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生产后身子骨虚肉,花嬷嬷劝了又劝,凤灼你无奈,只得用了膳食后,又在丫鬟婆子的伺候下,用温水擦了手脚。
等然往床榻上一趟之后,竟然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了。
夜里她依旧睡得不安慰,总感觉一下在暗色无边的黑夜里,一会儿又在忙忙无际的雪原里,这个梦境就一直这般反反复复……
另一处。
晏昭廷与丰登二人,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出了汴京城。
等出了城后,晏昭廷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身后,他冷笑一声:“果然跟来了……”
晏昭廷看了一眼身旁的丰登,丰登会意,悄无声息带着身后跟来的尾巴,往另一处山道走去。
等人走远了,晏昭廷才自一旁的暗影中走出来,再次悄无声息返回汴京的院子里头。
进城后,晏昭廷走走停停,绕着各府看似漫无目的的走了数圈。
然后他的身影一闪,突然消失在一处墙根脚下。
不久后,另一处的暗影遮掩下的马车里,一人突然出声道:“国公爷!跟丢了!”
马车里的人似乎忍受着极大的怒气。
半晌!
马车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里头的男人几乎是压抑着怒气道:“废物!!”
而在另一处!
晏昭廷顺着墙根如一道幽灵,一跃而上消失在黑暗中。
宁国公府自那日刺杀后,便是前所未有的戒备森严,然而晏昭廷却灵巧得像水中一尾游鱼。
他悄无声息潜入宁国公府中,他所去的目的因着要经过福寿堂外头的抄手游廊,他就顺便往小佛堂外头走过。
然而,这个时候小佛堂里头依旧烛光未熄,断断续续传出老夫人崔氏的声音。
崔氏也不知是与谁在说话,这声音里更是带着恨意:“宫里头那位倒是命大,不是说都快不行了么,太子未定,眼看这可能就是大皇子,或者后头找到的那个孩子继承大统,怎么好端端的又撑了过去了。”
许久后,佛堂里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嬷嬷的声音:“娘娘就是为了这事儿派奴婢过来与老夫人说一声,娘娘这也是没了办法,那日许给老夫人的东西自然一样都不会少的!”
崔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得意的事儿:“怎么?娘娘想方设法连命都不要了,就是想要他继承大统,怎么的,那万人之上的位置,他还不愿意?他不愿意就算了,怎么大皇子也是个蠢的!”
“西北回来,握了半数兵权,这说上交便上交,还交给了三皇子那个蠢货!好歹他在宫里头没个有力的母族照顾,太后亲自给他递的橄榄枝他都不接?”
那声音陌生的嬷嬷似乎也有些无奈:“这可不是么,这陛下瞧着也不知个情种根深的,怎么下头的皇子一个个的都是那么死心眼!”
“太后亲自找回来的那位主子,据说是瞧上了平阳公主殿下身边的一个丫鬟,那丫鬟在刺杀那日受伤,更是被他接着在新赐的王府里好好养着,那王府也太后都不让进!”
老太太崔氏一声冷笑:“恐怕就是没瞧见过女人的滋味觉得新鲜罢了,回去告诉你们家娘娘,想了法子多往他屋子里头送几个,也别说是什么姬妾!”
“就挑着些美艳的手脚麻利的,说是伺候姑娘,日日放在身旁端茶倒水的,我就不信他不动心!”
那老嬷嬷心头一动:“奴婢定会去转告娘娘的!只是……”
“只是什么?”崔氏问道。
老婆婆一咬牙道:“只是太后娘娘说了,您如今好歹也是公主殿下正经的祖母!生了孩子不回宁国公府上便算了,如今怎么做个月子都跑到公主府上去了,这是把你们宁国公府的脸面放在何处!再说了……陛下最多撑不过三个月,哪怕是三殿下上位,娘娘只要还在一日,她便是大晋的太后!三殿下那位置,就定不能稳稳当当的坐下去的!”
崔氏虽然不是极会算计的,但是她一辈是都是在府中,在各个妇人之间勾心斗角出来的。
她自然听得出来嬷嬷传递出的这话,太后究竟是下了多少大的决心!
前几次的刺杀虽然已经把许家给拖下水,宁国公府在这其中也算是摘除得干净,但是与平阳公主,与三皇子一脉之间彻底决裂!
定然已经是毫无回旋的余地!
顺者昌,逆者亡。
这一却不过是上位者的手段罢了!
