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脸宫女大惊:“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可是接了太后的命令,偷偷出门替太后办事!”
那宫女说着还不忘拿出手中的令牌。
打头的嬷嬷冷笑一声:“绑了!”
“是!”
清晨,太后赵氏难得没有满头珠翠处处华贵,她穿了简单的宫装,夹着白丝的头发松松垮垮挽了一个发髻,发髻上簪这一个翠绿的翡翠簪子。
太后慢悠悠的搅和着盏子里装着的清淡白粥,看着从外头进来的嬷嬷,慢悠悠问道:“人可是抓了?”
“回娘娘,已经让人绑了!”
“那行吧。”太后把勺子往桌子上一丢,瞬间失去了胃口。
回话的嬷嬷战战兢兢,还是忍不住问道:“娘娘可要亲眼瞧瞧。”
有什么好瞧的,不过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而已,瞧了不过让人烦心时时刻刻提示着她那些愚蠢的过往:“算了,让人处理干净便是,莫要污了哀家的眼睛。”
“是……”
今日的阳光极好,太后赵氏难得露出了一个笑容:“终于清静了……”
然后她又想了想,对着外头吩咐道:“去皇后娘娘那处说上一声,就说哀家要间她。”
外头守着宫人,里头头皆是一抖,这大清早的,太后要间皇后,难得这位主子还是没有折腾够?
……
宫中一夜不平静,自然宫外头也不平静。
晏昭廷离了崔氏的小佛堂后,他看着离去的齐嬷嬷,眼中冷光一闪而过,而后悄无声息打了个手势,自然黑夜中有一道影子尾随这齐嬷嬷一同离去。
他依旧看似漫无目的的在宁国公府各房各院逛了半天。
等到天都灰蒙蒙亮的时候,他顺着二房的院子翻了进去。
院子里的人似乎等了他许久,身上都粘上了湿润的露水。
黑夜里,那个声音平静无波道:“你来了?”
“嗯,带我过去。”晏昭廷点了点头。
晏清润在前头带路,二人一路曲折,最后在慎独居门前的一处假山前停了下来。
来人在假山出一按。
那假山便咔嚓一声,露出了一个只能一人前进的门洞,晏昭廷看了身后的晏清润一眼:“你在外头守着,我进去。”
晏清润挑了挑眉头:“你终于忍不住要杀他了?”
晏昭廷冷笑一声:“我可舍不得杀他,自然是要好好留着他,在地底下关押他一辈子才是!死并不是最好的折磨!”
晏清润冷笑一声:“你甘心?”
晏昭廷却是深深看了晏清润一眼:“我甘心,只要他不死就行,不甘心的是你!若是没有他,你与虞家姑娘早就成婚,你也不用拖到现在。”
晏清润站得笔挺的背脊,一下子弯了下去,几乎是咬牙切齿:“没错!要是没有这个畜生,我与虞家姑娘也不会这般!只是关在这府里,我可不知道我能忍得了多久,指不准那日,我便偷偷把他给杀了才是!”
晏昭廷冷笑:“你不会的!再说了……等过些日子,我再给他换个一辈子也别想出去的地方!”
“那你最好快些!”
……
晏昭廷回府的时候,凤灼华已经在花嬷嬷和如笑的伺候下用了早膳。
看着一夜未归的男人,凤灼华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羊乳羹,她冷冷的瞧了晏昭廷一眼,而后皱了皱秀气的鼻子:“血腥味儿?夫君这大半夜是去哪儿了?本宫闻着道是没有什么脂粉味儿,血腥味儿倒是不少!”
晏昭廷一愣。
然后他无奈的笑了笑,自家娇妻生来聪慧,再说了这本就是瞒不住的事儿,只见他表情淡淡道:“不过是出门杀了个人罢了。”
这漫不经心的语气。
凤灼华手心却是一紧!
她了解晏昭廷,只要这个男人越是漫不经心,说明他做的事,就是越发的狠厉!
这血腥味里头,还夹着淡淡皂荚的味儿,明显是怕她闻出来,还特意洗漱过的!
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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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凤灼华皱了皱鼻子,闻着空气中几乎是微不可查的血腥味儿,她心口发紧,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晏昭廷问:“你难道私下里把凤安给杀了?”
“凤安?杀他?”晏昭廷无由嗤笑,“杀他?那个东西还不值得我半夜出门杀个人。”
晏昭廷既然否认,那定不是凤安。
那他这一夜未归,回府时满身都是怎么也清洗不干净的血腥味儿,他究竟去做了什么?
下一刻,凤灼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她一下子从床榻上掀开锦被,急急走到晏昭廷身前。
只听得姑娘家娇娇软软的声音微颤,一双凤眸睁得大大的:“你不会是把宁国公给杀了吧?”
