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宫撩皇帝的那些年——欢何极
时间:2020-02-07 09:25:27

  皇帝还真没注意,他也同皇后一样,拿着男方父母辈的目光审视着陆蔓蔓,得出的结论是她的性子确实不适合为皇子妃,失望后就不甚在意了。
  虽然他不一定对九皇子有什么期望,但到底是唯一的嫡子,娶得正妃总不能像陆蔓蔓那样不谙世事的。
  乔虞感觉皇帝瞅她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怀疑,不忿道:“您以为我是故意挑事?不信的话,您就把陆姑娘赐婚给九皇子吧,回头等他们小夫妻俩进宫给您谢恩的时候,您可以好好观察观察。”
  说不准还能再演唐明皇和杨玉环的风流韵事呢。
  不过这句话借乔虞十个胆子都不敢说出口的,最多放心底吐吐槽。
  除开道德伦理上的问题,唐明皇可是由一世圣主,差点沦为亡国之君,兆头太不好了,皇帝听了没准还以为她是在诅咒他。
  她这么一说,皇帝有些将信将疑起来,要是陆家女心有所属,哪怕是属他的,也不能再许给自己儿子的。
  皇帝叹着气睨了她一眼:“你也真敢说,不怕朕疑心你蓄意破坏小九的婚事。”
  乔虞笑道:“这点事儿,您手段通天的,稍稍找人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我若是真想看九皇子的好事,就该什么都不说,那才好玩儿呢。”
  想想未来的九皇子妃居然心系丈夫的亲爹,这要传出去,陆氏一门连着皇后的面子都能丢个干净。
  皇帝揽过她的肩,柔软的身子带着熟悉的馨香窝进怀中,心头跟着一漾,满是惬意。
  “你啊,朕往日还道你是最懂明哲保身的,这会儿怎么也破功了?”
  皇后说要给九皇子配陆蔓蔓,皇帝本想着小九病弱,以后前程不知如何,有个得力的岳家也好。
  况且前朝王家内斗,谢夏安几家他看着又别扭,都是承袭百年的世家,自然以打压为主。霍家倒是后来居上,可惜因着霍妃生产时候的事儿,皇帝心头一直存着疙瘩。
  这么一来,要是再抬陆家,就是一枝独秀了。
  可皇帝容不得一枝独秀。
  到底是自己母家,皇帝想着,无论日后如何,有个嫁给当朝嫡子的女儿,陆家也有喘息的余地。
  所以从乔虞口中知道这事儿,他才会不满,自己在这儿为陆家考虑,人家倒好,养出个女儿,还是送进宫的嫡孙女,都是个不知好歹的。
  他当然不会以为陆蔓蔓是对他一见倾心才想进宫,不过是利益惑人,嫌弃小九病弱,有个嫡出的身份也只能竹篮打水,怕自己落得一场空罢了。
  乔虞满不在乎地说:“您就当我是多管闲事吧,谁让陆家的姑娘当着我的面就敢给你暗送秋波?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
  皇帝原还以为她会说心疼九皇子云云,没想到还是吃的飞醋,哭笑不得。
  “算起来还是朕的小辈,也值得你计较?朕的宣昭仪心眼可不大啊。”
  “论辈分,王嫔不还是您的小辈?”乔虞堵回去,“再说,您没看上是一回事,这姑娘挑衅我又是另一回事儿。我就是心眼小了,里头装得不过就那几个人,谁要来抢我可是会加倍奉还的。”仰着小下巴,一脸的得意洋洋。
  这几句间接表明心迹的话听得皇帝既心软又好笑:“好了,也不是什么人,不值当你记挂着。”
  “那个徐氏你觉得如何?”
  乔虞点点头:“皇上眼光很好。”说罢,又玩笑道,“要不然也不会最喜欢我对不对?”
  皇帝想板着脸训斥她恃宠而骄,没憋住,唇角已然扬了起来,最终化作宠溺的笑:“是。”
  乔虞美滋滋的笑开:“我就知道。”
  几天过去,明旨下达,许给八皇子的正妃为徐氏,九皇子的正妃为皇后的侄女王氏,另还有两位侧妃,家世背景虽然说不上朝中重臣,但也不弱。
  可看中的陆家姑娘没了下文,皇后不由狐疑,原本觉得是宣昭仪从中作梗,谁叫这几天皇上不是来坤宁宫就是去的灵犀宫,可陆氏也不是嫁给八皇子的,她心中的怀疑才去了几分。
  结果皇帝之后又下旨将陆氏许给了皇室宗亲里的一位子侄,那可不是豫王康王这样同皇上血脉亲近的,只能勉强够的上皇亲国戚的门槛而已,家中的爵位到这代也就停了,日后前程眼看着就是要没落的。
  皇后一惊,忍不住猜测是不是皇上对陆家生了不满?
