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进去吧。”
老人没等她回答顾自说道,说完又继续沉默了,仿佛手术室里躺着生死未卜的人不是与他血肉相连的亲孙子,而是陌生人一样。
姜云瑶不再细想立马进了手术室,里面只有一个人,京都医院院长韩甘松,他正拿着姜云瑶给他寄的灵泉水,时不时的给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的男人喂上一口。
“谢天谢地,你总算来了。”
见到姜云瑶进来了,韩甘松简直热泪盈眶了,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让出地方以便姜云瑶查看。
她先给他把了脉,脉相还算平稳,只是在逐渐减弱,应该是灵泉水暂时维持住了他逐渐衰弱的生命。
而他的右侧头已经被剔除了头发,有一处伤口,血肉狰狞,看不到里面,也无法得知情况。
“拍了脑CT了吧,拿过来我看看。”
韩甘松立马从旁边拿过来几张图,上面显示出,那颗子弹就在他右侧头处,大概陷进了两公分左右,附近还有一篇阴影,似乎是血块。
不过幸好没有触碰到脑里面的主神经,但是也很麻烦,因为里面好像有血块压迫住了周围的神经,现在的开颅手术还没有能到达能完美的取出血块而不伤周围神经的程度,而且很有可能引发大出血。
她戴上手套,隔着口罩凑他他耳边,轻声道,“傅钰,你要撑住,我一定能救你。”
看着躺在病床上苍白脆弱的傅钰,姜云瑶努力平复了一下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怒心情。
京都医院里有特意从国外引进的高端设备,能支撑起开颅手术,但是华国几千年文明,有的是优秀的中医不用西方的机械设备就能进行成功的开颅手术的先例。
以前最早的名医有用消过毒的斧头砍开病人的头颅进行手术,比如华佗,只是不知华佗之前有没有做过,只知他想要为曹操进行开颅手术,被曹操误认为是想要害他而将其杀死。
当然,姜云瑶不会用斧头砍开傅钰的头,她的师傅发明了一种刀子,加入了不知道什么神奇的陨石材料,打造出一把可以轻而易举切开坚硬的颅骨的刀子,只是他没怎么用过,毕竟那时候有西医嘛,人家开颅手术都是去找西医的,没几个人相信中医也可以进行开颅手术。
那把刀子目前为止终于派上用场了。
姜云瑶装模作样地从药箱里拿出刀子,让暂时沦为助手的韩甘松去消毒,然后她给傅钰服用了她之前用长白山上的一株百年雪莲炼制的药丸。
好在服用之后傅钰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苍白了,这说明雪莲丹起作用了,与此同时,韩甘松拿着消完毒的刀子过来了。
他还不知道姜云瑶干什么呢,谁知下一秒姜云瑶就举起刀子划向了傅钰的右侧头部。
韩甘松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要不是他知道姜云瑶的为人,也相信她的医术,他都要怀疑姜云瑶不是来救傅钰的,而是来杀他的了。
姜云瑶从右侧划开他的头部,伤口一直延身到下巴,估摸着深度差不多了,然后拿镊子取出里面的子弹,再就是最为关键的血块了。
那个血块还挺大的,压迫到了旁边的神经,已经不能自行吸收了,只能通过手术取出。
姜云瑶换上小刀,十分谨慎的将神经扒拉开,将血块移出去,然后看了一眼傅钰的脉相,紧接着就又把血块一点一点的清除出去,然后先将硬膜缝上,然后进行颅骨缝合,这个是让韩甘松缝的,因为这是需要用连接片进行缝合,韩甘松经验比较多,让他缝比较保险,最后肌肉组织的缝合也是由他来完成。
全部缝完之后,再用纱布将他的头抱起来,看起来极为臃肿可笑。
但此时姜云瑶却并没有觉得他很丑很好笑,只觉得心一抽一抽的,跟她当初看到师傅师娘的遗体一样。
难道,这就是,心痛吗?她,难道真的喜欢上傅钰了吗。
姜云瑶捂住左胸,只觉得那里汇聚着无数情感,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韩甘松给傅钰挂上了消毒的点滴,他看向姜云瑶,刚想说他们是不是该出去了,就看到她捂着胸口,表情很温柔。
温柔?什么鬼?
