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嫡妾(重生)——雪落蒹葭
时间:2019-10-24 08:53:29

  ……
  这几日,姜苒不知为何总觉得心底隐隐发慌,女医士来诊脉,说姜苒心思不宁。因为先前经过楚月华那番折腾,姜苒才刚刚养好的胎隐隐有了滑胎迹象,现下连日用药稳固,才得以保住。切不可再多添烦思。
  姜苒听着女医士的叮嘱,她又何尝不知呢?
  不知可是天气渐热的缘故,这些日子总是心虚莫名的烦乱,无法究其根因,又怎可将烦忧的思绪彻底清除。
  女医士又给姜苒开了副方子,然后拿给姜苒斟酌,二人一同斟酌一番过后,钟娘拿着方子去抓药。
  送走了女医士,不一会王福随着云芙一同进来。
  王福对着姜苒一礼,他抬眸瞧着矮榻上的姜苒,她身着了一件白鹅黄色的锦衣,正半倚在窗边,临渊阁的窗牖敞着,窗外春日景色袅袅,衬着美人的面庞。
  王福瞧着微愣,随后连忙低下头去:“良娣,月中是王上的寿辰,王后娘娘请良娣前往宫中赴宴。”
  姜苒闻言不由得一顿,燕叔的寿辰,不知楚彻往年可去参宴否。只是这王福又是燕后的人,有些话又问不得。
  王福瞧出了姜苒的犹豫,他又说道:“今年殿下与祁王殿下都身不在幽州,小辈里也只剩下祁王侧妃同良娣您了。”
  “王后娘娘的意思是,您们必须要参加,否则这偌大的家宴,岂非只剩下她与王上两位老人了?”
  姜苒闻言思索了片刻,开口推脱道:“王上的寿宴,臣妾理当前往贺寿,只是这些日子孕中身子疲乏,着实有心无力。还望王叔代我向王后娘娘请罪。”
  王福闻言一顿,他又抬头看了看姜苒,诚言讲,经了那次折腾后,姜苒的起色着实大不如前,刚刚丰腴些的身子又瘦了下去。如今倚靠在矮榻上,面色的确显出些苍白。
  只是王后下了死命令,王福就算有心为姜苒求情,也是不敢忤逆燕后。
  “良娣放心,奴才会备上最好的马车接送您入宫出宫,王后娘娘也体谅您孕有身子,特意为您单独准备出一桌膳食来。王后娘娘如此用心,想来良娣也不忍驳了王后娘娘的面子吧?”
  听着王福所言,姜苒心中明了,这燕后是非要她参加寿宴不可了。
  王福话落见姜苒久久不回答,也俯身沉默等着姜苒的回音。
  姜苒看着身前的王福许久,似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替我多谢王后娘娘费心安排。”
  听姜苒答应,王福不由得面上露了笑,他对着姜苒一礼,随后俯身退下。
  王福退下后,云芙望着面色微白的姜苒:“公主,奴婢只怕您的身子……”
  “王福这般执着,便是燕后这般执着,她铁了心的要我去,哪怕我只能下半口气,也是非去不可的。”姜苒下意识的抚上肚子:“殿下如今不在幽州,我又没有权利回绝了燕后,也只能应下小心应对了。”
  钟娘端着煎好的药进来,同云芙服侍姜苒用了药后,钟娘又从药箱中拿出银针,姜苒便摸着几个轻松的穴位为自己针灸安胎。
  ……
  中山王被徐陵远杀死的消息也很快传至了楚桓这里,楚桓闻言大笑了良久,随后对其下属询问:“太子是何反应?”
