得着舒棠惺惺作态在屏幕前保持善良人设？我们阿美玩不过你家舒棠，毕竟不是玩战术的，抱走阿美。】
【脑残粉败光了我对阿美仅剩的一点好感，粉转黑了。】
【我们阿美做的光明正大不加掩饰，不像某些人，在屏幕前说得自己多伟大光鲜，做的还不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喷子们醒醒，不要疯狂自嗨了好么？你们看过棠棠的直播？她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说句不好听的，都是你们主子自作自受】
舒棠：……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娱乐圈里明星们为什么喜欢拿争议点来炒作了。
敢情这玩意儿是真的赚人气。
以前她从没想过，自己人气最高的一天不是因为蹭君凛热度，而是弹幕掐架……两边的粉丝一掐起来，不光是一些不活跃的粉丝会出现，还能把对方的流量带过来。
现在她人气竟然破了4万5，直奔五万而去了，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她的左眼皮也一直跳着，心脏一抽一抽，有种活在梦里的不确定感。
现在为止，她们几个里还没有人气能稳在3万以上的主播，以至于她差点以为平台总流量只有那么点儿。但现在，她确实得向更高标准要求自己了。
努力一把，五万人气的坎儿似乎也能够得着？
“我也用不着赔礼道歉那些虚的，但毕竟差点没了命，要是没点儿赔偿，我当然不能心安理得的救你。”
“你想要多少？”珍妃也不是听不懂她意思。
“你觉得这条命值多少，看着给就行。”舒棠风轻云淡的笑了笑。
珍妃的脸都绿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再正常不过的交易而已，答不答应是你的事，我给你时间考虑。”她礼貌的指了指门口，“如果觉得值不起价，大可以回长丽宫，或是去找其他能帮你的人。”
珍妃怕是忘了受制于人的人是谁。
她凭什么答应珍妃的要求，那不太亏了嘛，现在有资格提要求的是她，想要一瓶隐形药剂，还非得答应珍妃那看似合理实则暗藏杀机的合作提议么？
合作，且不说两人都会互相提防，就算珍妃不对她做什么，她也宁可不要这样的队友，人气不如她，境地不如她，行事冲动顾前不顾后，大祸临头才想起抱大腿，可见脑子也不太灵光。
果然，她这话一出，珍妃立马就闭了嘴，也不再装可怜，硬着头皮：“我什么都没有了，全身家当加在一起，不过百来两银子。”见她没表态，又立马加道，“加上那些首饰，约莫有个千两……”
“打张欠条，画押。”一千两银子，还行。讲道理，只要她能变卖皇上藏宝阁里的那些，银子根本不愁花，很大程度上她就是恶趣味上来了，想看看珍妃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珍妃除了答应，没别的办法。
她看着时机差不多，人气平均数应该达到预期标准，也没再放任它涨上去，直接关了直播。
反正她算是明白，直播这玩意儿也不是越长越好，要有适当留白，就比如接下来她要和珍妃谈的事儿，观众要是提前知道了，会损失一点节目效果。
最后，在她把魔爪伸向珍妃那瓶药剂时，珍妃才坐不住了，一手按住瓶盖，尽管知道她说一不二，也仍目露犹豫之色：“你说有办法救我一命……究竟是什么办法？”
“先说好，这个办法只能救你一次，之后你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继续待在皇宫里，那都不是我说了算。”舒棠直接把药瓶拿了回来，眼疾手快放到系统里，“我既然答应救你，这东西你就别惦记了。”
反正，救一命就只是救一命而已，她可不想放任一个威胁活着——除非对她已不再具有任何威胁性。
珍妃悻悻收回手，显然有点肉痛，袖中的手攥了又松，最后无奈垂下：“我知道你很聪明，倒是很想听听你怎么把我这盘死局走活……我固然可以用武功逃脱这座皇宫，但直播内容和宫斗相悖，节目组一定会把我抹杀的……我想名正言顺的留在皇宫，但又是死罪的罪名，铁证如山，如何翻案？”
