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宫撩皇帝的那些年——欢何极
时间:2020-02-07 09:25:27

  夏婕妤靠在迎枕上,脸色素白,肌肤却不见暗淡,略含歉意地看向她:“妾不能起身迎接,还请您别怪罪。”
  乔虞笑道:“你病着,不用讲究那么多。”
  她柔声对五公主说:“溪儿乖,这几日照顾你母妃辛苦了,你先回房好好休息一下呢,这儿有我,绝不会让你母妃有事的。”
  五公主犹豫地回头看向夏婕妤,见她点了点头,才道:“那溪儿就先告退了。”
  她望着五公主离去的背影,转头对夏婕妤笑道,“果然还是女儿贴心,有五公主在身边,瞧着你的脸色都好了不少。”
  “宣昭仪过誉了,”夏婕妤莞尔,示意弥心给她上茶。
  又有名宫女给她搬了一把圆凳来,正放在夏婕妤床前。
  乔虞施施然坐下,“我也是想着来看看你。”她水眸中浮现出些许忧色,“之前刚出事的时候,想到你许是需要静养,我也没敢来打扰你。”
  夏婕妤面上带出几分感激:“多谢宣昭仪体谅妾。”她眼睫颤了颤,垂眸看向手上,乔虞这才看见她被褥上放着小衣服,应当是十皇子的。
  乔虞见状不由叹了一声:“还有五公主呢,乖巧懂事,有她日日侍奉在你身边,你该把心放宽心,回头损伤了心神,再养回来就难了。”
  “妾知道您的心意。”
  乔虞笑了笑,眸色流转间,仿佛不经意地开口:“说起来,我方才见着五公主觉得有些眼熟,恍然想起来这孩子跟陆妃仿佛有些相似?”
  “是么?”夏婕妤怔了怔,轻笑道,“都说陆妃生得像端康太后,溪儿许是随了她祖母吧。”
  “这样啊。”
  两人又是聊了一会儿,夏婕妤是个十分有耐心的人,乔虞不开口,她便能沉住性子陪她闲聊,一点异样的神色都没流露出来。
  还是说到了之前三皇子闹的那场风波,乔虞才顺势把话题移到了安修仪身上。
  她佯作苦恼:“你不知道,安修仪不知从哪儿拿到一本书献给了皇上,里头记载了不少隐秘和古方,因着这个,皇上明知是她暗害我和景谌,也不肯下旨降罪,只敷衍我说真相还没查清…”
  “只看着安修仪好端端的在佛堂中吃斋念佛,我这心就堵得慌。”
  宣昭仪放出话去在内宫局给安修仪下绊子的消息传得飞快,夏婕妤自然有所耳闻。
  “皇上许是有他的打算,”夏婕妤轻声安抚道,“他这样宠爱您,又牵连了八皇子,若真与安修仪有关,皇上自不会饶过这等谋害皇嗣的人的。”
  乔虞微微蹙眉:“说起来,我前几日去见安修仪的时候,她还提到了你。”她撇了撇嘴,“宫里人都说是她在长春宫中投的毒,我看确实有可能。”
  夏婕妤眼底划过一道隐痛,“安修仪……真的是给十皇子下毒的真凶么?”
  乔虞有些迟疑:“我……也不想欺骗你,虽说她嫌疑比较大,但却是不能肯定。”
  她清澈的眸底带上了几分探究:“安修仪跟我说,皇上之所以暂时没追究她的罪名,是因为她呈上去的那份古方合集,是从你这儿抄过去的。”
  安修仪当然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说,但就看她在皇帝面前故弄玄虚那个劲,就是想让他去查夏婕妤,联合她重生的背景,乔虞敢肯定她手上的毒肯定是从前世的夏婕妤身上知晓的。
  所以才这么笃定她有东西可查。
  夏婕妤果然怔忪了一瞬,凝眉道:“妾不知道安修仪为何会这么说……如果妾知道的话,又怎么会让十皇子中毒呢?”她眼眶一下子红了,晶莹的泪珠顺着削瘦苍白的脸颊滑下,滴落在她手上的小衣服上,满满的悲痛之色溢于言表。
  乔虞放柔了声音:“你放心,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只是安修仪言之凿凿,我不能保证旁人会不会信她,你也该早些做好准备才是。”
  夏婕妤一双泪眼滢滢地看向她,清淡的眉眼间流淌着动容之色:“宣昭仪对妾的信任和恩情,妾定铭记在心,若有什么妾能为你做的,您只管开口。”
  乔虞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不瞒你说,我这回来看你,除了提醒你之外,也确实有事想让你帮忙。”
  “安修仪几次三番害你,一看就是对你抱有极大的恶意,可她心机深成,要说有谁能刺激她说出心里话的,也只有你了。”
  “我…实在不愿让她就这么逍遥法外,所以厚颜请你去见她一面,将她怎么算计怎么害人的话给引出来,到时我想法子引皇上过去。”
  “只要她亲口承认了罪名,想来皇上也不会再包庇她了。”
  “算起来,也是给你我报仇了,你意下如何?”
