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红楼虐我千百遍——朱大概
时间:2020-01-30 10:49:52

  面上已经没了笑容的贾代善,冷声向贾政道:“你觉得应该向这些人讲究个忠恕之道,可想过没有,这些人贪墨的可都是其余族人应得的。是这四个人家里人多些,还是普通的族人多些?你向他们讲了忠恕,那置普通的族人于何地,为何对他们就不讲忠恕了?!”
  算法十分简单,就看你是让极少部分人满意,还是让大多数人都满意的问题。就连封建帝王还知道一个得民心者得天下呢,要不贾赦的差事能办得这样顺当!
  贾政不过是想着从礼法上压贾赦一头,也是多年的习惯使然。可是不想竟然碰上了自己父亲的逆鳞,生生让自己以后的日子又水深火热了几分。此时他已经醒过神来,自己与兄长在父亲心中的位置,早已经掉了一个个,怎么自己就以为得了父亲几日的好脸,日子就又回到了从前,可以当着父亲的面,指摘兄长的短处了。
  何况看父亲的意思,此事还真不算是什么短处,反而出彩得很!
  带着这些疑问,他回去向谭震请教不提。代善这里也另有事情要做——他想起了史兴今日来庄子的起因,贾敏。
  说来对自己眼前的这三个孩子,代善关注得最少的就是这个闺女。这也是他一直在梨香院里养病,而贾敏以女子之身,往来不如两个便宜儿子之故。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知道贾敏日后的良人还算是靠谱的,对她的将来还算是有几分把握。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还是忽略了贾母对闺女的影响力。可能在贾敏看来,一向与自己接触不多的父亲,和对自己表现得疼到眼里的母亲之间,该帮谁该瞒谁,是非常好选择的问题。可是偏偏,她这个选择,很有可能使她失去自己这个父亲的欢心,更会在将来失了娘家的依靠。
  所以现在贾代善并没有觉得贾敏是如何的罪无可恕,毕竟他还指望着贾敏好重见林仙子呢。这样的事情,他自是可以原谅的。
  只是贾敏的教育却是迫在眉睫的问题!毕竟贾母被软禁的消息,不可能一直不为外人所知。等到那些人知道之后,最先会置疑的,就是从小被贾母教养长大的贾敏的人品。
  真不是贾代善草木皆兵,而是世情就是如此。大家听到贾母被软禁的消息,连打听都不会打听一下,第一个反应就是贾母一定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那她教养长大的贾敏将来会不会也犯同样的事儿,谁也不能保证。然后等待贾敏的,一定就是婚嫁行情一路看跌。那她还不能嫁给林如海就会成为未知。而不嫁林如海,贾敏生出来的,还会是林仙子吗?
  这也是贾代善在史兴走前,一定要让他保证不能从史家人嘴里走漏了此事的原因。他不能在自己做出应对之前,就把仙子娘放在风口浪尖之上。
  此时就算是让贾母悄无声息地去世,怕是也不能了。就是因为史兴今日来的这一遭!而他心照不宣地已经与史兴达成了暂时不会让贾母“病逝”的协议。别说什么此事两人没有明说,若是真明说了,才不会有这个结果。
  至于说贾母“病逝”之后,会不会有人觉得贾敏是丧妇长女,贾代善倒是不担心:现在还有个张氏在,那可是张家教养出来的女儿。长嫂如母,有着张氏亲自教导,说出去名声在清流之中,比贾母这个国公夫人还要好上几分。
  也不知道贾敏知道不知道,就是她一心亲近的母亲,让她将来的婚嫁之路多了些坎坷。而自己这个在她眼里不如贾母亲近的父亲,却在这里费心费力地为她所行之事善后。若是贾敏将来知道了真相,还会不会认可自己当初所做的选择,就不是贾代善现在考虑的问题了。
  算了,贾代善摇了摇头,儿女都是债!那两个债主好对付,可是这位仙子娘,却是敏感的性子,自己得小心再小心,还得替她调理好身子,免得将来仙子了出生就病病歪歪。
  实在不行,贾代善都准备按同人文里所说,给贾敏求两个宫里出来的嬷嬷。反正现在正是当今对他感激之时,没见他就算是在给贾代化守孝,都没有让自己卸了京营节度使的差事?那他亲口向当今求两个嬷嬷,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几世为人的代善知道,有些事不怕大家明面上怎么说,就怕给人来个心照不宣。比如大家看在宫里出来的嬷嬷面上,表面不敢说贾敏教养不够,可是到时就是不来自己家里求娶,难道自己还能带着两个儿子,把贾敏生塞过去不成?
  罢了,贾代善暗里下了决心,既然大家有可能心照不宣,那他就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实在不行,他就把贾敏送到哪个公主身边做上两年伴读。到时候在皇宫里陪着公主一起长大,由着宫中礼仪教养成人,还有人敢说他闺女的不好,那就是在质疑公主们的教养,也就是在质疑皇家识人不明!
  看有哪一个敢以身犯险,承受皇家的怒火!