“谁说要给你翻案了？”她嘴角抽了抽，“死罪是死罪，但也不必要立刻死，我有办法保证你缓几个月，而且在这期间你能正常直播。至于几个月以后你能不能活，那就不归我管了。想听吗？”
第42章
珍妃不怀疑她话的真实性, 毕竟现在除她以外没有其他选择。只是，见她说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还是有点不满意：“这有点太短了吧……”
“再过五个月，这个赛季就结束了, 你说短不短？”舒棠淡定喝茶脸，“而且这完全看个人, 有的主播能在短短几个月内做很多事, 逆风翻盘，虽说不是谁都有这个能力，但不管是谁，比起死，都会选择搏一把, 毕竟如果你死了，就真的什么机会都没有了；活着, 还有千百万种可能。”
“你说的倒好听……”珍妃听着有些心动，但又很快冷静下来, 面色一黑, “我原想的是与你合作，被你三言两语的说退了一步, 你却让我一退再退……”
舒常在说是说能救她一命, 但, 一个聪明如此的人又怎会放任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竞争对手活着？要么是有暗下死手的打算，要么，根本就是料定了她活不到那日。
如果是前者, 拿到药剂后就可以杀她了，舒常在没这么做，说明她为人至少光明磊落，不屑那些下三滥的伎俩，所以，那就是后者无疑了。
“毕竟我衣食无忧，没摊上什么大事儿。现在有求于人的，是你。”她一本正经，继续不动声色的诱惑道，“我猜的不错的话，现在你的人气正好降到了低谷期，不说观众，连其他主播，甚至节目组在内，都没人看好你，估计很多观众在心里已经把你淘汰出局了。但，这也正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
“听说过触底反弹吗？当预想与现实形成巨大落差的时候，节目效果最强。你现在境况已经跌到了最底，所以今后一旦得势，对观众而言就是极大的看点。现在的人嘛都喜欢刺激点儿的，比起整天待在一个位分迟迟升不上去，不如从最惨开始逆袭，只要你成功了，观众觉得出乎意料，关注度自然就来了。”
说话间，她看到珍妃的手指头动了动，知道她听进去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平白无故多一个竞争对手，你应该不会做这么有害无益的事吧？”珍妃起身，警惕问道。
“论阵营来说，我这人应该是绝对中立——”舒棠淡淡垂眸，“你给够了我筹码，我该为你做的也一件儿不少。”
当然，也不会多。
毕竟她懒。
“好，你要我怎么做？”
“我会连夜面见皇上，把事情闹大，说你怀了龙嗣。太医我也会替你买通好，到时候你只要配合就行了。”舒棠沉吟了一下，“知道怎么做不露陷吧？没有相关知识就去查，妊娠反应是什么样的，你就给我装成什么样子。”
珍妃一惊：“欺君！这要是被发现了，那可是死罪……”
“你现在也是死罪，没什么差的。”舒棠面无表情，“再说，不被发现就好了。”
“这……”珍妃还是有些犹豫，紧张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那天……那天你分明知道！我虽与他共度了半个晚上，但只陪他练剑，没真正侍寝……”
那天练到黑夜，君凛被外边的刺客引走，她心知自己没机会了，干脆狠下心来撕了衣服躺在床上，刚好掐到宫女侍卫冲进来的时刻，不声不响制造出侍寝的假象，为此有不少捧高踩低的太监为她提供方便，疏通了些人脉，可是，既无夫妻之实，君凛肯定是知道的……瞒得过宫人，瞒不过他啊！
“有什么关系？那些宫女侍卫撞见的，就算不是真相，也是眼见为实。”她高深莫测道。
珍妃定定看了她许久，似乎慢慢品味到她话里一丝深意，不过仍有疑问：“那皇上怎么办？皇上肯定是不信的，你到他跟前说也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