  见夏婕妤唇瓣微启,乔虞又道:“我知道,让你直面伤害十皇子的罪魁祸首许是为难了你,但长痛不如短痛,你总不甘心见安修仪就这么逍遥法外的对不对?”
  “依她对你的仇恨,这回是十皇子,下次指不定就轮到了五公主……你怎么舍得呢?”
  软硬齐下,满脸恳切和真挚的宣昭仪在心底默默道:
  真是感谢皇帝大佬给的灵感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啃公主的毒苹果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4章 事发
  乔虞神清气爽地走出长春宫,拐道就去太宸宫找皇帝表功去了。
  “您不知道,夏婕妤那么一个人淡如菊的美人,被我堵得脸都青了,我保管您都没见过她那副表情。”
  皇帝见她得意洋洋在自个儿面前炫耀的模样,无奈又好笑:“她才受了重创,你也不怕把人刺激个好歹来。”
  乔虞眸光一转:“您别是心疼了吧?”
  皇帝咳了一声,义正词严:“你这说的什么话?朕不是担心你遭人非议么?”
  乔虞哼道:“您放心吧,夏婕妤可比你想得要坚强多了。不信?等着吧,过几天夏婕妤可能就想法子同安修仪联系上了。”
  “哦?”皇帝奇道,“你怎么知道?”
  “我说让您在暗处听着,夏婕妤是怎么也不会肯的。”毕竟不管有没有龉龃,跟人撕起来总是不好看的,说不定吵到兴头上一个没防住,把什么隐秘都透露出来了呢?
  夏婕妤那种走一步看十步的性子,哪会冒这个险。
  “可她拿不准安修仪掌握了什么把柄才这么信誓旦旦地跟您举报她,疑心之下,必定会先想办法确认,只要盯着安修仪那边的动静,肯定错不了。”
  她眉眼间焕发出灼灼的神采,一派自信,皇帝笑意柔和:“虞儿做的真好。”
  难得听见他诚心的夸奖,乔虞心头不可抑制地咕咚咕咚泛起高兴的泡泡,眼眸弯成一道好看的弧线,“那您是不是该奖赏我些什么?”
  “你说,朕什么时候没允你。”
  “皇上,上回那本书才念了一半……”她娇娇地挽住他的手臂,“咱们今晚再继续好不好?”
  皇帝有些无语,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又无可奈何:“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敢把皇帝当说书先生使的,全天下也就这么一位了。
  “好!”乔虞脆生生地答应下来,心底琢磨来日方长,总能再找着机会的。
  ……
  待乔虞选好了日子让人去长春宫传话的时候,夏婕妤果然犹豫着没应承下来。
  她的理由是自十皇子夭折过后,她便心灰意冷不愿再牵涉进后宫争斗之中,余生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六皇子和五公主安然美满的成长。
  总之要多丧有多丧,颇有些看破红尘的意思。
  乔虞闻言只回了一句:“既然如此,望你好自为之。”言语之间不乏失望与冷淡。
  没过几天,方得福前来禀报说,守在佛堂旁的人半夜探听到了一些动静,半夜有人悄摸往里头递了东西进去,好似是一卷纸,瞧着是往长春宫来的。
  “需要奴才让人去查查上头传的是什么信么?”
  乔虞微微摇头:“不用,你等看着安修仪什么时候回信了,就传张同样的纸条送出宫,到豫王府上传给豫王妃,我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务必让长春宫的人以为这是由安修仪传给豫王妃的。”
  “是,怒才知道了。”方得福应声,略微有些踌躇,“只是宫门守卫甚严,奴才没有准备宫牌……”
  “你只管去太宸宫问张大公公要就是了,”乔虞笑道,“左右这事儿是皇上吩咐下来的,你担心什么?”
  有这么大个靠山,这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
  方得福想想也是,恭敬道:“主子您放心吧,奴才定把事情给您办妥帖了。”
  当晚皇帝过来的时候就问起了这事:“怎么把豫王妃也带上了?”
  乔虞知道出宫这么大的动静瞒不过他去,所以才索性让方得福借着皇帝那儿的人手,大大方方地在他眼皮子底下行事。
  “夏婕妤同豫王妃素有交情的,既然安修仪不能,我想豫王妃总能刺激到她,”乔虞理所当然地说,给他递上茶碗,笑盈盈地抬眸看向他,触及他面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你不知道?”
