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艳——鹿时眠
时间:2020-01-30 11:15:55

  就在凤璟书心头叹气的时候,他耳边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道:“那日我说的话,你恐怕还是未曾听进心里去。”
  凤璟书冷冷的瞧了晏昭廷一眼,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昭廷你何时变得如此喜爱管兄弟的家务事了?”
  晏昭廷也丝毫不留情面还击:“管你?我不过是担心我家灼儿为你的家事伤神罢了,你以为你家那破事能劳烦我又多惦记?”
  凤璟书当场便被晏昭廷这毫不留情面的话语,噎得说不出反驳的话语来。
  二人交谈的声音极小,三皇子凤景明只觉得自家大皇兄与自家先生聊得极为投入,也不知道私下里在讨论什么。
  但偏偏一个是他从小就惧怕的皇兄,一个是他的如今打心眼里头尊敬的姐夫,就怕二人当着父皇母后的面,下一刻功夫就要控制不住情绪,大打出手。
  一转眼,还不待三皇子凤景书心中纠结完,这时已接近午膳时分。
  ……
  如今因太后与安王谋反,已被幽静在万寿宫,轻易出不得宫门一步。
  少了太后这个辈分最高的长辈坐镇,帝后二人也不需在乎那些明面上的虚礼,更何况下头都是极为喜爱的小辈。
  于是皇后就直接吩咐了人,把午膳摆在她的宫里头。
  也不讲究什么男女分开了,直接吩咐摆在饭厅里那黄花梨木大圆桌上,一家人难得的其乐融融。
  不过这其中,倒是有一件小事扰了众人的兴致。
  就在用膳用到一半的时候,殿外一个宫婢白着脸慌慌张张跑过来跪在了外头的雪地里,冻得青紫的手里,更是捧着一卷手抄经文。
  帝王看着那手抄经文:“太后宫中让人送来的?”
  小宫婢白着脸,战战兢兢脸头都不敢抬道:“回……回皇上,这是和安长公主揽月殿吩咐奴婢送的。”
  帝王眉心一拧,虽然和安这个年岁最小的妹妹,他也是当嫡亲的女儿娇宠过几年,只是如今一想到这几年来和安对自己唯一的女儿做的那些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和安哪里在心里头把他尊为兄长。
  当即小宫婢冻得青紫的手上端着的那一卷手抄经书她也不接,而是拧眉开口:“可是和安的揽月殿缺衣少食了?早间不是吩咐送了年节的月例到她的揽月殿了么?”
  宫婢白着脸摇了摇头:“不缺的,殿下宫里头什么也不缺,只是……只是殿下派奴婢传话,殿下她知错了,殿下想……想见皇上一面。”
  “见朕?”
  帝王把手中的玉筷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既然都不缺,那就好好养着,何况如今她正病着,右手不是早早的就不能握笔写字了?”
  “你回去告诉她,当初朕也是对她百般疼爱的,她却偏偏把朕唯一的女儿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如今何必费这些心思来讨好朕?”
  “如今好好在自己殿中养着便是,等脸上的疤痕去得差不多了,朕会给她安排一门婚事的,到了这个年岁,的确应当是要嫁人的时候。”
  宫婢面色一白,想着这事情没办好回去要受到的折磨。
  小宫婢面如死灰,眼下一狠,又想着还不如就此一搏,反正依着帝王的善心,这新年的第一日,他定不是重罚她的。
  一旁不动声色默默用膳的凤灼华。似乎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那宫婢还未有动作,她便厉声道:“还不退下!当真以为皇后宫中是你随意闹腾的地方?帝后心善,本宫可不是一个心善的!”
  ……
  今日正常风波就是因为和安仗着是新年第一日,哪怕是闹出风波来,帝王也不会狠心罚她。
  但是她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今日凤灼华会在宫中。
  揽月殿,等和安听得宫婢汇报的消息。
  她气得把殿中多宝阁上的物件,通通摔了满地都是。
  此时她似乎不解气,也不知从哪处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冷着脸转身就往那宫婢白嫩姣好的脸上划去!
  “殿下……”宫婢大惊,当即跪在地上,苍白着小脸,无助的磕头求饶。
  和安冷笑:“你这狐狸媚子!本宫让你办事,你不会是去勾引我皇兄的?不然这般简单的事你都办不成?”
  只见和安脸上的神情疯狂无比,再配上她脸上那一条几乎贯穿了整张脸颊的狰狞疤痕,她此刻仿若是地狱来的修罗鬼怪。
  那宫婢看着怕极了,不住瑟缩着后头,后头更是双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和安看着小宫婢那张略有几分姿色的脸,她眼中歹毒一闪而过,抬手就要往哪宫婢脸颊上狠狠的划去。
  就在这时候,外头一声轻笑:“本宫当着揽月殿里头有谁能这般嚣张呢,原来是这揽月殿的主人,和安长公主。”
  那外头的声音?