晏昭廷一愣,闷沉沉的笑出声来。
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弯腰把人给打横给抱了起来,声音一如既往的宠溺温润:“不过是回来路上遇着些事儿,杀了些些人,至于杀宁国公?”
晏昭廷轻轻柔柔把给给放在床榻上,又拉过锦被被她盖好后,这才道:“当年我母亲惨死,祖父暴毙,虽然宁国公死不足惜,但我不会杀了他。”
“为什么”凤灼华明明瞧得清楚,晏昭廷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晏昭廷低头碰了碰姑娘家红润的丹唇,眼里爱意汹涌,声音沉沉:“我若是孤身一人,定是会无所顾忌取他性命,哪怕世人说我狠毒弑父,我也在所不惜。”
“可是……”男人好听的声音一顿,带着浓浓情深,“我可以不在意世人眼光,但你作为我妻,我却是不愿那些流言伤你分毫,如今大局已定,剩下不过尔尔跳梁小丑,至于我那生父利爪都被我拔了,根本就不足为据。”
“那凤安?”凤灼华紧张的捏着锦被一角,小心翼翼看向晏昭廷问。
虽然凤灼华恨极了凤安做的种种,但是她真的非常在乎这位皇叔的死活,心里头更是纠结万分,恨不得她死,又因着自己的父皇兄长的誓言,又希望他活着。
当年的毒誓,也是先皇又先见之明,早就预料到凤安不甘心,而他父皇不过是逼着她大皇兄,担当他身为皇子的那份责任,毕竟半数兵权,可畏是重中之重。
晏昭廷一掀衣摆,抬手把陷于沉思的人,给连带锦被一同搂进怀中,声音带着安抚:“你安心,凤安会活着,至少长长久久的活着,不见天日的活着。”
凤灼华眸光微闪,恐怕这世间对于凤安最大的惩罚不是杀死,而是活着,就在地底下如阴沟的蛆虫一般活着,长长久久,不见天日!
……
朝堂纷争,世俗权势,最终抵不过成王败寇与时间消磨。
当凤安彻底失去消息后,朝中风起云涌也渐渐平息下来。
这几十年来,或明或暗支持凤安的朝中大臣,自然也是逐步看清目前形势。
特别是自从那日凤灼华惊险生产后,朝中关系势力拔萝卜带坑,暗中藏得极深的魑魅魍魉也都现了鬼形。
虽然当今帝王是个心软的,但虽然凤灼华做月子的这些时日,朝中莫名其妙被罢官,翻旧账被贬或被废的官员也是接二连三。
时间过得飞快。
立夏不过转眼,小满也紧接着悄然划过,而后便是一年一度的端午龙舟节。
凤灼华因为双胎,再加上早产的缘故,这回可畏的彻底伤了身子,哪怕是细细的养着,日后恐怕也是子嗣艰难。
而对于宫中太医诊断的这结果,晏昭廷并不在意,哪怕日后她身子极好,他也定定不会再想要孩子。
他与她之间,一儿一女正正好。
只是宁国公府老太太崔氏也不知是从哪处打探到这消息,她得知凤灼华子嗣艰难后。
这位年纪越发越发拎不清的崔氏,就像是抓了凤灼华命门一样的高兴,急急忙忙带了丫鬟婆子就要上这公主府上瞧凤灼华,不想人才在半路上,就被晏昭廷给不动声色的挡了回去。
这回去后还不罢休,转眼就挑了几个长得娇媚的丫鬟,急哄哄的便往公主府上送。
然而不想这几个丫鬟,在外头转了一圈后,悄无声息被小孙氏给拦了下来,反手就塞到了自家老爷的院子里。
而后这还没过几日呢,老太太从外头得了丫鬟去了大儿子院子里的消息,怒气冲冲的起身要去找小孙氏的麻烦。
不想这大晴天的,天气又暖和得不得了,老太太崔氏竟然莫名其妙在外头的园子滑了一大跤。
当即摔下去后便不省人事,据说脑子磕到假山的岩石上头,等抬回去,匆忙请了御医上府里一诊断。
最后的结果竟然是中风偏瘫了!
