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日深夜,他接了半块兵符,恐怕如许多年前自己的父皇一般,跪在榻前发下毒誓,对于下头的弟弟妹妹,定是要好好护着,定不能亲手伤了分毫!
那晚的一切,如今依旧历历在目……
凤璟书深吸口气:“灼儿,父皇有他的难处……如今安皇叔叛变,这天下之主,他定是当不了的。”
凤灼华死死的忍住胸腔里头反观的恶心,她眼光冷得如一把实质的刀:“皇兄难道想说父皇和善?还是想说父皇顾念手足?凭什么的他人的错处,就要父皇用命来迟承担!”
最后,凤灼华几乎暴怒:“凭什么凤安一错再错!我父皇为了大晋黎明百姓却要一忍再忍!凤安不死,大晋何来安稳之说!”
“父皇心善,因着父皇那一代皇子众人,众人相争死伤无数,就连宫中的公主都不能幸免!所以父皇才会特别看重手足!”
“但是今皇兄所处,虽然下头的兄弟间小打小闹不断,但别说是伤及性命,就连伤都不曾有重伤过。皇兄在边疆铁骑,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难道如今在皇兄心头还会有‘慈善’二字?”
“从出生到成长皇兄便与父皇大不相同,皇兄更不是那等心善之人,父皇顾念亲情,但是皇兄恐怕更为清楚,所谓轻轻血脉,有时候在无上权利面前分文不值,更何况我们与皇兄是骨肉,而凤安与我们间,却是妨碍他君临天下的绊脚石!”
凤璟书心中大震,凤灼华她恐怕是猜到,只是……凤璟书袖中手心拽握成拳:“你莫要怨恨父皇,皇叔……皇叔日后绝对不会在踏入京城一步!”
她听着凤璟书这句话,从他前头长长的铺垫的话语猜到,恐怕今日宫宴这一出戏,在她和晏昭廷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少不了凤璟书的手笔。
凤灼华侧身抽出袖中凤璟书腰间挂着的利剑,毫不犹豫握住剑柄抵住凤璟书的心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狠厉:“凤安如今在哪!”
凤璟书看着抵住自己胸口的利剑,他眼神神色暗了暗:“我不知道。”
“不知道?”
凤灼华冷笑:“我就说,明明前头我与驸马便商量好了,殿中酒水定要保证无毒,福禄那处的差错不是我能控制,他是父皇近侍,但是宫婢手中的酒水怎么偏偏也被下了毒,那宫婢可是本宫在宫中留下的暗桩!”
“原来你们是要趁着昭廷昏迷,把凤安给转移,这才能保了他的性命去!”
凤灼华好似遇到世间最好笑不过的笑话:“因为凤璟书你心里头清楚,若是晏昭廷醒着,以安王想害本宫的心思,他哪怕就是抗旨,也定是要了安王性命!”
“平阳!”凤璟书声音发紧,“凤安他不能死!”
“为什么?”
然而凤璟书却是说不上话来。
凤灼华冷笑:“凤璟书!这世间倒是谁也比不得你!”
“我家夫君当你是兄弟手足,你呢!凤安是死是活于你而言算得了什么!我就不懂了,那祸害,为何偏偏好保全了他!”
凤璟书深吸口气,正要说话。
这时候,三皇子凤景明确是欢喜从内殿里冲了出来:“阿姐,皇兄……父皇和驸马都醒了。”
此时这般欢喜出来,眼中难得带了几丝孩子气的三皇子,他看着凤灼华抵在凤璟书心口前的利剑:“阿姐,这是……?”
凤灼华眼神冰冷,收了手中利剑:“放虎归山,你大哥哥做了件蠢事!”
内殿。
浓重的中药带着无孔不入的苦涩,疯狂往凤灼华鼻腔里头钻去,帝王靠在床榻上,眸色浑浊,这一瞬间竟是苍老了不少。
晏昭廷负手立于榻前,眼中的冷意似乎还未来得及收回:“为什么?”
