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阴时允立时握住她的手道:“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相信我,只要你嫁给我,我将来一定不辜负你。”
素女望着他略显稚嫩的面容,心头莫名一软,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素女拔出手来,蹙眉道:“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幸福的,你不是我的良人,我亦不是你的唯一,你还是关心一下眼前的形势吧,眼下你母后被害,难道你除了麻醉自己外,就没想过为她报仇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阴时允恍然若悟道:“对,我要报仇,我要为母后报仇才对!”
“报仇没错,但是,也要找对了凶手才是。”
他看向她:“此话怎讲?”
素女略有所思道:“我怀疑你母后行刺你父王,是夏喜用妖法操控所为。”
他一惊:“夏贵妃?!”
“世人皆传她是妖怪,十有八九是她搞的鬼。”
阴时允仔细回忆了一遍当时事发经过,的确有些疑点,母后虽神志不清,但不至于要害父王,听素女这么一说,不由愤恨道:“一定是她,这个妖妇!”说着一拳打在桌子上,一怒之下起身道:“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贱人!”
“凭你?”素女摇摇头道:“你不是她的对手,只会白白送上自己的一条命罢了。”
“那你要我怎么办?难道就放任她为所欲为吗?”
她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且耐心等着吧。”
阴时允虽忍不下这口气,但素女说的也没错,自己鲁莽的话只会坏事,于是暂且暗中观察一阵再说。
春宵宫,隔着几重轻纱,蔡良公对阴亥道:“微臣听闻,青州侯以军仗仪式为周后办丧事,且扬言永不入朝,怕是为此事埋恨大王。”
“竟有此事?”阴亥闻言大怒不已,心生不满道:“好个周刈!竟敢与寡人公然挑衅!不入朝?难道还想独立为王不可?”
趁机,蔡良公火上添油道:“谁说不是,眼下全赤焱国皆知道了他居心叵测,只怕此番举动只是借周后之死掩人耳目,实则暗渡陈仓,早有预谋。”
“预谋?”他眼睛一眯:“寡人倒想听听是什么预谋。”
“大王,微臣以为,周刈早有谋逆之心,十五年前的灵文便是最好的解释,当时他送周后入宫定是为了今日而做准备,有句话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周后是他爱女,与他一个姓,也不知这十几年来暗中帮衬过他多少。微臣为江山社稷着想,昨日仔细想了想,只怕他们一家都是狼子野心啊!请大王定夺。”
第63章 血海深仇
阴亥听完早已忍无可忍,若说之前因为周后嫁与自己才对周刈稍稍放松警惕,那么现在周后一死,他可再无任何把柄握在手边了。
一旦其暗存势力图谋造反,以他手里的兵符,青州一带的兵马大权来看,自己的天下必定飘摇不稳。想到这里,阴亥如惊弓之鸟,听信谗言,立时下旨招周刈父子二人进宫。
而此番举动,表面为追冕周后,慰问两人,实则却是瓮中捉鳖,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周刈听到圣旨降落的那一刻,还未从失女的悲痛中走出来,眼下这道圣旨无异于再次将他血淋淋的心践踏了一遍,令他痛定思痛。
见他迟迟不肯接旨,周子由心下一阵着急。清楚抗旨便是死罪,便好心规劝他。
经过一番劝诫,周刈这才叹了口气,缓缓接下圣旨。
三日后,两人奉旨前往偃丘城,三天两夜的车马劳顿,好不容易抵达都城,却不料刚至城门口,便被提前埋伏好的重兵团团包围住。
两人如梦初醒,方知中计!
当即,以蔡良公为首陷害宣判他们意图谋反。密旨一下,竟是杀无赦!
一切已成定局,谁也无法改变。
遭其迫害,纵使周刈与周子由有三头六臂,也躲不过四面八方万箭齐发以及城中黑压压的千兵万马。
箭矢如流云,纷纷扬扬。两人最终乱箭而亡,可谓下场凄惨。
周刈父子一死,消息一传,引起举国哗然。接着,一道圣旨又自宣阳宫中驶出,夺命一般降到青州侯府中。
圣旨中明确表明,周刈父子二人图谋不轨,谋朝篡位,现已诛杀,但罪行滔天,当以诛其九族!
至此,青州侯府一夜之间落没,所有家产封地被朝廷收回,族人接连死于非命。
此事一出,吴及隐含一腔的悲恸,向阴亥自请担任副监察官,之后偷桃换李才得到了周子由的尸首。
一路回到府中,遣退下人,吴及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他的尸首痛哭不止。
次日,吴及辞去官职,隐居山中。
自此,世人途经青丘山时偶然会看到山中有一座孤坟。那孤坟常年如新,只是令人惊讶的是,但凡遇到之人,皆会看到坟前安静的坐着一只漂亮的银狐……
周耀天得知父兄被陷害至死的消息以后,始终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他清晰的记得上次父亲临走时,还千丁万嘱咐他要安分守己,切莫为儿女私情冲动,怎么想也不明白,他的亲人会一夜间变成了罪臣。
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与兄长会做出这种事,他要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要为他们血刃仇人!
