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臣服——多梨
时间:2020-01-07 10:53:12

  她不是没想过去把梁雪然好好地教训上一顿,只是觉着这样做势必会招惹魏鹤远讨厌——一般电视剧中,只有恶毒女配才会那么嚣张地上门挑衅。
  她才不会那么愚蠢。
  甄曼语和梁雪然以前交际圈基本上不重叠,自从梁雪然跑路之后,更是没有见面的机会;现在看到梁雪然气色红润,还敢来这种地方大手大脚花钱,心情顿时不爽到极点。
  “喂!”甄曼语叫她,“又见面了啊,梁小姐。”
  梁母怕事,见甄曼语气势汹汹,不安地扯扯梁雪然的衣角:“雪然,她要就给她……”
  梁雪然只是淡淡地吩咐店员:“把镯子包起来吧,我要了。”
  店员哪里管客人间的纠纷,梁雪然既然要了镯子,就算是她的提成,怕旁边的人抢,急忙乐滋滋地去包镯子。
  甄曼语哼了一声,讽刺:“看来梁小姐这么快就找好下一家了啊,我还以为你会扒着鹤远哥哥一辈子呢。”
  梁母听到熟悉的名字,变了脸色;梁雪然那两年的“意外”始终是她不肯面对的一块心病,虽然上次魏鹤远否认了,但这并不足以拔去她心头的刺,拉着梁雪然就想走,声音低低:“雪然,咱们回家。”
  梁母刚刚动了手术,医生嘱托要多休息,要静养,少动气。
  担心刺激到她,梁雪然暂且放过甄曼语一马,扶着梁母,刷卡拿镯子离开店,司机就候在外面。
  谁知道甄曼语不依不饶,东西也不买了,非得跟上来,追着骂她:“喂!说你呢,梁雪然,你也太没心了吧?是不是只要给你足够多的钱——”
  梁雪然扶梁母上了车,安抚地对她笑:“您先等等我,我和这位小姐解释一下。”
  梁母十分担忧:“你别打人。”
  “嗯。”
  “也别吵起来……”梁母摸着心口,“咱们得罪不起人。”
  梁雪然笑笑:“您放心,我比较喜欢以理服人。”
  等梁母上车,关上车门,梁雪然转身看甄曼语,平静地问:“骂够了吗?”
  甄曼语:“……还没。”
  “那你等会再说,我先问你,是我逼着魏鹤远和我亲近的?还是他被迫和我在一起?两个人都是单身没有破坏彼此家庭,你有什么好骂的?”梁雪然问她,“我们俩一个图钱一个图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骂只骂我一个,也太不公平了吧?甄小姐,你的脑子是松子仁吗?是不是晃晃还能听到你脑子里浪打浪唱渔歌?”
  甄曼语成功被她的逻辑带偏,呆呆地看着她,也没反应过来:“啊?”
  梁雪然上前一步,抬起甄曼语的下巴,强迫她看自己:“我爱钱爱的堂堂正正,但没做三也没做什么违法乱纪道德败坏的事。本来就是两厢情愿,你怎么不去骂贪恋美色的魏鹤远?是我强了他?还是怎么着?”
  甄曼语脸一红。
  梁雪然松开手,微笑:“甄小姐,你现在得学会尊重别人,不然以后要吃大亏。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是爱你护你的爸爸。”
  她施施然上了车,绝尘而去。
  而甄曼语还呆呆地站在原地,良久,摸了摸脸。
  ……天,她竟然觉着梁雪然说的很有道理耶。
  回家的路上,梁母显然没有来时的开心。
  梁雪然什么都没说。
  这是母女之间不能提的禁忌。
  彼此都不提,完全可以当它不存在。
  大年三十,母女俩一起包水饺,蒸包子,做年糕。
  钟深自己也终于有一次休假,他竟然没有去明京,反倒留在华城,笑吟吟地提着礼物上门,说要蹭梁母一顿年夜饭。
  梁母惊讶不已,问钟深:“你爸爸妈妈不是在明京吗?怎么来这里了?”