帝王凤睿猛烈一阵咳嗽,他这才声音虚弱道:“驸马爱极朕的公主,朕是知晓。”
“当年朕跪在先帝榻前,用朕下头全部子女命运发过毒誓,日后若有违背,定是不得好死……,当年被逼无奈,如今就算是放那毒狼归山,朕也定不能轻易违背了当初誓言。”
“这与道义无关,与天下无关,因为那是朕的孩子。”
晏昭廷眼中冷色渐渐淡去,若是当年的他定会觉得这所谓誓言鬼神之论不过是笑话,更不信因果报应。
可是如今……他想想誓言中那些歹毒的话语,晏昭廷都心口发颤,他绝对不能置他的灼儿于任何意外中。
晏昭廷深吸一口气:“臣知晓陛下难处,但是日后凤安不死心,那他的生死便与陛下无关,陛下就当日后世间并无凤安此人。”
帝王深深闭眼,他深深看了晏昭廷一眼,又望向一旁的皇后:“朕如今的身体状况,你们暂时莫要告诉平阳,那孩子……可惜生来是个女子,不然这天下……”
可惜帝王接下来的话被晏昭廷无情打断。
他眼中渐渐淡去的冷意,这时候又爬了上来,声音冰冷更带强势:“陛下,三皇子也是极好的,深宫大内并不是适合臣的妻子。”
“你……”帝王气得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最后无奈摇头,“也罢,日后三皇子麻烦你劳心教导,他应该多像些他阿姐,莫要像了朕的优柔寡断,朕当年被逼无奈,本以为最坏的打算便是他要了我的性命去,只要善待朕的孩子。”
恐怕前世帝王心甘情愿赴死,便是抱着这般想法,晏昭廷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臣知晓。”
帝王摆了摆手:“你回去吧,朕那傻丫头恐怕已经在外头等得着急,偏偏又被朕的暗卫拦在了外头,今日朕……便不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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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先这些,表示我会更……
卡文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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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大未婚夫儿子后》by镜里片
赵鸾沅体质暴露那天,许致淳身体斜斜倚门,双手交叉,嘴里叼棵草,语气散漫。
“魔族修体,姐姐似乎很喜欢。”
小剧场:
魔族重返现世没多久,诸大世家密谈商议对策。
各样目光不停往赵鸾沅身上转。
许致淳在她身边长大,自小颇得宠爱,藏匿世家之中,如今祸乱世间,她占一半责任。
赵鸾沅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卷长微弯的睫毛轻动,手中热茶氤氲,微微起抬头,众人视线又收了回去。赵氏一族的家主,便是到了今天这步,也没人敢得罪。
正文已完结啦……赶紧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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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凤灼华直到与晏昭廷出宫,她依旧没有见到自己的父皇。
她本想强行要闯进内殿,却正巧被从内殿出来的晏昭廷拦在外头。
那时候,凤灼华有满肚子需要质问的话,也抵不过当值晏昭廷的一句:“我们回家。”
于是凤灼华就这般迷迷糊糊,挺着微微显怀的肚子,被晏昭廷带回了宁国公府。
今日宫宴发生的事,宫内虽然第一时间禁言,但深宫里头,汴京高门贵族只要排的上号的人家,总能有几分消息渠道。
凤灼华与晏昭廷还未回府,消息便已经传了出去,各府戒严,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晏昭廷估计凤灼华的身子,马车直直进了二门,在慎独居门前停下来。
二人才将将下了马车,国公爷便带着人不知从哪处暗影里头走了出来。
他走到二人身前,先是不动神色扫了一眼凤灼华的面色,这才看着晏昭廷道:“昭廷,你来我书房一趟。”
晏昭廷神色淡淡,他伸手,一手小心翼翼扶着凤灼华的后腰,一手牵着凤灼华的手:“小心脚下。”
当即宁国公压不住怒气:“晏昭廷!我是你父亲,我在跟你说话!这便是你的态度?”
此刻晏昭廷的语气也如他对宁国公的神色一般,丝毫没有父子亲疏:“宁国公想让我有什么态度?等着帝王一道圣旨,对宁国公府诛九族的态度么?”
宁国公面色大变,早就没了往日的气度,开口训斥:“你这个……逆子!”
“哼。”晏昭廷一声冷笑。
这一次却是连眼神都不及赏一分给他,而是小心翼翼扶着凤灼华头也不回,往慎独居的屋子里去。
等二人回了屋里,洗漱过后,外头的天色都已泛出朦胧的鱼肚白色。
凤灼华一夜未睡,又怀了身孕。
此刻瞧在晏昭廷的眼里,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煞白煞白的,因心里头装着事儿,唇瓣不知觉抿成了一条线,凤眼里头带着莹润的光,却压不出里头泛红的血丝。
晏昭廷深深一叹,今日他看着把她护得极好,实际上却又是再次令她忧心。
他蹲下身子,半跪在凤灼华的身前,轻柔除了她脚上的绣鞋,再起身小心翼翼把人给抱在床榻上安置好。
晏昭廷吻了吻凤灼华的眉心:“陛下那处你莫要担心,如今我外祖母会长住宫中给陛下调理,安王已谋反抓,摊上这罪名日后大晋的帝位与他再也毫无关系……嗯……?”
