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都春末了,眼见着就要入夏。
加上她穿的又极其单薄,若是眼神好的,恐怕就连里头小衣绣的花色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主位上,凤灼华眼里透着冷光看了那丫鬟一眼,转眼又眸光极冷的朝着小孙氏那处扫过去。
小孙氏这一刻,她自己都说懵逼的,对上凤灼华的眸光后,更是急急忙忙解释道:“殿下,此事与我真的无关。”
“来人啊!还不把那贱蹄子给我关起来!”
这丫鬟也不知是什么蠢心思,以为真的把自己泼一身,就能得了晏昭廷的青睐去?
凤灼你嘴角挂起笑盈盈的笑意:“大夫人既然说与自己无关,本宫记得这丫鬟可是老太太送到你们大房院子里伺候国公爷的,怎么好端端的,今日你连嬷嬷都不带,偏偏带了她?”
小孙氏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她也不知道在大房里急急忙忙得了消息,却是一个亲近的下人都没见着,偏偏就这个瞧着眼熟的撞到她跟前了。
走得又急,想也未想,小孙氏便把她给带了。
晏昭廷瞧着自己妻子眼中的冷意,再扫了一眼小孙氏的神色,他对着身后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查!”
“是!”便有人领命下去。
这一刻,小孙氏坐立难安,她想走,然而那个继子杀人的神色,却是让她不敢动上半分。
许久之后。
一个嬷嬷打扮的人被人捆了送了进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原二房江姨娘手里头的下人,那位据说是从宫里头出来的曾嬷嬷。
晏昭廷瞧着曾嬷嬷那张熟悉的老脸,晏昭廷冷笑一声:“原来是曾嬷嬷?江姨娘都走了这般久了,曾嬷嬷藏得倒是严实,本世子这日日夜夜防着,就是怕嬷嬷钻了空子,没想到嬷嬷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位在江姨娘身旁伺候的曾嬷嬷这回白了脸,她浑身发颤的跪在地上:“世子爷……老奴不知,老奴只是一个伺候人的妈妈,老奴是大夫人从牙婆手里买来,伺候小少爷的。”
晏昭廷冷笑:“伺候小少爷?你主子宁国公倒是找得好借口,为了让你留在府里也是费尽心思,你千不该外不该,打我这院子里的主意!”
“丰登……”晏昭廷一声吩咐,“把她给我送到太后娘娘的宫里头去,让太后娘娘好好瞧瞧,这是哪位故人,当初可是给她接生打下手的小丫鬟!”
曾嬷嬷瞬间白了脸,若是去了太后宫里,她别说想死了,恐怕只会是生不如死。
她当即尖叫道:“世子爷,世子爷,老奴手里有当年的证据,老奴知晓……”
曾嬷嬷的话还没说话,就被丰登一脚踢晕过去,拿了麻袋一套,动作麻利的抬了出去。
……
从曾嬷嬷出现,到离开。
小孙氏皆是一脸我是谁,我在哪里的表情……
当然这其中,若不是凤灼华知道江姨娘就是前世安王埋在晏昭廷身边的暗探,她恐怕也猜不出曾嬷嬷的身份。
……
等小孙氏离了慎独居门口,小孙氏几乎的脚下一软就跪了下去,还是丫鬟手忙脚乱给她扶着,送回了大房的院子里。
等小孙氏回了大房的院子里,她突然想到自己那个身子骨时好时坏的孩子,她当也不做声,而是偷偷求了娘家人,叫了郎中进府。
她姨娘家的哥哥也是有手段的,那郎中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略微一诊治:“大夫人,小少爷这时好时坏的身子,恐怕是被歹人下来药,若是当初一生下来便好好养着,定不会像如今这般,可是大半年都过去了,虽然平日里养得细致,但是根骨却是彻底坏了。”
小孙氏简直是不敢相信,看着摇篮里那孩子烧得通红的双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心里头那个想法。
这个是她怀胎十月,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
虽然不排除她是为了争宠,是为了巩固地位,更是时时刻刻想着要抱出去炫耀,但是这孩子好歹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舍得!
小孙氏眼眶子气得通红一片,她看着被反绑在地上,泼了自己一身茶水还没有干透的丫鬟,小孙氏眼中狠毒咋起:“她不是喜欢茶水么?”
“妈妈你吩咐下去,把烧得滚烫的茶水给她灌下去!灌死为止!”