  和安一愣,她堪堪划过宫婢面颊的匕首一顿,划出一条细微的血线。
  转而和安疯了一般朝外头冲去:“凤灼华!凤灼华你这个贱人,你给我去死!”
  和安才才扑过去,距离凤灼华还是七八步时,就被凤灼华身后一个身形高大的宫婢给一脚踢了出去。
  “你……贱人!你是什么东西,本宫可是这宫里头的长公主!”
  凤灼华冷笑一声:“长公主?和安你当真以为我们不知你的身份?当年你生母究竟是勾搭了谁才生下你的,你以为你这张脸能与凤安合谋骗了赵太后,就真的能骗过我去!”
  “你如今还能稳稳当当的被幽静在揽月殿里,而不是当做叛贼或是皇室耻辱秘密消失,你应该庆幸那赵家太后被你忽悠了这些年,心里头虽然当你是个替代品,好歹对你还是有几分怜爱在里头!”
  凤灼华突然主动提起太后赵氏,就想猜到了和安的痛穴上。
  和安根本不惦记赵氏的情分,她眼中疯狂更盛,一声冷笑:“就赵家那个老婆子?若不是我手段厉害她会疼我几分?那该死的老婆子怎么不早早的给本宫死了去才好!”
  “赵家老婆子不过就是个蠢货罢了!当年要不是我母亲的手段,她又怎么会没了孩子,最后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我和安王身上,反而把我当成她嫡亲的孩子痛爱?”
  和安眼中划过讥讽:“要怪就怪那老东西蠢笨!堂堂赵家嫡女却是比不得我生母聪慧,哪怕是死了也把我的后路安排得明明白白,哼!赵氏暗恋安王,安王能看得上她那个人老珠黄的老东西?”
  下一刻和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她突然笑的极为放肆:“那蠢货还真当自己与安王在那寺庙里头夜夜长情,定是安王已经接受了她,殊不知,夜夜与她一同的男人,不过是安王身边一个入不得眼身段却是有几分相似的侍卫而已!哈哈哈哈……”
  “那个蠢货!”
  和安正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她口中那个蠢笨不堪的太后,却是被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给扶了进来。
  太后如今也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经过接连的打击,她整个人瞧着却像是六十出头的老妇,哪怕满身珠翠,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她依旧开始败落的身子。
  这一刻,太后赵氏也不知从哪处来的力气,奋力挣脱了身后男人扶着的手,快步上前,接连几个耳光便掴到了和安的脸上。
  太后连着几巴掌下去,她自己也失了力气,整个人跌落在地上,咬牙恨道:“原来是瑶槭那个贱人,枉我当年待她如亲姐妹,不想她却是这般害我!若不是她,我怎么对与自己的孩子足足分割二十五年不见,如今却是连一声母亲也不愿叫我……”
  ……
  这一下子,和安整个人都愣住。
  不光是和安,这揽月殿里所有伺候的宫婢嬷嬷全部白了脸愣在原地。
  至于,其中一个嬷嬷终于受不住这般惊人的秘密,双眼一黑倒在了地上,磕得一个头破血流。
  和安也被这声音惊得回过神来。
  当即她似乎感受不到双颊上的疼痛,哭嚎着跪倒在太后身前:“母后……母后您听儿臣解释,这些话都是凤灼华那个小贱人引诱女儿说的!都是让,是她逼我的!当年的事儿臣真的不知……母后……母后……”
  “你给哀家滚开!”太后冷眼瞧着和安如今的姿态,眼中是透入骨髓的憎恨,“当初养你好歹是用了几分真心,如今哀家也不会要了你的命!从今往后你便在这揽月殿里头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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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一章,第109章我强迫症末尾又多加了一千字,拜托拜托,先看109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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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母后……母后……”和安瘫倒在地上,眼中带着最后的期望,她抬手小心翼翼要去扯太后赵氏的衣摆。
  不想这一刻,赵氏就像碰着这世上最脏的东西:“把她给我拖进去关起来!日后她与我宫中无半点关系!”