  钟深微笑:“他们不需要我。”
  梁母弄不清楚这个“他们不需要”是什么意思,梁雪然悄悄地把她拉走,小声说:“钟深从小时候就被梁老先生收养了,他和他家中人关系不太好。”
  梁雪然其实说的算是委婉。
  她委托调查的人提供的情报远远比这更加触目惊心。
  钟深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叫钟鸣,钟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自小被遗弃,先前跟着他爷爷在街上生活,九岁时,爷爷去世后,彻底成了野孩子。
  而钟鸣被家里人溺爱着长大,对自己这个弟弟动辄打骂,曾经还划破过钟深的脸。
  钟深在欺辱中长到十岁,被梁老先生看中,带回去,治好他的病,悉心教导。
  钟深父母在他病好后去梁老先生家中闹了一场,拿到钱之后才心满意足离开。
  梁雪然认为这些不该让梁母知道,毕竟是钟深的个人**,他应当不喜欢叫别人知道这些过往。
  从某种角度而言,她与钟深是同一类人,永远都会把自己脆弱的一面裹起来,轻易不会示人。
  梁母也不去细究,她性子太软了,一旦发现不好的苗头,立刻缩回去:“哎,那也挺可怜,怎么能和父母闹成这样呢?毕竟是血肉至亲啊。”
  叹息着,她回到厨房,今天佣人都回家探亲,梁母休养的差不多了,包个饺子也累不着。
  梁雪然包到一半,口袋中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她现在满手白花花的面粉,不方便拿,站起来,出去洗手。
  梁雪然一走,梁母才终于问:“小钟啊,你对雪然——”
  “阿姨,”钟深微笑,“雪然很好,只是我没那个福气。”
  梁母这下彻底困惑了。
  她感觉钟深对自家女儿照顾有加,嘘寒问暖十分贴心;梁母活了大半辈子,自认为看人的功夫还是挺准的。
  不然为什么大过年的还要跑到这里来?
  但钟深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继续谈下去,笑笑。
  梁母也看到了钟深无名指上的白痕,戴着这个手指上,应该是婚戒吧?但钟深明明是未婚啊。
  梁母看过钟深的户口证明,如果他是结婚后又离的话,那婚姻状况一栏应该是离异。
  未婚却又在那个地方有戒指痕迹,现在的年轻人,她真是越来越不懂了。
  梁雪然走进来,顺便告诉梁母:“是舍友打来的电话,约我初一去看花灯。”
  梁母问:“男的女的?”
  梁雪然笑了:“舍友啊,当然是女的。”
  梁母有些失望,继续低头包饺子。
  她的观念还是有些传统,钟深说自己没福气,其实是婉拒?
  其实他也在意雪然之前的事情吧。
  梁母心里面苦闷,感觉是自己耽误了女儿。
  当初如果不是她,可能雪然也走不到这一步。
  手下一用力,圆圆的饺子皮被擀破了。、
  她把饺子皮拿起来,叹口气。
  -
  魏鹤远仍旧在听陆纯熙和黄纫做的报告。
  主要还是春夏服装周的展品,陆纯熙只会说法语,原本还觉着和黄纫沟通上存在障碍,毕竟那天年会上还是梁雪然充当的翻译——
  但黄纫的法语流利到令陆纯熙惊叹。
  三个人使用法语讨论,丝毫没有障碍。
  这次服装周上还有两份展品没有确定下来,陆纯熙眼光高,黄纫又挑剔,能够同时入两人法眼的作品并不多。
  但这一次,黄纫和陆纯熙都提出了一个共同的建议——请梁雪然回来设计。
  魏鹤远没有说话。
  陆纯熙急了:“魏,我知道你是在避嫌,但是梁在设计方面的天赋超乎你的想象,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生动而蓬勃的创造力——”
  “不是避嫌,”魏鹤远平静无波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陆纯熙举起的画册慢慢放下,颇有些讶异,还有些遗憾:“抱歉。”
  “没什么,”魏鹤远笑,“不谈私事,我们继续。”
  陆纯熙又翻出来一页设计稿:“这张设计稿是谁画的?我瞧着不错。”
  黄纫看了眼署名,迷惑:“天堂鸟?”
  公司里没有这个人啊。
  一般放在这里的画稿都是署的英文名字,这张画稿是谁留下的?
  陆纯熙没能理解他的疑惑,还以为是在好奇这个植物的名字。
  “天堂鸟啊,一种花朵极美丽的植物,”陆纯熙与他科普,“天堂鸟还有个名称叫鹤望兰,因为它的形状像是一只鹤在眺望兰花。”
  魏鹤远的目光越过陆纯熙的肩膀,凝视着窗外悠悠扬扬的雪花,胸口处是剧烈到近乎撕扯的疼痛,那疼痛感让他狠狠一晃。
  书房中,梁雪然留下的部分稿件中,署的都是天堂鸟。
  梁雪然的母亲是南方人,说话时“l”“r”不太分,叫她的时候容易叫成“雪兰”,“兰兰”。
  梁雪然曾经那样隐秘而安静地喜欢过他。
  而他从未留意。
 
 
第36章 二十二颗钻石
  叶愉心慢慢地坐起来,赤着脚,只穿了条薄薄的衬裙,慢慢地站起来,坐在露台上,安安静静看外面的雪。
  身后的男人走过来,拥抱住她,笑:“怎么这么不开心?”
