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宠(穿越)——纪开怀
时间:2020-02-05 08:46:18

  魏去疾试探问道:“公公,今日大军出行,阵前换将,有损锐气,陛下岂会下这道旨意?丞相大人又怎么说?”
  小黄门趾高气昂:“魏将军这是质疑陛下的旨意?”
  魏去疾道:“不敢。”
  小黄门乜斜了他一眼:“既然不敢,还不快快接旨?”
  魏去疾忍气吞声,上前接了旨,皇帝再是傀儡,也还是皇帝,当着众人的面,便是郭畅也不好随便抗旨。跟在小黄门身后的一个中年将军拱了拱手:“魏将军,还请将虎符移交。”正是旨意中指明要接掌三军的征西将军钱不疑。
  魏去疾心中狐疑,怎肯轻易将虎符交出:“钱将军可有丞相信物?”
  钱不疑皮笑肉不笑,从怀中取出一物晃了晃。魏去疾瞳孔一缩,认出钱不疑拿的正是丞相府的令牌。
  这事委实离奇。可有丞相府的令牌,魏去疾自然不好再说什么,正要取出虎符。白雁归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且慢!”
  小黄门尖声道:“白大人是什么意思,是要抗旨吗?还是要违抗丞相大人的意思?”
  白雁归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问钱不疑道:“钱将军可否将令牌给我看看?”
  钱不疑一脸气愤:“白大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假冒丞相大人的令牌不成?”
  白雁归神色不动,淡淡道,“钱将军何必心虚?”
  钱不疑大怒:“老子又没做亏心事,怎么会心虚!”直接将令牌扔了过来,气势汹汹,“你要看便看。若是真的,你要给老子磕头赔罪。”
  白雁归接过令牌细细察看,钱不疑神色越发愤怒。白雁归忽然抬起头来,淡淡道:“这令牌是假的。”
  在场众人都是一怔,钱不疑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胡说!二郎君亲自给我的……”他猛地意识到说漏了嘴,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白雁归神色倏地沉下:“来人,将他们拿下!”钱不疑这句话说出,足以证明令牌并不是郭畅交给他的。既然三军换帅不是郭畅的意思,那令牌是真是假也就不要紧了。
  别人还没反应过来,云鸢带着几个人迅速地将钱不疑、小黄门,还有护卫他们的几个人都控制起来。钱不疑还想反抗,云鸢动作极巧妙地在他身上某处一住一扭,他的胳膊顿时被卸下,失了力气。
  那小黄门白着脸叫道:“反了,反了!白大人,你竟敢藐视朝廷,私扣钦差!”
  魏去疾也吓了一跳,没想到白雁归出手如此果断,不由气虚,他胆子再大,也没到敢公然对抗朝廷的地步。
  白雁归目光平静,神情冷淡,说话依旧是惯常的不疾不徐:“藐视朝廷,假冒钦差,矫诏传旨的人是你们吧。”
  对啊!魏去疾眼睛一亮,胆气顿壮:这两个人明显是受了郭谷的指使,就算圣旨是真的,他咬死了他们假传圣旨,怕他们个球啊!他一挥臂,下令道:“给我拖下去,细细审问。”
  钱不疑几个人被分开来审问,先还倔强,也不知云鸢用了什么法子,很快就撬开了嘴。
  “重病不起?”魏去疾一脸愕然,怎么也不敢相信。
  云鸢道:“据钱不疑说,丞相府已戒严,府中人许进不许出。丞相府的告病奏章送上后,宫中下了旨,着令少史郭谷代行丞相之职。”
  白雁归神情凝重:“可有人见到丞相?”
  云鸢摇头:“所有去探望丞相者一律被拦在外,太医入了府,也没有放出来。”
  白雁归猛地站起:“云鸢,立刻派人……”他声音忽然顿住,双拳慢慢攥紧,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
  云鸢惊讶:“派人做什么?”
  “不必了。”白雁归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闭上眼缓缓开口,这个时候,她们早该进了城,再追已经来不及了。
  他涩然而道:“只怕丞相大人已被郭谷控制。”前世,没有田诺的回归,郭畅在世时,郭谷一直表现得无害。直到郭畅去世,他继承了大丞相之位后,才对他们这些旧臣露出獠牙,他那时被迫反击,艰难获胜。今生,他为了保护田诺,提早布局夺权,以郭谷的脾性,害怕之下极有可能铤而走险。
  他怎么没有早点想到!