  皇帝深眸定定地看着她:“你是怎么发现的?”
  “有一回见着她们两人私下谈话来着,”乔虞细想了想,“大约是许久之前的事了,之后就没见豫王妃往长春宫去了。”
  皇帝确实不知道,命妇入宫他也不可能时时派人去盯着她们的动静。
  乔虞好奇道:“按理说豫王妃与您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夏婕妤又是您的妃子,怎么?她们两人相熟您竟然不知道?”
  皇帝哑然,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一茬过不去了是不是?”什么青梅竹马,旁人不知情也就算了,她这样说,总感觉是带着讽刺意味的调侃。
  乔虞识趣地赔笑道:“您不知道也不要紧,反正我这鱼饵已经放出去了,您回头只看豫王妃有什么反应,总能知道的。”
  皇帝比她想得更深些,豫王妃跟一个膝下生有皇子的宫妃暗中交往,背后是不是豫王另有所图?
  在乔虞跟前没表露出来,他回去就让魏十全派了手下去宫外盯着,当然不是盯着豫王妃,而是豫王和谢家,在他看来,一个内宅夫人还不值当他怎么兴师动众。
  然而这么一盯,豫王倒是平平常常,没有异动,谢家却受到了从豫王府中传出去的一封信。
  皇帝的人自然比方得福能干多了,不光暗中将那封秘信劫了过来誊抄一份,还不动声色地原样放了回去,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魏十全拿着信,第一时间呈给了皇帝。
  那便乔虞还想着等夏婕妤知道安修仪给豫王妃传信之后,疑神疑鬼,自乱阵脚呢,丝毫没想到皇帝玩了一招釜底抽薪,直接从谢家入手,把豫王妃连带着夏婕妤都给暴露了。
  她听着南书前来报说皇上刚往长春宫过去了,心下隐有预感,“豫王妃不会这么沉不住气吧?”
  长春宫中,
  弥心忧心忡忡地守在紧闭的宫门之外,一想到方才皇上进来时黑沉的脸色,心就七上八下,怎么也平静不了,她们主子虽然不及宣昭仪受宠,但入宫几年,在皇上跟前多少有些脸面,要不然也不会是宫中生育皇嗣最多的嫔妃。
  就是之前六皇子那事,也没见皇上有这样冷冽的气势。
  可千万不要出事啊,她在心底默默祈祷。
  殿内的气氛倒没有弥心想的那样紧张,夏婕妤虚弱地卧倒在床上,皇帝大步走进来,还没给她行礼的机会,张口便是一句:“你是怎么认识豫王妃的?”
  夏婕妤心一凉,她才刚收到消息说安修仪往宫外传了一封信,仿佛是送到豫王府上去的。
  她正想着安修仪会在信中些什么?这一出是不是在警告自己?浑然忘记了现在安修仪正在皇上的监视之中,那封信……莫不是已经落入皇上的手了?
  纵使内心有些慌乱,夏婕妤的面上却没显露出来,只是病容越发苍白了一些:“豫王妃偶尔入宫拜见太后和皇后娘娘的时候曾与妾见过几次面,皇上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
  皇帝黑眸幽深地看着她,淡淡出声:“朕问得再清楚点,你跟谢家是什么关系?”
  夏婕妤垂眸掩住眼底的情绪,“妾是夏家的女儿,同谢家怎么会有关系呢?”
  “是么?”皇帝轻笑道,“那你不妨告诉我,豫王妃为何会在传回谢家的家书上提到‘一定要保住你’?保住你就是保住谢家?朕实在好奇,朕那与世无争、生性淡泊的夏婕妤什么时候有了这等本事?”
  他神色十分温和,夏婕妤却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寸寸的冷漠了下来,透着审视和怀疑仿若寒芒,刺在她身上,令她全身都不受控制地僵硬起来。
  “妾也不知道豫王妃为何会这样说?”她顿了顿,迟疑着道,“皇上可否把家信给妾看一看?豫王妃淑惠端庄,听您所说,这信中的口吻与她不太像……会不会是有心人故意所为?”
  皇帝看着她,都不由赞赏其她的镇静来。一来暗示自己与豫王妃并不深交,这封信如果真是豫王妃所写,所表现出来的一面却是她从未见过的;二来暗示了可能是有心人故意离间谢家或者豫王同皇帝的关系,并不可信。
  他语气微微和缓了些:“清夷,往日朕总是说,你是最懂朕的人。”
  “所以你知道要是你今日骗了朕,会有什么后果吗?”
  夏婕妤身形微不可见的一颤,轻声道:“妾知道。”
  皇帝不再多说,转身便离开了。
  夏婕妤望着他消失在屏风前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他并不信她。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