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宫撩皇帝的那些年——欢何极
时间:2020-02-07 09:25:27

  “怎么见到昔日姐妹,都不上前打个招呼啊?”
  自从被降位禁足后,蒋修容纵然收敛了许多,那也是在皇后等惹不起的人面前,对她们这些地位嫔妃,反倒是变本加厉。
  可见再没脑子的人都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
  “妾见过蒋修容。”乔虞不愿与她多说,只恭敬地行礼问安。
  蒋修容心性专横,在她面前说的越多她越能挑出刺来借机发挥,倒不如什么都不说,反正经过宋婉仪的教训,料想她也不敢仗着势肆意欺负地位嫔妃了。
  果然,蒋修容携带恶意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圈,由着她弯腰蹲俯了许久,才冷哼一声:“乔嫔,但愿你一直有个好运气。”
  说罢,绕过她,扭着腰走了。
  “主子?”夏槐和南书一左一右搀扶起她,面露担忧。
  “无事,”乔虞淡淡道,“她也不过就能说句狠话罢了。”
  简贵妃正忙着养胎,先前蒋修容禁足还是皇后施恩提前将她放出来,她哪里是那种能左右逢源的性子,迟早得炮灰在两方相争中。
  瞧自家主子神态自若,不以为然,两人自然也释怀了,毕竟蒋修容连同一宫的宋婉仪都打压不了,更别说能伸这么长手来为难主子了。
  走进永寿宫,处处是灯烛辉煌,正大的宫殿中央摆了白玉骨瓷双头香炉,烟雾腾腾,幻化出各形各象,恍若奇景。两侧各有一排红木长方的桌几,上头铺的是软绒福字珊瑚桌布,又放着插了新鲜花枝的活环白玉婴持芝小方瓶,喜意扑面而来。
  贤妃膝下一堆双生公主在宫中已是攒足了风头,可现在看来,到底还是得了皇子,才有底气这般高调起来。
  待众妃入座,皇后正好到了。
  皇子满月礼不及周岁时瞩目,但好歹也是个重要日子,皇帝不来便罢,身为嫡母的皇后自然得凤驾莅临以显慈仁。
  “今日时六皇子的弥月之喜,本宫特选了一对六福如意霞光赤金锁环,为六皇子增福添寿。”皇后温和笑道,身旁的林嬷嬷小步上前,手捧了一个靛青锦盒至贤妃面前。
  贤妃自是感激不已:“妾代六皇子谢过皇后娘娘恩典。”
  众人的视线无不集中在最上首二人身上,乔虞目光微微下落,投射到贤妃身旁,一袭湘红嵌明松团福纹样宫装的女子。
  作为六皇子的生母,夏嫔破例安坐在贤妃下首。
  她原本想着,能让贤妃起念头拉进宫来谋宠的庶妹,要不胆小懦弱,要不柔弱娇怯,总逃不过一个貌美一个好控制。
  然现下见到了真人才觉之前想的都太过肤浅。
  夏嫔五官并不是十分精致,不说简贵妃宋婉仪之流,便是比之她身侧的蒋修容都显得平淡了许多。但肤质很好,稍一仰头,灯光打过来,凝白如玉,欺霜赛雪,闪着些许粉嫩光泽,真真像是个玉雕的人儿般。
  大约是察觉了她的目光,夏嫔侧首望过来,看到她一愣,接着颔首微微一笑。
  乔虞这才品出其出众之处来。
  夏嫔玉面淡拂,不染胭脂,两道蛾眉平整纤细,底下一双瑞凤眼淡然如风。她周身的气质与宋蓁蓁有些像,又仿佛截然不同。
  她的淡漠出尘、不沾尘俗,并不是不屑不知,而是有一种历经万事的自若自定,浑不在意。仿佛世间所有的人事物都与她无关,既入不了眼,更入不了心。
  但当她看到你,露出笑意,便如同一张意境幽深的水墨画突然鲜活真切起来,乔虞一时都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
  一个仿佛对世间万物都不回应不在意的人唯独看到了你,对你露出笑靥,谁受的了。
  乔虞回以甜甜一笑,心中不由感叹,贤妃真是心大啊,这么个气质独特的夏嫔可比那些倾国倾城的美人有威胁多了。
  正想着,上头妻妾一家的和乐场景已经结束了。众人的视线转向殿门口,四名奶嬷嬷身后跟着八名宫女太监一齐进来。
  最前方的奶嬷嬷手上抱着银红色锦缎包裹的襁褓,刚出生一月的小娃娃陷在重重布料中什么也看不见。
  乔虞瞟了一眼便无趣地收回视线,无意间看到夏嫔优雅安静的端坐在位置上,低头看着手上的绣帕,面色淡淡看不出情绪,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殿中央那个她拼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孩子。
  乔虞又转而去看喜笑颜开从奶嬷嬷手上把六皇子接过去的贤妃,抱着襁褓柔声细语地哄着,孩子也很给面子,她坐在这儿都能听到婴儿隐隐的哼唧声。
  这可真看不出来哪个才是亲娘。
  “啊——!”
