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那点私房也不够花,现在已经到了当东西的地步,谢元娘觉得她得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只能还走卖高仿画的这条老路。
不多时令梅从外面进来,“姑娘,奴婢送走了寒雪,也交代伴鹤让小爵爷晚上酉时一刻去如意斋。”
令梅心中也不明白姑娘为何交代这一句。
白日里谢元娘偷扔下信给杨招娣的事,令梅也没有看到,自然更是不明白。
谢元娘勾起唇角,“去准备一下明日去鸡鸣寺的事。”
想了想又交代,“明日咱们卯时便出发,晚上你让人去前院给表少爷递个信,明日我要用马车。”
谢元娘这边交代好,等令梅退下去之后一边想着还有没有纰漏的地方,最后一想现在想的再多,中间有个什么突发情况也只能再应对,便没再去深想。
晚上的时候,孔澄在族学里没有回来,砚姐又说累了没有去静安居,孔氏就让人递了话在各自的院子里用饭,谢府不是大家族,人口也少,平日里多是一起用饭,这样在吃食上就少一些花消,这几日因为府上事多,便时常分着用饭。
第114章 相约2(责罚)
谢父与人出去没有回来,孔氏饭刚用了一伴,谢文惠便过来了,孔氏又让人添了碗筷,母女两个用过了饭,移到里间说话。
孔氏先叹了口气,“你表哥只会宠着元娘,昨日又让人往青山居送了布料,我也拦不住他,好在他在金陵呆的时间也不多。”
又问,“你表哥给你送的料子里可有喜欢的?”
这两天发生这么多的事,昨日谢元娘又差点出事,谢文惠只顾着把事压下去,此时哪有那个闲心,只说都挺喜欢的,这才问,“父亲有让人递了消息回来吗?元娘出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孔氏皱眉,“定是她不知道惹了谁,才让人这样算计,好在没有出大事,对方也没有下重手,不然她一个闺中女子,如何能逃脱掉?”
谢文惠也觉得是这样,“那父亲的意思?”
“统领衙门那边说事情还在查,到时得了信就让人送到府上来,我看这事也查不出来什么。”孔氏不上心,“你过来是有事吧?”
已经让人传话在各自的院子用饭,女儿还是过来,定是有事。
谢文惠点了点头,“今日和董姑娘约好了明日去鸡鸣山,母亲这几日心情不好,府上又一件事接着一件,不如母亲也一同去拜拜,去去霉运。”
孔氏高兴女儿体贴,“鸡鸣寺里有圆寄大师,去拜拜也好,董姑娘是董尚书府的那个吧?人有才气又又沉稳,你平日里多与这样的闺中女子走动很好,你父亲现在降了职,对方也没有看不起你,可见品性也不错。不过你在人面前也不必觉得低人一头,你身后不是只有谢府,你还是孔家的外孙女,你外祖母门生遍及朝野,这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谢文惠面上笑着应着,心下却不以为意。
外祖父重视规矩又清高不想靠门生关系,前世谢府出事也不见得外祖那边帮什么忙,要不是舅舅疼谢元娘,怕是后来印结案都过不去。
这些话谢文惠知道不好说出来,与母亲争论这个也没有用,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万事还要靠自己,她不信凭借前世知道的事,这辈子不能让谢府光耀门楣,再为自己寻一个好夫婿。
这边和母亲商量好了,看着天色还早,便又提议让母亲问问平日里来往勤的夫人要不要一同去,孔氏没有多想,反觉得女儿心细,她们小姑娘在一起,她总不好也在身边,等女儿走了之后,就写了几个贴子让刘妈妈立马就送出去。
任府那边任夫人接到贴子之后,眸子微转,谢府的二姑娘昨日刚来,今日谢府又邀了明日一同去鸡鸣山,以前可不见谢府与任府走动的这么勤,多是任夫人主动上门,她先让人写了回贴让小厮带回去,一个人坐在暖阁里发呆。
莫不是谢府现在失势,女儿亲事也落到了他们任府上?
任夫人想想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原因,一时高兴这亲事有门,一边又生气谢府狗眼看人低,没有贬职前看不起任府,心情说不出好坏来,却也没有忘记叫了儿子女儿过来说这件事。
待听到儿子明日有事,任夫人要多说时,结果听到儿子是去顾府,任夫人哪里还会拦着,反而叮嘱在顾府要注意什么,谢府和顾府比起来,自然是顾府放在第一位。
此时,另一边的杨侍郎府,可没有这般的安静。
书房的气氛并不怎么好,杨招娣半边的脸颊红肿起来,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
一旁站着的杨夫人与对面坐着的杨侍郎对视而立,更是剑拔弩张。
杨侍郎摔了手里的茶盏,茶盏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杨夫人却不怕,嘲讽的笑了,“老爷也不必作这副姿态,若真是看不上我们母女三人,只需写了合离书,我自会带着她们离开,好给你那心尖上的人腾位置。这么多年来,你们不就是盼着这一天吗?”