  只是要想做公主身边的伴读,也不是一时就能成的。一是贾敏现在身上还有孝。虽然皇家一向是敬鬼神而远之,可暗地里对这些忌讳却是十分在意,总得出了孝才好运作。
  二来贾代善得让当今知道,他为何会有此一求。好些事就如给贾赦的回信一样,不当面不能说出口,如果冒然上折子的话,说不定会让有心人看到之后,成为自己的把柄。
  那就只有自己进宫面圣一途了。贾代善叹了一口气,对那个皇宫,他还真不是一般的忌惮,里面的水,实在是太深了些。
 
 
第168章 
  贾代善也是一个行动派。即是想着要进宫面圣,那好些事情也就得准备起来。
  本来他住在庄子上养病, 进宫的话多有不便, 不如回到府里, 递了牌子之后, 可以随时等待着当今的召见。可是那史兴刚来过庄子, 若是他就这样回了京中, 还不让史兴那厮以为他当时不过是嘴硬?说不得日后仍会对贾家的事情指手画脚。
  所以贾代善就想出了一个法子, 反正他这里隔上十日, 就会有太医过来为他诊脉,看看他恢复得如何。这也是当今对他这个救驾功臣的优待。现在正好可以通过太医表达一下自己想着向当今当面致谢之意。
  那太医每次为代善诊过脉之后, 回宫也会向当今汇报,如今不过是加了代善的一句话, 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听了代善的请求, 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
  看得出当今对于贾代善还是十分重视的——安危都放在别人手里呢,不重视才不正常。在得了太医中间传话之后,就派人来对贾代善说,同意他两日后面圣。
  代善一算, 两日后并不是大朝会,看来当今这是想着与他长谈一番了。想想自己将与当今说的话题,代善还是不由得长叹一声, 怕是自己所说的内容, 会让当今失望吧。
  不过如此也好, 这样经历了生死之人, 有一些儿女情长并不算多突兀的事情, 还能有个小小的把柄攥在当今的手里,让他老人家日后对自己更加放心。不过代善还是把健康卡收了起来——当日他受伤颇重,就算这些日子他那健康卡也是时带时不带的,可是伤势恢复得已经让太医惊奇了。若是当今发现他已经生龙活虎,说不定连在庄子里养病的这点福利都没有了。
  因当今体贴,对代善何时面圣并没有限定时辰,所以贾代善两日后还是早早地从庄子里出发,直接来到了宫门外求见。贾政自然是要陪护着过来的,这也是谭震得知代善进宫却不想让贾政陪同后,给他硬求来的结果——他虽然身上没有一点功夫,有些什么事情别人还得保护他,可是伤病在身的父亲出行,身边怎么能没有一个儿子护送?
  重新来到金碧辉煌的皇宫,代善并没有生出什么物是人非的念头。这都几世了,若是还生出这样的念头,那每日只管感慨,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
  来接他的是戴权,身后还跟了一顶软轿:“请国公爷的安。因为您今日要来面圣,圣人高兴得今日早早就起来了,还吩咐着御膳房准备下了您爱用的吃食呢。”一见到贾代善,戴权就打下千儿去,一点也看不出此人是当今在宫里的头号心腹。
  贾代善对着他也是一乐:“你这老货,身子倒比我强了。”
  戴权只是赔笑:“谁还没有个磕着碰着的时候,等您过了这道坎,照样是上马杀贼的上将军。”
  听他如此轻描淡写地把自己救驾所负之伤,说成了磕着碰着,代善不光不恼,还对他了然地笑了一下:虽然人人都知道他与贾代化是立下了救驾之功,可是那刺王杀驾之人,却是不好宣之于口的,还不如就如戴权这样,含混着过去。
  戴权此言,未必不是在向着贾代善提醒儿,那就是让他不要因此功对当今持宠而骄。能在宫里随着当今一步步走到今日,不得不说这戴权还是谨慎的。代善承他之情,笑骂一声:“我倒是盼着还有那日。真有那一天的话,就请你这老货吃酒。”
  至此戴权才变了脸色,一面亲扶贾代善上软轿,一面小声地问了一句:“您这身子?”