  “禀殿下,太子尚算冷静,亦未治徐陵远之罪。”那人说着一叹气:“没有借此除了徐陵远着实可惜。”
  楚桓闻言笑意收敛了几分,他看向下属:“徐陵远就算不死,想来他背叛楚彻擅自行动酿此大祸,日后也得不了楚彻的重任了。他还并非主要,本王最想除的是楚彻尚未出生的孩子。”
  “东宫绝对不能有后,否则,就算日后楚彻身死,他留有的血脉依旧是正统,本王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只有东宫的血脉彻底断掉,日后本王登基才没有非议没有后顾之忧。”
  楚桓说完快速执起笔书写着什么,待他写完将竹简用麻绳系好,对下属道:“连夜送至幽州,交给客宿在长公主府的封家嫡女封明月。”
  楚桓看着下属接了信,离去的背影,眼底划过阴鸷,他冷笑了笑:“楚彻,你既然想保住徐陵远,那就别怪本王污蔑你。”
  十日后,燕叔寿辰至,与燕宫中寿仙殿设宴。
  连续细心呵养了十余日,姜苒的身子有了些力气,她坐在窗帘前,钟娘将姜苒的墨发绾髻,着正装。
  王福早早的备好了马车,他看着钟娘和云芙扶着姜苒出了临渊阁,快步迎了上去。
  “奴才已备好了马车,车上一应所用俱全,良娣安心上车便可,待至了燕宫中,王后娘娘早早的就派人在宫门前等候良娣了。”
  姜苒闻言点了点头,钟娘陪着姜苒上了马车。按照姜苒的位分只可待一婢进宫,云芙便目送着马车渐渐远去,随后同王福一起回了东宫中。
  姜苒上了马车,车上一应事物的确同王福所言,细致入微。只是姜苒仍不住的担忧,这燕后相较于楚月华便是个笑面虎,她下令一定要她入宫参加寿宴,姜苒虽猜不出燕后到底藏了什么心思,却也知必得万事小心为上。
  出宫前,姜苒特意让王福多备了几名东宫侍卫随在马车旁。在皇宫宴上,百官亲族皆在,燕后应该不敢对她出手,她等下手的地方便也只是罢宴回宫的路上了。
  果真如同王福所言,入了宫中,便有王后身边的侍女前来迎接,她们同钟娘将姜苒扶下了马车,还备了轿辇。
  其中为首的一婢说:“王后娘娘体谅良娣身子,特意备了轿辇,送良娣入寿仙宫。”
  姜苒望了望那轿辇,诚言将,她不敢坐在那轿辇之上。谁又敢言意外是如何发生的呢?许是抬轿辇的奴才一个脚滑,许是那轿辇突然断了几根横木,诸如此类,意外可谓颇多。
  姜苒对着那名女婢说道:“多谢王后娘娘关怀,只是一路乘车而来有些乏,想走一走活动活动筋骨。”
  那女婢闻言不动声色的笑道:“那奴婢便引着良娣前往寿仙宫。”
  “有劳了。”姜苒对着那女婢点了点头,也笑道。
  钟娘扶着姜苒,由那几个婢子引路,向寿仙宫而去。寿仙宫是盖在潜池中,如今春日时节,结冰的池水悉数融化,涓涓池水,绕着前后两殿蜿蜒,两殿左右皆设有相同的曲廊,内殿深入池水中央与外殿跨水接岸。
  内殿后设有假山,如今春日,树木葱郁,美景阴凉。更沿池水,可见池中鱼虾嬉戏,或是池中绽放的不知名的寒地娇花。
  姜苒由钟娘扶着穿过外殿,一路向内殿而去,姜苒对燕后与燕叔见了礼,燕后瞧着姜苒的身子,不由得挑了挑眉,楚彻倒是对外瞒得极好。
  若非他现在出征在外,就连王福也没有机会给她递来消息。
  燕后瞧着姜苒笑的颇为亲切,连忙让姜苒落了座。
  燕叔看了看姜苒的身孕,眼底划过深沉。
  果然如同王福话中所言,燕后特意为姜苒单独备了一桌膳食,姜苒瞧着那桌膳食,似乎忽然明了燕后此番何意。
  桌案之上的菜色分明,无非是极酸或是极辣的。燕后想借此试探她腹中男女。若是仅仅试探男女,姜苒也可稍稍放下心来。
  按照宴席规矩,每道端上来的菜都需试毒。钟娘用辟毒筷挨道为姜苒试过后,拿起侍膳的筷子打算为姜苒夹菜。