  突然响起的一道尖叫,吓得乔虞一激灵,感觉右边都有些耳鸣了。
  “许、许常在!脸、你的脸!”
  乔虞下意识的转过去,就见许知薇茫然失措,惊慌不已地捂住了脸,只见她白皙手背上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就大约能猜到她的脸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这、这是过敏了?
 
 
第40章 疹子(倒v开始~)
  乔虞前世有个小助理是芒果过敏体质,有次病发就是这么一块一块的冒小红点,因而看许知薇的模样才有些怀疑。
  但对在场其他人来说,她疑似毁容的病症看着不亚于见血封喉的毒/药,个个尖叫着跑开,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
  乔虞坐这儿没反应,倒是夏槐南书着急担忧地驾着她往后退。也只有许知薇贴身的大宫女秋濯,忍着恐惧惊慌,战战兢兢地掏出帕子帮她遮了脸。
  这么大的动静,窝在襁褓里的六皇子被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吓得大声哭嚎起来,贤妃如何哄也收不住声,将她心疼得不行,一时顾不得皇后在旁,厉声斥道:“大胆!都闹什么?把六皇子惊出病来你们赔罪的起么!”
  底下花容失色的嫔妃们忙跪地告罪,这时候唯一坐着的许知薇便显露出来,贤妃皱眉问:“许常在这是怎么了?”话音刚落,许知薇下意识的一转身,用帕子掩了半张脸的正面便对上了上首,皇后跟贤妃见着她露出额头上一块块绯红的小点都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
  贤妃惊地手一松,怀里的六皇子哭得更厉害了,她才如梦初醒,着急忙慌地将孩子塞进奶嬷嬷怀里,吩咐着抱到后室立马传太医好好替皇子诊断一下。
  皇后愕然过后便沉了脸色,大声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是、是是。”殿门口候立的小太监迈着腿飞快地往外跑去。
  “皇、皇后娘娘……”许知薇伏倒在地上,眉眼间皆是惶恐,语含哽咽,胆战心惊地捂着脸。
  皇后居高临下望过去,语气和缓,带着安抚意味道:“许常在别急,本宫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应当只是小症,你先别急。”
  许知薇深吸了口气,说话的语调依旧脆弱,但已镇定了许多:“不瞒皇后娘娘,妾、妾天生沾不得柳絮,应当是不小心碰了才起得疹子,妾之前也犯过这种病症,只是、只是从未有这般严重,这才一时慌了手脚,惊扰了皇后和各位娘娘,是妾的罪过。”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这个季节,哪来的柳絮?”蒋修容甩了甩帕子,仿佛不经意地开口。
  她什么时候这么聪敏了?