  “你是说……”魏去疾倒抽一口凉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魏家素来依附郭家,如今,郭畅极有可能出了事,郭家做主的变成与魏家不和的郭谷,饶是他身经百战,碰到这种事也不由慌了神,下意识地向这个比他年轻得多的青年讨主意。
  白雁归闭眸沉思片刻,再睁眼时,已有了定算,缓缓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魏去疾迟疑:“无诏兴兵,只怕会被视为谋逆。”白雁归的推测毕竟只是推测,不能视为证据。若推测错了,到时反被郭谷倒打一耙,他们总不能真的谋逆吧?魏家的一家老小还在城中呢。
  白雁归目光如冰,气势逼人:“魏将军若怕了,责任由我一人承担。就不知郭家二郎君得势后,会不会放魏家一马?”
  这一瞬间,魏去疾被他气势所慑,头上汗出,不由自主生出臣服之心,拱手道:“全听白君安排。”
  *
  田诺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去,前八后十,吕衷一共带了十八个相府侍卫护送她们,全是生面孔。
  不对劲!她和魏夫人交换了下眼色,都看出了彼此目中的疑虑:这些人,不像是护送她们,倒像是押送她们似的。
  “阿娘……”田诺才开口就被魏夫人的眼神止住,魏夫人用手指蘸了茶水,在马车安装的固定小几上轻轻写了几个字:“隔墙有耳”,随即抹去。
  田诺会意,同样用手指蘸了茶水,飞快地写了一行字,抹去。
  魏夫人目中露出笑意,点了点头。田诺见魏夫人同意了,叫跟在马车中的桂枝过来耳语了几句。
  桂枝从车窗中探出身去,脆生生地叫道:“吕统领,前面能不能找个地方停一下?”
  吕衷皱起眉来:“时辰已经不早。”
  桂枝眨了眨眼,脸看上去有点红:“可,人有三急,这个可没办法。”
  吕衷:“……”
  前面不远处便是一座茶庄,桂枝下了车,去茶楼里兜了一圈,一脸嫌弃:“不行,里面太脏了,县主和夫人怎能在这种地方?”
  这种事,吕衷怎么可能和她争辩?木着脸,又带她们换了一个地方,桂枝却依旧一脸嫌弃。一连换了三个地方,吕衷快忍不住了,桂枝指着前面一家脂粉店道:“我听说这家店里环境不错。”
  吕衷的脸都快黑成锅底,冷冷道:“时辰不早了,就这家吧,再要换那边索性回府再说吧。”
  桂枝拍了拍胸,一脸害怕:“不换就不换。”
  时间已晚,脂粉店中冷冷清清的已无客人。丫鬟仆妇簇拥着魏夫人和田诺下了车,吕衷跟在后面,抬头看了看匾额。“撷香”?好奇怪的名字,不像是这边店的风格。
  他也算谨慎,虽然不好跟着进去,也叫人守在外面。若被人跑了,他可得吃不了兜着走。脂粉店的伙计战战兢兢地上了茶和点心。吕衷不吃,倒是他手下的那些护卫有些饿了,看这家店送上的糕点雪白柔软,香气扑鼻,又小小巧巧的十分漂亮,忍不住一口一个,吃了起来。吃了点心,难免口渴,又咕嘟嘟地把茶灌了。
  这么一番下来,魏夫人母女却还是没有出来。吕衷觉得有点不对,顾不得男女有别,推开那些尖叫的仆妇冲了进去。
  里面空荡荡的哪还有人。吕衷脸色大变,再追出去,却见他那些手下一个个骨酥筋软,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不好,这家店有问题!刚刚那些点心和茶……他心神大乱,却不防身后忽然风声响起,一人手执长棍,趁他不备,狠狠地砸向了他的后脑勺。
 
 
第82章 作者:纪开怀
  拿到吕衷的供词,魏夫人和田诺都是脸色大变。谁也没想到,郭畅英雄一世,竟会死得如此窝囊。
  田诺的目光在供词上的一个名字停留下来,瞳孔骤缩:韩遂?这件事怎么会和千里之外的韩遂有关?可供词说得明明白白,郭谷弑父,是受了韩遂的蛊惑。
  难怪,以郭谷向来的做事风格,他哪来的胆子做出弑父这种事来?可如果是韩遂,那便解释得通了。那人素来心狠手辣,不择手段,郭畅决意伐楚,楚郡已到生死存亡之际,他为了生存,蛊惑站在接受楚郡投降一方的郭谷除去郭畅,的确是非常有效的法子。
  韩遂是知道“撷香”与她的关系的。
  田诺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将供词收好,急急道:“阿娘,此处只怕已不安全了,我们速速离开。”
  魏夫人自从知道郭畅的死讯后便有些恍惚,闻言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往大门而去。
  田诺一把拉住她:“跟我来。”此时已是宵禁时间,再坐车在街上驰过,也太招摇了些。带着一行人到了后园的一座假山前,也不知她在哪里一模一拧,假山上忽然裂出一个大洞。
  田诺让秦妈妈等人带着魏夫人和被五花大绑的吕衷先走,嘱咐她们道:“事情紧急,速去魏家报信。”她们现在也只有魏家可以求援了,顺便也让魏家对郭谷有个防备。
  魏夫人回过神来:“你呢?”