眼里再也看不到其他,眼圈变得一片通红,痛不欲生时,他彻底失去了理智,誓死要为父兄与族人报仇,幸得毛禅和白鲤施法将他拦住,这才没有让他白白去送死。
而周耀天经过数月来的勤奋努力,如今运剑游刃有余,已经成功掌控并发挥出了承影剑的威力。对于本身就武功盖世的他来说,此剑可谓是如虎添翼。
一面是自己的徒弟,一面是国家,毛禅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决定动用自己的势力,在官兵还未找到他前,设法让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周耀天岂能甘心,血海深仇此时不报何时报?
他没有听毛禅的话远走他乡,而是返回青州城,带领不多的人马杀出一条血路回到青州侯府。
趁外面兵乱时找到亡父周刈藏于密道中的兵符,这块兵符乃是先帝在世时所赐,可调动青州所有兵力,而这兵符只有他们父子三人知道藏在何处。
现下,他别无选择,唯有复仇成了支撑他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他要亲手杀死那些陷害他族人的仇人,他要让他们一个个生不如死,承受自己今日所承受的这一切痛苦!
周耀天得到金令,在死士的拼命保护下马不停蹄的前往兵营。
青州大军严阵以待,此时闻得号令,顿时与蔡良公所带领的军队形成敌对形势。
周耀天坐于马上,怒观对方兵力,虽然对方皆来自王族的兵侍,但因只是清剿之用,眼下人马却是不及自己兵力的三分之一。加之自己有神器承影剑在手,如今已达破山河之力,不由胜券在握。
风吹衣袂,青丝勒马。周耀天以七尺雄刚之姿坐于马上。天地之间尘土滚滚,浑然望去,只觉他身上透露着狠厉决绝的杀气,那股万夫莫敌的杀气让人蓦然生畏!一时间,士气犹然大增。
蔡良公望着对方气的咬牙切齿,却又不想放虎归山,留他活口让自己日后整日陷于惶恐之中。于是不惜以牺牲上万人的代价,冒着战败的风险断然迎军而上。
两军对战交锋持续了一天一夜,黄沙漫漫,血流成河。
入夜,王军已势如破竹,周耀天杀红了双目,寻视之际,却唯独不见蔡良公的身影。
夜色殡葬,寒鸦万点。最后,周耀天以承影剑斩断溃军的退路,杀了他们片甲不留,成功守住了青州城。
次日,蔡良公一身灰头土脸的落魄逃了回来,来不及换掉戎装直接面见阴亥。
阴亥正与夏喜雪茹二人寻欢作乐,隔着重重纱幕,他一脸惨相的急急慌慌禀报道:“启禀大王,余孽周耀天手持兵符率领青州军与我军抵抗,实属大逆不道!因他有法物在手,且兵力悬殊,我军损失惨重,恳请大王加派兵马,将其歼灭。”
阴亥闻得消息立时震怒不已,欲要发威之时,恰时又有斥候千里加急赶回来禀报道:“启禀大王,我军与青城军一战,一万多人,无一生还。”
阴亥听完,心口顿时一阵闷痛而起,不由气的大力一拍桌子道:“蔡卿家!”
“臣在。”
他气急败坏道:“传孤王手令,速速调派十万人马,务必取得那余孽的项上人头!”
“是。”蔡良公垂头阴恻一笑,连忙领命而去。
月上中梢,揽月宫韶华殿内,血池鲜泽夺目,散发着氤氲热气,满室充斥着浓烈的龙涎香。
清悦的水声微微响起,雪背浮出水面,长发如瀑,从身后看去,犹如一幅惹人遐思的墨画。
烛月血浴完毕自浴室信步而出,身上只松松垮垮的着着一袭雪白浴袍,精壮的胸脯暴露在衣外,文斯俊美而又不失疏狂性感,平日严肃清冷的他,难得一见这般放荡不羁。
第64章 危机四伏
月上中梢,揽月宫韶华殿内,巨大的药池中散发着氤氲热气,满室充斥着令人心旷神怡的龙涎清香。
不知池边的人闭目眼神了有多久,直到一阵清悦的水声响起,长发如瀑,宽阔的雪背缓缓浮出水面,从身后看去,犹如一幅惹人遐思的墨画。
烛月药浴完毕自浴室信步而出,身上只松松垮垮的着着一袭雪白浴袍,精壮莹白的胸膛暴露在衣外,整个人看起来文斯俊美而又不失疏狂性感,平日严肃清冷的他,难得一见这般放荡不羁。
菌人在一边观看天象,见他出来,上前一脸忧色道:“尊上,神煞在毛禅府邸住了些时日以后,如今已失去了下落,此人神出鬼没,只怕往后不好对付啊。”
烛月面色不变,一边走一边淡淡回应道:“知道了。”
此时他思绪游移,并未过多的为神煞的事而操急,反倒是在琢磨其它事情。而这件事令他这几日来百思不得其解。
事出之因,仅因为一个女子,那个总是容易牵动他心情,左右他意志的女子。
而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顾清玄。
不知从何时起,他发现自己对她越来越加上心,尤其自从得知她进了后宫以后,每时每刻都不能安宁下心,生怕她出一点意外。
虽然已经交代过夏喜保护她的安全,但见不到她,仍是莫名的心烦意乱,总是抑制不住的去想她。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她除了有一张绝色的皮相以外,还有什么令他魂牵梦绕的呢?
