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宫撩皇帝的那些年——欢何极
时间:2020-02-07 09:25:27

  说完,任乔虞如何好奇打探也问不出什么来,她也就收住了,暗忖着皇帝不知留了什么后手。
  直到两天后,乔虞才隐约听闻前朝,王修明和王修正之间生起硝/烟来了,一个说对方“恩将仇报,有辱斯文”;一个说对方“倚老卖老,为官不正”,偏偏两家还住在一个府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对互相是在了解不过。
  说难听点,颇有些狗咬狗的阵仗。
  乔虞听着方得福语焉不详的几句,忍不住生出点点嫉妒之心:她顶多在后宫听听八卦,皇帝倒好,当面能见几个口若悬河、纵横官场的老臣打口仗,你来我往,刀光剑影的,那场面,肯定比前世一些辩论赛好玩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几天见着皇帝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唉,越想越觉得这宫里着实无趣。
  前朝的事儿乔虞插不上手,但内宅里发生的事儿还是很容易传出来的。
  没几天方得福又过来了说,豫王府上,先前嫁给豫王做侧妃的北繇公主跟豫王妃大吵了一架,还当场流了产,这会儿豫王妃也是百口莫辩,任由外头传得沸沸扬扬。
  乔虞奇怪道:“豫王府的消息就这么传出来了?”
  方得福道:“这奴才也不大清楚,不过京中大多应当是已经知道了。”
  乔虞原还当他夸张,结果第二天就见北繇公主拖着刚刚小产的身子,进宫求见皇后,听说人还没到,坤宁宫中就已经听着哭声了。
  皇后只能安抚她,又召了太医过来,一个时辰过后,让人去宫外将豫王妃也给宣进宫来。
  这下可好,想瞒都瞒不住了,连事情因果都传的一清二楚。
  总之就是豫王妃的幼子病了,疑心是侧妃所为,就在豫王面前委婉上了几句眼药,豫王自然冷淡了北繇公主。
  知道缘由后的北繇公主不肯背下这黑锅,毅然决然找豫王妃对峙去,然后就吵了起来,还有动手的趋势,两边奴才们再一掺和,场面乱七八糟的,也不知谁突然推了北繇公主一把,这孩子就在正院里掉了。
  豫王府的闹剧着实在后宫中热闹了一把。
  皇后也头疼,豫王妃到底是王妃,又同豫王恩爱多年,要是真怪罪下去,说不定是吃力不讨好。
  但北繇公主那边不依不饶,又是他国公主,也不是容易打发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
  皇后本来还想推给太后,让长辈出面也在情理之中,结果去了才知太后病了,还是因为前阵子安嫔的事儿给气病的。
  被慈宁宫的宫人好言相劝着打发回来的皇后能如何?即使明知道太后这是故意给她难看,皇后也只能憋着气回宫,有心想撂挑子不干,反正现在贤妃和霍妃也掌着宫权,可林嬷嬷又劝她,二妃到底是妾,怎么能以长嫂身份处理豫王的家事,从名分上开了这个先例,日后便不好收回来了。
  皇后没办法,最后只能两不得罪,从关心皇家子嗣的立场上出发,好好安抚了北繇公主,又斥责了豫王妃职责有失,至于蓄意谋害妾室子嗣的罪名,这么一轻一重下,也就模糊过去了。
  谁让北繇公主有孕的消息一开始便没有广而告之,豫王妃说自己不知情也是可能的。
  灵犀宫中,
  乔虞听方得福说豫王妃从坤宁宫出来,并未同北繇公主出宫,而是拐道去桑梓阁探望了谢德仪。
  说起来,她们也是堂姐妹,不过年龄差在那里,豫王妃出嫁的时候,谢德仪估计还没换内芯呢。
  方得福谨慎地问道:“主子,要不要奴才想法探听一下?”