老太太崔氏这么一瘫,更是闹得整个宁国公府上下鸡飞狗跳,乌烟罩气。
今日不是看大房不顺眼,要么就是明日看二房不顺眼,不然就是责骂下头的丫鬟婆子。
公主府里,凤灼华得了老夫人崔氏中风的消息时,正巧她距离出月子还差了几日。
这日,她正羞红了脸,晏昭廷坐在一旁给她用热毛巾擦身子。
听得外头花嬷嬷的禀报,晏昭廷连眉梢都未曾都过分毫,语气淡淡:“宁国公府上的事儿,自然有他们府上的人会处理,这礼节上的东西嬷嬷做主就是,你家主子身份尊贵,也无需你亲自一趟,劳烦下头的小厮跑一趟就是。”
送礼就算是主人家不亲自去,那也得看下头送东西的下人是个什么身份,花嬷嬷本以为这差事要她亲自去跑一趟才是,不想晏昭廷直接吩咐了让小厮去。
既然驸马爷都这么吩咐了,该送什么样的东西花嬷嬷心里也有了数,她忙不迭的应下,就挑选了东西直接让小厮给送了过去。
至于老太太崔氏是真瘫,还是假瘫,凤灼华并不在乎。
但瞧着如今宁国公府上下这急哄哄的做派,恐怕是真有几分要借着崔氏偏瘫,请晏昭廷回府的意思。
奈何她这夫君,别说出府了,自从那日回来后,就连朝中的事都向她父皇告了长假,冠冕堂皇说要陪着她坐月子。
至此之后,除了她这公主府上下,谁也别想见着晏昭廷便是了。
等宁国公府崔氏那处收到了晏昭廷吩咐人送去的东西后,等崔氏听得公主府来人,还没来得及翻出什么坏心思呢。
崔氏眼皮子一抬,发现送礼的竟然是一个小厮,她当下气得直接一口气提不上来,就那般活生生气晕过去。
宁国公府书房里。
宁国公拧着眉头,看着下头的小厮:“连老夫人得了偏瘫,他都没有亲自过来?”
小厮战战兢兢摇了摇头:“回国公爷,世子爷并没有,只是让公主府上的小厮送了东西过来而已。”
宁国公捏碎手中密信,几乎是咬牙切齿:“那个孽障!当初就不该心软留下这个祸害!”
小厮浑身一抖,瞬间吓白了面色,瞧着上头男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小厮赶紧道:“国公爷饶命,小的什么也没有听到。”
宁国公朝外头看来一眼:“里头的东西处理一下。”
因着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情绪,外头通报的小厮,便悄无声息没了性命。
宁国公眉头几乎皱成沟壑,他看着手里头那封被他捏得吩咐的信件。
安王被擒下落不明,而暗中保护安王的那些麾下,却是一夜间被人清理得干干净净。
那些其中还不乏他的借去的心腹,如今他公只觉得自从那夜开始,他仿佛被人活生生断了手脚般,缓慢蚕食,自己却是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在想着后院那位中风得了偏瘫的老人,宁国公神色一冷,对着外头吩咐:“去甜水巷,把人给我接回来,日后府里也没有人能真的为难她。”
甜水巷里头养着的是谁,宁国公的心腹自然是心知肚明。
只是都藏了数年了,为何偏偏这时候把人给接回来:“国公爷,就算如今老夫人病得管不了事儿,把主子们接回来府里头也不见得安全。”
宁国公冷笑一声:“如今恐怕放在外头更为危险,那个竖子,以他的手段,放在外头迟早危险。”
“而且那孽障,他虽然不能痛下杀手杀我,但我一想到他当年杀崔家姑娘的样子,为他那短命的生母报仇的阴毒,我便是夜不能寐?”
宁国公书房里发生的事儿,过不了多久便有小丫鬟传了消息到小孙氏那处。
对于国公爷外头养着的那个外室,小孙氏也不生气,而是一转身就去了后院,对着那一院子她亲自挑选的莺莺燕燕道:“妹妹们也好生打扮打扮,过些日子哟……这院子又要越发热闹了,据说还会来一位你们的姐姐。”
接着小孙氏又咯咯咯一笑:“莫要看她进府进得迟,她可是母凭子贵的!”
小孙氏这话,无疑就是给干柴上泼了一桶子热油,院子里的侍妾们,听了她的话后,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下头各个都开始算计起来,如今院子里包括正室都没有孩子傍身,嫡子早就娶妻,还般去了公主府,在她们这些侍妾看来这和入赘没有什么两样。
若是再来一个有儿子傍身的外室,只要想一想,院子里的各位姨娘侍妾都是莫名心慌,更是不知觉间,统一了战线。
比起宁国公府里的龌龊事儿。
凤灼华的公主府里这些日子以来倒是热热闹闹的,等她好不容易熬了六十天月子,当夜便让人伺候这舒舒服服洗了一个时辰的热水澡。
再把这些日子以来压的拜帖,通通都让人回了下去,至于该打发的就打发了,只得见的贵妇姐儿们也都定了时间。
至于外头那一两个关系极好的姑娘,自然也下了帖子,叫她们公主府上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