  田诺道:“我断后,这里的机关怎么弄,只有我知道。”一屋子东倒西歪的相府护卫也要处理。
  魏夫人皱眉:“我陪你一起。”
  “阿娘,”田诺哭笑不得,“桂枝陪着我就行,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吕衷这么重要的人证,你无论如何都要保证把他从这里安全转移,把人看好。我又不是不走,只是比你们晚一些。”
  魏夫人清醒过来,立刻想明白了其中利害关系。她素来利落,想通了也不拖泥带水,点了点头不舍地道:“好,你万事小心。”
  一行人包括“撷香”店铺的人都陆陆续续进了山洞。田诺将山洞重新关闭,又小心清理了脚印与其它痕迹,这才带着桂枝回到前面的店铺中,将兀自昏迷着的相府护卫一个个都扔进了地窖。
  她又检查了一遍,确保再无破绽,正要也从假山密道离开,外面忽然传来砰砰的敲门声,有人大声叫着开门。田诺从门缝中望出去,脸色顿时惨白。
  一队披着轻甲的骑士手执火把,静默地站在离店铺前面一丈处,骑士最前方,年轻的贵族男子负手立于乌骓骏马旁,正含笑看着几个人砸门。
  外面灯火通明,宛若白昼,将那人的面貌照得纤毫毕现:眉若墨画,目似点漆,宛若一个玉人儿般温润尔雅。
  田诺却不啻见了恶鬼。
  韩遂!他怎么会在这里?吕衷的供词不期然浮上心头,蛊惑,蛊惑,原来他竟亲自到了这里,难怪能说服郭谷。他这样的人,生了这样一副面貌,更兼巧舌如簧,想要哄取别人的信任,那是易如反掌。
  “撷香”的门已摇摇欲坠,一向镇定的桂枝也不由露出紧张之色:“县主,我们快走!”
  外面,韩遂温和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响起:“没人开门,那便砸了吧!”
  田诺心头狂跳,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开关假山密道的动静太大,他们要是冲进来听到动静,不但她和桂枝走不脱,还会连累先走的魏夫人她们。她四周瞧了瞧,指向上方,急急道:“先躲这里。”
  桂枝带着她刚在房梁上藏好,“撷香”的门便被撞了开来。
  韩遂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四周扫视一圈,薄唇轻启:“搜!”自己却慢条斯理地往梁柱上一靠,淡淡吩咐道:“把人带进来。”
  一个身上满是血痕的少年被押了进来。田诺在梁上看得清楚,心脏骤然紧缩:少年遍体鳞伤,清秀的面孔却没有受到丝毫损�伤,肤色奶白,眉色淡淡,瞳仁是剔透如琉璃的浅棕色,赫然是……阿真!
  她被郭家认回不久,田真便带着几个老伙计将“撷香”开到了京城,里面的布置一如当初在建业时。刚刚她对付吕衷时,发现田真不在店铺中还觉得奇怪,问店里的伙计,也只说田真受邀出行了。她还欣慰这个孩子终于学会交际了,结果他竟然落到了韩遂手中!
  搜店的武士陆陆续续过来汇报,没有人,也没有发现异样。
  韩遂似笑非笑:“一个人也没有?”
  武士道:“是。”
  韩遂哼笑:“蠢货。”一个人都没有,便是最大的异样!
  田诺也知道这个破绽,可她做不到让“撷香”铺里的人留下,任人宰割。毕竟,吕衷一行这么多人在这里消失,只要稍微调查一下,便能发现。
  韩遂道:“给我仔细地搜,墙和地面一寸寸敲过去,看是不是空的。”
  武士明白过来,大声应道:“是。”
  韩遂这才一步步走近田真,伸手掐住他尖尖的下巴,抬起。田真脸涨得通红,目中却满是怒火与恐惧。
  韩遂“啧”了一声,眼尾变得赤红,喃喃道:“真是令人怀念啊!”他伸出一只手来,立刻有人将一条鞭子送到他手中。
  田真明显瑟缩了下。
  韩遂笑得温柔:“田真是吧?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哪里有密道或密室,我就饶了你。”
  田真死死咬住发白的唇,一言不发。
  韩遂柔声道:“你放心,我就算找到你姐姐,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我喜欢她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对她不利?”
  田真终于开了口,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胡说!你要是好人,阿姐怎么会讨厌你?”怎么会千方百计要摆脱他?
  韩遂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田真的面容,竟带了几分森森之气。握着鞭子的一手抬起,蓦地挥了下去。
  鞭梢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田真骇得闭上了眼睛,却听一声清脆的,绝不该在此响起的少女声音响起:“住手!”
  韩遂动作一顿,脸上浮现出一个古怪而扭曲的笑意:似满足,似兴奋,又似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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