“昭廷……”这声音叫得又急又软。
晏昭廷的话还未说完,凤灼华却是突然从床榻上翻身而起,一手搂上他的脖颈,一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襟,声音哽咽,眼神带着小心翼翼:“你可知,恐怕今日那杯中酒水是我皇兄凤璟书让人替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
凤灼华却再也说不下去,她眼眸里是浓浓的不甘。
凤安就是凤灼华心头的一根毒刺,只要凤安不死,凤灼华怎能安心。
然而她与晏昭廷费尽心机布了这么一个局,却因自己父兄的‘仁义’竟然把凤安那头毒狼给放了,她要怎么跟晏昭廷解释。
然而凤灼华瞧着晏昭廷的神色,他依旧是神色淡淡,好看的眉锋微不可查一拧,低头吻了吻她略有些苍白的唇瓣:“我知道的,凤安放了便放了,他只要回京便没有下次。”
“可是……”
凤灼华还要说什么,晏昭廷却捂住她的双眸:“我知晓你为何这般气,但是凤璟书定是未曾告诉你,你父皇当年跪在先皇榻前,被先皇逼着用他子女的一辈子发了毒誓。”
凤灼华当即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睁大双眼。
纤长浓密的睫毛刷过晏昭廷略显粗粝的手掌心,晏昭廷只觉得掌心微痒,接着便是一阵温热的湿气。
这话本不该他说的,但是那是她的父亲兄长,都是极致爱护她的长辈。
如今正是清晨,哪怕是极冷的冬日里,依旧有陆陆续续的鸟叫声。
而这时候,凤灼华蜷缩在晏昭廷的怀里头,那细微的哽咽声几乎是微不可查,也不知多了多久,外头天光大亮,陆陆续续听得仆从小心翼翼走动的脚步声。
晏昭廷把怀里头已经熟睡的姑娘安置好后,小心翼翼下了床榻。
再换了外头守着的贴身丫鬟春山与如笑进来守着。
……
宁国公府,国公爷的书房里头。
宁国公可以说是从深夜等到了天光大亮,依旧没有瞧见晏昭廷的半分影子。
就在宁国公极不耐烦的时候,晏昭廷终于从外头推门而入。
宁国公看着身前颀长玉立的嫡子,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讥讽道:“前头叫你,你既然不愿意,如今又何必过来。”
晏昭廷脚步一顿,转身便毫不犹豫往外头走去。
当即宁国公面色一阵青青白白:“逆子!你给我站住!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晏昭廷停下脚步,微微侧头,那眼眸里的冰冷就仿若在看一个极致陌生的仇人:“父亲?呵~宁国公难道不知,自从我母亲死的那日起,我便是无父无母之人!”
“如今灼儿好不容易给我一个家,偏偏宁国公你便又处心积虑的想毁了去,宁国公是当着当今天子是蠢货,还是当朝中百官是蠢货,你这一辈子当墙头草,摇摆不定的姿态,只会令我感到羞耻!”
晏昭廷这句毫无保留的讥讽,直接鲜血淋漓的戳到了宁国公的软肋,他当即涨红了脸:“你……!你以为我为了什么,我不过是为了你这个国公府唯一的嫡子,为了保全我们晏家百年大族的兴盛!”
晏昭廷冷笑一声:“百年大族的兴盛?宁国公的脸可真大?明面上冠冕堂皇支持陛下,背地里却又是安王走狗,为了你这兴盛,不如明日我便向陛下请旨抄家?提交宁国公叛国的证据?”
宁国公直接被晏昭廷的话气得眼前黑影阵阵,他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晏昭廷口中说出来的,他作为国公府世子,难道不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晏昭廷就仿佛是猜到了他下一句要说的是什么一般,冷冷道:“宁国公大可放心,等陛下抄家之后,我便与公主殿下搬到公主府上去住,就算没了世子爷的头衔,难道这汴京城里,比美色,还有谁比得过我晏昭廷!”
“你……”这下子,宁国公可真的是一口鲜血喷出。
他看着眼前,与他亡妻有着七分相像的嫡子:“你这是疯了不成?你堂堂宁国公府世子,竟然能说出这等以色侍人的话,你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母亲!”
“原来宁国公还知道我母亲?当年崔娇表妹在府中借住,若不是你摇摆不定会气死我母亲,和她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你有资格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