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拿命攻略反派——大梦当觉
时间:2020-02-10 08:47:16

  “你竟然瞒了我那么久,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情?”
  他瞒着他对小梨的感情,让她以为对方真的是冰冷无情,让她这一路上患得患失,每天都在苦涩与喜悦中挣扎。
  “你总是不说话,就没有想过如果小梨还在世上,真的误会你怎么办?”
  苏玛哽咽着:“你就没有想过我要是永远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苍白的薄唇,像是不高兴似的,一直紧抿着。
  她打了个一个哭嗝,慢慢靠近他。
  耳边传来初晴的风声,心脏似乎要跳出来。她低下头,微闭双眼:
  “百里骁。”她的唇贝占在他干枯的唇瓣,嗅出满腔的血腥与苦涩:“你是世界上最坏、最坏的大坏蛋。”
  说完,她轻启贝齿。
  百里骁感受到了微痛,眉头一皱。
  却还是没有醒来。
  苏玛起身,看他唇瓣上的血色,哽咽地说:“这是惩罚你的,以后还有更大的惩罚等着你,你必须马上给我醒来。”
  百里骁没有反应。
  她的眼眶一红:“你放心,在你没有交代所有的事情之前,我是不会让你死的,我这就带你回无上峰。”
  现在百里骁只是被吊住一条命,要想醒来就必须找更高明的大夫。
  无上峰里有鬼医,定然能救他。
  她抹了把眼泪,跑到了汴城买了一辆马车,她本来身无分文,但摸了摸自己胸口,从怀里掏出那枚金子,咬了一下牙将金子递给卖车人。
  “你千万不能转交给他人,我一定会赎回来的,一定!”
  买车人暗笑有人竟想用钱赎回金子,真是怪了。
  他哪里知道,这粒金子对苏玛有多重要,那是百里骁第一次给她的东西,她一直没舍得花,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救了命。
  剩下的钱她买了一些药,换了装束后回到了溪水村。
  将百里骁艰难地运到马车上,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追天看着新来的“小伙伴”,对于自己没有被用上而感到不满。
  苏玛摸了摸它的马头,心疼地道:“我知道你想带我们走,但是你的蹄子受伤了,这么远的路途会坚持不下去的。”
  追天蔫蔫地打了个响鼻。
  苏玛想了想,追天长得太过高大,这一路上带着它肯定遭人怀疑,于是她用一块布包了它的伤蹄,又用灰给它全身抹了一遍,这下追天终于变得和那匹新马一样,毫不起眼了。
  苏玛站在木屋面前,看着门上淋漓的血迹,点燃了一把火。
  熊熊的火焰映在她的眼底,她的眼眶发红,上了马车再不回头。
  属于两人的木屋,小梨的坟墓以及一路上落雷的痕迹被她渐渐甩到了身后。
  两人两马踏入了新的征程,只是这一次,是她带着百里骁。
  因为百里骁的伤,苏玛不敢走得太急颠簸他的伤口,但也不敢走得太慢,害怕他的伤势恶化。
  一路上心脏就像是浸在沸水又入了冰里,冷热交替,好不煎熬。
  再加上百里骁发了几次烧,她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担忧像是热油一样往她心上浇。
  这晚,路过沛城的后山,天上又下起了雨。
  山路难行,她只得停下。
  追天和那只新马在雨中撒着欢,苏玛走进马车里。
  即使在昏迷中,百里骁都拧着眉。
  他这一次是真的伤得狠了,不仅昏迷了好几天,连半点反应都无。
  前几天水都喝不下去,这几天才好了点。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里,当初我和你掉进了山洞,咱们两个过了一夜,还是从那个寒潭出去的呢。”
  苏玛边说着,边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却看他的手心层层叠叠的白布,不由得一滞。
  这双手,曾经握过暗器,伸过火炉,捏过长剑,如今已经是血肉模糊,若不是她处理得及时,恐怕以后握剑都成问题。
  “不为你包扎我都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的伤……”
  苏玛轻轻的握住他的指尖:“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啊。”
