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才一脸的不耐烦,“去,把伴鹤叫来。”
小厮哪敢回绝,不多时伴鹤被人扶了进来,蒋才还要到嘴边的话就压了下去,“行了,你也回去养着。”
又吩咐一旁的小厮,“去告诉祖父,就说杨侍郎家的事小爷自己处理。”
这事要真让祖父去处理,到时拿银子的事也要暴露。
小厮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一脸的为难,“爷,老太爷已经去了。”
蒋才顿了顿,最后咬牙切齿道,“算了。”
今日丢了脸,过后找谢二去算帐。
谢二胆子也着实太大,竟敢算计杨侍郎府,还让他露面。
蒋才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要不是身子不方便,这就半夜跑谢府去找人了。
不再多想,蒋才才问,“小爷身上的一百两银票放哪了?”
明日等能下床了,定要去先把画买回来。
小厮一脸的茫然,“奴才没有看到爷身上有银票啊。”
蒋才:……艹
夜里的伯爵府,前院一声咒骂声传出,惊飞了树上夜宿的鸟。
杨侍郎府这一晚下半夜被搅合起来,老爵爷上门,杨侍郎没有问明白怎么回事,“老爵爷要人?什么人?”
“你让谁在巷子里找老夫的孙子,老夫就要谁。老夫也不为难你,你杨侍郎官威大,伯爵府不过是个空壳子,哪里敢得罪,杨侍郎只需要将人交出来就行。”老爵爷眼皮都不抬一下。
杨侍郎却惊了一身的汗,“老爵爷,这是从何说起?下官着实不知道做了何事?”
“不知?你府上十多个人将老夫的孙子在巷子里一顿打,你不清楚?”
杨侍郎僵在当场,“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打的不是谢府的人吗?怎么变成了小爵爷?
想到那小霸王,杨侍郎声音都变了。
老爵爷哼了哼不多说,杨侍郎却明白是真的没有弄错,手持着椅子,才没有让身子软滩到地上,“这里面定是有什么误会,有人要挟下官讹诈银子,正巧有人去取了这银子,下人才跟过去,具体怎么回事下官还不清楚,要叫人过来问话才是。”
杨侍郎先把自己和杨府摘了出来,又叫人马上把周虎找来,老爵爷将到周虎,别的也不多说,只问是不是他打的人,又说了哪条巷子,周虎就被老爵爷的威慑力给吓到,不敢解释只是点头,老爵爷也不用属下动手,自亲动手将人打了一顿,看着地上出气少的周虎,带着人风一阵的走了。
杨侍郎软滩在地上,顾不上看周虎,脑子嗡嗡作响,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何变成了这样。
二月二十三,还有两天族学辩论会便是最后争得榜首的日子,而这一天放假休息,早饭过后,孔氏留下砚姐,问她要不要一同去鸡鸣寺转转。
砚姐这些天一直往族学跑,平日里不怎么出门的人,也觉得疲惫,原是拒绝了,孔氏又劝了几句,还说了圆寄大师的名讳,砚姐动了心,这才应下。
前日孔氏喊了谢元娘,昨日谢元娘没有到静安居,今日也没有过来用早饭,孔氏直接忽视不提,谢文惠原也不想管,可是砚姐在场,不提到显得不好。
“母亲,要不要让人和元娘说一声。”
“她闯的祸还不多?整日里往外跑,便让她呆在府上吧。”孔氏轻抿着茶水,头也没抬。
谢文惠想着平日里的端庄形象,又劝道,“总要让人说一声才好,母亲是疼她,可元娘还小,若是误会了,与母亲又要离了心。”
“那便让人去问一声吧。”孔氏经女儿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还有砚姐在,再想着那丫头一向与她不对付,自是不会与她一同去的,也就放心的让人去问一声。
青山院里,谢元娘看着长玉,“此时海堂花也开了,鸡鸣寺的海堂又是一绝,到是值得一看,你回了母亲,我这就准备。”
长玉愣住了,福了福身子走了。
谢元娘抿嘴笑,对一旁从欲问的令梅道,“表少爷没有回来吧?正好不用想别的办法,就一同去吧。”
其实谢元娘也是想着母亲那边不是真心让她去,不过是做作样子,那么她干嘛要顺母亲的心,怕是她这一答应,才让母亲心里不痛快呢。
原本谢元娘还真不想计较这些,只是做母亲的这样算计女儿的心思,谢元娘总要还击一样才是,加上表哥在族学里没有回来,正巧搭车去好了。
谢府的马车不大,坐三人还算正好,坐了四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孔氏强忍着脸上带着笑,一路与砚姐说话,心口胸堵的慌,眼角不时扫向撩起车窗的小女儿,不明白这丫头今天怎么就转了性,真与她们一同出行了。
鸡鸣山在覆舟山旁,两地挨着玄武湖,在金陵城的西北方向,又有城墙隔着,所以在城内,站在鸡鸣山的山顶,才能望到城墙外面的玄武湖。
