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十个手指有所不同,每个人擅长的不同,苏棠擅长什么左东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苏棠一定不擅长的骑马。
可是,让他惊讶的是,有了这个马蹬之后,苏棠不仅能够自己上马,而且还能拉着马绳往前小小的走两步。
这对于她来说,无异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
左东觉得神奇,旁人自然也发现了。
苏棠被“请”下了马,左东替苏棠的位置上了马。
左东作为一个内行人,一踩脚蹬,便轻轻松松上了马,他骑着马跑了三圈,切身体会到这两个看似不起眼的小东西的价值。
“这件事,必须请将军回来一趟了。”
左东下马之后,对赛诸葛如是说道。
赛诸葛点点头,对身边的人吩咐下去,飞鸽传书请时越回来一趟有事商议。
吩咐完了之后,赛诸葛又看向站在一旁一脸懵然状态的苏棠,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道:“这个点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苏棠只是举手之劳,想些歪门邪道让自己能够更轻松的驭马,但是没想到的是居然引起了这么大反响?
甚至还惊动了连远在百里之外的时越?
苏棠看着在场的人来来去去,回答赛诸葛的问题,道:“也就是凑巧想到了而已——”
赛诸葛捏着他的小山羊胡,看着苏棠乐道:“那你这‘凑巧’要多来几次,估计天下就要改性了。”
也是,马蹬这个发明看似不起眼,但是实际上却非常的有用。
时越接到飞鸽传书之后,便飞奔地赶回了武都。
在这段期间,军营之中的铁匠连夜调整了设计图纸上一些不合理的细节,赶制了更适合时家军中战马的马蹬。
时越看着手里的这两个小铁器,反复看了许久,在手中把玩了后,然后又深深看了苏棠一眼。
苏棠被他这一眼看得整个人都有些愣怔,还没来得开口,就见时越起身走向了马场。
马场上已经有了几匹上好了马蹬的战马,时越随便挑了一匹翻身上马,围着场子跑了一圈之后,他这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小小的铁器会带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马蹬是挂在马鞍两边的脚踏,可以供骑马人在上马时和骑乘时用来踏脚的工具。
对于晋国来说,骑兵发展的历史本身就特别短,但是对手给予他们的压力却不会因为他们骑兵部队的不足而有所削弱。
时越早就知道想要真正战胜匈奴人,必须想要方法克制住对方有优势的骑兵部队。
可是哪怕是时越有心发展骑兵部队,但是有个词叫做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原始的差距不是短短一两年就能缩短的。
原本,这一场与匈奴人之间的战争胜算其实并没有外界所预料的那么大,毕竟一支好的骑兵部队,如果排兵布阵运用得当的话,以一敌十根本就不在话下。
而这个小小马蹬却能带来一个巨大的转机。
苏棠还不知道自己给时越带了怎样的惊喜,她只是随手画了个小东西,本来想是方便自己,却没想到这个似乎还有更大的用处?
别怪苏棠没想到,她之前一直都是底层人物,根本想不到这层。
有句话说的,所站在的位置不同考虑问题的方式就不同,如果苏堂能够想到这个层面的问题,那么她会用另一种更好的方式公布出来。
而不是这样,几乎是被人上赶着鸭子上架。
苏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不仅仅是只要救人攒功德就行,她在其位谋其政,如果一直都是站在这样的角度看问题,那么她想要帮助时越达成心愿将会变得其路漫漫。
时越的心愿是希望海晏河清,苏棠要想出上一份力,那她自身的格局就必须大。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果没有赛诸葛发现这其中隐藏着的机遇,那么苏棠就会活生生放过了这个绝佳增长己方实力的好机会。
时越是个纵马高手,但是他用了马蹬之后都觉得轻松不少,没更别提寻常人用了。
马蹬的作用不仅仅是帮助人上马,更重要的是在骑行时支撑骑马者的双脚,以便最大限度地发挥骑马的优势,同时又能有效地保护骑马人的安全。
这一点,是苏棠没想到,但是也确确实实会让时越的骑兵部队增加实力的一个东西。
小东西大作用,就看在谁的手里能发挥出多大的作用了。
苏棠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立功了。
苏棠经过这一次的轮番轰炸,大概也知道了这个小小的马蹬,别看不起眼,作用可不小。
也好在当初,苏棠心血来潮的时候,没有找外头的铁匠帮忙,否则的那次将带来不小的风险。