姜云瑶会温柔,怕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觉得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又等了一会,韩甘松终于确认了,他知道傅钰喜欢姜云瑶,但是看这苗头,姜云瑶似乎也不是对傅钰完全无意啊,要不然怎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这么久。
他得跟陈老说一下,哎呀,不得了了呀,傅钰结婚有望了呀。
他咳嗽了一声,“姜姑娘,我们是不是该出去,让傅先生休息一下啊。”
姜云瑶回过神来,神情有些不自然道,“嗯,好,我们出去吧。”
说完医药箱也没拿就快步走出去了,韩甘松无奈的拿起被主人遗忘到角落里的可怜的药箱,跟着走出去。
“死丫头,你终于出来了。”姜云瑶一出去就看见一个面目狰狞的疯婆子恶狠狠地看着她,但是却又害怕她,只能逞口舌之快。
“对呀,我出来了,真是让你失望了呢,傅钰的手术很成功,已经没有大碍了。”
姜云瑶就是那种行动力很强的人,她决定了什么就一定会去做,绝不拖延。
既然确认了她喜欢傅钰,傅钰也喜欢她,那傅钰就是她要守护的人了,这些人中大多数都对他怀有恶意,她得多注意一下。
果然,这话一出口,众人脸色各异,大多数人都是那种没怎么有心机的,把什么都摆在脸上,他们不足为惧。
唯有
姜云瑶看向面露喜色的温婉女子,以及一直面不改色的老爷子,他们是她看不清的。
老爷子看起来很冷漠,但是应该对傅钰还是有亲情存在的,反而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个对傅钰能被救过来表现出喜悦的女人,是她看不懂的。
但是,她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刚才她在外面可是听到那个女人说了,如果傅钰真的害死了她的孩子,她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一点也不计较吗,怎么可能?
看来要跟傅钰说一下多多注意一下这个女人了,也不知道他这一次出事有没有这些人的手笔。
“谢谢你,姜姑娘,你想要什么,可以直说,我们会给你丰厚的补偿。”傅镇桥不愧是被宁怀远称之为没有感情的人,他的眼中似乎所有人都是那种可以用钱打发的。
姜云瑶觉得她真的快气死了。
感情她用心去守护的人在他眼里只不过用钱就可以衡量。
对于这种人,她真的不想跟他们交流。
“我救了傅钰,那么我就是傅钰的救命恩人,我想要什么补偿我可以直接跟他提,跟你们说好像没什么必要吧,毕竟你们看起来还没有我关心他。”
姜云瑶真的要笑了,前世今生她有缺过钱吗,以她的医术,多的是达官贵人请她治病,钱财对于她而言是需要,不是必要。
“姜姑娘,你的医术确实高明,但是,子珏是我们傅家的继承人,他未来的妻子必定也是身份高贵,能配的上他的女子,你只要履行你治病救人的义务就行了,其他的,还是有自知之明比较好。”
还没等姜云瑶反唇相讥,宁怀远先忍不住了。
“傅镇桥,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是这样思想保守又顽固,子珏也是我宁怀远的外孙,他以后要跟什么人结婚全由他自己说了算,现在可是新时代了,再搞封建社会那一套门当户对可就不好了吧。”
“难道,你是想让几年前的那场悲剧重演,继逼亲生儿子与自己断绝关系远走异乡之后,再逼自己的亲生孙子与父亲一样远走异乡吗。”
宁怀远一想起这是就觉得心痛,他如珠如宝捧在手心里的女儿被人那样作贱。
就是因为傅镇桥迟迟不同意她女儿跟傅家老大傅景柏的婚事,导致他们迟迟没能结婚,后来他女儿意外去世后,他也不同意让她葬入傅家祖坟。
也正是因为如此,傅景柏才会对傅镇桥彻底失望,心灰意冷与其断绝关系后远走他国,十几年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傅钰时常去米国看望自己父亲,只是近几年风声紧,去的次数也减少了。好不容易前段时间借一次机会去了,结果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不相信这里面没有这些薄情寡义的傅家人的手笔,要不然他怎么会在回程的路上被人袭击呢。
试问,有什么人会知道什么时候傅钰要去做什么呢,除了最亲近的这些所谓亲人,再无其他。
第38章
第二天一大早,姜云瑶就跟宁怀远去医院看了仍旧昏迷着的傅钰,检查之后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他们就向傅镇桥告辞准备回大冶村了。
“傅老先生,我们也该走了,傅钰之后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有问题韩院长也可以解决,我们也就不再叨扰了。”姜云瑶说完之后也没指望傅镇桥会回应他们,转身欲走。
他们两个一个是下乡知青,一个是关在牛棚里的黑老九,都属于那种未经允许不能擅自离开,他们现在已经出来一天多了,要是在不回去就真的要被发现了。
“慢,”傅镇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不知傅老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我怎么把你们请来,就要怎么那你们送回去,林川,安排一下。”
“是。”
“那就多谢老爷子了。”
姜云瑶并没有拒绝,虽然她不太喜欢这个傅老爷子,但是坐飞机怎么也比坐火车要便捷舒适。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要是为了那点自尊委屈自己,那才是傻子呢。
等他们折腾完终于回到了家里,姜云瑶看着彻底被他们遗忘掉的二小只哼哼唧唧委屈的不行的样子,后知后觉的发现昨天他们走的急,把回山里看望父母的两小只给落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呀,谁让它们偷偷摸摸自己回去的呀,还坑了她不少东西。
