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宫撩皇帝的那些年——欢何极
时间:2020-02-07 09:25:27

  若是谁意图害她,都能这样轻松的全身而退,不也显得她太好欺负了么?
  ……
  接下去几日,乔虞就清清闲闲地窝在灵犀宫中休养,皇帝果然言出必行,真又送来了一大箱子书,多少为她的养病生涯添了几分趣乐。
  因为乔韫的关系,皇后也受了些许牵连,近些日子十分低调,除了去慈宁宫向太后娘娘请安,轻易不出宫门。相比较而言,声势复燃的简贵妃便显得高调了许多,瑶华宫中熙熙攘攘,不是一般的热闹。
  在她的余荫庇佑下,许知薇总算分着了几分宠爱,至少传到各宫耳中,已经能记得她的名号了。
  因她的复起,南书和南竹便流露出几分忧虑,随着宫内对乔虞的流言渐渐散去,皇帝也不必日日赏赐东西以表明态度,因而,在旁人眼中,就是灵犀宫的乔容华久不见圣颜,慢慢地就快失宠了。
  乔虞身边的人皆是看惯了自家主子在皇上面前如何有脸面的,虽不担心会失宠,但她到底身上有伤,伤筋动骨一百天,再浓厚的感情都可能淡下来,更别说宫里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就等着取代主子在皇上心头的地位呢。
  乔虞劝了几回,再加上心性沉稳多思的夏槐盯着,总算将周边弥漫的不安浮躁之气抑制了下去。她只管拘着身边的几个丫头加上个方得福,至于其他的人,再如何躁动,她只当是找个机会看清他们心思。
  后宫的情势瞬息万变,短短两月,宫里全然忘了前几年春风得意,敢于简贵妃比肩的嘉贵嫔,永寿宫更是如同另一个冷宫一般,人人从宫门前走过都得绕个大弯,十分避讳,生怕沾染了丁点晦气。
  乔虞这儿,虽说没有之前的花团锦簇,但至少皇帝收了什么当季的贡品,还记得往灵犀宫发一份,因而那些见风使舵的宫人们,暂且不敢怠慢于她。
  接连沉寂了好几个月,就连夏槐始终不见皇上,都有些担忧起来。乔虞的脚伤总算是好转了不少,慢慢地能下地走上好几圈了,灵犀宫上下都惊喜不已,夏槐当即去请了齐太医过来,确诊她真的康复之后,便可以去禀告皇后娘娘,令殿中省重新将她的绿头牌挂上去。
  乔虞却不急,让她们先着手准备搬去灵犀宫正殿,随后她亲自前往坤宁宫,向皇后娘娘请安。
  夏槐却有些顾虑:“主子,皇后娘娘不会有意为难您吧?”毕竟按规矩,应当先向皇后报备过才是,这般先斩后奏,恐会惹得皇后不悦。
  “没事,”乔虞勾唇轻笑,“我稍后自会送给皇后娘娘一份大礼。”
  近来皇后故作低调并不是怕了简贵妃,而是担心乔韫的事有损她在皇上心中的印象,故而还往简贵妃的势头上添了一把油,使它烧得更旺些,从而才能显出自己的弱态来。
  这计策确实行得通,但从情理上讲,亲眼见着简贵妃在自己面前端着势,就是晨起请安的时候也经常话里话外顶撞着,皇后心头着实憋气郁闷得很。她有心想去慈宁宫寻求太后帮助,也只得了个“忍”字,说什么欲使其亡必先令其狂,道理她都懂,可皇后就是不甘心,她是国母,为何还要屈尊对个妃子忍气吞声?