毕竟现在这个东西,说起来也算是奇货可居。
时越如果能抓住这个时间差,然后在暗地里训练骑兵,这么一来话,战斗力能够提高一个非常大的档次。
苏棠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为了头等大功臣。
时越看着手里的这个小小的铁器,已经能预料到这个东西会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没想到的是,苏棠除了对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神秘事情有用之外,这样随手的小发明也能给他们带来这样便利的东西。
时越看苏棠的眼神都变了,如果说之前还能保持着平常心,但是现在他觉得苏棠就是一个行走的宝藏。
随时随地都能给他不一样的宝贝。
苏棠被时越盯得后背发毛,时越看她的眼神非常奇怪。
“如果以后还有其他想法,可以找我。”时越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找不到我的话,那就去找赛先生也行。”
苏棠点点头。
但是总觉得,时越好像误会了点什么。
至于是什么东西,苏棠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只知道他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苏棠后来看到养猪户看自己的小猪崽时,才恍惚想起,时越当初看她的眼神非常类似。
都是有种期盼她能长大,或者是说在期待着她能给他带来更大的惊喜。
惊不惊喜,苏棠不知道。
但是她只知道,军营中的兵器部最近是忙得热火朝天,苏棠买没走进都能听到里头传来了铛铛的的打铁声。
已经有一批成品马蹬送到前线,供时越手下的精兵配上了。
根据前线反馈,苏棠知道这个小小的马蹬带来的方便以及便利却是无穷的。
双边马蹬进一步解放骑乘者的双手,它的出现从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历史。
骑兵成为主战兵种,用于大规模作战,他们能够以一敌十毫不夸张。
尤其是一个优秀的骑兵,在战场上发挥的作用不是不是人数能够弥补的。
骑兵培养不易,因为入门难见效慢,骑术需要长年累月不停地磨练才能有所小成,但是在战争之中,根本没有时间去让一个骑兵成长。
他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收到最大的效果。
马蹬出现,让这个成为了可能。
苏棠设计的马镫使用铁制成,为的是使马镫更牢固,不被脱落。
虽然成本不低,但是收效同样也是能够看到的。
苏棠得到的消息来说,第一批马蹬安装上了之后,时越亲兵的战斗实力成功提了一个档次,骑兵始可以靠双脚控制平衡在马上冲、刺、劈、击,大大提升了骑兵战斗力,
而且,安装上了马蹬的马匹也更容易让新手学习,也大大增加了时越手下骑兵的数量。
这一点,苏棠自己就有切身的体会。
此举简直堪称是一举多得,让苏棠想要低调下去都不行。
赛诸葛几乎是隔三差五地就到苏棠这来喝茶,就想看看她还有没有什么新点子。
苏棠倍感压力,已经重申了很多次,上次只是凑巧而已。
赛诸葛哈哈大笑,“你这一凑巧,不知道帮将军办了多少好事。”
苏棠最近也大概想明白了,所以说送礼不在乎贵,也不在乎多少,重要的是能够像是打瞌睡了正好有人送枕头来,送到恰到好处那才是正好。
时值金秋,过了盛夏之后,便是热秋。
秋老虎还虎虎生威,最后一波余热还笼罩着大地,但是勤劳的农民已经在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开始忙着秋收了。
这是这个时候,也是北方的异族最躁动不安的季节。
匈奴人不擅长的农耕,他们喜欢从草原上索取食物,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一直都是他们的生活方式。
他们习惯了听天由命,习惯了不劳而获。
不像汉人,在他们的观念之中,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晚餐。
这也是双方无法调节的矛盾所在。
两方互为邻居,但是一方勤劳农作,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一顿饱饭吃;另一方不说是好吃懒做,但也不会想到通过自己的劳动换取自己所需的食物。
互相都有的吃的时候还好,但是患寡不患均,一旦一方没有,而另一方没有的话,那才是真正灾难的开始。
而恰好,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匈奴人作为北地离晋国最近的邻居,但是这个邻居却不是一个友善的好邻居。
现在是金秋,收获的季节。