当初宁国公府上下,作为先皇留下来把持朝政平衡的棋子,为了不夹缝中生存,自然找找的是找到了自己的后路。
宁国公府百年基业,自从老国公也去世之后,便是开始内乱。
明面上一碗水端平,绝对的皇权拥护者,实际上,在老国公爷暴毙而亡之后,便早就在私底下偷偷支持凤安。
就连当年一向身子骨健康的老国公爷是如何暴毙而亡的,恐怕这其中牵着的龌龊都是胜多。
晏昭廷站在小佛堂外头,听着自家祖母毫无感情的冷笑。
当年在他生母去世之后,祖父若是不曾狠心把他送去边疆磨炼。
恐怕他在这吃人的宁国公府里头,要么被捧杀成一个一无是处的二世主,要么则是向他祖父一般,健健康康的身子骨,莫名其妙病故而亡!
他的父亲宁国公,自小便是个野心极强的,自从得知因着自己与安王私底下交好,而老国公要把位置传给自己唯一的嫡子之后。
这个曾经爱着自己妻儿的男人便开始从本质上发生转变。
妻子在他眼中变成了一枚棋子,假借他人手而亡,而嫡子仿若成了他的敌人。
晏昭廷眼中的神色越发凉薄,他从头窗格的烛光,那恍恍惚惚的暗影。
上辈子这这些血脉至亲,他本着这辈子并没有害取性命,本想着留下最后一丝宽容。
可是如今……
晏昭廷眼中划过极寒的杀意,有些人天生便不值得善良。
太后从宫里头偷偷排出来的嬷嬷,得了老夫人的答复之后,她又得了老夫人偷偷塞进她手中的银票,这才恭恭敬敬起身告退。
“邓妈妈……”被老夫人支开出去的邓妈妈,远远的听到里头的叫唤,她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老夫人,老奴在。”
两个年级极小的小丫鬟扶着老夫人慢悠悠的从小佛堂的走了出来,崔氏掀了掀眼皮茄子:“邓妈妈把齐嬷嬷送出府去,小心些,这夜里头路滑……”
邓妈妈赶紧躬身行礼:“是。”
那老嬷嬷被邓妈妈虚扶着小心翼翼的送了出去,她在宁国公府门前捏了捏袖子里头藏着的那一叠厚厚的银票,这才满意一笑:“回去吧……”
“是……”
皇宫……
马车进了宫门,齐嬷嬷本想着反正天黑,太后宫中守卫也不是极其森严,她如今作为太后宫中的第一把手,自然没有人敢说她的不是。
于是马车停下来后,齐嬷嬷依旧稳稳当当的坐在马车里头没有动上半分。
如今皇后心思全放在了帝王那处,其他的宫苑自然没了往日的森严。
那打头的太监,想着齐嬷嬷如今作为太后身前第一红人,自然不敢得罪。
他看了看停下的马车,又对驾车的小太监打了个手势。
那小太监战战兢兢,转而又想着宫里的传言和齐嬷嬷的手段,驾车的小太监也只敢咬牙,悄悄的把马车往太后宫中驶去。
到了太后宫门前,小太监小心翼翼把马车停在宫门的暗影处,小心翼翼朝着马车里头道:“嬷嬷到了……。”
“嬷嬷……?”
许久后,里头依旧是无人应答。
小太监以为嬷嬷闹了脾气。
他赶紧笑声劝说道:“嬷嬷这离太后宫中不过是几十步的路程,劳烦嬷嬷辛苦些,若是嬷嬷被人发现坐了马车在宫中行驶,就是……就算是太后也无处求情的。”
“嬷嬷……”
里头依旧的毫无声响。
这时候,那小太监大着胆子,悄悄掀开了齐嬷嬷的车帘子,车里头烛光昏黄。
然而……
马车里头浅色的垫子,四周的器具……
滴滴答答鲜红一片。
齐嬷嬷则是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双手死死的捂着脖子,浓稠的鲜血滴滴答答流的到处都是。
小太监倒吸一口凉气,战战兢兢:“嬷嬷……”
然而小太监手里的灯笼一晃荡,掉在了地上。
把眼前的一方土地,照得愈发明显。
那嫣红的血液,悄无声息的从马车里头流了出来,顺着来时的轨迹,流的满地都是……
太后寝宫。
这一夜,抬手睡得并不安稳。
醒醒睡睡,直到半夜小太监慌慌张张的从外头滚了进来:“娘娘……太后娘娘……”
太后苍老的眉头一皱:“怎么了?可是齐嬷嬷回来了?”