  谢德仪入宫这么多年也没见豫王妃去见过一次,怎么这时候突然就去了桑梓阁,太反常了。
  乔虞之前不让方得福从谢德仪周边的人手,是知道皇帝正盯着她,不想惊动他。
  “不用,谢德仪是个有主张的,就算豫王妃给她提了什么主意,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听信的。”
  乔虞莞尔笑道。
  虽然同是穿越的,但谢德仪比起她和许知薇来说,确实稚嫩不少,想来前世年龄也不大,相处间,有时候看人的目光都带着隐隐的优越感。
  这样的性子,即使有人给她提了什么好主意,谢德仪也是得自己琢磨权衡一番,才决定要不要做。
  自从被皇后禁足之后,太后以告病向众人表明了她对于安嫔所作所为的痛心和失望,好不容易见着一点希望的安嫔彻底掉入了低谷。
  从攀上太后以来,还没得皇上的召幸,转眼又连着被后宫两位主子厌弃,一时间众人看她也不知该嫉妒还是同情。
  最后只能说这长春宫的风水实在不好,凡在里头住过的,安修仪、夏婕妤、安嫔……虽说都有几分幸运,最后的结局却不怎么好,得而复失,还不如一开始便平平淡淡地过着无宠的日子。
  另一边谢德仪仍旧抱病,后宫中其他的嫔妃见着皇上宠妃的位置上空出来那么一两个,都跃跃欲试、手段频出,期望着能奋勇而上,把那些空白填得满满的。
  不过前朝王家两脉的战火愈演愈烈,皇帝专注国事,哪有心情体谅一种情思,不说新人,就是后宫都不怎么入了。
  如此平静地过了一月,谢德仪的身子总算养好了。
  桑梓阁中,收到璇玑前来禀报说已经托人问过了,今晚就能将她的绿头牌重新呈上去,谢德仪满心欢喜,对着镜面细致的描眉画唇,兴致来了,还在眉心处小心地勾勒出了一朵桃花瓣,耀如春华,灼灼动人。
  她看不见太后和皇后之间的敌对,只以为皇后之所以肯冒着得罪太后的风险处置了安嫔,其背后定时皇上有意为她做主。
  所以今晚她病愈的消息传上去,皇上必定会来看她的。
  抱着这样的希望,谢德仪连晚膳都没用,深怕自己精心描绘的妆容失色,就连喝茶都是避开口脂轻轻抿一口。
  就这么又是激动又是期待的等到入夜,谢徳仪心头慢慢升起些许忐忑来,不过一会儿就听见传话的宫女说皇上的御驾今晚又往灵犀宫去了。
  谢徳仪瞬间黑了脸,几乎是从牙缝中恨恨地吐出三个字:“宣昭仪!”
  璇玑等人也不由失望,但对方是盛宠已久的宣昭仪,倒也说不上意外,转眼就调整好了情绪,劝道:“主子,您身子才刚好,也不急在这一时。”
  如何能不急?
  同璇玑想得不同,谢徳仪并不满足于宠妃的位置,在谢徳仪看来,她穿越时空走这么一遭,可不是仅仅为了在史书上留个谢氏那么简单。
  昭成帝论文成武绩,不说大周,就是放在历史长河中,那也是难得的英主。
  他在史书上越有名,地位越卓越,对谢徳仪来说吸引力也就越大。
  如果穿越一世,能得一位帝王的倾心和爱恋,让昭成帝如他父皇痴恋谢皇贵妃那样爱重自己,日后再让她生下一位皇子,名正言顺的继承大周的江山,那她这一世才不算白活。
  幸好谢徳仪知道自己的想法过于惊世骇俗,平日对着璇玑和玉衡都不曾表露,不然若是让皇帝知道了,怕是宁愿再从谢家挑个人进宫,也得把她挫骨扬灰了。
  然而正是因为谢徳仪有这豪情壮志,才不能忍受有个宣昭仪一直压在她头顶上。
  所以根据她前世的经验,理所当然的认为昭成帝没有独宠宣昭仪,就说明对她不是真爱,心里多少舒了一口气,总还有自己努力的余地。
  其实,宣昭仪是她宫斗道路上的最大炮灰吧?
