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有传,萧何和张良都很快来到,刘邦也不说什么,直接将刘元送进宫来的锦帛给了他们。“元儿又有主意了,你们瞧瞧。”
听到刘元的名字,两人都垂下了头,还是萧何反应更快地上前从刘邦的手里接过那份锦帛,萧何迅速地看完,感慨于刘元的字好像写得越来越好了,也将锦帛递到张良的手里。
刘邦也不催,等着两人都看完了,张良折着锦帛道:“殿下提出的抚恤将士的法子似乎是殿下已经亲自试验可行的。”
“啊,朕也听她提起过,她之前手下的那支容君一直都是这么办的。容军比起各位将军手里的兵,是要好上许多对吧。”刘邦带着几分不确定地询问。
萧何和张良对视一眼,何止是好上许多,简直没有可比性好吧。
从来不嫌兵多的韩信看到刘元手中的容军都没少感慨想要拥有这样的军队,可惜他没有,他会用兵,根据兵的优劣而用,但是他练不出刘元那样的铁军来。
“大汉新建,百废待兴,想要兴旺就得有人,军中的将士是太多了,公主殿下提议将老弱残兵放归乡里,更让将士轮流归乡,这是利于大汉的事,可行。”
比起张良张口就说了抚恤的事,也点明刘元一直办得都不错,也正是因为如此刘元才会有那么多的人支持她,她才有的今天,萧何关注的是前者。
“这么说你们是觉得元儿提的这两件事都是可行的?”刘邦乍然一听也是十分同意刘元的意见的,再听他们的意思也是这样,肯定地问上一声。
“然也。”萧何和张良异口同声地回答。
“以宫中的侍女放归乡里或是婚配军中的将士,陛下以为如何?”这个时候一道声音传来,张良和萧何都同时低下了头,而刘邦倒是看了过去,只见吕雉缓缓地走来,出声说了一句是有些唐突,还是先与刘邦福了福身。
“皇后怎么来了?”刘邦见到吕雉说不得心情是好还是不好,淡淡地问一句。
“元儿与妾送来一封信,因是关系着宫中诸事,妾是皇后,管的就是内宫诸事,元儿便来信予妾。”吕雉说着话走过来,同时将刘元送给她的信双手奉上于刘邦。
刘邦心知刘元心里最忌讳的是什么,乍然见到吕雉还有在想,因着吕雉话里的意思让他听着本能就觉得吕雉是不是想把宫里的女人都打发了。
听到事情还跟刘元扯上了关系,刘邦心里就更乱了。
皇后还能喝她一句不可能善妒,他是忘了还有一个刘元,刘元对于宫中那些女人的不喜欢,比吕雉要明显得多了,偏偏他还不能斥责刘元。
为着女人喝斥自己的女儿,还是那么一个为他几次出生入死的女儿,传了出去刘邦必受非议。
刘邦现在真不想听到人对他的议论纷纷,只能乖乖的不给自己找事,没错的。
“那皇后的意思是?”刘邦接过吕雉递上来的信,想着刘元竟然信分两头的送,心里不禁嘀咕刘元的心就是偏着吕雉。
可是就算刘元的心偏着吕雉又怎么样,刘邦还能因此想跟刘元算账不成?
而且刘元为什么偏心难道刘邦心里就没点数,自己做了什么不好做的事,好意思去问刘元为什么那么偏心?真是觉得没有怼他,刘邦找怼?
