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觉得来买这些东西够怪的了,搞得他好像奶爸一样。不让王老教授跟胡老师乱扯起来,免得聊上养娃又聊得没边,于是干脆利落地回答完问题,便打声招呼拉上王老教授走了。
两人没什么其他要买的,给购物车里的书付了钱,便出超市开车回家去了。虽没逛什么,却也用了不短时间,等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
大河蚌睡饱了,正坐在水池边洗脚踢水玩。听到井珩的脚步声和门响,她微微高兴起来,下意识就要起身往外去迎他。结果又听到一个陌生的脚步,她便立马变回原形回了水池里。
井珩和王老教授抱着书进屋,到茶几边放下书,王老教授累得喘口气,跌在沙发上坐着。坐着喝了点水缓过来了,抬头看向井珩问:“还没醒呢?”
井珩往阳光房里去,看到水池边的地上又一片水渍,便冲水池里的大河蚌说了句:“醒了?可以出来,外面的是王老师。”
河蚌记得井珩说过,在他和王老师面前可以化形。于是她放下心来,化成人形出水池,这回不是伏在地上,但也没有转圈圈,而是直接站在了井珩面前,长发裙纱微微扬起。
井珩看着她,发现自己对她的美貌好像没那么无动于衷了。但他硬把心思移开,看着大河蚌已经能很稳地站着了,心生欣慰,语气也温和,对她说:“出去吧,王老师来看你。”
河蚌记得王老教授,对她的直接印象是爱笑,一笑起来跟吃了蜜似的,好像每天都有数不尽的开心事。她不怕王老教授,甚至觉得比井珩亲切多了。井珩平常的时候,很冷的。
她跟井珩出阳光房,没有用法力飘,而是慢慢走了出去。她腿脚太酸,睡了一天也没怎么缓和,所以走不快,而且不太稳,走两步身子就要摇晃两下,偶尔也靠法力稳一下。
走到沙发边,她到单人沙发上坐着,和井珩与王老教授坐对面。
王老教授对她一点不生分,永远记得她那天头顶水晶大吊灯的憨场面,所以笑着跟她说话:“我是井珩的好朋友,你可以叫我王爷爷。”
大河蚌看着他,模样十分乖巧,开口叫了句:“王爷爷。”
王老教授开心,转头跟井珩说:“这不挺好的,又聪明反应又快,发音也很准。”
说完他也不管井珩什么反应,转回头继续看着河蚌,用哄小孩的声音问她:“几岁啦?”
大河蚌想了想,认真道:“我长大了,三百岁了。”
听到这话,王老教授蓦地一懵——三百岁??那到底是她管他叫爷爷,还是他管她叫奶奶啊??
井珩看着王老教授的脸色,没忍住笑了出来。
王老教授不理井珩,把爷爷奶奶这个问题暂且抛到一边,继续问大河蚌一些简单的问题,都是一副哄小孩逗小孩的表情语气,他也娴熟,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井珩在旁边看着王老教授和河蚌互动,不出声插话。有人替他和河蚌多说话多交流,他挺满意,毕竟他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话能省着说就省着说。
而大河蚌本身也需要多说话多交流,这样才能不断思考,不断熟练,在潜移默化中懂汉语里的各种词汇,再到懂每句话背后的真实意思,甚至听出反讽反话以及潜台词。
王老教授耐心很足地和大河蚌聊了会,便自然献宝贝般地把他买的早教书拿了出来。他从一沓书里找出动物那两本,心想她应该对动物比较熟悉,教起来会快。学东西,都是由易到难。
王老教授把书翻开,指着画册上的狮子,问她:“这是什么呀?”
大河蚌见过的,认识这动物,开口就是:“大西几。”
王老教授是带过孙子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还真是处变不惊,认真给她纠正:“大狮子。”
大河蚌尝试了一下,慢慢出口:“大……西……几……”
没等王老教授再出声,井珩在旁边笑得不行,对他说:“算了,‘是的’她都说‘细的’,一时半会应该纠正不好,别给她压力了。”
王老教授意外地回头看他一眼,心想井老师也会笑得这么开心?也会对人在学习这方面这么宽松不严厉?稀奇事啊。
井珩似乎知道王老教授在想什么一样,一下子收住脸上所有笑意,同时清一下嗓子,正经起来看着王老教授,“继续,多教一点。”
王老教授挺愿意多教,回过头去又耐心地教大河蚌认了好多动物,比如猫啊、狗啊、猪、驴、猴子、小白兔……
大河蚌记得都挺快,被教过一遍就能记得,但有的发音还是不准。发音不准没关系,慢慢会自己自动纠正过来,问题不大。
王老教授教了河蚌两本动物,想着别再多教了,免得多了她记不住,便又放下书和她聊天。他其实对河蚌也有很多好奇的地方,这便要问她:“河……”
嘴里刚蹦出一个字,王老教授又停住了,转头看向井珩,“没有名字吗?”