  姜苒抬眸看了一眼钟娘,钟娘收到姜苒的目光,心下了然。不住的向姜苒碟子中夹入鲜辣的菜色。燕后时不时的向姜苒碟子中的菜色看去,见都是些辣菜,燕后疑是姜苒伪装,便又瞧了瞧她的面色。
  见她似乎用的十分香,不像是装的,便稍稍安下心来。
  姜苒自小便是不食辣的,如今被燕后盯着,不得不强忍着吃下,又吃了几口便觉得胃中火辣辣,有些想吐。
  姜苒强忍着起身,对燕后一礼:“王后娘娘,妾身有些不适,想要离席片刻。”
  燕后瞧着姜苒的面色颇为正常,以为她是出恭之故,便没有疑心的点头应允。
  今日燕王寿宴,楚月华推说身子不适,只派了封氏兄妹而来。没有楚月华,封明月是没有资格坐于殿上的,她同封明枫坐在内殿殿下,封明月眼瞧着姜苒从席间起身,也紧随着悄悄的出了殿内。
  封明枫的目光自姜苒入内便再为移开过,如今将姜苒起身,心以为自己寻了机会,想要跟上去,却不想被封明月抢先一步。
  封明月不许封明枫离席,若是她们兄妹二人同时离席太过惹眼,封明枫一向拗不过封明月,见她的美眸瞪圆盯着自己,心中原本想随在美人身后的念头也被打消了。
  姜苒由钟娘扶着从后殿侧门而出,沿着游廊下了宫殿,便入了池边的假山。这里的景设是仿江南水乡而建,姜苒瞧着忽然有点想念中山,想念中山的青砖黛瓦,小桥流水。
  那些菜色极辣,姜苒吃的胃中火辣辣的灼烧的生疼,钟娘抽出身侧的丝帕,铺在一旁平整的矮石上,扶着姜苒坐下。
  矮石生在一颗参天大树下,大树可将树前的人影严严实实的遮住,姜苒坐在大树下,几步之外隔着低矮的竹栏,便是潺潺的溪水,水中仙花恣意。
  钟娘俯着姜苒坐好,她是知道姜苒从小便吃不得辣的,只是如今在宫中也难寻鲜甜的糕点,钟娘想着便道:“公主在这稍等奴婢片刻,奴婢去寻杯清茶来给公主解辣。”
  这里僻静少有人来,胃中又着实难受,姜苒闻言点对钟娘道:“那您快些回来。”
  钟娘闻言点头,随后快步往殿中走。
  封明月一路随在钟娘和姜苒身后,她眼看着姜苒坐在了一颗庇荫的大树下,没多久钟娘便起身离开,封明月找准机会,朝姜苒走去。
  封明月默念着楚桓在信中交代给她的话,她离姜苒越来越近,姜苒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闻声回头却见是封明月。姜苒心下不由得一顿。她望着走来的封明月,慢慢的从矮石上起了身。
  封明月走到姜苒身前,她的目光在姜苒的脸蛋上停滞片刻,随后又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封明月的眼底划过暗色。
  姜苒看着只身而来的封明月,感受着封明月的目光,姜苒便察觉出封明月显然是故意随她而来。姜苒回头看了看钟娘离去的方向,随后又看向封明月,笑了笑:“封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封明月闻言并未回答,她转而反问:“良娣有几个月的身子了?”
  姜苒闻言素手下意识的抚摸上肚子,她观察着封明月的神色:“六个多月了。”
  封明月闻言挑了挑眉,她长长的哦了一声,随后对姜苒笑道:“那想来是快生了。真是喜事啊。”
  姜苒有些摸不准封明月的想法,只是心中知道这个女人对她绝非友善。姜苒又向钟娘离去的方向望了望,她看着封明月道:“这里景色不错,封姑娘留步,出来许久,我先回席了。”
  姜苒说着对封明月笑了笑,随后便要抬步离去,却忽然眼前伸出一只手臂。
  封明月抬起手臂拦住姜苒的去路:“良娣先别急着走,明月还话想同良娣讲。”
  姜苒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封明月,好看的眉毛下意识蹙了蹙,她退后一步,看向封明月:“不知封姑娘想说什么?”
