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宫撩皇帝的那些年——欢何极
时间:2020-02-07 09:25:27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乔虞有些纳闷。
  “你别以为我看不透你的把戏。”乔韫压低了声音,眉目冷凝,“乔虞,你我心里都清楚,我们之间本就没有多少姐妹之情,往日就算我有利用你的心,但也帮你收拾了不少烂摊子,就算是互不相欠。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不会沾你半分荣光,也希望等你被揭穿了真面目,马失前蹄、落魄潦倒的时候,也不会反过来求我。”
  说罢,她扬着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乔虞落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越发觉得心沉。
  “主子,”南书生气道,“乔贵人也太过分了。”她一时也有些惊讶,以前那个温淑有礼的大小姐怎么突然性情大变成了这幅样子。
  这么想着,在回去的路上她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乔虞轻叹了一声:“她的温柔仁善确实有伪装的成分,但到底还是从小教养使然,在人前下意识地便成为优雅从容的大家闺秀。从本质上来说,她并不是善于忍耐的人。”
  乔韫自小的生活环境其实并不憋屈压抑,反而能说的上顺风顺水。他们的父亲乔瑾瑜上有兄长,下有弟弟,乔家家风甚好,兄弟之间都没有什么龃龉,更因伯父不喜庙堂,外出云游,将家中重担都交给了弟弟,与乔瑾瑜一家关系很好。
  当年乔瑾瑜外放,大儿子和大女儿都留在京城,乔府长辈们心疼两个孩子无父母照看,尤其是大伯父,对他们比之亲生的孩子还要上心些,只是鉴于外院内宅之分,与乔虞的大哥更加亲近些。
  但乔韫自小在祖母身边养大,地位本就不凡,其他堂姐堂妹们又被父母嘱咐有意让她,等到年纪大可以出门了,她身上背着祖母教养的名头,又加之本人才华礼仪出众,在一众嫡女间说笑来往一点也不逊色。可以说,乔韫虽是庶女,但十几年来从未真切因此受过什么打压欺辱,因而她才真切觉得自己跟乔虞同父所生,只因为是嫡庶之差,就让乔虞在世人眼中压了她一头,实在不能服气。
  来自于父亲的冷淡和更为受宠的嫡妹其实只是她顺风顺水人生中唯二缺憾,所以才这般执拗无法释怀。
  乔虞思忖了一会儿,侧首轻声问南书:“咱们有什么办法从宫中传信回府么?”
  南书面上浮现出些许为难:“这……奴婢也不大清楚。”他们乔家在乔虞祖父之前一直出的都是地方官,好不容易踏进京城权力中心,明哲保身还来不及,哪想得到在宫中安排人。
  夏槐在旁笑道:“马上就到年节了,到时候主子可以通禀皇上、皇后娘娘,请老夫人、夫人进宫内一叙。”
  乔虞叹了一声:“就怕来不及了。”
  她如今说什么落在乔韫耳中都刺心得不行,不说劝得住她,不把她激怒就不错了,想来想去,也唯有乔家祖母可能劝她一二了。
  既然人暂时见不到,那么就只能想办法让乔韫别掺和到哪处浑水理由去了。
  嘉贵嫔此人,纵使乔虞心中也没底,一来她不知道她背后之人是谁,二来她也不清楚她本人的意愿是如何。
  但就找现有的情况看,她的目标应当是简贵妃。
  可今日六皇子和宋婉仪又是怎么回事?
  乔虞凝眉深思,照乔韫的口风,这场风波嘉贵嫔是事先知晓甚至推波助澜的,但涉及了皇帝的两个子嗣,她何来的信心能全身而退。
  再说嘉贵嫔自己又没有孩子,何必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不是……难道她有孕了?