思来想去,他终究没有想通这一点,但是,他记得初见她时自己莫名的怦然一动,记得药池中与她湿身纠缠时她的刚烈掘强,还记得那次她醉酒以后与她唇齿相附,唇下的香甜柔软……
说起来也是奇怪,几乎每一次见面都令他记忆犹新,回味无穷。
想到她,他不由嘴角含笑。直到一股寒流袭过身体,这才将他从回忆里带出来,随即心下奇怪起来。
他是上神之体,这些冷热体感本是不该有的,更不会受周遭气温影响。然而,发生这种现象的情况不外乎两种。
一种是元神受到重创,另一种是仙体面临熄寂即将沦为凡身肉体,亦或是遁入魔道。
无疑哪一种,对于神仙来讲皆是不敢想象的后果。
眼下,烛月用法力调控体内的温度,想着将冷寒驱散开去,却不料施法到一半,蓦然发觉自己的法力变弱许多。
他心中一震,已经猜到了什么原因。看来,煞星出世,其神必弱的预言已然在他身上得到证实了,不由心底浮起一丝苦笑。
就在他落座火炉旁也无法缓解体内的寒气之时,这时,菌人忽的一惊:“尊上!”
他眉梢一挑:“何事如此惊慌?”
菌人指着他胸前若隐若现的几根银白色长发道:“您……”
烛月垂眼一看,同是一惊,但没有过多表现在脸上,只是望着那几根银丝,兀自感慨道:“只怕是大限将至,近来本尊的法力越来越弱了,也不知还能撑到几时。”
茵人为他担心,加之当前危机四伏,不由道:“世间戾气越来越重,一定要尽快得到五色石才行,有了五色石才能抵御煞气,并解除蛊咒,否则长此以往,一日如三月,直到百年后神灭。”
“可是,她修不成仙体,我们如何取石?”
“属下有一个办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你说。”
茵人道:“修仙除了盘坐之外,还要经历苦难劫数,功德圆满才能归列仙班,您贵为上神,其实可以私自制造劫数,帮她快速渡劫。只是,此法极其损伤自身修为,所以属下之前没有提及正是因为不赞同,眼下时间紧迫,无奈才会出此下策。”
烛月思索一番,缓缓道:“这件事,我再考虑考虑。”
而他并不是担心自己修为受损,只是另有其它顾虑。
次日,烛月借切磋琴艺约顾清玄到莲池。
顾清玄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但知道自己若是不去的话他也能随时找过来,反正横竖要见,索性直接应下。
随侍女来赴约时,顾清玄见他面目清朗的盘膝坐于石案前,石案上摆放着一把檀木沉水琴,似是他也看到了自己,手上动作犹然而止。
琴声缓缓一落,烛月抬眼望向她时,目色沉定而邪魅,微微一笑,绝世而独立。
“几日不见你,本宫都忘了,转眼又到中旬,太师定是旧病复发了。”
两名侍女分别随候在两侧,顾清玄一边缓步上前一边话中有话道。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烛月上下打量她一眼,她今日换上了一身淡白色宫装,绝艳之中又不失淡雅出尘,宽大的裙幅逶迤在身后,优雅华贵。如墨青丝,头上绾着朝云髻,纵使金钗夺目耀眼,却也争不过她的倾城美貌。
眼神一挑,烛月别有用心的看着她,直盯得她心里发毛。也不管旁边有没有别人,烛月若无其事的故意开口问道:“怎么,顾贵妃很关心微臣的身体?”
顾清玄心下一跳,竟不想他说出这种大胆的话来,想到旁边还有其她人在,淡淡一笑,随机应变道:“自然,大王也很关心,本宫只是代为问候一声罢了。”担心他再胡来,于是左右吩咐道:“我与太师切磋琴艺,不想被人打扰,你们到对面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