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头对着她的额头,一时都不知如何辩解才好,“我不是那个意思……”
本来还想说什么,盛长乐已经将他打断,打了个哈欠,道:“夫君,妾身今日实在太困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好不好。”
她趁着间隙从他怀里钻出,躲回自己被子里去了,随后背过身去,当真闭眼睡觉,不多久就没了动静。
这次怕是真的睡着了,时辰已晚,徐孟州又不可能继续叫醒她。
他只能久久拧着眉头,看着她的身影,心头五味具杂,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
次日徐孟州醒来之时,整个人都头昏脑涨,好在今日休沐,不必一早前去上朝,可以稍微松一口气。
他睁开眼,侧目看了看,身旁的位置空无一物,只剩下叠放得整整齐齐的锦被,以及女子身上残留的些许芳香,盛长乐早已不知去向。
突然一股熟悉的涨痛感觉袭来,徐孟州低头一看锦被上顶起的小山丘,又是长长叹息了一声。
他翻身起来,出去叫来丫环伺候梳洗,也是仔细一看,才发现盛长乐这次带来的陪嫁丫环,跟前世大有不同,而且那个太后派来的秦嬷嬷前世肯定是没有的,他竟然现在才注意到。
让徐孟州感觉有些微妙,不过却也没多想,随意找了一个人询问,“夫人去哪里了?”
丫环回答,“夫人一大早就去惠兰院给老夫人请安去了。”
徐孟州洗漱更衣完了之后,便迈出房门。
他一路脚步轻快,当时心里就在想着,成亲半个月也没有陪过她,今日休沐定要带她出去散散心,说不定她一高兴就消气了。
旁边阿东紧随其后,上来禀报,“六爷,收到消息昨夜卫王遇刺受伤,可要过去看看?”
“看他作甚!”
阿东干笑,“属下只是觉得有些蹊跷。”
“晚些时候再说。”
徐孟州没理他,径直穿过抄手游廊,朝着惠兰院的方向而去。
来到惠兰院,谢氏眉眼含笑的,让人给徐孟州奉茶,“长乐说你还在补觉,你也是,别太一门心思扎在公务里,如今娶了妻,也不能总将人家晾在一边,抽空多陪陪她才是要紧的,你娘还等着抱孙儿呢!”
她喋喋不休的,徐孟州也没有仔细听,只是扫视一眼屋内,不见盛长乐人影,不禁询问,“方才听人说她来了母亲这里,怎的不在?”
谢氏才解释,“哦,你不知道么,她说今日淮安长公主召她进宫赴宴,来我这里打个招呼,便进宫去了。”
本来儿子今日好不容易休沐,有空闲过来给她请安,谢氏还打算拉着徐孟州陪她吃饭。
谁知刚说了还没几句话,他又急匆匆的,说还有要紧事,就这么走了。
徐孟州从屋里出来,正好碰上慕若兰进来,两人迎面相对。
慕若兰见了徐孟州,心吓一跳,眼睛一亮,抿唇含笑,正要行礼招呼。
可徐孟州都没停下来看她一眼,仿佛一阵风似的从她眼前一刮而过,就只剩下一个匆忙离去的背影。
慕若兰顿时皱起眉,失落的看着他的背影,紧紧揪住了手中帕子,她在宁国公府这么多年,他怎么从来都不肯正眼看她一眼……
徐孟州离开宁国公府,坐着马车进宫,路上还如坐针毡的,琢磨她进宫,是不是要去跟狗皇帝私会。
可是,等徐孟州追进宫之后,才又听说,因为卫王遇刺受伤,淮安长公主听到消息前去探望,带着盛长乐也一起去了。
徐孟州绕了一圈,又扑了个空,当时面上便蒙上一抹阴霾。
等他抓到她,定要跟她好好算账!