  了解她本性的都不觉有些诧异,乔虞也忍不住瞧她几眼,正好蒋修容也朝她这儿望过来,对上后毫不客气送了一双白眼过来,抬着下巴嫌弃地别过了头。
  乔虞:“……”不是,自己在外边这么低调了,到底碍着她什么了?
  得,她也静默地低下头,这事大约不是直接冲的自己来的,不然蒋修容早就得意开了。可,如果不是自己,那也就能是乔韫了?这屋子里,除了她们姐妹二人可怜些没个后台靠着,还有些谁那么好欺负。
  众人已经顺着蒋修容所言去思考柳絮的来源了,正说着,太医来了,替许知薇一诊治,回说是脾肺气虚、外邪侵里,有热闭营中之症,不光会起疹子,晚间还有可能发高热,但不伤根本,服药休养几日就褪下去了。
  太医说完便有人引着下去写药方了。
  这下贤妃也放下心了,总算不是疫病就好,六皇子才满月,染上一点小病都是要命的。只是好好的满月礼到底被打断了,小皇子的头还没来得急剃呢,她看许常在的眼神到底带上了迁怒。
  “既然许常在无事,那就先回去,好生休养着吧。”
  “是。”许知薇俯身磕地,“妾先告退了。”她由秋濯搀扶着颤颤巍巍起身,向外走去,直到了乔韫位置面前,忽用帕子掩了嘴打了个重重的哈欠,而后身子一抖,无力地朝后倒了下去。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秋濯接住许知薇,忧心忡忡地唤道。
  皇后叹了口气,怜惜道:“快将许常在送到偏殿去,让太医好生再诊诊,怎么忽然晕过去了?”
  眼瞧着这场满月礼是彻底泡汤了,贤妃脸一黑,碍着许常在是病号又全无意识,无法将气洒在她身上,便瞪了旁边伺候的宫女:“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清扫的,这宫里难道还能出来柳絮么?”
  她本意是想着找人出出气,顺便将自己的嫌疑摘清白了,可这话一出,众人的视线不由得向乔韫望过去。
  一来二人近日的前缘众多周知,二来之前在永寿宫前的会面也是不少人看在眼里的。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在场的人中间,乔韫的嫌隙的最大的。她本人也清楚,低下头攒紧了手,她总不能人家还没开口,就先来为自己辩白,落在别人眼里,不免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殿内一下子沉寂了起来,最上首的皇后未开口,作为主人的贤妃也不抢着当这出头鸟,有人把主意打到永寿宫来,是打算借她的刀,她却不愿意掺和到人家的谋算里去,反正上头有皇后在,她不出声也是理所应当。
  这一沉默,就沉默到了秋濯前来禀报,说是许常在醒了。
  乔虞正暗自打量着蒋修容呢,本以为她跟许知薇是一伙的,既然后者失去意识了,那么后边就该她出来推一把才是,没想到人家掀开茶盖,轻吹了吹茶叶沫子,又悠悠然饮着,没有一点出声的意思。她一愣,就听说许知薇又醒了。
  难不成蒋修容纯粹是来搅一棒显存在感的?
  许知薇还是之前单薄无力的模样,额头露出来的疹子似乎颜色更红了些。
  她咳嗽着,姿态虚弱,字音字语间的重音却恰到好处,显出她的坚定真挚:“妾、妾这一场病搅扰了六皇子的弥月大喜,实属妾的罪错,妾愿亲手抄百遍《地藏经》为六皇子祈福祝喜以示妾的衷心歉意与期愿。”
  这一番话下来,不光贤妃面色由阴转晴,就会乔虞也是啧啧称奇,她前世到没怎么看过宋薇的作品,瞧这一场,想来台词功底是极好的。
  皇后温声道:“你也是平白受了罪,哪能怪得了你呢?”