  怒极,皇后连着太后都埋怨起来了,她自己对着先帝忍了一辈子,不还抱养别人的孩子才得以翻身?有什么用?皇上倒是对太后恭敬孝顺,却一点没惠及到她娘家,朝廷上自己父族比太后兄长得力多了。
  好一番出气,皇后才暗暗沉下气来,总算有耐心跟简贵妃一伙人周旋起来,也正因为忙这个,当听见乔容华求见于她,皇后还一时没反应过来,自从简贵妃从她那儿吸足了仇恨值,区区的乔容华,还是许久未见皇上的乔容华,已经不值得她再多费心思了。
  “乔容华身子好些了?”皇后品着香茗,莞尔笑道。
  乔虞福了福身:“谢过皇后娘娘挂怀,妾已经无碍了。”
  “那就好,你只管好好休养,若是缺了什么,尽可以告知本宫,无须客气。”皇后温和地开口道。
  “娘娘仁德,妾感激不尽。”乔虞垂眸恭敬地说,“今日过来,妾是就移居灵犀宫正殿一事,特来恭请您训诲。”
  皇后神色一僵,果然显出了些许怒容,语气已然冷淡了不少:“既然皇上都准许了,本宫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自便就是。”
  “皇后娘娘,”乔虞又道,字音上略微加重了一些,“妾自知有错,愿听您的训诫。”
  皇后怔了一瞬,狐疑地看着她,许久未作反应,林嬷嬷见状凑身在她耳畔小声说了句什么,皇后眸光一动,扬声让殿内侍立的宫人都退了出去。
  皇后不可能当着宫婢奴才的面来训斥嫔妃,主子就是主子,若不是犯了大错,这台面上的体统,纵是皇后,也是得顾忌的。
  随着殿门缓缓合上,室内就剩了她们三人。
  皇后淡淡道:“乔容华有事,就直说吧。”
  林嬷嬷从旁搬了把红木圆凳过来,乔虞对她笑了笑,从容地缓缓落座:“皇后娘娘,妾是代乔常在特来向您致歉的。”
  皇后挑眉,似笑非笑道:“本宫没想到,你们倒是姐妹情深。”
  这话细听起来就能品出些许嘲讽意味,乔虞低头轻笑了一声:“不敢说情深,只是这事本就是针对我们姐妹而来,乔常在被皇上降位禁足;妾伤了脚,几月不得见圣颜,宠爱日微。皇后娘娘,您说,那些罪魁祸首又凭什么能安然无恙,犹享尊荣呢?”
  在这场风波中,皇后同样是失利的一方,因而不免因她的话生起了几缕怨愤,仿佛同仇敌忾一般,语气下意识地缓和了起来,开口道:“你想做什么?”
  乔虞眼眸一弯,泛着令人亲近的柔光:“妾知道简贵妃娘娘地位不凡,除了皇后娘娘您,满宫怕谁也压不住她的风头。”
  小小的奉承之言润雨细无声,被简贵妃挤兑了两三月的皇后眉目柔和了几分,看她都觉得顺眼起来。
  乔虞继续道:“妾不敢请求您为妾如何去对付简贵妃,只是希望您,不要因为简贵妃这棵庞然大树,而忽略了隐藏在她身后,长势正好的嫩叶枝条。”
  皇后蹙眉,隐有不解:“你的意思是有人同简贵妃合谋……是谁?”
  乔虞敛眸,轻声吐出了一个人:“夏芳仪。”
  这是皇后第二回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不由微微坐直,身子前倾:“你知道了什么?”
  乔虞道:“柳贵嫔之所以摔倒从而毁容,她和她的贴身婢女都指着是夏芳仪伸手推的她,此事皇后娘娘也是知道的吧?”
  皇后自然知晓,映杏可在她面前大肆职责了夏芳仪主仆一顿,但这事本就不好落实,就算是夏芳仪推的,她也完全可以说是自顾不暇,一个不小心在碰到了柳贵嫔。
  关键是……
  “夏芳仪身怀有孕,那时她也摔倒了,还差点伤了胎儿。”皇后思忖道,“若是她有意为之,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万一真小产了,岂不是悔之晚矣?
