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请自重——重槿
时间:2019-10-19 07:26:22

  苏清泽折了根草,放在口中叼着,心思跟草梗一样在嘴边转来转去。会不会是那丫头想要勾引姐夫,而沈珏又不想她破坏了计划,于是顺水推舟,推了她出来?那么他的计划又是什么?
  眼瞧着沈珏独自走远,苏清泽也来不及多想,一口吐掉草梗,示意方明喆跟着沈恪,卢宣继续去报信,自己则去跟沈珏。
  方明喆几人也是混人,只要不被发现,什么都敢干,反正在这园子里呆着也无聊,还不如找点乐子,再加上父辈当初皆是皇上一派的,对沈珏谈不上有什么好感,当即便安排了其余几人来回传消息,兵分三路跟了上去。
  西院里的波折就这么悄无声息展开了,东院里还是莺莺燕燕一阵热闹。
  苏杳杳拉着苏婉莹坐到了凉亭内,才躬下腰伸手将她裙摆的灰渍拍掉,只可惜,粉衣少女鞋底沾了些花泥,还是留下了淡淡的一片印子。
  “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苏杳杳起身,话语间有种老妈子的语重心长,“这性子也太软了些,谁都可以欺负。你要记得,你是将军府的小姐,该硬气的时候就硬气,不要让人把你当软柿子捏!”
  苏婉莹眸光闪闪,脸上是愉悦的笑,有些没心没肺地开口:“有姐姐护着真好,以前也是这样,我刚来那会,姐姐也这般保护我。”
  “我能护你一辈子吗?”苏杳杳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明日你便搬到我院子里来,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监督你练武,虽练不成高手,但避免今日这种情况的发生,也算绰绰有余。你且记着,女儿当自强,只有自身本事硬了,才无人敢欺。”
  苏婉莹兴奋地点头,一把抱紧了苏杳杳地手臂,脑袋在她肩头蹭了蹭,小声地说:“可不可以今日回去就搬,我定会认真学的,以后换我来保护姐姐。”
  苏婉莹看了看她越抱越紧的手,忽然生出了一种在教女儿的错觉,顺口就护短道:“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就给我还回去,凡事有我给你兜着,再不济还有爹和娘。”
  苏婉莹只顾闷头笑,说到底她其实也挺自卑的,虽然苏家拿她当亲女儿看,但外头的人却并非如此。
  当着苏家人的面,她们不会说什么,可背地里,她已经听了好多次闲言碎语,久而久之就不愿意与外头的人接触了。
  再加上她到苏家时都已经六岁了,该记得的都记得,甚至这么多年,爹娘宁愿委屈了苏杳杳和苏清泽也不愿委屈了她,她总觉得,自己就像是特意去争夺宠爱的,所以,凡事也不敢太过张扬。
  “记着没有?”苏杳杳抬手在她额上弹了一下,叹息道:“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
  苏婉莹捂着额头,心念一闪,姐姐为何要那么早嫁人?为什么不是男子!
  正说到这里,凉亭外便进来一个端着茶水的丫鬟,福了福身后,趁着端茶的空档,向着两人低声道:“二位可是将军府中小姐?”
  苏杳杳瞧着她面生,穿得是公主府内丫鬟的服饰,不认识自己也属正常,遂轻轻点了点头。
  丫鬟侧了个身子,背对着凉亭外,“外头有一公子找小姐,托奴婢前来告知一声。”
  “公子?”苏杳杳下意识想到的便是苏清泽,该不会是又惹什么事了吧。
  “人就在外院花坛边。”说完,丫鬟又行了一礼,端着托盘若无其事地退了下去。
  苏杳杳端起茶来轻呷了一口,不着痕迹朝柔嘉郡主所在方向看了一眼,见她正跟那些个贵女作着画,稍稍等了片刻,这才拉着苏婉莹走了出去。
  门外一丛胭脂点雪开得正旺,花坛前焦急踱步的人却并非苏清泽,这人苏杳杳认识,正是芦宣无疑。
  见苏杳杳一出来,芦宣便迎了上来,他与苏清泽同样自来熟,压低了声音,厚颜无耻地说:“我的姐啊,你可算来了!有人要勾引姐夫,清泽叫我来通知你一声。”
  “怎么回事?”苏杳杳没有计较他的称呼,而是带着他往隐蔽处走。
  芦宣侧头看了眼外面,见四下无人,这才将方才发生的事详细告知,末了还加上自己的猜想。
  “齐王现下已经去了东厢房,有名喆跟着,估计不会有事。”顿了顿,他压低声音,“可是燕王也借口走了,清泽怕还有阴谋诡计等在后头,也跟了过去。我瞧着他就不像什么好人,姐,你可得小心。”
  苏杳杳略一思忖,“多谢。”
  卢宣笑得一脸贱像,“清泽的姐就是我的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苏杳杳笑了笑,其实她蛮喜欢这群别人口中的纨绔,都是不大服管教,不受约束,但违背原则的恶事从来不做,还挺讲义气。