  太后说话,她身后跟着的嬷嬷赶紧手忙脚乱的把她给扶了起来,然而太后眼眸却是有些期待的望向只是护卫打扮的凤初九。
  然而凤初九就像是没有看到太后赵氏期待的神色一般,他神情冷淡,仿若真的只是护卫而已。
  白日揽月殿中发生的事,瞧着不过就是宫中一场溅不起丝毫水花的闹剧,太后被人扶了下去,和安也被下旨幽静在揽月殿中直到嫁人为之。
  待到凤灼华夫妇,以及大皇子夫妇被帝后留在宫中用了晚膳之后,四人两辆马车,在朱雀大街分别,也是各自回府。
  大晋皇宫御书房。
  哪怕封笔,帝王也一刻不曾懈怠。
  御书房新晋的小太监纳福,端着他那张看着异常年轻的脸,小心翼翼给帝王端了一盏子提神的碧螺春:“陛下,夜深了……”
  帝王握着朱笔的手一顿,看着那盏子被太监纳福小心翼翼放在右手边的碧螺春,他眼中略有感慨:“你原是哪处伺候的人?”
  小太监纳福一愣,也毫不隐瞒道:“回陛下,奴才前儿是平阳公主殿下凤阳殿中的人,后头在三殿下出宫那段时日,奴才便负责照顾三殿下。”
  “原来是这样?也是平阳告诉你我夜里头爱喝这碧螺春的?”
  小太监纳福摇了摇头:“回陛下,是三皇子殿下告诉奴才的,三皇子殿下还要奴才看着陛下,莫要陛下伤了神去。”
  帝王眼中划过淡淡的笑意:“那孩子倒是有心了,你也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纳福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看着帝王一下子变得沧桑不少的背影,这一刻纳福突然觉得,其实那所谓的人上之人恐怕也不是那般好做的。
  到了后半夜,御书房里只隐隐留了一盏微弱的烛火,帝王负手立于窗前他似乎在发呆,又似乎是在等人。
  大概又过了半刻钟后,御书房外头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那脚步声顿在书房门前。
  帝王凤睿转身,看着夜色下那道苍老佝偻的身影,似乎他一点儿也不惊讶:“你来了?也对,这雪天又是夜路的,也定不是那般好走的。”
  帝王说着走到窗边烧着的小泥炉里,倒了一盏子茶水推到那妇人面前:“喝些热茶,润润喉,朕可不想你大半夜的死在朕的御书房里头。”
  “你……”太后赵氏一口放肆死死的压在喉咙里。
  她看着眼前这个似乎也苍老了不少的男人,她浑浊的眼中闪过不堪,也有浓浓的意外。
  许久太后赵氏深深吸了口气:“既然陛下知晓哀家今夜会来,那陛下定然也是知晓哀家今夜来到此处的目的!”
  “目的?”帝王端茶的手一顿,“朕自小在你眼中便是愚笨不堪的,你作为当初汴京城中出了名的才女,朕怎么揣摩得出赵家大姑娘的意思。”
  太后赵氏手心一紧,差点打翻了眼前那盏子滚烫的茶水。
  赵家大姑娘,这是多久之前的称呼了?
  远得她以为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听到任何人,用这般于她而言简直是大不敬的方式称呼她。
  赵氏苍老的手,摸着略微有些粗粝的杯墙,冻到没有知觉的手掌心开始略微回暖。
  她茶水她想喝,却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刻,赵氏她终于抬眼,正眼瞧着眼前这张看起来略微比她还年轻少许的脸。
  太后赵氏开口:“阿睿……我知晓这些年来你定是恨我,恨我的嚣张跋扈,恨我欺负你下头的子女!我作为赵家嫡女,我骄傲了一辈子,我这辈子也没求过什么人……阿睿你能不能看在当年的情分上,把……”
  “当年的情分?朕不知当年与你有何种情分?”一向脾性极好的帝王凤睿,垂眼对上太后的双眼,男人眼中尽是嘲讽,那嘴角上挑的讥讽神色,更是与凤灼华一般无二。
  “太后娘娘不会是异想天开,想让朕把如今的皇位然给你的儿子?”帝王眼神冰冷的盯着太后,“娘娘这可真是异想天开?娘娘难道不知自己如今的处境?这天下江山于朕而言,还不如让朕当个闲人……”
  “但是……”帝王突然拔高了声音,“但是!唯有朕坐在这最高的位置上!朕才能保全朕的子女一生无忧!”
  “太后莫是想让那个流落在外也不知多少年的孩子,来继承朕的江山?太后莫不是痴人说梦?”最后帝王的声音掷地有声!哪怕是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的赵太后,也不禁被吓得白了脸。
  太后赵是看着眼前负手而立,眼中皆是寒色的男人,曾几何时,这个被她嫌弃至极,她以剑相抵逼着父亲去退婚,宁死也不愿意嫁的男人。
  一路康庄,成了大晋的帝王。
  太后赵氏又悔又恨,当年的一切更是历历在目。
  当初她因为迷恋凤安,导致后来高龄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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