晋人都在忙着秋收割麦子,辛苦了一整年就等着现在秋收,然后囤积粮食为之后的寒冬做准备。
敖冬,在北地是一项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事,更是一个家庭,乃至一个村落的大事。
他们要将一年辛苦获得的收成都化为酬劳,收获了沉甸甸的果实,去换生活必需品,为之后的冬季做准备。
晋人这边就像是勤劳的蚂蚁,一点点囤积粮食,为没有粮食时做准备。
而匈奴那边却是打算不劳而获的流氓,时时刻刻准备着抢粮食。
说是流氓,自然不能指望他们来抢粮食时能有多友善。
匈奴人天生骁勇善战,住在边外文化底蕴没有晋人的丰厚,他们只知道单纯的满足自己的谷欠望。
手段极其恶劣,甚至可以说是丧尽天良。
北地的百姓受尽了匈奴人的欺虐,一旦到了秋季,便是战事频发的时期。
百姓辛辛苦苦劳作一年,却时常被骑在马背上的匈奴人一抢而空。
到头来,忙碌了一年却是一场空。
这无论换做是谁都不乐意,更不愿意的事情,匈奴人靠着自己的强大的武力让他们不得不服。
所以北地的百姓们,个个拿起锄头是农民,放下锄头那便是的士兵。
养成了人人皆兵的剽悍民风,在北地这也是一道靓丽的民俗风景。
但是,哪怕百姓们已经自强自立,奋力反抗,还是抵不过匈奴人的铁骑。
匈奴人擅长打游击战,他们通常都是小股兵力作战,一旦冲到哪个村子,那么那个村子就倒了大霉了。
这一年的收成就没了不说,常常还可能伴随着人间惨剧的发生。
面对强盗,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和他们讲道理没有用,匈奴人只会屈服于比自己的强的武力之下。
匈奴人已经边境的北地地区,成为了让人闻风丧胆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说,几乎是遭到了众人的嫌弃。
可偏偏,这样的过街老鼠却有着强大的武力。
百姓反抗不成功,通常情况下,一旦被匈奴人顶上,那么粮食被抢了还是小事,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匈奴人不仅抢粮食还抢人。
村里部落之中的女人也是他们狩猎的对象,他们抢粮之后,常常伴随着的是屠村的灭门惨剧。
男的杀了,小孩子没用的也杀了,至于女人就带回去供他们玩弄。
匈奴人的名声一臭再臭,也是有这样的存在,所以他们的名声在晋国之中非常恶劣。
北境与匈奴的摩擦一直持续不断,武都这样距离边境最近的大城之中,算是对于匈奴人接受度最高的一座城市。
也是因为这个世上不仅仅是非黑即白,不可能一棍子打死一群人。
匈奴人之中也有好人,就像汉人之中也有坏人。
穆凯要严格来算,身上也有一半匈奴人的血统,但是他现在作为武都城的城主,那也是受万民敬仰的好城主。
武都城之所以对匈奴人接受度那么高,一来是因为穆凯自身的努力,还有一方面是因为当初胡服骑射给晋国打下了不少的大大小小的胜仗。
守护住了这一方水土。
就像时越在锦囊之中写到,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抵御匈奴人的铁骑的话,要让匈奴人自己来才最有效果。
苏棠直至现在,才真正明白了时越的良苦用心。
在武都,百姓对于匈奴人的看法不会以偏概全,他们也能接受匈奴人出现在城之中,甚至能接受与匈奴人一起生活。
也正是因为这样包容的态度,才使得武都成为了一个包容万象的繁华经济中心。
但是,武都是个个例,它不能代表着其他所有人都能接受。
时越也没有想法要和匈奴人好好相处,与匈奴之间的生死一战,那是必然的事情。
只是目前来说,时候未到而已。
目前来说,时越现在已经不在武都,他早就到了一线去指挥练兵作战。
为了到时候能够与匈奴人轰轰烈烈地战一场,分出个胜负,护一方百姓,护一国民众。
时越当初被时献皆丢到北地来当大司马,一来是因为他的狼子野心被发现,他父亲又没有办法大义灭亲,只能图个眼不见为净,加之让他去做处理北边这个烫手山芋。
北边的战事一直大大小小的摩擦不断,之前镇守在这的前任大司马也算是个人才。
在匈奴那边异军突起了一个近几十年来最杰出的匈奴王呼延屠各之后,还能勉强抱住北境没有被对方强行攻占,这已经是非常不易了。
可哪怕只是这样勉强□□的情况下,他这名老将也不得不服老,他已经是不再年轻了。
虽然抱住了大部分的根基,但是匈奴人就像是一只猛兽,还没有张开大嘴一口吞下他们。
可是,对方却在小口小口地不断侵蚀着北境边的小村庄部落。
老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有心护住这一方百姓,可惜面对年富力强的匈奴王,他实在是已经没有了招架的能力。
这时候,时越的接任让他看到了希望。
与匈奴王呼延屠各一样,同样的年轻,让人一眼看去就知道他们是同类了。
因为他们的眼中,远远不仅仅只有眼前这片狭小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