  “带我一起过去。”
  打从踏入东院的门开始,她就一直防备着柔嘉郡主,一个性子那么张扬跋扈的人,忽然就对着她示好,怎么看都是不安好心,再加上她与沈珏的关系,只怕这事不止针对沈恪,对自己他们同样也有后招。
  卢宣拍了拍心口,接连保证:“姐你放心,要是抓了人,就算看在清泽的面子上,我也帮你打死她。”说着,他便打了个手势,沿着来时的小路,悄悄往回走。
  苏杳杳示意苏婉莹跟在身边,免得出现什么意外,抬脚也跟了上去。
  三人极力放轻脚步,避开人多之处,寻着小路到了东院。东厢房平日里约莫是没什么人来,守卫也不严谨,几人刚一靠近院子,就见花垄隐蔽处,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穿着水蓝色裙子。
  苏杳杳立即拉着人蹲下,小心翼翼拨开挡在眼前茂密的花枝,那女子回头张望了好几下,将衣领拉至肩膀处挂斜斜着,露出莹润白皙的肩膀,往身上倒了点东西抹开后,才扭腰踏入院内。
  卢宣看了苏杳杳二人一眼,捂着嘴说:“就是她了,我这就去抓人。”
  “等等,”苏婉莹却忽然壮着胆子开口,“咱们跟上去看看。”
  她想知道齐王会如何处理此事,姐姐那么全心全意地对他,若他连这点诱惑都受不了,便是王爷又如何,照样配不上姐姐。
  苏杳杳却是没怎么注意,那女子偏过脸来时,她瞧着有些眼熟,丹凤眼,天生挑起的唇,皮肤又白皙,是在哪里见过呢?
  “走啦,姐姐。”苏婉莹见她发愣,悄悄扯了扯苏杳杳的袖子。
  因着下人都调拨到了前院服侍,东厢方所处的院子里就显得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听见开关门的声音后,卢宣支着脑袋瞧了一眼,“怎么方明喆不在?”
  苏杳杳心下了然,怕是被沈恪的人带走了,他本就是个多疑的人,未尝没有发现沈珏的盘算。
  至于德安大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这个名号,她可是实打实担得起的,能在驸马死后保全褚家威望,又从战场上全身而退的女人,怎么瞧都是个厉害的人物。
  因她不爱应酬,苏杳杳与大长公主只见过一面,但知道,前世沈珏弑君称帝后,她是第一个怀疑沈珏来路不正的。
  说不准,到现在德安大长公主都未出现,就是等着瞧今日有何好事发生。
  想来今日,沈珏这婚,怕是又定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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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矮窗下一垄茂密南天竺已经挂上了珊瑚珠似的红果子,苏杳杳三人顺着墙根从拐角处轻声绕了进去,寻了个地方遮掩,透过窗缝往里头瞧。
  厢房内铺着厚厚的琼花蔓草纹地毯,那女子进了屋后就将绣鞋脱到一旁,赤足而入,脚指染着嫣红的蔻丹,纤细的脚腕上捆着一根细细的银链,坠着米粒似的铃铛。
  莲步轻移,铃铛撞出细细的声响,小巧如玉雕的双足,蕴着珠泽在裙摆间若隐若现,无端有种想要捏在掌心把玩的冲动。
  稍远处一架巨大的檀木翡翠屏风上,搭了一件白底红纹的衣服,视线遮挡住的后方,传来一阵浅浅的水声,香味氤氲,和着银铃轻响撞入人心,带出一丝旖旎的味道,惹人遐想。
  看着她缓步绕过屏风,苏婉莹一把捏住了苏杳杳的掌心,沈恪居然到了现在还不出声,她就不信他没有听到动静!
  “咱们绕到另一边瞧瞧。”她靠近苏杳杳耳边轻声说,有生以来,声音第一次染上愠怒。
  “别生气。”苏杳杳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一脸淡然,对于沈恪,她予以足够的相信。
  卢宣看着两人抠了抠后脑勺,这捉奸的怎么比来帮忙的还要淡定?大姐就是大姐,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刚做贼似的换了个位置,就听得里头传来一声娇滴滴的:“王爷~”
  尾音稍稍拉长,柔软中又带着一股子魅惑,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苏杳杳将窗纱抠了个洞,抬眼望去,半垂的帐幔刚巧在那女子脸上打下一片暗影,她低着头,上挑的眼角晕了一层淡粉色,下唇轻咬一半,衣襟半敞,诱人的弧度若隐若现。
  脑中灵光闪过,苏杳杳反应过来,这人是那天跟着沈珏一同来齐王府的古怪小厮!