  叶愉心推开他,眉目之间盛着厌恶:“我们说好,陪你这一次,你就帮我整垮梁雪然那个厂子。现在年都过了,你怎么还不动手?”
  男人声音含糊不清:“别急嘛,总得把鱼逼到绝境再说不是?我已经和下面人说了,给她随便设个陷阱,弄上一笔大订单,活生生的拖死她,这还不容易?再让我……”
  叶愉心任由他抱走,指甲几乎要掐入肉中;在男人亲上她脸颊的时候,别过脸,面容几乎扭曲。
  梁雪然毁了她,这亏总不能白吃。
  她也要让梁雪然尝尝走投无路的滋味。
  不就是继承了个破工厂么?
  还真以为自己是小公主了。
  她的指甲狠狠地掐入肉中,闭上眼睛。
  新年过去之后,梁雪然开始频频动身往工厂里去。
  如今想挽救这个工厂的话,就得接个大的订单;厂长介绍,先前一直做的是某个欧美快时尚品牌的衣服,只是今年该品牌计划退出大陆市场,陆续关店,今后也将不再合作。
  但是昨天品牌方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鉴于之前的友好合作,介绍了一个大客户,是个新兴的国产潮牌,近两年设计不错。
  工厂中的暖气管坏掉了,还在抢修中;空调也旧,不怎么顶事;梁雪然捧着茶杯,水凉掉就再换成新的,钟深细心,让助理出去买暖宝宝贴,回来让梁雪然贴在身上。
  梁雪然感激地冲他笑笑。
  会面时间就定在今天下午五点钟,先前厂长已经让人写出一份报价表,但是梁雪然和钟深认为这个报价不太合适,经过详细的探讨,重新拟一张单子。
  讨论结束,梁雪然已经冻到瑟瑟发抖,钟深把自己的外套递给她:“别逞强,一小时后就要同客户见面,这时候生病会影响发挥。”
  他说的在理,梁雪然默默接过,说声谢谢。
  刚刚穿好,蹭了一下口袋,感受到有纸板一样的东西,她摸了摸,讶然询问:“这是什么?”
  钟深不自然地从口袋中取出来:“没什么,私人信件。”
  梁雪然只看到是折成片的信纸,边缘被火撩黑。
  她打趣:“该不会是情书吧?”
  “不是,”钟深失笑,“没有女孩喜欢我这种。”
  梁雪然心想这可不一定,毕竟现在舍友眼中统一公认的男神,除了魏鹤远,就是钟深。
  钟深低声说:“我没有那个福气。”
  上车的时候,梁雪然把他的外套还给他,笑着说声谢谢;而钟深抱着那件外套,微笑:“祝你旗开得胜,我已经准备好庆功宴了。”
  一人回华城,一人回明京。
  约定好的谈生意地点在一所高级会馆,单单是入会费就高达三十万,正是如此,很多生意人才乐于在这里谈生意,以昭显身价高昂。
  这是关键的一战,又有对方工厂介绍,她必须拿到胜利。
  同时,也是她的第一场试炼。
  梁雪然早早抵达,等了还不到十分钟,便有人推开门进来;她微笑着站起来迎接,却在看清来人的时候,微微蹙眉。
  进来的人是黄纫和C&O采购经理。
  后面还跟着魏鹤远。
  黑衣黑发,魏鹤远眉尾有一点结痂,不知道是哪里剐蹭出的小伤痕,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但这并无损他的容颜;都说时光对美人偏爱有加,此时的魏鹤远和两年前的他在相貌上其实没什么区别。
  只是愈发显得成熟内敛。
  沉默间,几人对望,皆是面面相觑。
  黄纫瞬间意识到今天这是走错房间了。
  今天C&O选择新工厂作为合作方,约定在此商谈。
  对方与他交际颇深,之前也合作过不少次,今天听闻魏鹤远会过来,立刻表示亲自过来谈;这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梁雪然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刚想提醒,但魏鹤远已经越过他,站在梁雪然面前。
  魏鹤远第一个朝她伸出手,端正严谨,声音低哑:“梁小姐,你好。”
  梁雪然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请问是轻云品牌方吗?”
  她可不记得C&O收购了轻云。
  魏鹤远问:“梁小姐是否知道轻云先前和叶愉心有过合作?直到今日,叶愉心和轻云执行总裁仍旧存在着联系。”
  这些提醒已经足够明显,梁雪然微怔,笑:“谢谢您。”
  魏鹤远又说,下颌线紧绷:“C&O新品牌的副线对制作工艺要求高,目前也正在寻找新的合作方,希望有机会能和梁小姐共事。”
  梁雪然淡定地将自己的名片递出去,两张名片都是白底烫金边,这一点触的魏鹤远心口又是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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