  代善只回了一声轻叹,却让戴权扶他的手紧了一分。松开之后,才对着抬轿的小太监道:“起轿,都稳当些,别闪了国公爷。”
  软轿缓缓而行,戴权中在轿边,有一搭无一搭地与贾代善说着闲话。可是代善从这些闲话里,却能听出好些京中的动态,不得不佩服这个太监深谙说话的艺术。也对原主与戴权之间的交情有了更深的了解。
  轿子一顿,已经被小太监们轻轻置于地上。没等代善出轿,就听远处有人小跑着过来,向着戴权道:“公公,圣人已经问了几次了。说是国公爷一来,不用通报,直接请进呢。”
  戴权就亲给代善打了轿帘:“国公爷,您老移步吧。”那身子已经比刚才在宫门前接代善时弯了几分。代善冲着他微微一笑,到底借了他的力才下了轿子,让那戴权的脸色又微变了一下。
  此处正是乾清宫,原主也算是常来常往的人物。可是今日他有意把那步子放慢了三分,好让人知道他的身子刚有起色,就急着进宫来谢恩了。
  才进了正殿,竟发现当今已经站在殿中相侯,可把代善给吓得不轻,自己挣开戴权搀扶的手,直直地跪了下去。只是此处才刚进殿门,并不是大臣们面圣常跪之地,就算是铺着地毯,可那膝盖处传来的疼痛做不得假。
  只是代善已经顾不得这些,向着当今一面叩首一面道:“臣贾代善,见过圣上。”
  当今也很是激动,一面示意戴权快些把代善扶起,一面嘴里道:“你怎地如此做作起来,不过是朕等得焦心,才下来活动两步。”又让人快些扶代善坐好。
  代善到底还是恭敬地磕足了三个头,才在戴权的搀扶之下坐了下来。只是刚才那一跪太过突然,他走路时膝盖还隐隐做痛,脸上的肉也不自觉地绷了起来。
  当今在他上首坐下,还埋怨道:“还是这样的急脾气。不是已经让你却说庄子上养伤,那就该等这伤好全了再来见朕。每次太医都说你恢复得好,可见定是你逼着他一起糊弄朕。”
  代善只好赔笑道:“实在是当日那伤重了点,本来人家太医就是死马当着活马医,现在看到臣能走能动,这若还不算是恢复的不错,圣人也太为难王太医了。”
  当今对代善的话还真是听得进去,一想当日代善所受之伤,可不就如他所说,能活下来就是万幸,现在能自己走动,还能从京外庄子里进宫向自己请安,自然就是恢复得不错。不由得自己失笑道:“还真是我错怪了他。戴权,记得回头给那王太医送份赏赐过去,还有就是太医院副院判不是出缺了吗?就由他补上吧。”
  戴权应了一声,笑着对当今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奴才找个小太监跑一回腿就行。这也有半年多没见到国公爷了,圣人还是让奴才好生服侍国公爷一回。”
  圣人只是笑笑,显然对戴权与贾代善之间的交情很是了解。戴权见此,快步出了殿吩咐人去太医院传旨,自己才返身回殿内。
  就听圣人正问:“你即是伤还没养好,怎么不说好生养着,这样急急地进宫,朕才不信你是想着提前来给朕拜年。可是有什么事情?”
  戴权心下就是一紧,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宫门口那隐晦的提醒,贾代善听懂了几分。却听贾代善对着圣人笑道:“圣人还真是对臣的心思了如指掌。唉,还不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儿子闯下祸来,臣这才不得不来向圣人请罪。”
  “你儿子?可是你请封世子的那一个?不是说他跟着代化的儿子一起回南送灵了吗?听下面的人报,办事很是有章法。他能闯下什么祸,还值得你亲来请罪。”
  圣人呀,你可是金口玉言的,怎么就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前因后果,直接就说一个人无罪?你就算是再信任原主,好吧,也就是自己,可是也不能这样明打明地把贾家给列到法外之地去。原著里是不是也是因为当今的态度,才让荣国府众人以为自己家里,竟是有人告谋反也不怕的?
  心里吐槽,可是代善的行动是一点也不慢,他又跪下去了。只是旧痛连上新疼,那脸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当今忙对戴权道:“快扶他起来,有什么事情坐着说不得,非得要跪来跪去。”
  代善此次却十分倔强:“臣的犬子年轻,犯下大错尚不自知,还洋洋得意地向臣表功。臣却不能当此事未曾发生。”对上磕了一个头,才一五一十地将贾赦在金陵所行、牵扯到了金陵官府之事说了一遍:“这个逆子不知轻重,竟然敢把地方官府之人……”
  “起来!”没等他再说下去,那当今已经冲着他嚷了起来:“孩子分明没做错什么,那些地方官,为了自己的官位坐得稳,多与当地士绅勾连,甚至把持讼词之事,朕也多有耳闻。贾赦这已经算是给他们留了面子,你竟然还觉得他做错了?!”
  能站着,谁还真愿意跪不成?代善这也是为了显示自己对当今的恭敬。现在听到当今不用自己分辨,已经把贾赦给摘了出来,自是顺着戴权的手重新站了起来,可是他也没有再坐下,而是躬着身子对圣人道:“就算那逆子所行算不上错,可也还是太毛燥了些。还有就是臣金陵的族人,竟然借着我们两府之名行那不法之事,也是臣约束来力,还请圣人责罚。”
  圣人看着自己身前诚惶诚恐的臣子,少不得叹了一声:“唉,你呀。你说说你与他们操那些心做什么?谁不知道你们已经居于京中多年,除送灵、科举之外再没回去过?这族人多了,可不就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若是个个你都要来有罪,怕是这副膝盖真的要废了。再说,又何止是你家如此,就是宗室里……”再是心腹的臣子,可是下面的话当今还是没有说下去。
  代善也知他想说的,定还是上一次被人刺杀之事。此事他也不愿意再提,只好对着圣人也苦笑一下:“臣是怕。现在臣好歹还在,犬子还算是有个撑腰之人。若是真的有一日臣不在了,那个孩子又被先母当日惯得不成样子,怕是会让这些族人给拖累了。不如现在臣还能动,先向您来请罪。这样就算是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您也心里有个底,知道并不是我们两府有意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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