小孙氏贴身妈妈浑身一颤,自从她家夫人有了身子之后,平日连整治人的手段都是变得无关痛痒的温和,鲜少见如今这般狠厉。
也不知道在世子爷的慎独居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
慎独居。
凤灼华听得晏昭廷的解释,原来这个曾嬷嬷晏昭廷早就在暗地里盯死了,今日她心血来潮要放小孙氏进来说话,晏昭廷得了消息便留了心眼,后来匆匆赶来,果然那藏得极好的曾嬷嬷被他抓到了尾巴。
他也愈发肯定,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大晋国的动乱,定是逃不了他父亲与安王的联手。
前世他觉得自己的生父,是被安王逼迫而为,但是如今看来,恐怕心大的定国公爷与安王相互算计,是谁都想当那最后的黄雀。
想通其中的关键后,晏昭廷更是觉得格外讥讽,这个表面上冠冕堂皇的男人,却不想连自己亲生儿子的生死,都能当做是他王权路上的棋子。
那曾嬷嬷被送进宫后便没了任何消息,不过据说身子骨已经极为不好的太后娘娘,不知是什么原因又大病了一场。
宁国公府上看着一派风平浪静,实际里头也处处危惊。
这事儿过了三日之后,定国公府上,国公爷继室小孙氏给他诞下的嫡此次,竟然连初夏都没能挨到,就这般悄无声息的没了。
定国公夫人小孙氏如疯了一般,在老太太的院子里足足闹了三日不说,更是把自己大房院子上下,所有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整治了一遍。
这一通手段下来,大房院子的丫鬟婆子足足少了一半不止,又因为孩子年纪极小,并不能进祖坟,国公夫人小孙氏又病了足足半个月。
转眼春天即将过去,天气渐暖……
眼下皇家春猎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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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大晋国每年春末夏初交际的这场春猎,算得上是象征新年丰收举国欢庆的一场盛事。
春播之后。
百姓中那些略有些银钱的人家,则会由家中长辈带着女眷踏青游玩,或是父辈带着下头的少年在山林间狩猎嬉闹,也算是趁着夏日里浓浓暑气到来前,肆无忌惮休息一番。
而家境殷实的人家则会在新年之后,举家去庄子里头住上一段时日,或是走访亲朋好友,。
至于朝中世家大族而言,则是与皇室中人一同参加皇家猎场里的那一场盛大春猎。
大晋春猎,对于无功名在身的少年儿郎来说,那自然是夺得头筹,在帝王面前露脸一番,为今后仕途打下基础。
而对于闺阁里的姑娘来说,也算是难得出门放风的好时日,顺便也能在各府的贵夫人间露个脸,若是能得了一个好名声,那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
当然,这其中最令人期待的自然是家族联姻,各府贵妇之间的交谈相看。
到了春猎这日,凤灼华早早的便醒了。
她因着有了身子,不能穿那英姿飒爽的骑装,但也让人改了衣裳,换了一身利于行走的华服。
正处于风华正茂的年纪,姑娘家满头珠翠,脸上没了做姑娘时的稚气,双颊却透着健康莹润的光芒,唇红齿白,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比起刚成亲那会儿,她眼里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冷戾。
如今的凤灼华是神情温婉、眉目含笑,因有了身子的缘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和润的温柔。
外头晨炼回来的晏昭廷,看着在春光下的人儿,他心下一软,当即后悔允了她今日出门参加春猎。
想着她即将八个月身孕的肚子,以及凤安暗地里的一番动作,晏昭廷微微拧眉头,但也不想破坏了凤灼华难得的兴致。
二人用过早膳,正要出门的时候,却是看得在慎独居外头悄悄探着脑袋的小姑娘晏卿楣。
凤灼华笑着对着小姑娘招了招手。
楣姐儿当即像只小蝴蝶一般往凤灼华身前跑去,不过六七岁的孩子,极为早慧,她在离凤灼华还有三四步距离的时候赶紧停住。
小心翼翼的走到凤灼华身前,看了看凤灼华硕大的肚子:“大伯母,我可以摸摸吗?”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双眼亮晶晶的,透着小心翼翼的渴望。
凤灼华眼中带起淡淡的怜爱,笑着对楣姐儿点了点头。
楣姐儿小心翼翼抬手,却是在即将碰上凤灼华的肚子的时候,她圆润的肚子上悄悄鼓起一小块,那小鼓包还动了动。
“吓……”楣姐儿吓了一跳,急得都快哭出声来了,“大伯母,没姐儿没有用力……呜……”
被晏昭廷扶着身子站着的凤灼华也是一愣,急急道:“昭廷……动了,动了,我肚子动了。”
本早就该有胎动了,不知是不是因着双胎的原因,虽然御医一直强调胎儿健康,却是从未曾有胎动。
只是没想到,今日让楣姐儿轻轻一碰倒是有了反应。
凤灼华抬手揉了揉楣姐儿扎着两个小揪揪的脑袋:“楣姐儿不用担心,这是说明啊,肚子里的妹妹们喜欢你呢。”
楣姐儿瞪着大大的眼眸,天真又懵懂:“为什么不是弟弟?”