“你看看,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是一个当家夫人能说出来的话吗?”杨侍郎的脸又黑了几分,“你不要左言右顾,眼下说的是二丫头的事,与你又何甘?”
“招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老爷说与我有没有关系?”杨夫人也哭了,“此时老爷心里是不是也觉得我在任性?可老爷也不放眼看看整个金陵,哪家夫人像我一样嫡子还没有生,就被庶子压在头上?”
杨侍郎在这件事情上理亏,语气也弱了三分,“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也是为了母亲。”
杨夫人也是个精明的女人,“我自知是为了母亲,便也忍下这口气,不理会旁人在背后编排,可府上呢?母亲把那个当成心尖上的肉,我也不作声,可渊哥是嫡子,怎么不见母亲多疼一分?”
说到这,她越发的委屈,“一个妾室,若不是有人抬举,她怎有胆子到我这里问安?身子真不好怎么能日日勾了老爷去?”
“胡说什么?”当着儿女的面,提起这事杨杨侍郎面上也觉得无光,“眼下说的是二丫头做下的混事,你说这些没用的作什么?她平日里不知深浅我也睁一只睁闭一只眼,可今日这事你说呢?”
杨夫人擦了擦泪,并不着急,“我一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招娣做错,我自是罚她,我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却也知道女儿家该怎么养,大户人家要守的规矩,总不能日后待她嫁人出去受人诟病。”
杨侍郎满意的点点头,面色也好了些,妻子虽小户人家出来的,却也是与他同甘共苦走过来的,平时虽吵闹了些,大事上却拎得清,这一点杨侍郎很满意。
他不在与妻子吵,怒视向地上跪着的小女儿,“这事只此一次,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你便去家庙养老终身吧。”
杨招娣吓的身子一抖,乖乖的应下。
杨夫人看着心疼,却也没有劝,她知女儿这次是惹了大麻烦,总要让她长些记性才好,等母女二人从书房里出来,回了正院,杨月清就迎上前来。
第115章 相约3(挨打)
“母亲。”
杨夫人握住大女儿的手,拍拍她的手示意不要多说,母女三人进了暖阁之后,清退了身边服侍的人,杨夫人才缓缓开口,“招娣,你可怪母亲今日将事情捅到你父亲那里?”
她目光落在女儿红肿的半张脸上,强移开目光,不让自己去多看。
杨招娣心里有怨,前一刻被父亲的话吓过,也不敢承认,“女儿不怨。”
“清姐,你说说我为何这样做?”杨夫人没有直接说,而是顺便考大女儿。
杨月清想了想,“惹真送了银子过去,也算是变向的承认了事情是咱们杨府做的,但是日后事情扯开了,杨府再怎么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
杨月清说完看着母亲。
杨夫人满意的点点头,问小女儿,“你可明白了?”
杨招娣点点头,她心知会这样,也想到了这些,可是当时害怕,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寻到姐姐,哪想到姐姐却告诉了母亲,这才有事情最后被捅到父亲那里,她又被甩了巴掌的事情。
说起来,杨招娣心里是怨的,虽然事情不用她再出面,可想到这般的丢脸,到底不想承姐姐的情。
杨夫人看穿小女儿的心思,忍不住的失望,当着大女儿的面也没有多说,只说起了刚刚的事,“清姐,你说的只是表面,也是从你本身的身份出发,若是换成内宅当家主母,此番这样做却有另一番考虑。”
见女儿认真的听着,她继续道,“谢元娘那边能要挟要一次银子,便能要第二次银子,如此下去杨府岂不是成了她的私库,一直被她拿捏在手里。给了一次银子我拿得出来,第二次也拿得出来,可是以次下去,还能拿得出来吗?”
“此事经了你父亲,过了明面,这事便好解决,谢府不过是个五品的主事,咱们家还不放在眼中,只等着看你父亲处理便好。”她话峰一转,“这事我惹不闹一闹,你父亲又怎么会管?”