  而沈恪则背对苏杳杳坐着,又换上了身墨色暗纹衣袍,衣领刺着火色麒麟,岿然不动看不清表情,片刻后似他乎察觉到了什么,将一只手垂到轮椅外,指尖微动作了个手势。
  苏杳杳看得仔细,他发现了她们,是在叫她放心。
  时间静静地流逝,久不见动静的郭佳妩媚一笑,腰肢一软坐到了沈恪旁边的椅子上,衣摆带香顺势而出。
  “王爷怎的如此冷淡……”说着,她取下了头上的簪子,捏在指尖轻捻。
  松松挽着的头发披散开来,伴着一阵磬声,香味更浓了些,甚至隔着窗的几人都能依稀闻到。郭佳的眼神,也在摇动簪子的瞬间变得迷蒙起来,如同倒映着漩涡,深不见底摄人心魄。
  沈恪的神情在她面前逐渐松懈,双眸冰冷不再,显得有些茫然。
  郭佳勾着唇角,声音如同耳语般轻柔,带着蛊惑的意味:“王爷与我共饮一杯可好?”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只要她想,天下就没有她郭佳迷不倒的男人,甚至女人。
  果然,下一刻,沈恪就失魂落魄地说了声:“好。”
  郭佳起身绕到桌前,两指勾着细颈酒壶,亲自倒了两杯酒,指尖沿着杯口轻柔地转了一圈后,推了一杯到沈恪面前。
  沈恪没有动作,郭佳又晃着脚上的银铃靠近几分,。
  苏杳杳晃了晃脑袋,猛地回神,仔细嗅了嗅窗缝里透出的味道,有些像镇远侯府遇刺当晚,那个女人身上的香,只是要更好闻一些。
  她虚了虚眼睛,向卢宣招手,“她下了药,让苏清泽想办法把沈珏弄来。”
  卢宣还有些茫然,苏婉莹便伸手揪了他一下。
  一阵肉痛,卢宣醒神下意识:“嘤………”刚露了一声,赶忙伸手捂住嘴,听得房间内动静一滞,又学了声猫叫。
  苏婉莹眼中冒着小狼崽一般的凶光,将他拉到拐角处悄声问:“清泽在哪?我去找他。”这么多年她啥没学会,苏家人的护短,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往东院外头那片林子走了。”卢宣想了想,补充道:“我来的时候萧楠传过消息,现在应该还在那。”
  “你在这保护我姐。”苏婉莹咬了咬牙,提起裙摆,垫着脚闪了出去。
  “殿下,”房间里,郭佳收回打探的目光,端起桌上另一杯酒,一饮而尽,刻意倾洒出唇角的一滴,沿着光洁的下巴徐徐滚落至起伏的心口,没入缝隙,带出水光一条,藏到了衣袍下。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呵气如兰,“殿下怎么不喝。”
  沈恪转了转手中的杯子,不动声色等了半晌,眉眼一凛,忽然抬起头来,“沈珏没有教过你,离了手的东西就不能乱吃吗。”神色清明,语气冰凉,哪里还有半分被蛊惑的样子。
  郭佳神色一变,腹中顷刻间涌起一股燥意,“你……”
  她努力站直身子,指尖死死攥紧。她知道沈恪不近人情,甚至厌恶女人的接近,所以才使出浑身解数,又是迷香又是媚药,可沈恪依旧能这么快清醒,或者说是根本没有中招。
  自习媚术以来,郭佳试验了无数次,连沈珏都逃不掉,偏偏就是迷惑不了沈恪,这让她如何甘心!
  沈恪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郭佳越想越是火旺,咬紧牙关,还是软倒在了椅子上,双颊已变得潮红,连呼吸都仿佛带了火星子。
  忽地,她又笑了起来,“那又如何?现下东西院里聚满了人,只需我惊呼一声,王爷只怕也是百口莫辩。”
  沈恪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想如何?”
  “我的要求不多,”郭佳喘息一声,“只要王爷在这房中待到我满意为止,然后在苏杳杳过门那日,同时将我抬进门罢了。”
  “不怕本王杀了你?”沈恪语气淡淡,可其中杀意郭佳却能轻易分辨。
  “怕,死没人不怕。”她道,“可在我死之前,必定也要拖王爷下水,你看了我的身子,不可能不负责吧……”
  话还未说完,房门倏然间被人推开,撕了半截裤腿蒙面的卢宣吊儿郎当地领着苏杳杳走了进来,流里流气地说:“我门外还有百八十个兄弟,全都看到了你的身子,要不都来负个责,一年三百六十日,一人还能分个三日,你倒是有福了。”
  听到他如此下作的话,郭佳气得热血翻腾,直冲脑门,“噗”一声,呕了一口血。
  苏杳杳缓缓踱步到了她面前,躬下腰,“还想与我同一日进门?”
  郭佳心口剧烈起伏,被气的说不出半句话,双颊的潮红已经染上了眼眸,这药是她亲自调配,显然是凶险至极,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这些人是设了个局,等她钻进来。
  苏杳杳却是不再理她,转向沈恪,“王爷的意思呢?”
  沈恪沉吟片刻,“我没看她……”
  “嗯?”
  “闭了眼睛的……”
  “然后?”
  “她很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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