  谢徳仪思绪慢悠悠地发散开来,璇玑以为她还在生气,小声道:“主子,要不这几日咱们还是好好想想,之前豫王妃来说的事儿。”
  当初豫王妃和夏婕妤突然生疏开来,乔虞觉得无趣,故意将她们来往的消息不经意间透露给了谢徳仪,其中不乏豫王妃对夏婕妤如何如何关切帮助的事迹。
  谢徳仪本就不是宗族观念多强的人,几次听下来就对豫王妃没了好感,对她这个堂妹百八十年也不记得能惦记一回,夏婕妤那边非亲非故倒是亲近,真是个脑子拎不清的。
  别看豫王妃眼下还是众多女子羡慕的对象,在史书上,她却是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典型,谢徳仪暗暗不知嫉妒她多少次。
  要是穿成豫王妃,从小在宫中长大,能名正言顺的同皇上培养感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备受宠爱的世家贵女和默默无闻的落魄皇子,现在怕是皇贵妃都做的,哪还有宣昭仪等人出头的份儿。
  偏偏看上了个豫王,要是真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就罢了,可史书上记载豫王中晚年收的妾室也不少,北繇公主就是那个转折点。
  “豫王妃自己都差点因为侧妃跌一大跤,能帮我什么?”谢徳仪的语气中难掩不屑,“不过是瞧情势不对,太后和皇后都不在她这一边,才想起来我这个能仗势的堂妹罢了。”
  这话要让豫王妃听见,恐怕得喷她一脸血,既无孕育皇子,又不是宠爱最盛的嫔妃,哪来的脸啊?
  璇玑倒察觉了一丝不对,可她和玉衡从谢徳仪小服侍谢徳仪,加上谢徳仪刚刚穿越过来,生怕自己露馅被抓上火架当妖孽烧了,第一件事就是洗脑了贴身的两个丫鬟。
  所以在璇玑和玉衡眼中,自家主子是最好的,貌美聪慧、婉转柔情,皇上喜欢、豫王妃的投靠等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既然主子您视宣昭仪为心腹大患,正巧豫王妃又恰恰好撞上来,不如借刀杀人……”璇玑放轻了声音,微不可闻,“到底您在宫内,不方便同府中联系,如果能取得豫王妃的帮忙,往来也能方便多。”
  主子多年未孕,她也担心下届选秀谢府会不会重新选人送进来。
  在这后宫没有个子嗣傍身可怎么好?
  就是谢徳仪心中再怎么轻蔑,碍于豫王妃背后的谢家,态度缓和了一些:“你说的不错,不过……”
  谢徳仪隐隐有几丝不甘心一直堵在胸口:“再看看吧。”
  ……
  那头乔虞渐渐的分不出心神管旁的事,转眼就是两年过去,眼看着排最后的七皇子都举行了大婚,问学所里头的小皇子只剩了八皇子和九皇子。
  九皇子病弱,通常没带几天就被皇后接回去养病了,这么一来,八皇子孤零零的一个人倒有些可怜了。
  乔虞前去看他的次数便勤了些,还是景谌拦住她,笑道:“娘,你别担心我,这里头就我一人,那么多师傅全围着我打转,可忙了,没心思去想别的。”
  乔虞细细打量着他的神情,自从六皇子离开问学所,景谌倒成了其余几个皇子中最能稳得住的一个,完全瞧不出小时候的调皮。
  孩子长大了,她当着他的面自然是欣慰而骄傲,转头就同皇帝抱怨开来:“乖宝现在是越来越不好玩了。”
  相比起来,八皇子更随她一些,笑起来乖乖巧巧的,偏乔虞自己再熟悉不过那些笑容里头蕴含的深意。
  常年在宫里头带着,连外头的世界都没看一眼,也不知孩子怎么养成这些城府的。
  皇帝无语地看了她半天:谁家养孩子是来玩的?