“我们自己家里人就那么多,其实也不需要太多的人伺候。而且从前我们没什么人伺候也过来了。眼下天下人口皆是不足,将宫人放出宫去也是为了兴建大汉,是利于大汉的事,当为之。”吕雉面带笑容地回答,说得大义凛然,刘邦还真是不能说吕雉说得哪里不对。
“你们怎么说?”刘邦就算知道吕雉说得在理,还指着有人帮他说几句话。
不料萧何和张良再次一次异口同声地道:“放宫人出宫之大事,臣以为甚佳。”
一如吕雉说的那样,他们老刘家才有多少人,要那么多的人伺候是要闹哪般,天下哪里不缺人啊,既然缺人就该把人都放出去,身为皇帝第一个就该考虑天下,否则哪像一个皇帝。
“那这件事就交给皇后吧。”刘邦也就是问一问,要是他们能给刘邦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反驳吕雉的提议,刘邦当然也就听了,可是看起来他们也认同。
“裁军之事。”萧何提醒刘邦,刘邦道:“朕不日就要出巡,此事朕会看着办。元儿那里,就让她自去将事情都办了。”
旁的人刘邦还能信不过,刘元提议的事也是为着大汉的,军中裁兵裁的也是老弱残兵,对大汉的军队也没什么影响。
“那抚恤一事?”张良出言相询,刘邦挥手道:“让元儿去办,子房也说了她之前办得就不错,如今让她办着。宝藏也在她的手里,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186章远来之客
不提宝藏还好, 提起宝藏萧何和张良都抬起头看了刘邦一眼。
宝藏的内情他们都清楚, 而刘元这一次为了让贵族们出事更是下了重利, 还得先给刘邦留下一大份, 眼下刘元的手里还有多少东西刘邦心里没数?这个时候还想让刘元用这个宝藏, 刘邦是想让贵族们再一次起了争夺宝藏之事?
没忘记刘邦的初衷是想通过宝藏干什么的吧?
贵族那么不把刘邦放在眼里, 刘邦想用宝藏诱得贵族们自相残杀, 这份心思萧何知道,张良也知道。
可是就算知道他们也不能劝, 如今的刘邦早已不是汉王, 而是大汉的皇帝。
有些复杂的心思说不出来, 张良和萧何都只能在心里感慨。
“秦之宝藏几何, 还剩几何?”张良和萧何不能把话说出来,已经完全清楚宝藏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眼看刘邦又想给刘元下套, 吕雉岂有不出声的道理。
刘邦乍然被吕雉一问都傻了眼,“朝中之事, 皇后莫管。”
“妾管的是元儿的事。”想用朝事将吕雉打发了,吕雉哪里肯。但凡和刘元无关吕雉也就不说了, 明摆着刘邦又想坑刘元,吕雉没听到也就算了,亲耳听到都不吭声, 她这个当娘的还有什么用?
眼见吕雉咄咄逼人的样子,刘邦回头就问道:“你在问朕,岂知这此事元儿愿意还是不愿意?”
“陛下有问过元儿愿与不愿?”吕雉反问一句, 刘邦倒抽一口气,“皇后,你不要忘了你是皇后。”
“可妾也是一个母亲,妾得保护自己的孩子。”吕雉一步都不退地朝着刘邦,皇后怎么了?当了皇后还是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那还当什么皇后,趁早别当了。
刘邦万万没想到反应最大的竟然会是吕雉,“内宫的事你管好就行,外面的事不该你管。”
吕雉再一次地答道:“与元儿无关的事妾不想管,可是关乎元儿的事就算陛下不让妾管,妾也得管。”
……刘邦还能不知道吕雉的底线是什么,如果说先前是不知道,自从刘元去和亲的事情闹出来之后刘邦绝对一清二楚的,眼看着吕雉如同当日听说刘元要去和亲时一步不退的样子,刘邦只能安抚地道:“此事朕会和元儿商议好的。”
言外之意这件事还是不想让吕雉知道?吕雉皱起眉头,刘元从来不会在她面前说刘邦的不是,朝事上刘元一向和刘邦商量办妥,刘邦说去跟刘元商量,其实哪有给刘元说不的权利。
“还请陛下念及元儿一片孝心还有心系大汉,莫让元儿成为众矢之的。”吕雉也不能真跟刘邦撕破脸皮的说,除了郑重的请刘邦念及刘元还能如何。
刘邦朝吕雉说道:“皇后说的什么话,元儿也是朕的女儿,心系大汉也心系于朕,朕难道想让她有什么差池?”
对,刘邦并不想让刘元有什么差池,但是他要利用刘元也是真切的。刘元聪明,哪怕成为众矢之的她也能为大汉着想,刘邦不用刘元那要用谁?最要紧的是谁能如刘元一样就算寒了心也得为着大汉,念着他的为他?
