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侯——希行
时间:2020-02-05 08:48:03

  但现在再去把人拉出来,就会是不给楚国夫人面子了.....
  胡知府纠结了一个白天又一个黑夜,第二天要继续纠结时,连小君走了。
  竟然真是只借了一宿啊。
  “而且一宿没睡,坐在李奉安住过的院子外,抚琴,饮茶一个晚上。”亲随神情沉醉,“真是仙人风范。”
  好多人在李宅外听到了琴声,美妙的迈不动脚。
  弹琴一晚上啊,还有那么多人听,那就清誉无碍了,胡知府松口气。
  李明华没有送连小君,在他走后,也来到李奉安旧居这边,神情怔怔,直到有柳枝摇晃打在她的头上,一下,两下,三下......
  无风不会柳动!李明华回过神抬头看去,看到了柳树上柳枝柳叶中蹲着一个人,神情顿时惊讶:“你....”
  “你是被那家伙的琴声迷住了?还是被他的相貌迷住了?”向虬髯问,不用李明华回答,蹲在树上摸脸,“琴也就那样吧,脸嘛,你都看过我了,怎么会被他迷上?”
  李明华皱眉道:“不要说废话,你怎么回来了?你去哪里了?”
  向虬髯从树上跳下来:“我说我长的好看,怎么就是废话了?我....嘶”
  跳下来还没继续理论,就吸了口凉气,身子微微歪了下,旋即他就恢复了神情站直了身子,但李明华还是发现了。
  “你受伤了?”她问,伸手去扯向虬髯的衣衫,“哪里受伤了?”
  向虬髯挥开她:“没什么,一点小伤而已。”
  李明华被推开也没有再上前,既然他不说,那她就不管了,问另一个问题:“谁伤的你?”
  “就是那个男人。”向虬髯说起这个也是一腔恼火,“摘了他一朵花,到现在还不放过我!”
  那件事啊,李明华想起来了,竟然还在追杀他啊:“可见人家的花的确很珍爱。”
  “珍爱什么啊。”向虬髯想到那一地的落花,气的瞪眼,“他是个辣手摧花的恶鬼!”
  摧花花指的是花还是人?李明华看了向虬髯一眼,问:“他要杀了你?不肯跟你和解吗?”
  向虬髯对她看自己一眼把自己当作花儿很满意,摸了摸下巴,道:“倒也不是,其实他还救了我。”
  救了他?那到底是有仇还是有恩?到底是跟他相爱还是相杀?李明华听不懂了。
  向虬髯干脆利索简单的一挥手:“不用想那么多,那个大叔就是脑子有病!”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李明华的思索
  向虬髯知道这次刺杀他本来是要死的,然后有人救了他。
  他奔逃的时候并不知道救他的人是谁,猜测是楚国夫人安排的人。
  当他突然被抓住的时候,他又认为这一切是项云的阴谋,人前放走他,人后抓住他逼问诱惑。
  他那时候是决定要死的。
  这些人手段极其利索狠辣,不给他当场服毒自尽的机会,但他如果想死是没有人能阻止的。
  直到一盆花摆出来,那个男人走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男人一直在追着你跟踪你。”李明华在湖边的石头上坐下,看着扯柳枝的向虬髯,“然后在你遇险的时候,救了你?”
  向虬髯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当然没有跟李明华说自己为什么遇险,但他可以肯定,那个男人一定知道自己在刺杀项云。
  那个男人不是一般人,从他随随便便搬出那么多名贵的花,从他身边的壮童能行云流水的抓住他,从他穿着打扮,从他白嫩的脸,涂了脂粉的眼......
  这种人不是不问世事的贩夫走卒,他肯定知道项云,知道刺杀项云意味着什么。
  但他竟然没有声张,而且在最危急的时候,出手搅乱救了自己。
  “那我觉得他对你无害。”李明华道,“你应该跟他好好的谈一谈。”
  向虬髯嗤声:“你想错了,这种人可不是真为了救我。”
  李明华哦了声:“那他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抓住我,然后当着我的面掐下很多花,让我心痛,以报复我。”向虬髯双手在身前做出摧花状,咬牙切齿冷笑:“这种人我最清楚了,就是有病,花痴病!”
  李明华看着他道:“我看你也是有病。”
  .......
  .......
  有病的向虬髯说对牛弹琴甩袖走了,李明华不管他,至于向虬髯去做什么遇的险是什么,他不说,她当然也不问,他们本来就不熟。
  他受了伤知道回这里来,就随他去。
  土蝗在这里已经很熟了,找大夫,遮掩向虬髯的身份,他们两个很熟的人自会做的很熟练。
  李明华在李奉安的院子外坐了半日,婢女们远远的不敢打扰,猜测明华小姐还沉浸在连小君的琴声里,谁能不沉浸呢?那么美的人.....