  “景谌这孩子确实长大了,”皇帝笑道,“朕几日去问学所,虽然只有他一人,但瞧着倒是比以往更努力刻苦了。”
  乔虞心里明白着鬼灵精估计是在几个兄弟那儿藏拙呢,这会儿就留他一人,才放开了。
  “乖宝一向喜欢热闹,这阵子九皇子又病了,他回来同我说起好几回,怕是九皇子再不回去,他就得耐不住性子去坤宁宫要人了。”
  皇帝哈哈大笑道:“他们几个年龄相仿,又是从小一会儿长大,情份深也是难免的。”
  这话说出来,浑然忘了自己几个兄弟那也是在问学所相处出来的情份,最后还不是恨不得对方死个干净?
  皇帝乐于见着几个儿子兄友弟恭、关系甚笃。
  哪怕他自己心底也不怎么相信。
  这么想着,皇帝便忍不住觉得小八的确太孤单了,暗暗想着这几天空了还是多去问学所转转吧。
  提起这个,乔虞不由想到前阵子从坤宁宫探得的消息,说皇后多次将九皇子从问学所中接回来,并不全是因着慈母之心,而是想借此同皇帝多多接触,争取为九皇子生个健康的弟弟。
  她这才恍然,原来皇后忙着造人啊,怪不得后宫近来这么安静。
  乔虞手伸得不长的都知道了,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听着些消息,翌日就听说霍妃娘娘端着补药上门,众目睽睽之下,就叫破了皇后千方百计想要再次遇喜的事儿。
  还巧笑倩兮着称自己是好意,那些补药都是她当初有孕时候得来的好方子,保证有效。
  一句一句跟刀子似的,直直往皇后心口里戳。
  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知道霍妃是上门来看笑话的,皇后也不能明着怎么样她,只能从宫权入手。
  皇后最近沉迷怀上二胎,性子也变得越发温婉贤淑起来,上对着皇帝,下对着九皇子都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无论是结怨的太后还是不肯放手的宫权仿佛都不在意了。
  哪怕皇帝对她的小心思心知肚明,却也十分乐见这样的皇后,平常便多给了几分体面,如此帝后和谐,后宫中的气氛都不一样起来。
  不过即使皇后没有收回宫权的意思,但能左右宫权分配的资格还是有的,况且霍妃性子张扬娇蛮人所皆知,在众人印象中就不比贤妃稳重内敛能扛事。
  她委婉这么一提,皇帝也懒得插手,三言两语之下,霍妃原本跟贤妃五五分的宫权瞬间又被分出去一半。
  鹬蚌相争,贤妃倒成了那个得利的渔翁。
  转眼又是一年,这回的选秀景谌是无论如何逃不过去了。
  乔虞头回知道给自己选儿媳是件多痛苦的事儿。
  她身处深宫没有同外界接触是一回事,万一选的不好害了自己儿子一生才是罪过。
  这压力太大了。
  乔虞修书两封,一封送到外祖家,一封送到乔府,全是托长辈们给她提议几个合适的人选过来。
  京城中各派系紧密相连,还有谁能比这些当家做主的妇人们更了解那些闺秀们的表现和内在品性呢。
  两家不敢掺和进皇子婚事中,可乔虞的意思也不好推拒,便各呈了一份名单上来,其中包括了几个姑娘的画像、家庭背景和才情品德,一一罗列的十分详细。
  在拿给景谌之前,乔虞先交给皇帝过目,那些个权谋政治她从来没有干涉的意思,虽然肯定自家亲人不会坑自己,可万一里头要夹杂了哪个被皇帝放入黑名单的家族,就不好收场了。
  皇帝也没指望乔虞能跟淑妃似的对朝中几家大臣的女儿们如数家珍,她向来对前朝的人和事漠然视之,就连每年召娘家人进宫,也绝口不提朝堂上的事,反而更为关心家长里短,在皇帝看来,便是难得的清心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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