  不光是皇后,宫内宫外有此猜疑的人不少。
  没过多久,陆妃和陆修容都收到了家中的来信。
  陆妃还好些,她父亲同武安侯之间虽不比王家兄弟,好歹是血脉相连的,但也没有多少真情实意在里头,家中给她送信也不过是关怀她一声,顺道让她打探一下皇上对陆家是否有不满之处,以及其中的缘由。
  陆妃看下来,唇边露出一抹苦笑,她在众人眼中,即使比不上宣昭仪之流受宠,在皇上面前也应该有几分体面的,可到底内情如何,她自己还不知道么?
  若不是念着端康太后的旧情,她眼下怕是比王嫔还不如。
  她轻声问道:“皇上今儿去谁宫里了?”
  身边的宫女柔声答:“回主子,好似是去灵犀宫了。”
  陆妃秀美的面容暗淡下来:“罢了。”她将信纸收起来,随手递给那名宫女,“拿去烧了吧。”
  “是。”宫女领命,正要返身退下,陆妃又道,“着人打听一下陆修容那边的动静。”
  算起来,陆修容应该比她更急才是。
  钟粹宫中,
  陆修容也收到了家中的来信,她眉间缓缓皱起,冷着脸将信纸拍在桌上:“母亲是越发糊涂了!”
  武安侯长年驻守在西北,一年都回不了几次家,祖母又不管事,府中便由武安侯夫人当家做主了。
  陆修容了解自家母亲的性子,最是谨慎小心的一个人,她万万没想到母亲竟敢跟坤宁宫那边扯上关系。
  “急?”陆修容越想越气,“我生不下孩子,我不急么?是我不想生么”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她当年刚刚入宫的时候也是满腔的希冀和期待。
  初入宫时,她并不受宠,还比不上如今的陆妃,一个月也不能见皇上几回。陆修容心思原比明面上表露出来的深,慢慢地,她就看出来了,皇上一面要抬举陆家,圣恩军权样样都有,相对的,她在宫中就不能太出头,若是有了皇子,陆家便同烈火烹油,即使自己没起野心,旁人也会迫不及待把他们架在风口浪尖上。
  陆修容想通了之后,一狠心,亲手饮了一碗绝子汤,断了自己的后路,却换来了父亲在西北的安稳无忧。
  这事儿她谁也没透露过,可皇上手眼通天,到底知道了,后来她就逐渐受宠起来,性子也张扬,毫无顾忌,在宫中得罪了谁皇上念着这份情,也愿意偏向她两分,不多久,宫中上下都知道陆修容是皇上的表亲,皇上对她十分看重和宠爱,连着皇后平日都让她三分。
  陆修容面无表情,眼中的泪滚滚而落,透着无尽的哀切和委屈。
  众人羡慕又嫉妒的待遇,是用这么大的代价换来的啊。
  妙菱在旁也红了眼,满是心疼:“主子,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夫人在外不懂您的苦衷,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她忙让人打盆温水来,用帕子沾湿,轻柔给陆修容试泪。
  陆修容余怒不减:“我好不容易才让皇上对陆家减轻了戒备,母亲倒好,转头同皇后联系上了,这会儿是要把侄女儿捧上就皇子妃的位置,来日是不是还要让陆蔓蔓成为太子妃?”
  “主子,”妙菱提醒了一声,“您快消消气。”
  人人都看得出来皇上是不想这么早立太子的,主子这话传出去可就是僭越了。
  陆修容也知道忌讳,结果妙菱递上来的茶轻抿了口,多少压下了心头的燥火。
  叹气道:“皇上此举,说明却是对陆家有所不满了,也好,以此警示一下母亲,免得日后犯出更大的错来,便是念着父亲,也不能让母亲再糊涂一回。”
  妙菱柔声劝道:“主子,夫人向来疼爱您,您好言说说,夫人不会不听得。”
  “疼我?”陆修容冷哼着说,“如果疼我,陆蔓蔓的事儿母亲也不会不提前同我打声招呼,现在出事了才知道想起我,我算是看清了,唯有大哥才是她的心头宝。”说罢,她面容一凛,“妙菱,你说,这主意不会是大哥的意思吧?”
  她就说依母亲的性子,不会这样贸然行动。
  “不行,”陆修容皱起眉,“我还得给祖母和父亲传封信过去。”
  妙菱见她面色凝重,心头也生起些许不安:“主子,奴婢为您备墨。”
  圣旨一下,任陆家再怎么不愿,也只能乖乖地把陆蔓蔓嫁过去。
  ……
  今年选进宫来的秀女照旧那么六七个,听闻也是有容貌出色的,不过乔虞回想了一下也记不起几个,想必也出色不到哪儿去。
  也是,这宫中从来不缺美人,要是来个性格新鲜点的或许还能得几分重视。
  景谌的婚事定下之后,乔虞心头了了件大事,一时有些空落落的,连着几日都是郁郁不解,任夏槐和南书想什么法子都不能让她展颜。
  乔虞知道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一想到儿子大婚后就要自立成家了,跟她一下子生疏开来,心中难免沉闷。
  再加上在这四四方方的皇宫中呆了十多年,成日睁眼闭眼都是那么些景色,乔虞觉得自己没抑郁就很好了。
  这会儿分外想念起前世来,娱乐圈的环境虽然也是刀光剑影,至少偶尔累了还能给自己放个假清静清静,在后宫中却是不能的。
  乔虞轻轻叹了一声,连皇帝都不耐烦见了,要不是他后宫里头不安生,哪用她辛苦来着地方?