  那么美的人,要去剑南道做生意,所以才来拜访久仰的李奉安。
  连小君进门就说明了来意,他打算四处做生意,剑南道物产丰饶,他准备去试试运气,所以特意经过江陵府来拜访李氏。
  但他并没有说会去拜访李明玉。
  李明华决定将这件事告诉李明玉,一是因为楚国夫人的名帖,二是因为他姓连。
  连,李明华在纸上写下这个字,这个字在李家熟悉又陌生,存在又不存在.
  连是李奉安妻子、李明楼李明玉母亲、她大伯母的姓氏。
  那个美貌的女子因为深得李奉安喜爱而被李老太太不喜爱,李奉安不让妻子受委屈,所以不讲侍奉亲长的规矩,一直带在身边。
  连氏做为李家的长媳,对李家人来说远在天边,再后来美人人间留不住,连氏的家人又跟李奉安闹翻了,李奉安把连家合族赶出了巴蜀,可以说抄家灭族之举,曾经的姻亲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时候她还小,这些都不知道,是零零碎碎听别人讲。
  李老夫人不许李家的其他人提及连氏。
  “那是个坏人,一家子一族都是坏人,想要害我大儿,害我们李氏。”她摆着手常常跟大家说,“我不想提他们,别让我听到你们提这个姓氏。”
  有十年李家没有姓连的人登门了吧。
  这个连小君自称是商周人,不知道跟大伯母的连氏有没有关系。
  当时在城门,车帘掀起,车内的人对她一笑......
  李明华握着笔出神,她当时就失神了,好像当初见到大伯母的感觉。
  她其实记不清大伯母的样子了,年纪小,大伯母也不常在家......
  认真想一想她其实连李明楼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
  她们太美了,美到让人只记得美,记不住她们的样子,她们就是美本身。
  如果这个美人真是连氏一族的,那来意就不那么美了,李明华不是小孩子了,李奉安不在了,乱世征战,一个曾经的有仇的亲戚笑眯眯的出现,可不是为了一笑泯恩仇的。
  尤其是这个美人还攀上了楚国夫人。
  李明华捏了捏笔,这件事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能告诉明玉,明玉虽然是个比她还小的孩子,但明玉身边有扶助他的大人。
  李明华深吸一口气,低头提笔写信。
  给李明玉的信送出去后,李明华思索一下,给楚国夫人也回了封信,先是感谢她对自己的建议,已经按照她说的做了,果然世族和农户流民都安定了很多,再写了见到了连小君,邀请他来家住一晚。
  “连公子说对我大伯父久仰,今日有幸拜访旧居。”李明华提笔写,“也是缘分,连公子的姓氏对我大伯父,对我们李家来说,也很亲切。”
  她写到这里便不再多说,点到为止,以楚国夫人的聪慧,自然会去查为什么亲切。
  如果楚国夫人已经查过了呢?李明华的握着笔停下来,如果这个连小君真的是连氏一族,如果楚国夫人真的知道这件事,她还是把连小君放出来......
  想到这些如果,李明华的心如秤砣一般掉下去,压的她喘不上去,她抬头看窗外,快要入夏了,满园凝翠花红美景......
  人间并不是如美景这么美啊。
  .......
  .......
  “我的天啊,我的天啊。”
  一大早姜亮就在李明楼的屋子里大喊,看着李明华的信,脸上的沟壑挤在一起。
  “失误啊失误,这个连小君竟然跟剑南道李氏有仇。”
  说到这里他又抱着一丝希望看李明楼。
  “夫人,连公子的连跟李氏说的连不是一个连吧?”
  李明楼正在梳头,用手指点胭脂在嘴上,带着初醒的慵懒点头:“是一个连呢。”
  姜亮看着娇美晨妆的女孩子,心里想的是那个同样美的连小君,美人果然都狠心啊。
  楚国夫人在救韩旭的时候就盯上了剑南道,连小君对夫人掏心挖肺,抱住了大腿,立刻转身去扑咬曾经动不得的仇人。
  赤裸裸的,甚至都不在李氏面前掩饰,还跑去李奉安旧宅和家人面前弹琴,无疑是在李奉安的坟头唱歌跳舞了。
  “明华小姐是很聪明的。”李明楼对姜亮一笑,“在试探警惕我了,你帮我哄哄她。”
  姜亮低头看信,心里轻叹,满纸都能看出这姑娘心里的沉甸甸,一手家人一手爱人的左右为难啊。
  他抬起头,神情振奋凝重:“夫人放心,我一定安抚好明华小姐。”
  那么多浪荡子能引诱女子们抛家舍业,难道他姜亮还不如一个浪荡子么!