作者有话要说: 粥粥:媳妇离家出走,我已经在想把她抓回去之后怎么“教训”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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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盛长乐一早进宫,听闻卫王遇刺受伤, 便又被李月容拉着去王府探望卫王。
本来盛长乐嫁做人妇, 觉得不方便,是不打算去的。
李月容知道她家兄长想见盛长乐, 还煞费苦心的抓了好几个兄妹作为掩护,一行人一起去卫王府探望伤情。
盛长乐心里还有点疑惑,她都已经成亲半个月,按理说卫王早就应该回他的封地去了, 现在不但没有要走的意思, 皇帝还将以前被收回的卫王府又赐还给他。
她询问了李月容, 李月容解释说太后想让卫王选妃, 那意思, 选到了再让他带着王妃一起回去。
李月容带着盛长乐到卫王府。
因为避嫌,只有李月容去了屋里看卫王, 盛长乐只在外头大堂之内坐着喝茶说话。
谁知卫王听说盛长乐来了,带着伤就穿好衣裳起来,被人搀扶着,亲自到大堂来迎客。
只见李元珉因为受伤失血, 面色苍白如纸,眼眶有些凹陷, 比起以前见面,明显精神萎靡了许多。
盛长乐看他竟然出来了,赶忙迎上去,“表哥受了伤, 怎么也不好生休息。”
李元珉勾了勾唇,“熙华表妹既来是客,本王若不出来招待,有失礼数。”
李月容还在一旁嘲笑他,“五哥刚刚还跟我说伤势挺严重,躺着起不来,一听说昭昭来了立马就穿衣裳下床,唉……还是昭昭比较有面子。”
李元珉拧眉看着她,“我何时说过这种话了,昭昭现已嫁做人妇,兄妹之间不得再开这种玩笑。”
李月容瘪了瘪嘴,心里清楚,却没有再说下去。
而后几人在堂内入座,盛长乐还客气道:“今日来得匆忙,一时也没带什么礼物,稍后再让人送过来给表哥。”
李元珉回答:“来了便是心意,用不上送什么礼。”
李月容便才想起来询问,“五哥,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刺杀皇亲国戚,也不怕被凌迟处死!”
盛长乐也询问,“是啊,可知道是谁派来的刺客,到时候必定让大理寺彻查清楚。”
李元珉拧着眉头,面色不太好看,沉默许久之后,终究还是自袖中掏出一张令牌来,“刺客已经自尽了,不过……身上搜到这个。”
李月容顺手将令牌拿到手中一看,脸色顿时一变,神色有些复杂,竟是抬起头来,略带惊愕的目光看向盛长乐。
盛长乐有些不明所以,直到李月容将令牌递到她手中。
仔细一看,这是一块古铜令牌,上面雕刻着一些花纹,还有一枚白虎徽记,中间浮雕着一个篆体的“徐”字,根据徽记的纹路来看,这是货真价实徐家的令牌,很难伪造得出来。
盛长乐认清之后,面上也是花容失色,略带惊疑。
虽然卫王没有直说,可这块令牌,足以让人怀疑刺客是不是徐孟州派来的。
徐孟州想刺杀卫王么?
李元珉道:“不过,很可能他们故意揣着这令牌,便是想栽赃陷害,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便没交给大理寺。”
徐孟州做事一丝不苟,他想害人,还留下证据几乎是不可能的,当然,也不排除可能是徐孟州故弄玄虚,为了混淆视听。
拿不准到底是不是徐孟州所为,所以李元珉并没有将这块令牌上交给大理寺彻查,而是暂时压了下来。
前几日才被烧了书房,现在又有人公然行刺,李元珉知道这京城有人对他图谋不轨,只是现在一时想走也抽不开身。
说话间,外头有人前来禀报,说是首辅求见卫王。
刚刚才说起徐孟州,他这么快就来了,几人对视一眼,神色各异。
卫王都还没来得及让人前去回话,转眼就见,徐孟州已经自门外走了进来。
他一身莽龙纹襕袍,雷厉风行的模样,周身气势凌人,一进大堂,仿佛堂内空气都冷冽了几分。
盛长乐面色微变,起身前去相迎,顺势手头的令牌就藏进了袖子里。
众人互相见礼之后。
徐孟州的视线落到盛长乐身上,眼神还稍微有些古怪,只说道:“今日听闻卫王殿下遇刺,徐某特意前来探望,倒是不知这么巧,夫人竟也在此处。”
盛长乐解释,“是妾身今日进宫,听闻卫王殿下遇刺之事,诸位姐妹都准备前来探望,妾身若是不跟着来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未经首辅许可还望见谅。”
任凭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徐孟州知道她心里有鬼,要不然怎么会用抄书的方式,偷偷给李元珉传密信。
想到密信上的内容,徐孟州更皱起了眉。
因为刚刚遇刺,很可能还是徐孟州指使的,加之徐孟州跟盛长乐成了亲,李元珉看见他愈发不待见。
几人在堂内说话,徐孟州也照例问了问刺客相关的问题,不过他也稍微察觉到了众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最后李元珉撑着身子起来,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道:“本王负伤在身,就不多奉陪了,稍后定让人备席招待,诸位请自便,有什么需要大可吩咐府上管事。”
徐孟州也道:“徐某还另有要事,不留下用席,就此告辞。”
两人视线对上,目光中好似带着风云雷电一般,互相不待见对方。
随后李元珉便被随从搀扶着,转身回房休息。
走在回去路上,亲随周负还在李元珉耳边悄声说道:“殿下,既然罪证在手,不如现在就将那姓徐的拿下问罪!今日就是借此机会将他先斩后奏,也是顺理成章!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了他!”