  不过转念一想,她如果完成任务也不是没得着好处。
  唉……
  夏槐和南书本以为是秋暑天气闷,主子才心情格外不好些,索性皇上近来国政繁忙,也不入后宫,让主子趁机散散心头郁气也好。
  没成想好不容易盼着下了雨空气清爽些,主子却病了。
  乔虞身子虽一直体寒未去,但女子多多少少都有这毛病,她这么多年在皇帝盯着调养下来,已经康健了不少,六七年都没得过病了。
  这么骤然一病,气势汹汹,当夜就发了高热,灵犀宫上下都急起来。
  偏偏当晚又是十五,皇上在坤宁宫中,谁也不敢去触皇后娘娘的眉头啊,回头还是为主子招祸。
  夏槐苍白着脸,咬咬牙:“先去请齐太医过来,皇上那儿……我去坤宁宫试一试,不指望能见着皇上,按着规矩提前通知皇后娘娘总是没错的。”
  说来这招她还是跟着谢徳仪学的,想也知道坤宁宫的人不会让她见着皇上,但也不可能瞒一辈子去,只盼着皇上明日知晓了能多怜惜主子几分。
  南书也慌得厉害,所幸多年的历练让她越发沉稳起来:“夏槐姐姐你放心,主子这儿奴婢会好生看着的。”顿了顿,她担心地问,“八皇子那儿要不要通知一声?”
  “要,”夏槐肯定道,“让方得福去。”
  不说别的,母妃病卧在床,八皇子却不露面,传出去对名声也有损害。
  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的乔虞浑然不知外头的情况,她仿佛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压制的透不过气来,眼前仿若走马灯般一帧一帧的划过前世的情景,好的坏的,这时候看起来都令人怀念。
  到底,她一直不承认自己是生活在大周的乔虞。
  若是没有见识过广阔的世界,皇宫中锦衣玉食、有宠有子,这样的生活已经十分惬意,可偏偏她来自另一个与此截然不同的世界,即使再过几十年,让她习惯闷在后宫中百聊无赖的生活,也是不甘心的。
  乔虞开玩笑似地自嘲道:话虽这么说,若是多给她例如电脑电视等娱乐选择,每年出宫一两回,那么窝在后宫中不用工作、单纯享受的日子也不错?
  这么胡思乱想一通,她心情反而畅快了许多,迷迷糊糊地说了过去,直到耳边恍惚听见熟悉的声音,才拧着眉,费力地睁开眼。
  “……乖宝?”话一出口,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声线虚弱地几乎发不出实音,喉咙隐隐作痛,干涩沙哑。
  八皇子没了常挂在脸上的笑容,眼眶依稀有些红肿,惊喜地望着她:“娘,你总算醒了!”转头就对旁边的夏槐道,“太医呢?快叫过来。”
  夏槐神色憔悴焦灼,一时愣住了,听八皇子的话才回过神来,精神一振,高兴道:“哎,奴婢这就去。”
  南书拿着浸湿了凉水的帕子小心地给她擦拭了额头,关切道:“主子,您觉着好些了么?太医说您的高热才退了些,已经不要紧了。”
  “娘,”八皇子凝眉,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脸上,“您昏迷了两天两夜,可吓死我了。”他的记忆中,自家母妃常年都是漫不经心、自在从容的,猛地听见消息奔来灵犀宫一看,见她脸上烧得通红,闭着眼沉睡不醒的模样,差点没把魂吓飞了。
  一颗心紧紧提着,这会儿见她醒了都不敢放下来,看了又看:“您还是跟我说说话吧,可不能再睡过去了。”
  乔虞失笑,让南书给她递被水来,喝了一杯,喉咙才感觉舒服一点:“不过是受凉发热,那就这么严重了。”
  “您是看不见自己的脸色,不然自己都能把自己吓着。”八皇子瞥了瞥嘴,起身搀扶着她坐起来,缓缓靠在大迎枕上。
  突然外头传来隐隐请安的声音,乔虞一愣,还没细想,就听八皇子小声凑在她耳边说:“肯定是父皇来了,您这一病,把父皇都吓着了。”
  乔虞白了他一眼:“促狭什么,还不快去迎驾?还指望你重病在床的亲娘自己去不成?”
  听她还有精力调侃,八皇子的神色也轻松了一些,笑道:“您歇着,儿子替您分忧了。”
  皇帝大步迈进内室,板着的脸见着迎面出来的景谌,面上的肃然才微微缓和了一些:“你母妃醒了?找太医来看过了么?”
  八皇子抬眸瞟见皇帝身上整齐庄严的龙袍,知道父皇怕是一下早朝就过来了,“母妃醒来才刚刚跟儿臣说了几句话,还没叫太医来看过,但脸色瞧着已经好转不少了,父皇您别担心。”
  皇帝点了点头,脚步没停下来,绕过屏风直接走到乔虞面前,低头看她,眉间不觉又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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