第117章 相约5(机缘)
“姑娘,你别生气。”令梅不知道怎么劝,见主子沉默,又忍不住担心,“夫人也是看任姑娘的性子弱,寺里又大,才不让你带她出来。”
原来刚刚在鸡鸣寺院门口,孔氏约的人也到了,多是宗仁府小门户的人,平日里与孔氏走动多的,至于其他人家,孔氏有自知知明,知道送了贴子也不会来,何况郡王府那边还在恼着,便也没有多约人。
董适这边有兄长董施出护送,又约了苏莹莹及护送的苏家长子苏中牧护送,到了鸡鸣寺,两边见过礼之后,孔氏让年轻人去玩,她和任夫人及另主事官家夏夫人一同去上香。
谢元娘看到任蓁蓁自是高兴,正约着她一同走,就被谢文惠拦了下来,说是要一同走,两个姑娘单独走总不安全,谢文惠有私心,怕谢元娘又坏她的好事,孔氏一路又憋着火气,也说了两句,谢元娘当场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等一离开长辈身边,就以内急为由,自己走开了。
主仆二人一路默默无语,到了鸡鸣寺后山这里,才停下来,也就有了先前令梅劝说的一幕。
谢元娘笑了,“你真当我是在生气?不过是做给他们看,不然怎么好单独一个人出来。”
令梅:……看来她果然只适合做丫头。
今日看到任蓁蓁,谢元娘自是高兴,只是她有自己的事要办,又不好单独跑开,所以想了又想,只能用最简单又直接的办法了。
一路走到北极阁,谢元娘抿嘴笑了,她记得顾庭之曾说过外传圆寄大师出游在外,实则这些年一直呆在北极阁中悟佛法,今日她就要抢占先机,得了福袋,再说圆寄大师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则,便是一年只见一次人,她把机会抢走了,便是董适他们过来,也没有机会。
谢文惠邀了董适来的,失了此机,便在董适那里讨不到好处,想到之前偷窥到董适爱慕小叔叔的心思,这人也不是真正的目下无尘,所以定会牵怒到谢文惠身上。
如此一来,谢董两府也就不会走的太近,便是董府出事,也不会牵怒到谢府。
谢文惠那边还在想着怎么从小沙弥口中打听到圆寄大师的事情,而拉近与董适之间的关系,谢元娘这边已经将后路给堵死了。
北极阁地处鸡鸣寺后山北半山腰,谢元娘带着令梅一路走来,也没有遇到一个人,一直到北极阁下面,才见到外面有小沙弥。
“小和尚,圆寄大师可在这里?”谢元娘直接问人。
小和尚看到是个小女子,脸一红,“圆寄叔伯在这,只是今日不见人。”
谢元娘不等说话,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一回头,不正是谢文惠一行人,众人看到她在此,也是微微一愣。
别人是诧异,谢文惠看到谢元娘在此,胸口却像有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明明谢元娘一个人游玩去了,怎么到了这里?又先她们一步?
想到重生回来之后,有许多事都与前世出入不同,谢文惠腿都有些站不稳了,难不成这一次谢元娘又要坏了她的好事?
顾不上再多想,她叫道,“元娘,你怎么在这?”
谢元娘笑道,“见这边有塔,就过来看看。”
“你知道圆寄大师在这?”谢文惠仍旧追问。
谢元娘歪头,一脸的疑惑,“圆寄大师是鸡鸣寺的主持,世人不是都知道吗?”
一句话,把谢文惠问住了,她衣袖下的手紧紧攥到一起,怎么会这样?
便是在场的人也困惑的看着谢文惠,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紧张。
因前世的事情,谢元娘知道谢文惠并不如她想像的那般好,心中也困惑她为何这般紧张,仿佛在怕什么一般。
搞不明白,想到今日来做的事,她回过头看着小和尚,虎着脸,“小师父,出家人不打哐语,你怎么能说谎呢?”
“元娘,不得胡闹。”谢文惠控制不住,几步上前来,拉住她的手,“鸡鸣寺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姐姐多虑了,我是逗他呢。”谢元娘又不是真正的闺中小姑娘,看出姐姐有意拦她,眸子一转,就明白了,姐姐这是想帮董适出头了。
好啊,她就是不想让董适出头,今日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放弃。
小和尚脸更红了,开口回道,“女师主,我没有说谎。”
“你说圆寄大师今日不见人,难不成明日就见人了?”谢元娘不理会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加重的力道,“鸡鸣寺的福袋灵验,不知圆寄大师可否赠送几个。”
小和尚被问住了。
赠送?还几个?
当大街上卖的白菜呢,满大街都是?