  “但结果就是,无论是夏芳仪还是她腹中的皇嗣,一点事儿都没有。”乔虞微微笑道,“皇后娘娘,一起摔倒的三人,妾同柳贵嫔都是向前倒去,我们二人伤势颇重,夏芳仪明明是最易受伤的情况,却能全身而退,这本身就不合常理,对么?”她说着,忽而想起了什么,“啊,妾忘了跟您说,那日妾滑到之后应该是倒在夏芳仪身上的,只是妾临时冒险改了方向,才倒在了石子路上,身上平白多出了好几道擦伤划伤。”
  乔虞幽幽叹了一声:“一开始被算在计划中的,就不仅仅是乔常在。”
  一番话听下来,皇后神色凝重黑沉,对她来说,没防备之下被简贵妃坑了一把还能说她资历深、家世优越,重重算计之下才钻了空子。
  可夏芳仪又是什么东西?
  怪不得她还奇怪,什么时候简贵妃做起事来也这么环环相扣,下手干脆利落直接断了柳贵嫔的未来。
  合着是另有“高人”为她出谋划策啊。
  但愤怒过后,皇后多多少少冷静了一些:“本宫不可能对夏芳仪下手,她腹中怀着皇嗣,便是最大的挡箭牌。”
  乔虞略摇了摇头,笑道:“娘娘您误会了,妾不是想让您对夏芳仪动手。”
  皇后审视地看着她:“那你今天特意同本宫说这一番话,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想着激怒她,从而借她的手除掉夏芳仪么?
  乔虞看出了她神情中的隐约不屑,笑意未变,柔柔出声道:“妾确有借刀杀人之心,但无论如何也不敢将主意打到您头上。”她见皇后紧绷的面容依稀有些软和,眼底的情绪越发的真挚动人起来,“妾有另一个人选,能帮您和妾,出那一口气。”
  皇后奇道:“谁?”
  乔虞莞尔一笑:“安修仪。”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TT今天回家忙起来就忘掉了…猛地想起来晚上一章还没发==连忙用手机发上来咧^_^让大家久等啦~么么
 
 
第95章 共饮
  夏芳仪有宠有子,完全没必要冒险同简贵妃掺和到一起,连入宫没多久的乔虞都能看出其冲动起来不管不顾的性子,没道理夏芳仪不知道。
  大多数人的行为,本质上都是从对自己利益权衡出发。
  陷害一个乔韫,不是什么大事,但其背后牵连的是皇后,乔虞十分怀疑,区区一个自己,足够令手握一把好牌的夏芳仪这般豁的出去么?
  思绪一转,乔虞忽而想明白了,或许,她只是顺带的,柳贵嫔才是主要目标。只是她如何也想不通柳贵嫔是怎么得罪的夏芳仪,难道她们二人还有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在那日送走皇帝后,乔虞便托人送了些东西去怡景宫,她与乔韫是同父姐妹,便是来往亲近些,只要她有一日宠爱,别人也只能说她重情重义。
  而除了送过去的几匣子,乔虞暗暗吩咐了南书,让她带话给柳贵嫔。这敏感的时候,还是别写书信平白给人留把柄了。
  事故发生的时候,夏芳仪都没有动手,作为当事人的柳贵嫔再清楚不过了,然而不论是皇上,还是皇后,听着她控诉夏芳仪的时候,看着她的目光冷漠而疏远,仿佛面对着的是神志不清的疯婆子,一个字都懒得听进去,久而久之,柳贵嫔也泄了气,日日对镜梳妆,木愣愣地盯着镜中自己面上的疤痕泪流不止,一双凤眸红肿的几乎看不出来往日媚波流传的风采。
  因而乍然听乔容华派人来问知不知道夏芳仪为何要害自己,柳贵嫔略微恢复了点神智,继而嗤笑不止,笑着笑着声音都沙哑起来,微不可闻。
  她一点也不在乎乔容华的意图,是真想帮她伸冤,还是落井下石来套话的,满满的怨恨从她心底倾泻而出,几乎要将她作为人类的理智全数吞没。
  柳贵嫔慢慢凑近紧闭的殿门,脸贴在上头,用极轻地声音道:“因为……本宫知道夏芳仪的秘密啊。”她痴痴笑起来,一听还真有些疯子的意思,南书吓了一跳,重重掐了自己一把才按捺住逃跑的冲动,“是、是什么秘密?”