无论吕雉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都不可能改变刘邦的想法。
刘邦想要去亲眼看一看他的江山,因而决定出巡,这件事早就已经定下的,刘元上奏诸事刘邦都同意了,随后即发诏给刘元,让她一切都看着办。
看着办的意思就是都由刘元说了算,刘元对此表示,好吧,给她那么大的权利她要是不做绝不是她的风格。
对于诏书中提起刘邦即将出巡,出巡就出巡吧,反正不管是出或不出,刘邦都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虽说刘元觉得裂土分王这事于一国安定并不是好事,不过刘元的封地之内的所有事情都交给刘元做主,刘元还跟旁的诸王不同,诸王国的相国还是朝廷指派的,刘元是凡事都自己说了算。
刘元对此只能感慨说,刘邦哪怕再渣,在大事上一点都不糊涂,至少他明白刘元到现在为止是可信的,至于将来刘邦会不会相信刘元,那就是以后的事了,刘元自己都不敢保证。
“殿下,都查清楚了,不仅是里长、乡长,就是他们的县令都有勾结。他们联手将县内长得不错的小娘子都捉了来就是想送给贵族。”刘元让人拿下一郡的亭长、里长、乡长,细细一查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孟非主查此事,一查下来也十分惊心,刘元伸手接过孟非让人登记上来的内容,越看脸色越是不好。
“贵族。没说是哪一家?”刘元看完却也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怎么会没有贵族何人?
孟非抬起头看了刘元,刘元皱起眉头道:“有什么话直说。”
“是甘氏。”孟非提起甘氏二字,刘元立刻明白了,“这是秦时就存在的贵族。”
“秦虽然亡了,但是从前那些贵族的根基并没有受损,而且这甘氏在秦地一直颇有名望,几乎所有的贵族都唯甘氏马首是瞻。”孟非既然都说出了甘氏,这里本是秦国最早的根基,里面的人孟非自然也要查个一清二楚的。
“关侯何在?”刘元听出来孟非的意思了,反而让人去打听子婴在哪儿。
“我来封地的日子也不短了,倒是还没有见过这些贵族呢。”刘元突然想起说来,孟非道:“依着规矩他们早该来拜见殿下才是。”
刘元笑出声来,“别说他们了,我这封地里的官你见着有谁来了?”
……一个都没有,先前刘元是作为和亲而来的云中,和亲之事作罢,匈奴被刘元搅得天翻地覆,随后刘元直接留下。
因着刘元这处封地是刘邦早就已经昭告了天下的,虽然说先前可能有人等着刘元嫁到匈奴,这里的封地怕是要重新的等着新的一位王出现,没想到刘元能把匈奴的冒顿单于杀了,刘元嫁不到匈奴,她的封地依然还是她的。
孟非嘴角抽抽,位同诸王的公主,这难道是随口说说而已?
刘元啊,她现在是什么样的身份百姓们不懂,贵族们却是一清二楚的很,到了今日贵族没有来拜见刘元的意思,就连刘元封地里的官也没有一个想来拜见刘元,这就极不对劲。
“先前想着我也没有空搭理他们,往各郡去了一趟,我们去的时候也没见着县令来迎,以他们消息之灵通,我都杀了人了,他们还纹丝不动,正常吗?”
刘元这些问题早就存在心里,一直没有说出来不代表刘元什么都没想到。
“关侯是赢氏子弟,更是昔日的秦王。”孟非明白了刘元为什么刚刚会说让子婴前来,敢情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摇了摇头,刘元道:“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就算是真正的秦王他们都未必会当一回事,一个连自己皇位都保不住,还成了一个毫无实权的关侯,他们更不会放在眼里。”
孟非还以为刘元寻起子婴是想利用子婴作什么事,现在看起来并不是?
“关侯那里有贵族来访吗?”刘元回头问了一心,她回来了一心和韩驹也回来了,刘元即问起一心。
“没有。门可罗雀。”一心觉得刘元这里都没人来访了,立刻特意让人去打听了子婴这位关侯,子婴那里的情况和刘元一般,一心那一颗心也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