凤灼华当即便笑了,为什么不是弟弟,自然是因为晏昭廷日日夜夜念着的,都希望是一对儿像她一般的女儿。
晏昭廷轻咳一声,略有些尴尬侧头。
凤灼华抿嘴而笑,她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这个年纪正是见风长的年纪,不过余月不见,楣姐儿似乎又长高了不少。
她想着自从安王被囚失踪,而她的小姨母安王妃,自那日回了虞家后,已有数个月未曾见过楣姐儿了。
当下凤灼华心中一动:“今儿宫中春猎,姐儿要不要与我一同出去?据说虞家可是收到了宫中请柬的。”
楣姐儿双眸一亮,她略又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衣袖:“真的可以么?楣姐儿怕扰了各位贵人的兴致。”
这孩子,凤灼华心中一叹,早熟的令人心疼:“你与我一同便是,谁要是觉得扰了兴致,那就让她们回去。”
凤灼华一锤定音。
等出发的时候,已经让丫鬟春山带着楣姐儿去她的屋子里头换了一身衣裳,又拿了备用的衣裳帕子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皇家猎场去了。
等凤灼华一行人到了猎场后,里头早就已经热闹非凡。
各府的夫人姐儿们,按照各家的品阶朝中地位,早就找到了自家凉棚所在的位置。
等凤灼华与晏昭廷带着楣姐儿进去的时候,众人更是不时暗地里偷偷的打量。
毕竟皇家颜面,谁家不是早早的就到了,也只有宫中这位最得帝王宠爱的平阳公主,才有这般大的胆量,带着自己的驸马姗姗来迟。
凤灼华与晏昭廷带着楣姐儿给帝后行礼后,抬眼一扫自然看到了一旁虞家所在的位置。
她笑着牵着楣姐儿的手:“你大伯父去参加春猎,楣姐儿与我一同就去虞家那处可好?”
楣姐儿心里头自然是千好万好的,她自小便没有生亲,好不容易认了这么一个她极喜欢,又把她当做嫡亲女儿疼爱的母亲,楣姐儿更是恨不得时时刻刻呆在她身旁才好。
承德侯府虞家的棚子离着帝后那处并不远,如笑牵着楣姐儿走在最前头,小姑娘心情愉悦,奔奔跳跳说不出的可爱。
春山在后头小心翼翼扶着凤灼华,今日春山似乎有心事,此时她略微走神,若是不是凤灼华停了下来,她恐怕就带着凤灼华往一旁的宁国公府晏家的凉棚走去了。
凤灼华抬眼一扫,自然是看见在太后身后面无表情的站着的凤初九,只不过如今凤初九的眼神,倒是要不掩饰的看向她身旁的春山。
凤灼华心中一乐呵,就算他凤初九是先皇血脉又如何,她娇养出来的春山,可不是他随随便便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就能娶的.
再说了,她可没忘记当初太后那个老婆子是如何折腾春山的,这一世若不是她赶到的及时,她的春山早就香消玉损了。
若是今日春山真的嫁给了凤初九,而这个凤初九又真的是个顾念亲情的人,以赵家太后那性子,无事都能掀出三尺要疯,何况春山是她身旁伺候都人。
想着这些,凤灼华当即留了心思,她抬手把春山轻轻一扯,不动声色把她给掩在身后,这才笑着进去给虞家的老祖宗请安。
“灼儿给外祖母请安……”
“你这孩子……”虞家老祖宗忙不迭起身,她哪里能受自家外孙女这一礼。
当即牵着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瞧着姑娘家健康红润的面色,她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今日怎么就出来了,外头风大,你快进来与我说说话儿。”
凤灼华拍了拍身旁跟着的楣姐儿:“好孩子,你去找你母亲。”
虞家老夫人顺着凤灼华的目光,稍稍打量了一眼跟在凤灼华身旁的那看着不过六七岁的小姑娘。
不过这一眼,虞家老夫人心中却是大惊。
像!
实在是太像了,与她家南嘉姐儿小时候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模样。
她年前便听外头说,安王妃心血来潮,下头没有孩子,便认了宁国公府晏家二房大公子的庶女为干女儿。
刚好那小姑娘据说是生母不详,都是府中丫鬟婆子照料着的,老太太心里头也就没当回事儿,毕竟自己的女儿不能生,认一个姑娘养在名下,也算是有个念想。
可是今日这一眼,却是吓得老太太心里头砰砰直跳,这孩子,若是说是南嘉姐儿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她心里也是信的。
可是她的南嘉早早是就嫁给了安王为妃子,在她想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偷偷生下这么一个孩子,还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