  元吉站在门口看姜亮的背影,李明楼梳完头,插了两把发梳,披上一件白纱衣走出来,听院子里响起细碎的蝉鸣,天越来越热了。
  “元吉叔看什么?”李明楼问。
  元吉收回视线道:“我看姜亮左边脸狠狠的右边脸又荡漾,好奇怪,不知道他想什么呢。”
  想怎么引诱李明华抛弃李明玉跟她私奔呢,李明楼笑。
  元吉摇摇头,把胡闹还当正经事了。
  “小姐。”他凝重神情,说真正的正经事,“项云收复了澄州。”
  又立功了啊,李明楼看着院落,这个项云也太厉害了,她都有些不好指责老天偏爱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麟州之喜
  今年麟州的雨格外多,淅淅沥沥的雨连续下了三天了,城里城外变得泥泞不堪一片混乱。
  来上朝的品阶低的官员官袍上沾了不少泥点子,他们住处简陋,又没有多余的官袍替换,洗了干不了,只能凑合穿。
  今日皇帝看到了这一幕,没有流泪心疼爱卿们如此苦难,而是难得的大笑。
  当然不是笑爱卿们如此狼狈,皇帝指着舆图:“澄州啊,当初令询的贼兵就抢了这里,堵住了河东山西山南的卫军,让我们灵州走投无路。”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澄州收复,我们麟州与东南北三面就通畅了。”
  “直向京城有望!”
  百官们齐齐的道贺,欢喜真切,衣服上洗不净的污泥也不算煎熬了,很快就能跳出这片泥泞之地,重回京城人间。
  虽然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立功的将军们还没归来,但并不妨碍皇帝和朝臣们迫不及待的商议出了赏赐。
  一直等到三天后,项云才风尘仆仆归来。
  “项都督。”皇帝亲自走下龙椅迎接走进殿内的将军们,“没想到你说去追捕刺客,竟然拿下了一座城池。”
  项云谨守臣子本分不接皇帝的相迎停下脚步就地大礼参拜:“刺客来自叛军,追捕一个刺客不是解决的办法,只有清楚叛军才是,臣没有君命而攻城,贸然行事,请陛下恕罪。”
  皇帝扶起他,道:“这是征战,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而且还要保密,怎能事事请命?项都督不要过谦。”说着哈哈笑,“朕原本是不懂的,但叛贼把朕围困,朕不得不带兵打仗,对这些也是有亲身体会。”
  是了,人人皆知,叛贼围攻麟州,鲁王亲率军民抗敌,死守城池,坚持到援军到来,并且亲手斩杀了一员叛军悍将。
  陛下不是长在深宫不知战事的人。
  项云再次施礼:“陛下圣明。”
  崔征道:“陛下请入座,听将军们讲一讲事情的经过。”
  将军们三字提醒了皇帝,跟随项云进来的还有张安王林,他们两人虽然没有跟着项云一起去追捕刺客,但麟州的大军也是由他们掌控调派的.....项云不可能一个人去打仗。
  皇帝忙道:“三位将军快与朕细细讲来,澄州那么远,盘踞的叛军数量也不少,朕听说并没有调动太多的兵马?”
  虽然皇帝不知道项云去攻打澄州,但麟州兵马大批调动还是掌控在皇帝手中。
  要攻下澄州,怎么也要麟州一多半的兵马出动,路途的时间要耗费十日,这太冒险了,所以麟州从来没有想过去攻打澄州,时机未到啊。
  项云只带了一军去搜捕刺客,张安王林也带着各自的兵马巡查四周,因为戒备叛军刺客,多调动了一批兵马,但远远不到麟州全部兵马的半数。
  张安王林先前被皇帝忽略也并不在意,云淡风轻含笑看项云被看重,听到皇帝问三位将军才抢着开口。
  “陛下,我们此次带出去的是剑南道山南道跟来的兵马,项都督身边更是陇右兵马,都是以一敌百的勇士......”他们云淡风轻一副此战不算什么的姿态说道。
  但这一次,他们的话没说完,一向温和有礼的项云开口打断了。
  “陛下,这一次能攻下澄州,其实不是我的功劳。”
  此言一出,满殿惊讶,崔征也看向项云,更认真的看项云。
  皇帝已经询问:“不是你是谁?”问完了觉得问的太快,忙补充一句,“项都督不要自谦。”
  项云道:“臣不自谦,此战是臣的谋划布局,但能取得成功却是因为东南道齐都督相助。”
  齐山?东南道?张安王林没顾上想齐山是怎么冒出来的,满耳嗡嗡是这次澄州战功跟剑南道没关系了,也跟他们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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