  “是啊,这就是问题啊。”柳贵嫔声音轻渺中透着几分幽冷,“你想知道?”
  南书还未问答,就听她冷冷道:“那就去问安修仪吧,她什么都知道。”
  随后,不管南书如何唤她,柳贵嫔再也没发出一丝声音,她只能装着着一头雾水,茫然地回到灵犀宫,一字一句告诉了乔虞。
  乔虞才恍然忆起这么个人物来,安修仪,她还真是什么都知道。想来柳贵嫔之前为安修仪背了不少锅,不知道哪一口就被夏芳仪记在了心里,误以为柳贵嫔知晓了她什么秘密。
  可就是她再好奇,也不能直接去问安修仪,在弄不清楚底细之前,这两人她一个也不想招惹。
  理所当然的,她就想到了皇后。
  这后宫里头行事,再也没人比她更方便了。
  乔虞有意等了几月,眼瞧着皇后被简贵妃压制得都快在沉默中爆发了,她才主动上门,以她心头的不甘愤恨为饵,一步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令皇后不自觉的将自己视作同一立场上的人,才能放松戒心,认真思考起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果不其然,皇后并未直接回绝她,只说再考虑考虑,让乔虞先回去。
  乔虞恭顺地起身告退,心下暗定。
  皇后再贤良大方,也不可能接受自己统治下的妃嫔对自己有欺瞒之心,况且还是个受宠有子的妃子,哪怕没这回事,皇后大概也是十分希望能找着机会将她打压下去。
  ……
  随后皇后是如同跟安修仪通气的,乔虞便不再插手了,她跟许知薇不同,不是她有心运作几番就能阻止安修仪晋位的,倒不如谋定后动,见招拆招。
  待她脚踝的伤彻底好全,外头的春意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一日较一日热起来,令乔虞越发不爱动弹。
  夏槐婉言劝她,既然身子康健了,就应当早日想法子见皇上一面才是。
  乔虞想想也是,再过半月就是夏至,回头她这儿能分到多少冰块,本质上还是得看皇帝的眼色。她思索了片刻,亲手写了封书信让夏槐送过去。
  暗纹花笺上只有两行墨迹——
  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经过近一年的练字,她的笔迹还是逃不脱圆弧的线条显露出来的幼稚,因而这片入骨相思、情深意长的词文骤然来看仿佛是少女撒娇嗔怪一般:要是见不到你,我同谁去诉说着镂骨铭心的相思之苦呢?
  这一番情愁落在不解风情的皇帝眼中,联想到乔虞平日里无理也能辩出三分的性子,觉得她这是明晃晃地在埋怨他为何不来看自己。
  他倒不是故意忘了她,只是最近前朝事忙,后宫又闹了好几场风波,令皇帝颇觉无趣,懒怠去管,这几月大多都是歇在太宸宫的,因而也忽略了安静养伤的乔虞。
  如今见夏槐捧着熟悉的字呈上来,脑海中自然便浮现除了两人相处的嬉闹趣致来。
  所以说人心都是偏的。他久不进后宫,太宸宫天天能收到十几份汤水补品,碗碗都是养尊处优的嫔妃们亲手熬制,凝结了多少入骨情思,放在皇帝眼中却只觉得她们汲汲营营,指不定就拿着膳房的成品借花献佛,浮于表面。
  乔虞这不过送了一张纸,他反倒觉得她是情真意切,确实十分思念自己,这才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子急切来。
  这想法让乔虞知道了怕是又得大笑一场,倒还真是挺着急的,谁叫她在这后宫里头的生活质量,全系在他一人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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