井珩愣了愣,没说话。
那边河蚌听懂了,自己摇了摇头。
王老教授嫌弃井珩,“你也不给取个名字。”嫌弃完又道:“你给取一个吧,你的宠物,我取也不合适啊。”
名字确实该要的,井珩这便想了想,想的时候目光落在大河蚌身上。目光定焦的时候,他突然在她眉心看到隐隐的紫色光晕,好像一颗珠子,浅得不是很明显。
井珩盯着大河蚌的眉心仔细看了一会,开口道:“叫珠珠吧。”
王老教授是没意见,名字就是个代号,叫什么都可以。但大河蚌自己似乎不满意,看着井珩突然开口:“不要猪猪。”
井珩不知道她有什么想法,看着她问:“为什么?”
河蚌伸手把刚才认过的动物画册找出来,翻了几页,翻开到猪那一页,指着实景照片拍的粉皮猪,满脸不喜欢,“太丑了……”
王老教授:“噗……”
井珩也是真的想笑,他颔一下首,忍了忍,耐心解释:“是珍珠的珠,不是这个猪,能听懂吗?”
河蚌反应了一下听懂了,把手指从画册上缩回去,宽大袖摆自然落下来盖住手背,说:“哦,是珍珠的珠啊。”
听她这恍然的语气,再配上她亮起来的表情,王老教授又笑了出来。他本来就是个爱笑的人,笑点奇低,再碰上这大河蚌,真是乐死他了。
他这回一次笑了个够,笑完了稍稍收住,笑了个满脸通红。他还记得自己刚才要问什么,看着河蚌又开口:“那,珠珠,你会法术吗?”
河蚌接受了“珠珠”这个名字,看着王老教授,认真道:“会的。”
王老教授挺想看,哄着她,“你会什么,能不能表演给我看看?”
已经有了名字的河蚌珠珠想了想,询问王老教授:“飞可以吗?”
她说话太简单,很多时候想表达的和她说出来的可能不是一个意思,井珩有的能猜准,有的猜不准,比如这个,他和王老教授都没猜准。
井珩和王老教授都以为她是要自己飞,结果她却从轻纱袖子里伸出手指,毫无预兆地指着王老教授往上一戳,完全没给王老教授一丝心理准备,直接就把他戳飞上了屋顶。
王老教授差点没被她吓死,离开沙发飞上去的瞬间,喊出了杀猪般的叫声。飞到屋顶还在哇哇叫,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然后对着河蚌就喊:“啊!!!小珠珠!!!”
河蚌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仰头看着他,面露疑惑,也没有要放他下来的意思。她觉得飞很好玩啊,至少比走路好玩,走路太费劲了,腿脚都疼,飞就很轻松。
王老教授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小妖脑回路非常奇怪。他俯身飞在屋顶,眼镜勾在耳朵上都快要掉下来了,心脏“噗通”“噗通”跳。而坐在沙发上的井珩,早已经笑得快崩了。
他觉得再杀猪似地喊有损他教授形象,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也不再那么高,但也根本不淡定,对着河蚌说:“小萌萌……小呆呆……嘿!放我下来,快,嚯!……”
每说一个重的语气词——“嘿”“嚯”“哈”,他都要使劲扑腾着四肢,想靠力气挣脱法力的控制,但根本没用。然后他放弃了,四肢一软,盯着井珩:“别笑了成么?”
井珩悄悄把手捂去肚子上,点点头忍住笑,憋了一会,又绷不住笑了出来……
王老教授:“……”
井珩你大爷的!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个文是让大家乐的,希望大家每天都开开心心,笑口常开~当然了,甜起来的时候也会炒鸡甜(不要脸地自吹写甜大能手)~
觉得舒舒今天无比勤奋无比棒的,可以扣波2333,发二十四小时红包么么哒~~
第18章
河蚌看王老教授扑腾着四肢悬俯在半空“嘿!”“嚯!”“哈!”,还以为他玩得很开心呢。看他扑腾了一阵四肢软下来不动了,才觉得他是不想玩了,于是问他:“要下来吗?”