不说小和尚被这话给问住了,就是一旁的董适一群人里苏莹莹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二姑娘,鸡鸣寺的福袋,每年只有三个,还要看是否有缘。”
那日在谢府受了气离开,今日苏莹莹看到机会,总要出一口气。
董府与苏府的公子做为男子并没有跟过来,此时也不过是几个闺中女子,董适一向话少,平时从不多说一句话,高冷的目中无尘,任蓁蓁到是想帮谢元娘说话,她性子软弱不敢开口,只能歉意的看着谢元娘。
谢元娘浑不在意,“说不准圆寄大师与我有缘,就多送几个给我呢。”
苏莹莹笑了,“二姑娘大才,自是能多得几个,我们也等着从二姑娘这能分一个呢。”
这是在抬谢元娘,以谢元娘心高气傲的脾气,定会直接应下,毕竟以往被人这样激将法一弄,谢元娘每次都上当。
对她还真是了解啊。
谢元娘挑眉打量着苏莹莹,红唇微微劝启,“便是真得了几个,我还要床头床尾各挂一个,凭什么送你?你到是脸大。”
她性子嚣张,这样说出来的话也正常。
苏莹莹脸乍青乍红,就等着坐打谢元娘的脸,“二姑娘得来的多,自是想怎么挂便怎么挂,只是还要得来才好。”
两人快言快语,让谢文惠根本没有机会插嘴,事情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第118章 相约6(捡漏)
董适虽不言语,想到状元楼一事,秀眉微蹙,心也隐隐担心,又有些后悔答应与谢文惠一同来,以谢元娘的才华,她们这些人只能靠后。
平日里不屑爱拔尖的谢元娘,可圆寄大师的福袋意义非同,董适到底做不到心静如水又没有一点的欲望。
董适第一次主动抢话,问向小沙弥,“小师傅,听闻圆寄大师人一规矩,若是世人能说出他心中疑根,便可提出一要求,不知真假?”
小沙弥说了句‘阿弥陀佛’,才回道,“女施主说的是真的。”
谢文惠也不会让谢元娘这次再抢了风头,她上前几步,走到董适的身旁,“麻烦小师傅通传一声,尚书府董姑娘有想法,问圆寄大师凡人修行,先悟后修,还是先修后悟,不知大师可否解答?”
董适看向谢文惠,谢文惠对她笑了笑,安心让她不要多说,董适眸子微动,安静的站在那没有插嘴,谢文惠眸光又不无得意的扫了一眼谢元娘,今日她提前将上世子圆寄大师疑根提出来,看谢元娘还怎么抢占先机。
谢元娘直直的目光,在谢文惠看来是惊骇了她,自是得意。
小沙弥不等说话,就听一道沉厚的声音传来,“阿弥陀佛,女施主好一句凡人修行,此话正道出贪僧心中疑根。即是有缘,不知女施主有何心愿。”
声音落下,一偏瘦的老和尚从北极阁走了出来,他步履轻快,似走在云端,几步就到了众人的身前。
这便是圆寄大师了。
谢文惠压下心底的激动,重生回来,终于让她踩在谢元娘头上一次,岂能不让人欢喜,不过她也没有忘记今日的目地,“董姐姐,疑根即是你提出来的,有什么愿望自是你提。”
董适目中无尘,往日里自是不屑谢文惠这类的举动,在她看来和那些势力又阿谀奉承的人没有区别,可是今日之事却不同。
圆寄大师,那不是普通人。
今日之事传出去,名声与金陵双姝更不同,只会让人高看一眼,甚至说为福气,能入圆寄大师的眼……
董适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挣扎的同时又带着激动。
“好好好,妹妹好悟性。”一道声音笑着传来,只见原本离开的董施出和苏中牧不知从何处也走了出来,两人显然也看到了刚刚的一幕,董施出走上前来先是对圆寄大师作揖,才又宠腻的看着妹妹,“适姐,很好。”
妹妹有才却从不显露,今日说来鸡鸣寺,董施出自是知道妹妹是为他之事而来,又入了圆寄大师的眼,怎么能不欢喜雀跃。
一旁的的董中牧亦是敬服,“以往只知道金陵双姝谢家两位妹妹有大才,今日中牧又长见识了,董妹妹大才。”
董适的脸微微泛红。
苏莹莹眼珠转了转,笑道,“董姐姐,平日里你性子淡然,今日为董大哥求福袋,能得常所愿,恭喜你了。”
谢文惠把这么大的一个好事让给董适,自是不会中途有变故,“董姐姐得了福袋,妹妹还要舍脸为我家兄长讨一个才是。”
董适深吸一口气,此时才算是平稳下来,承了谢文惠的情,“谢妹妹放心。”
这才又看向圆寄大师,微福身子,“听闻鸡鸣寺的福袋每年只有三个,不日就要春闱,小女子所求的正是福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