  这对乔虞来说倒算得上是好消息,有腹中的孩子牵制注意力,嘉贵嫔能少些谋算也好。
  抱着这样的怀疑过了三日,才传来消息说六皇子已然脱离了危险,只是夏嫔因疲劳过度,在心神骤然放松之下晕了过去,引得皇帝、皇后纷纷送了赏赐过去以嘉勉。
  相比起她,贤妃就低调许多了。那日虽还是召了公主们过来,但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只不过皇上把永寿宫几位小主子身边伺候的人都换了个遍,皇后回去也顺势将宋婉仪身旁的宫人精简了一番。自那以后,贤妃就沉心在宫里照顾孩子,却有隐约的消息传开,称她对六皇子不如从前上心,至少再没见她抱着六皇子出门逛园子了。
  因为这个,宫中就有些说贤妃心胸狭窄的传言。
  就连皇帝偶来明瑟阁,乔虞关怀地问起六皇子的病情,他话里也透露出贤妃教养不善的意思。
  乔虞便玩笑着说:“既然您不满意贤妃,那就再给六皇子换个养母不就成了。”
  她年幼,又没到品级,皇帝也不会怀疑她有野心想抚养六皇子,自然就感叹着回道:“夏嫔为贤妃求情了,她们姐妹情深,朕想着贤妃虽有些疏忽,但夏嫔为人仔细,小六那儿让她多上点心便罢了。”
  乔虞暗自腹诽:您这事办的,等六皇子会记事了,养母生母一同在眼前,他该喊谁叫娘?
  不过这事她要去管就显得也太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她笑了笑将这个话题掠过去不再多说。
  没成想过了几日,宫中的风向一转,将矛头转到了宋婉仪腹中的皇嗣,说这孩子生来带煞、刑克六亲,只是因为月份不大煞气不足,这才专逮着最年幼的六皇子克。
  这么一道消息传出,原本风口浪尖上的贤妃倒成了无辜被牵连的人,毕竟神鬼之事哪是人力可以抵抗的。
  乔虞敏锐地嗅到了熟悉的手段气息,这场阴谋果真是冲着两个孩子去的。但闹得也太大了,不仅孩子差点没命,又闹起了鬼煞传言。
  就是嘉贵嫔有了孩子,这么大的招也不该在这时候放啊,是真不打算给自己留一点后路么?
  不提她这边如何怀疑,坤宁宫里头,皇后听闻了传言是真被吓了一跳,怒道:“谁这么大胆?居然敢编排到皇嗣头上!”
  她倒不是担心宋婉仪腹中的孩子,可这宫里闹出来的事算起来都是她管理不严、能力有失,要是传到宫外去,她更是难辞其咎。
  “林嬷嬷,快派人去,将传这些荒谬谣言的人都抓出来,有一罚一,严惩不贷,务必要得在皇上听闻之前将这股风向先遏制住!”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很多宝宝都膈应夏嫔哈哈哈~但安心啦,她既不是白月光也不是传说中的真爱,就是正常的宠妃,比较喜欢的那种。
  本文的皇帝是个非常本质的大猪蹄子,又有童年阴影(他爹),真爱在他心里是贬义词来着,所以前头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如平民夫妻一般”的套路才行不通嘛~
 
 
第63章 算计
  怡景宫正殿
  嘉贵嫔一袭桃红绑袖的千步莲花珍珠舞裙,素手绕软纱,皓腕柔转,如一朵轻云刚出岫。白雾烟笼间,回身举步,似柳摇花笑润初妍。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娉婷盈娆,媚染多情。
  映杏托了盘官绿色绉纱香巾在旁侍立着,直到见嘉贵嫔定住身形,又收了动作,才上前用香巾轻轻为她拭汗。
  “主子,您如今不便再日日练舞了。”她委婉劝道。
  嘉贵嫔径直给自己到了被水,抬手优雅地喝了一口,才漫不经心地道:“本宫当初就是凭这身舞艺才入了圣眼,怎么能忘本呢?”