王老教授用手扶一下几乎要掉下来的眼镜,连忙点头,“要要要,珠珠珠珠,别再冲动,慢些放慢些放,年纪大了吃不消。”
河蚌现在理解别人说话的意思似乎更顺了点,她又冲王老教授点点头,“哦。”应完集中精神控制法力,把王老教授慢慢放下来。
王老教授安全落回沙发上,屁股刚一碰到软垫,就立马伸手捂住了胸口,直挺挺往后一倒,夸张地翻着白眼,声音抖得快要断气一样道:“老命……命……都快吓没了。”
井珩脸上还残留有笑意,伸手扶上他的肩,拍两下说:“吃一堑长一智,下回一定要先问清楚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王老教授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是是。”
河蚌听着他俩的对话,约懂不懂,看着王老教授:“不喜欢吗?”
王老教授看河蚌那眼神那脸,害怕自己说个不喜欢,她立马就失望,于是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没有,挺喜欢的,很刺激的,这辈子没想到我也能飞。”
河蚌眼神亮了,脑袋微微一歪,“还要玩吗?”
她的灵力目前很够,可以再让他飞很久。
王老教授真是怕了怕了,差点把腮帮子上的肉都甩飞了,“别别别,以后再玩以后再玩,爷爷年纪大了,再玩要玩出心脏病了。”
河蚌不懂什么是心脏病,但听出来王老教授是真不想玩了。她把手指收回袖子里,乖乖坐着,但却并不能真的闲下来,又问王老教授:“看书可以吗?”
王老教授对小孩儿比井珩懂不少,毕竟他儿孙满堂了都。他知道一般大的小孩儿对新鲜事物全部好奇,一旦接触了一样,就会想一直玩儿,直到腻了为止。
有了新玩具就抱在怀里不撒手,刚学会走路就要一直走,摔得脑壳起包,哭完还要走。河蚌昨晚那么刻苦走了一夜路,大概也有这个因素在。等腻了,你再让她走看看,懒不死你!
现在是刚看了书,正迷呢,巴不得把所有书都看了。也因为是王老教授带她看的,所以她问的是王老教授。她也知道自己不会看看不懂,需要人带。
而王老教授不行了,因为刚才被她用法力猛戳上了天,折腾得浑身筋骨都是酸软的,像要散架一样,现在只想瘫在沙发上休息。他揉一揉腰,转头对井珩说:“我歇会,你教吧。”
井珩收起脸上残留的笑意不多废话,应一声“好”,直接起身过来,坐到离河蚌近的这头。微微弯腰在茶几上的一堆画册里找了找,找了本水果。
他当然是希望河蚌能够尽快补充生活常识,可以尽早融入人类的生活,因为他的假期不是无限的。他因为几方面因素决定养她,但也不可能一直这样养着她,只要假期结束就会忙起来。
所以,独立是她以后必须要学会的事情。独立起来后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和其他人类一样。或者她有自己的想法,过他们普通人所想象不出来的生活。
井珩把水果画册翻在河蚌面前,方向朝她,教她第一个,“这是苹果。”
河蚌微微歪着脑袋,认真看着图画,“这系苹果。”
井珩又说:“这是草莓。”
河蚌:“这系草莓。”
……
早教小画册页数都很少,几下就翻完了,井珩翻完最后一页,又把封面翻上来,把小画册放在河蚌面前,“你说一遍,看你都记得哪些。”
河蚌很有信心的样子,伸手去翻画册,跟着画面认真说起来,还不自觉拖着萌萌的尾音,“这系苹果……这系草莓……这系难莓……这个系……系……”
井珩嘴角抿着笑,看着她:“火龙果。”
河蚌接着就说:“对!这系火农果~~”
尾音直接把平仄起伏全拖出来了,转了个山路十八弯……
井珩低眉笑一下,再抬起头,“河蚌……”
下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河蚌打断了,她认真看着井珩,告诉他:“我不是河蚌,我是珠珠。”
这家伙对名字接受得比他还快。
井珩继续再笑笑,只好说:“珠珠,这是火龙果,跟我读,龙……”
河蚌珠珠尝试了一下,“农……龙……”
憋半天还是憋出来了,得了个“真棒”的夸奖。
王老教授在此过程中,一直坐在沙发一头,斜躺靠着两个叠起来的靠枕,满脸都堆着笑意,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井珩教河蚌珠珠认图。画面养眼又美好,美好得他都酸了。
他这时觉得,井珩意外得了珠珠这个妖宝贝,大概真不是件坏事。他身上的人情味和烟火气一直太过稀少,总要有那么个人出现,让他俗气化一点。
学完了水果,珠珠还是不嫌够,井珩又拿了颜色形状来教她。他教得耐心,珠珠学得认真,记得也快,而王老教授在旁托脑观赏,觉得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