姜云瑶觉得自己没错,于是堂而皇之的无视了它们,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睡觉去了。
唉,昨天晚上他们睡在了医院里,那床她睡着不习惯,唉,还是家里的床舒服啊。
姜云瑶走的倒爽快了,徒留宁怀远一人与二小只大眼瞪小眼。
宁怀远看着萌哒哒可怜兮兮的两只小可爱,心都要融化了,回到屋子里给它们擦干毛发,又做了香喷喷的野猪肉,才勉强把两小只哄好。
这边勉勉强强算是其乐融融,另外一边可真的是鸡飞狗跳了。
首都一处四合院里。
“该死,究竟哪里来的臭丫头,竟然真的把子珏给治好了,这样一来,我们的子英还怎么成为家主继承家产啊,真是气死我了。”
梁美凤骂骂咧咧的,狠锤了一下大理石做的石桌也不解恨,反而弄得自己的手又疼又麻,心里那股子火就烧的越发旺盛了。
“美凤,我看那小丫头不是一般人,医术如此高明,想必是某位隐士神医的高徒,不可轻易得罪。”
坐在她旁边的傅景松慢悠悠地给她倒了一杯茶,声音虽温和但不难听出其中的警告之意。
她似乎很畏惧傅景松,傅景松一开口她心中的火就消了大半。
“我本来就没有得罪她好不好,昨天你没看见吗,是程丽雅得罪的她,我一想起来程丽雅被打得那样惨,心里就一阵舒爽。”
“我回来了。”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一双含情脉脉桃花眼,眼神流转间极为多情,只是眼底的那抹轻浮跟狂傲败坏了他通身的气场。
“子英啊,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饿不饿啊,要不要妈妈去给你做点饭啊。”
梁美凤一看见男子进来,就笑语盈盈地凑到他身边嘘寒问暖。
男子似乎很厌烦梁美凤这样的嘘寒问暖,浓眉狠狠皱起,脸上满是不耐烦。
“我早就饿了,都快要饿死了,你知道我会饿为什么不提前做好,还有,你先把家里的点心给我拿过来。”
女人动作一停,疑惑道,“子英啊,你不是不喜欢吃点心的吗?”
“问那么多干什么,烦死了,你到底给不给我,不给我也行,那就给我点钱,我自己去买。”
男子明显是被惯坏了,对着自己母亲出言不逊,指使来吩咐去。
“傅辰,你怎么说话的啊,你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另外,你拿点心是不是给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吃的。”
傅景松很是看不惯他这种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样子,茶碗狠狠打在大理石上,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听到响声的时候,傅辰脖子下意识的一缩,看起来还是挺畏惧傅景松的。
只是,不三不四?
傅辰急着为心目中的女孩辩解道,“爸,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吧,小丫不是你口中的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她善良温柔又体贴,难道你以为你儿子就那么没眼光啊。”
“好啊,你果然又出去耍流氓了,我怎么就教出来你这么不成气候的东西,真是气死我了。”
傅景松气得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不停的大喘气。
梁美凤一看,急忙过去不停的给他顺着气,“景松啊,你没事吧,我给你倒点水吧,子英也不是故意的,他跟那女人应该也不是那种关系,可能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子英,你快点说,是不是这样。”
梁美凤不断的给男子使眼色,男子也看见了,但是他就当没看见,为了心中的那个她,头一次在父亲面前硬气了一回。
“没错,我跟小丫就是确实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因为我这一次认真了,我跟她已经确认了恋爱关系,开始正式谈恋爱了,以后我们还会结婚。”
“你,逆子,给我跪下。”傅景松指着他声音颤抖。
“景松,你别气,别动不动的就叫儿子跪下,儿子,你非要把你爸气死不可吗,快说,你跟那女人没关系,那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你。”
傅辰跟那女人谈恋爱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也知道,还一直帮他瞒着傅景松,她一直以为儿子就是跟以前一样玩玩而已,没想到他这一次竟然来真的,看来还是她小瞧那女人了呢。
真是好心机啊,将她儿子牢牢的把握在手中,还让她这个风流成性最讨厌被束缚的儿子跟她确认了恋爱关系,好手段啊。
不过,有她在,那女人再怎么样也只是白费心机,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的女儿,甚至还不要脸的勾引自己姐夫的小贱种,怎么配得上她的儿子。
梁美凤的劝说全被傅辰当耳旁风了,他扑通一声说跪就跪,显然是已经跪习惯了。
在听到父母要让自己与心爱的女孩分手时,他还有骨气地昂着头,与父母据理力争。
“不可能,我跟小丫是真心相爱的,你们就别棒打鸳鸯了,等我把小丫娶进来,我们一起孝顺您二老,我再努努力让她生个大胖小子,到时候您指不定得偷着乐呢。”
“你给我滚,滚出去。”
“行了,滚就滚,刚好可以出去带小丫吃顿好的。”傅辰无所谓的起身大步走了出去,完全不理会自己的父亲被自己气得不停咳嗽。
“逆子,逆子啊。都是你,把他惯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