  “可您如今……”映杏面露担忧,终究顾忌着隔墙有耳,将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只道,“您万不能露了破绽,反叫旁人拿住了把柄。”
  “你少操那份心,”嘉贵嫔斜眼瞪了她一眼,嗤笑道,“你家主子我的把柄全攥在一人手中,便是为了防本宫突然反水把她出卖咯,她也得帮本宫好好守着这些秘密。”
  她侧身坐在铺了织锦花卉椅垫的圈椅上,慵懒地靠着扶手:“映梨那丫头,怎么样,打算招了么?”
  映杏双手交叠于腹前,恭敬道:“回主子的话,映梨已经关了四日,滴水未进,但还是那样,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你就没给她用刑?”嘉贵嫔抬眸看她,隐有不悦。
  映杏踌躇道:“宫中动用私刑乃是大罪,奴婢……”
  “本宫现在身上的罪名还少?”嘉贵嫔讽笑着反问她,见映杏诺诺无言又觉得没意思,扬了扬手,“罢了,左不过就那人安的定心丸,查出来也无用。”
  映杏闻言,面上不由浮现出几丝愁绪:“主子,如今宫中流言四起,原本简贵妃一事已令咱们怡景宫被许多人盯上了……这回,怕是更不好脱身。”
  想想上回在宫中与鬼神、巫蛊扯上关系的庄贵人是如何结局,她就一阵心惊,越想越觉得恐慌。
  “怕什么?”嘉贵嫔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手慢慢拂上小腹,语调婉转柔媚,藏着微不可闻的冷意,“这不就是给本宫备着的护身符呢?”
  映杏一怔:“主、主子,您、您真有身孕了?”她一时又是震惊又是高兴,“奴婢这就传太医来给您诊脉!”
  她步子才迈出去,就被嘉贵嫔喝住了:“你急什么!”她凤眸一凛,见映杏停住了脚步,随即道,“就算本宫真的有孕,谁说要好好留着他了?”
  她不笑的时候,美艳的眉眼间便有着几抹英气的锋芒。
  映杏结结巴巴地回:“主主主子?”她一脸的不敢置信,宫中妃嫔个个期望着自己能怀个龙嗣,听主子的意思,怎、怎么好似还不想要似的?
  嘉贵嫔不理会她的骇然,垂眸轻抚着一点动静唯有的小腹,低声道:“本宫是一着不慎,才上了贼船,原本以为是合作双赢,到这时候本宫才明白过来,本宫这是送上门给人利用呢,可不是傻透了?”她轻笑一声,透着说不尽的黯然自嘲。
  早在她给简贵妃传去那封信,将宋婉仪腹中的龙嗣冠以刑克之名,人家就打量着拿她当替罪羊呢,要不然怎么话一说出去,人六皇子就出了事?嘉贵嫔想想,连她琢磨着都怀疑自己,更何况其他人?
  如今宫中谣言纷纷,一旦皇上或者皇后细查,抽丝剥茧,最后也只能查到她身上。
  嘉贵嫔心知那人的手段习性,她不可能相信自己落网之后不会把她一道儿供出来,因而嘉贵嫔等了几日,未见半点消息,一方面感叹她行事谨慎,另一方面也不免心生疑窦,偷偷让柳家特意为她准备、尤擅医术的映枍为自己诊脉,本想着她别也给自己下了什么毒/药方便控制威胁,没成想倒得了个意外之喜。
  嘉贵嫔这才恍然大悟,她一开始算计的没准就包括了她腹中的这个孩子,暗地里一查,果不其然,从贴身伺候的映梨住处搜出了两包袱的精美首饰,也难为这么小心,款式简约小巧,可仔细一看,上头素素点缀着的那颗珍珠却是浑圆莹润,十足上好的成色,更别说玛瑙红玉的手镯、银漆镶金的钗环,明面上看着都不起眼,细细一查才能觉出其中奥妙来。
  好一副玲珑心窍!