  封明月看着姜苒,忽然眼中露出可怜的神态,她瞧着姜苒的身孕:“有些话明月本不想同良娣说的,生怕良娣尚在孕中经受不住打击,可是有些事,关乎高堂父母,却是不忍心隐瞒。”
  姜苒不解封明月话中之意,她的眉心渐渐蹙紧。
  封明月又向姜苒靠近一步,她上下打量着姜苒的身子:“明月本以为,珟哥哥是极疼爱良娣的,为了良娣不惜对长公主殿下不敬。可是今日明月才明白,原来珟哥哥对良娣,也不过是玩玩罢了。”
  姜苒闻言下意识侧头看向封明月。
  封明月冷冷的似乎带了不屑的弯了弯唇角:“之前明月听闻,令兄长设计现在徐贲至死,结果殿下就因为良娣怀了身子而放了令兄长放了中山。那时候明月心中真是害怕,害怕殿下这般在意你,竟连这种事情也可以让步。”
  封明月贴在姜苒身旁绕圈,她走到姜苒背后,她贴着姜苒的耳畔:“若是那样,明月只怕自己此生都没机会嫁给珟哥哥了。可是苍天有眼,怎么会让你这么个狐媚子勾引了珟哥哥?”封明月又绕至了姜苒身侧:“你还不知道吧,半个月前,你的父王驾崩了。”
  封明月的话犹如一声巨雷重重的砸入姜苒耳中,姜苒猛然转头看向身侧的封明月,她不可置信的盯着封明月。
  封明月看着姜苒的反应笑了笑:“你知道你父王是被谁杀死的吗?”
  “就是珟哥哥!珟哥哥明面上说是发兵支援中山,可是珟哥哥恨中山入骨,怎么可能帮助中山解围?只不过是痛恨你兄长在燕西所为,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兄长设计害死了徐贲,珟哥哥便以同样的方式要了你父王的命。对了,还是珟哥哥亲自领的兵,让徐陵远为先锋呢。”
  姜苒看着封明月的笑意,她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她摇头:“不可能。”
  “殿下答应过我,不会动中山的,他不可能这么做。”姜苒忽觉腹中一片绞痛,她紧握着肚子,额头渐渐浸出冷汗。
  封明月瞧着姜苒的反应,颇为可悲的笑了笑:“是吗?中山王之死,天下人都知道了。只有你和你身边的人不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珟哥哥不想让你知道,因为他还等着你腹中的孩子稳固地位。珟哥哥是太子,以幽州现在的形式,他需要一个公子,不然以你的身份,有什么资格为珟哥哥生孩子?”
  姜苒看着紧逼过来的封明月,她的脑海一片混乱,姜苒忍着疼痛不住的摇头:“我不信,你不必同我说这些,我是不会相信的。”姜苒说着就要绕过封明月离开,却再次被封明月拦住。
  封明月看着小脸惨白的姜苒,那羸弱的身子似乎不堪一击,封明月望了望那身后的潜池,眼底忽然划过杀意。
  封明月左右望了望,假山幽静,没有一个人影。
  身前的姜苒似乎想再次绕开她离去,封明月心上一横,嫉妒与痛恨一涌而上。她紧贴着姜苒向前逼进一步,姜苒被封明月逼的不住后退,她瞧出了封明月眼底的杀意,正要开口。身子却忽然被猛的一推失去了平衡,姜苒只觉得脚下一空,随后身子跌入早春冰冷的池水之中,再也没了意识。
  封明月看着眼前迸溅起的水花,忽然心中一慌,不住的惊慌,让她再次左右看了看人,随后连忙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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