那小太监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太后娘娘……齐嬷嬷没了,死在了马车里头!”
“什么!”
※※※※※※※※※※※※※※※※※※※※
更新……
感谢在2019-12-24 04:28:34~2019-12-25 23:14: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微言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6章
太后只觉得一整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齐嬷嬷整整齐齐的出宫,怎么才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说没便没了?
她难道是在做梦不成?
太后赵氏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捡要紧的说,齐嬷嬷是怎么没的?”
那小太监慌慌张张白着一张脸:“回娘娘,齐嬷嬷是在回宫的马车里头,发现被人捅了脖子,杀死的。”
太后浑身一紧:“宫外?”
小太监战战兢兢:“宫内?”
太后只觉得突然一口气提不上来:“如今人在哪儿?”
“就在寿安宫宫门前的马车里头。”
太后身旁伺候着的圆脸公主,当即眉头一拧,冷声吩咐道:“还不去把那驾车的太监给叫进来,太后要亲自审问!”
这一刻,太后才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战战兢兢握着那圆脸宫女道:“你说是不是凤安在报复本宫,毕竟本宫这些日来,只要是稍有不顺便会去折磨和安为乐。”
这看着眼熟的圆脸公主,原来是和安的贴身宫女,看着她与太后熟稔的样子,恐怕是如今依旧还是凤安放在宫里头的人。
只是瞧着那宫女的神色,似乎也是在强撑这而已。
毕竟如今凤安在皇家狩猎的那一次场刺杀,依旧被晏昭廷悄无声息生擒,各方势力都在打探凤安的下落,然而……
所有的消息仿若是石沉大海。
圆脸宫女也是心头甚慌,但是她依旧得装着,不如若是让太后知晓她已经完全联系不上凤安的话,恐怕她的下场会比那揽月阁里的长公主和安还惨上千百倍才是。
驾车的小太监也是吓得半死,战战兢兢的被人架了进来。
他一进来,看着主位上坐着的太后,便是毫不犹豫的使命磕头:“娘娘饶命,这事儿,小的真的不知,这事儿真的与小的无关。”
赵氏捏了捏疲惫的眉心:“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太监只得把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
他把齐嬷嬷接回宫后,因着齐嬷嬷懒惰,加上连日来太后的宠幸,在宫中自然嚣张了不少。
不愿意下马车步行到太后宫中,反正如今深夜,只要守卫和身边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然是没有人知道。
坏就坏在,等到了宫殿前,那小太监战战兢兢叫了半晌,也不见得有人答应,这一掀开帘子,才知道恐怕是闯了大祸了。
那出宫传递消息的老嬷嬷,竟然是消无声息的死了,那血还蜿蜒了一路,这事儿已经是瞒不过皇后那处的。
太后听得这缘由,也是愣了半晌。
就因为那老不死的懒惰,竟然是害了自己的性命去,还耽误了她的消息,太后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疲惫的一拧眉心,看着战战兢兢跪倒一片的丫鬟婆子,不知为何……
突然只觉得无边的疲惫。
好不容易找到的嫡子,与她丝毫不亲近,更是为了一个女人,连皇位都不要了,还要与她反目。
盼了一辈子的权势,宁愿嫁个一个老男人,也看不上的那个男人,如今他马上也要死了,死了之后,却是他的嫡子即将成为太子。
不是她赵家的血脉,日后所有的荣华富贵都将与她无关,与赵家无关。
她这一辈的人生简直就是惨白。
生时,是家族的一枚棋子,恐怕日后就算是死了,也定是是得毫无尊严。
她一辈子看中的脸面权利,本该是唾手可得,可这三番五次,此次被她作死了。
如今五十不到的年岁,却活得像个百年的烂树根,浑身散发的腐臭。
但是……
太后赵氏眼神空洞的看着四周,她可不能死。
那个男人都没死……她怎么能先她一步死去呢!
她至少要把他给活生生熬死才是!
圆脸宫女看着太后眼中的疯狂神色,她看着四周跪倒在地的宫婢太监,她悄悄的往身后的暗影里退了下去,然后悄悄去了自己居住的屋子。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
太后宫中的角门悄悄打开一角,那圆脸宫女带着并不显眼的包袱,手里拿着一块令牌正悄无声息的溜了出去。
然而她走了才不过三步,便愣在当场,圆脸宫女声音发涩:“你们这是做什么?”
打头的婆子冷笑一声,抬手一个耳光便甩在在圆脸宫女的脸上:“把这吃里扒外的贱婢给我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