  许知薇回:“皇后娘娘疼怜妾,妾感激不尽,只是此事……原也是妾身体不争气,才引发这场事端,妾以此向皇后、贤妃娘娘和六皇子致歉。”
  她这一行礼,人人才察觉出来,她这是有将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的意思。
  如此,不光旁人想不通,连乔韫都惊讶地看过去,她之前想是这场风波是许知薇以身为饵故意陷害自己,未料到她却主动把罪过揽了将这页翻过去。
  她不由疑惑,难道……此事不是许知薇谋算的?
  皇后面上也掠过一丝不解,而后点头欣慰道:“许常在有心了,既然如此,便好好回宫休息吧,本宫稍后选些上好的药材给你送过去,盼你早日康复。”
  许知薇感激道:“妾多谢皇后娘娘。”
  贤妃特吩咐了人安然送许常在和秋濯回宫,还让刚请来的太医一起跟去,以防万一。
  等人走了,满月礼自然得继续下去,六皇子又被抱了出来,殿内奉上香汤,由皇后娘娘先起头“添盆”,而后才按位分高低轮到嫔妃们。
  而后奶嬷嬷小心翼翼地拉开些许襁褓,露出孩子的头来,乔虞凑在人群中,才看清这位小皇子的长相。
  小婴儿闭着眼睡得真香,肤色还有些暗红,头大身子小,五官眉眼都没张开,但依稀能看出长得不错。
  当然了,父母的长相在哪儿,再丑能丑到哪儿去。
  望了几眼乔虞便失去兴趣了,她本就不是个喜欢孩子的性格,只是从没直面看过这么小的婴儿才有些好奇,现下好奇心满足了,自然也就不以为然了起来。
  太后现在不在宫里,自然是由皇后主持后边的剃发礼,妃嫔们大多围了上去,看着六皇子的目光带着期冀向往,恨不得抱抱沾了福气,回头自己也能怀上一个。
  乔虞落在了人群后,无聊地看着宫装上的绣纹,想到了自己好不容易绣完的那条小青龙,琢磨着下一条该寻个什么花样的好。至于那方小青龙手帕就送给皇帝吧,甚的被那些天天往太宸宫送汤送水的妃子们比了下去,反正绣得也不好,她自己成日看着太闹心了。
  这边永寿宫又恢复了一派喜庆热闹,那厢许知薇回了延禧宫,便躺倒在了床上。
  已经有奴才去太医院取了药,又是太医亲自盯着煮好,再由秋濯端着送过来。
  许知薇将旁人都打发了出去,自己强撑着无力的身子,慢慢像梳妆台挪过去,秋濯正巧进来,见状一惊,忙放下托盘上前扶住她:“主子,您现在身子虚弱,旧疾复发,可不能见风啊。”说着,她眼泪又不觉落了下来。
  原主也是有发过病的,年幼一两岁时病了一回,知道她有这个病,身边伺候的人便小心规避起柳絮来,每次春天,许知薇都是被拘在房里轻易不出门的,后来她借住庄家,庄家的人也都知道。然而后来又复发了一次,十分可笑的是因为原主的母亲,带着女儿去逛花园的时候看见她父亲环抱着妾室耳鬓厮磨、你侬我侬,瞬间撸袖子就上去痛骂,下人自然得簇拥着上去劝架拦开两人,然后就把小小的原主忘在园子里一下午。
  之后大病一场,险些没再清醒过来,那时候的秋濯也才**岁,吓得抱着床脚捂着嘴哭了一宿,既不敢惊扰了主子又怕累了睡过去。
  这段记忆现在的许知薇只能模糊的记得,见秋濯哭得厉害,心里也没多少感触,只管对着铜镜细细打量着脸上的疹子,可镜子铜黄得哪里看得清,她心里烦躁得厉害:“可别留疤了。”
  她前世身体好好的,从未过敏过,哪知道好了之后是个什么情景?
  秋濯抹了抹泪,转身将药碗端过来,安慰道:“主子放心,这疹子来势汹汹,但只要挺过去,好得也快,您之前的那场病,那般严重,十几天也就消得差不多了,定不会有痕迹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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