女儿大了,有些内宅的事情,总要教导一二,特别是抓住男人的心思。
杨月清到底是闺中女子,想不出父亲会怎么处理却又不好多问,时间一点点过去,算着谢元娘在信中写的时辰离着也不远了,杨夫人微眯着眼睛,今日女儿吃了亏,总要让谢府还回来,到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能力拿到银子。
西街的伯爵府后墙,蒋才跳到墙头,动作熟练的落了地,紧跟着的是伴鹤。
巷子里面,还能听到伴鹤的劝声,“爷,这么晚了,还是奴才一个人去吧。”
“你懂什么?小爷要看看谢二到底耍什么把戏。”谢二让他关起来的人怎么问也不说,蒋才又好奇谢二到底弄什么事,这才自己去如意斋取银子。
远远的,还能听到伴鹤的劝声。
如意斋在金陵正街那边,蒋才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戌时前刻,街道上的人影零星的也看不到几个,主仆二人一路避人的到了如意斋的外面。
伴鹤暗松口气,心想总算是到了,又不明白光明正大的事,主子怎么就要做出偷偷摸摸的样子。
却不知蒋才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一边想偷看是不是私下里谢二有别的盘算,若光明正大人,岂不是惊动了谢二,结果在外面守了半响也不见有人进出如意斋。
“行了,你去把银子取回来。”
伴鹤二话不说就去了如意斋,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跑到主子的跟前将银票递了过去,“爷,一百两。”
此时伴鹤心里也佩服起谢二姑娘,真是有手段,真有人给送银子。
蒋才接过来,“不是说人一人半,不是二百两吗?”
伴鹤被问住了,蒋才挥挥手,“不管那些,里面有别的人吗?你进去之后怎么说的?”
“奴才就说来取一百两银子,对方就给奴才了。”
蒋才想了想,也想不出个理所然来,便带着伴鹤慢慢的往回走,哪知主仆二人没走出两条街,在一条小巷子里就被劫住了。
四周黑漆漆的,也看不出个什么来,只听到一男子声音粗糙道,“好个小贼,也不金陵城里打听一下,杨侍郎府也是你敢得罪的,还敢要挟我们府的银子。来人啊,给我打。”
这说话的人正是杨侍郎身边的周虎,便是他说的这一番话也是杨侍郎交代的,杨侍郎觉得谢元娘敢威胁要银子,也是她偷偷做的,若是谢府知道了也不会敢做这事,此时让周虎报出侍郎府,也就是让这闺中的小女子明白,谢府不过才五品也敢盯上杨府?
再小打一顿以至惩罚,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蒋才还听得一头雾水,就见十多个人涌了过来,手里拿着棍棒,根本不给说话的机会就落了下来,蒋才那也是打遍金陵城的,可惜败在手上没有带东西,主仆二人开始还能反击,最后只能任打的份。
“回去告诉你家姑娘,这事就此做罢,若是再敢动旁的心思,杨府还有别的手段。”周虎踩在对方的手上,听到对方痛呼出声,这才满意的带着人走了。
回到杨府周虎把事情细细回禀一遍,“是府上的小厮去的,奴才带人打了一顿,便是谢府知道也不敢说什么。”
杨侍郎满意的点点头,看到周虎交回来的一百两的银票,“你做的很好,下去吧。”
周虎退了下去。
杨侍郎自认事情解决了,伯爵府那边却闹翻了天。
伴鹤是爬出巷子求了路过的人往伯爵府送信,老爵爷这才带人过来,一看到孙子被打成这样,差点当晕过去,当天夜里,伯爵府一直到亥时三刻才算是安静下来。
蒋才已经醒了,鼻青脸肿的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老爵爷一直没有去休息,看到人醒了先是让人喂药,等忙完了才问到底怎么回事。
蒋才爱面子,哪里会说他缺银子帮个闺个女子做事,然后被打了,磨言两可道,“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只听对方说什么杨侍郎府的,让我以后警觉点,二话不说就上来一群人。”
第116章 相约4(借口)
老爵爷指着他,“平日里只知道胡闹,眼下看你还敢不敢乱来,现在吃亏了吧?”
心下却把杨侍郎府给记恨上了,“大半夜的,你跑到外面去做什么?”
“文人不是都喜欢夜里赏月吗?祖父总说我不思进取,我寻思也找找感觉,正所谓天怕乌云地怕风,大半夜的总有些灵感,谁能想到就出了这事。”蒋才说起谎话来脸不青不红的。
老爵爷岂会相信孙子的话,“不说实话,这个月的月钱就别要了。”
“就那五两银子还是钱吗?”蒋才嘟囔着。
老爵爷眼睛一厉,语气不似刚刚那样火暴,可越是这样平静才越吓人,“你再说一次?”
蒋才义正言词道,“五两银子不是钱,对我来说那是命,是命。“
这样总行了吧?
老爵爷嘴角抽了抽,“你给我滚。”
蒋才道,“祖父,这是我的院子。”
要滚也是你滚吧?
“好好好,小犊子,我滚我滚。”老爵爷怒气冲冲的走了。
还有力气气他,可见也没有什么事。
人一走,蒋才马上要坐起来,只是轻轻一动,却扯着浑身痛,他嘶嘶两声,一旁的小厮忙上前劝着,“小爵爷,太医说了您现在还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