  愤怒之余,更多的是忌惮,嘉贵嫔明白,若她身上的罪名不除去,就算这孩子能生下来,有她这个生母在,日后在宫中也是步履维艰、难以出头,既如此,倒不如破釜沉舟,还他们母子一个锦绣未来。
  孩子……算她这个当娘亲的对不住他。
  映杏心中怅然,目光不舍得落在自家主子的小腹上,迟疑着开口:“主子,是想陷害那位……么?”
  “在本宫没弄清她实力深浅的同时,不能与她为敌。”嘉贵嫔思忖过后还是冷静地说道,只是话语间难免有些不甘,“简贵妃那儿既然瞒了那就先瞒着吧,随她把怨气往宋婉仪那儿发,让本宫得些清净也好。”
  “至于这孩子……”嘉贵嫔话音一顿,沉声道,“现在宫中的谣言也不确定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本宫担心怡景宫会被牵扯进去。”毕竟她起先传给简贵妃的信如今也不能说全然安全了,所以,她必须得给自己找个理由,能名正言顺迁怒宋婉仪及其腹中龙嗣的理由。
  这样,纵使皇上皇后生气,一旦涉及情理二字,便难免体谅几分,而且她身怀皇嗣,一个有机会抹去宋婉仪腹中孩子“恶名”的皇嗣。
  嘉贵嫔不是十分精明,却有一腔孤勇,想做便做,不然当年也不会受不得皇后明里暗里的下马威,刚入宫便敢顶撞皇后,间接把自己坑到如今这个境地。因而主意一定,她立即起身,对映杏道:“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求见皇后娘娘。”
  映杏还未反应过来,不知道自家主子打得什么主意,又提心吊胆惦记着她腹中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您打算去做什么?”
  嘉贵嫔朱唇微扬,干脆了当地吐出两个字:“自首!”
  ……
  坤宁宫中皇后是坐立难安,生怕什么时候皇上听闻了流言勃然大怒,觉得她这个皇后对后宫管控不足,以致于怀疑起她统领后宫的能力来。
  有事哽在心头,她正烦躁呢,就听闻说是嘉贵嫔求见,皇后哪肯见,虽然当年算起来还是她大获全胜,但并不代表皇后对这个敢顶撞她的嫔妃就不嫌恶了。
  她挥挥手让人去打发了嘉贵嫔,没过多久传话的小太监又回来了,说嘉贵嫔是来向皇后自首请罪的。
  这倒是奇了。
  “主子您不如先听听嘉贵嫔的话,奴婢觉得,许是与宫中的流言有关。”林嬷嬷温声道。
  皇后皱起了眉,有些怀疑:“你是说那些话是嘉贵嫔传的?”她怎么也想不起嘉贵嫔和宋婉仪能有什么旧怨,再说了,这么大的罪名,嘉贵嫔哪来的底气还专门过来自首?
  “便不是嘉贵嫔传的,主子您也总要个怀疑的人选才能给皇上一个说法啊。”林嬷嬷笑中透着些许深意,轻声说道。
  皇后当即反应过来,是啊,嘉贵嫔本就是来请罪的,只要她犯了一个错,谁能保证她不会犯第二个?
  她扬唇一笑:“那便把嘉贵嫔带过来吧。”
  皇后这边计划着在她未找到幕后黑手之前先让嘉贵嫔挡住皇帝那边的压力,因此对她态度也算是亲和,见她脸色素白,还有心出声安慰了几句。
  结果嘉贵嫔扑通一声跪下,张口便是“妾有负皇后娘娘教导,罪该万死。”,之后就把她如何气急之下脱口而出说宋婉仪腹中的孩子简直是自己克星的事说了出来,说她本是无心之言,没料到转眼就传遍了后宫,流言风语,众议成林,待她有所察觉,谣言中已然将克星传成了煞星,嘉贵嫔实在惶惶不安、胆裂魂飞,暗自想法子打算将谣言止住,却只是徒然,无奈之下,只能来请求皇后娘娘降旨澄清,弥补她所犯下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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