李元珉冷笑一声,“你也太小看了徐孟州,若真是他指使,他怎可能半点防备都没有就敢来卫王府,到时候若杀不了他,宁国公府找上门来,我还如何全身而退?”
周负有些不甘心,“可是明明都有证据,何必还要怕他!”
李元珉道:“这证据来得太容易,先看看再说,你切勿莽撞行事,再坏我大事,绝不轻饶!”
“……”
另一边大堂内,徐孟州走到盛长乐身边,隔着袖子就抓住了她的手腕,轻声说道:“夫人不如随我一起回去。”
盛长乐杵在原地,本来没打算走的,可是被他拽了拽胳膊,也只能勉为其难的跟随在他背后。
而后两人向李月容等人道别,便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双双离去。
背后李月容看着这一对新婚夫妇的背影,还稍微有些惊讶,她刚刚不是听错了吧,徐孟州对盛长乐说话这么温声温气的?
*
徐孟州一路带着盛长乐,两人出了卫王府,坐上马车。
车厢内密闭狭小,两人并排坐在板榻上,身体有意无意之间的接触,便有一股暧昧的气息在蔓延。
盛长乐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挺着腰肢,端着体态,指尖抚着袖口,安安静静,一动不动的坐在位置上,那雪肤花貌,仿佛一尊玉雕一般绝美。
徐孟州面色阴沉了许久,看她始终没有解释的意思,终于按捺不住,一把勾过她的腰,死死压在怀里。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略微发红的目光包裹着她,“你今日既要出门,为何也不先跟我说一声?”
盛长乐突然被他抓住,稍微挣扎了一下,却被他箍得更紧了,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蹙着两条纤秀的烟波眉,回答:“妾身早上跟夫君说过,只是夫君当时睡得太死,恐怕没听见,不过妾身已经请示过婆母,婆母同意的。”
因为昨夜难眠,徐孟州到快天亮才睡着,确实睡得有些死,盛长乐走了他都丝毫没察觉到。
本来大早上起来,徐孟州还想着今日可以抽空陪她,谁知她自己早就出去逍遥自在去了,而且找谁不好,竟然找上卫王!
他久久看着盛长乐,看她现在的疏远冷淡,再回想起先前香娇玉嫩的美人扑在他怀里,那般妩媚勾人的模样。
前后落差,鲜明对比,着实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是她一开始热情似火,被他一盆冷水给浇灭了,自小养尊处优的高门千金,何时受过此等羞辱,觉得颜面扫地也是应当的。
徐孟州拇指指腹划过她那鲜红诱人的唇瓣,触感柔若无物,想着上头芳香的味道,男人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又质问道:“你未经丈夫准许擅自出门,到外男府上来,你说,应当如何罚你才好?”
盛长乐对上他滚烫的视线,却也是不急不缓,乖乖认错道:“妾身知错了,自愿回去再罚抄一百遍《女训》,以示惩戒。”
她话里分明带着讽刺的意味,还在怪抄的那一百遍书。
徐孟州皱起眉,贴得她更近了些,哑着嗓子问:“我昨晚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想让我如何?”
盛长乐噘着嘴,只道:“都是妾身的错,不敢如何。”
徐孟州皱着眉,面色沉凝,还试图与她谈和,道:“你若是怪我让你抄书,回去我也抄一百遍女训,我们就当扯平了,行么?”
盛长乐却还不领情的回答:“那怎么能行,夫君是首辅,若是让外头的人知道妾身让你抄书,到时候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徐孟州语气肯定,“那你说,你到底想怎样。”
盛长乐回答,“什么都不想。”
看她这油盐不进的态度,一向沉得住气的徐孟州,终究还是被她彻底激怒了。
他一时来气,勾过她的后脑勺,埋头便封住她的唇。
突如其来,单方面的掠夺,盛长乐还稍微有些没反引过来,只觉得男人狂风暴雨一般的热浪侵袭,让她都已经快要喘不过气,几近窒息。
等到渐渐分开的时候,少女鲜嫩的嘴唇都破了皮,溢出一丝丝血迹,脸颊一片潮红,眼中泪眼盈盈,被欺负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他还上气不接下气,看都没怎么用力她嘴唇都变得又红又肿了,不禁又有些心疼。
他威胁说道:“昭昭,你若再不识好歹,你猜我会如何收拾你?”
盛长乐感觉唇上火辣辣的疼,对上他发红的目光,知道他定是真生气了,再不敢继续与他作对,只好颤声问:“当真要我说?”
徐孟州点头,反正她抄了一百遍书,他给她补偿,他们也算互不相欠,免得再看她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