  “受了伤不说,喜欢我也不说,你的嘴巴真是严……”
  她嘀咕了两声,看夜色正深,困意渐渐袭来。
  刚想睡下,却是一顿。
  前几天天气正好,夜里不怎么冷,再加上她害怕有人追来,于是都是在车门口睡,只是今天晚上下了这么大的雨,她总不能还靠在门口吧。
  她内心一动,视线慢慢的移向昏睡不醒的百里骁。
  这马车虽然不大,但是两个人还是勉强能挤得下的……
  她开始给自己找理由:“床我都爬过,一个马车有什么可怕的。”
  说完,她抖着手掀开他的被窝。不知为何,以前还能理直气壮地对他动手动脚,但是自从知道他喜欢自己后,她就有些束手束脚起来。
  好像是自己仗着喜欢欺负人似的……
  她顿了顿,开始“征求“他的意见:“外面太冷了,我占用你半边车板没意见吧。”
  百里骁昏迷中,自然不会有意见。
  苏玛满意的点点头:“既然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她掀开被子,和他挤在了一起。
  一躺下来,就感觉他清凉的、微弱的呼吸近在咫尺,她有些不自在的搓了搓耳朵。
  外面大雨倾盆,山风更加猛烈,反衬得车内愈发安静。
  这几天的担忧害怕、紧张疲惫都随着夜色褪去,反而一直压抑在心底的隐秘的情感翻涌了上来。
  她拿出那串铃铛,这个时候,那股麻I痒和喜悦这才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
  像是有涓涓细流在伤过的筋脉冲刷,每想到这个词,就会翻涌一遍。
  心口臌胀,似乎随时会冲出来。
  “你真的喜欢我啊?”她忍不住问。
  百里骁自然没有回答她。
  她转过身体,看着他苍白的侧颜:
  “你不说话,那我还当你默认了?”
  周围只余雨声。
  她美滋滋地支起身体看着他,靠近他:“那就说好了,要是喜欢我就只许喜欢我一个人,什么徐思思、许思思,或是其他的女人都不许进入你的心里。”
  她把手放上他的胸膛,感受下面缓慢微弱的跳动:“我可是很霸道的,这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他的心跳缓缓地、有秩序地回答她的话。
  苏玛小心地靠着他的胸口,倾听他的心跳。
  “你要早点醒来,我要你亲口对我说。”
  不过转而一想,他要是醒来会真的对她说吗?
  百里骁说甜言蜜语?
  这样的情况她想象不出来,他只会抿紧薄唇,静静地看着她吧。
  她内心一动,叹口气道:
  “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逼着你说,当做我救你的报酬。”
  “等你醒了,我要让你一件一件地还。”
  她呢喃着,抱着他的手臂陷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天气晴朗。
  她越往无上峰的方向走,就发现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她虽然神色狼狈,但难掩貌美,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不怀好意的目光。
  苏玛无法,只得像是追天一样,在自己身上扑满了灰。
  路过一个茶摊。
  苏玛记得那是和百里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就是在这里用一把扇子杀了所有的山贼,镇住了摊主。
  如今摊主的小孙子已经长高了一大截。
  苏玛看百里骁的嘴唇有些干燥,于是向摊主买了一壶茶。
  看周围坐着的人皆是穿着齐整,握剑携刀,一派正气之相。
  只是眸中带着阴沉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苏玛一顿,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有人道:“这里离无上峰不远了,想必峰下已经聚齐了很多武林同道,打败百里骁不费吹灰之力。”
  另一人道:“讨伐无上峰不可太过冒进,毕竟百里骁的武功绝顶……”
  “再绝顶又能怎么样?”先头之人打断那人的话:“再绝顶也扛不住身受重伤。有人看见他出现在烈火山庄,已经是强弩之末。
  现在无上峰已经被团团围住,他还是不出现,恐怕已经如丧家之犬躲起来了吧。”
  “也可能是重伤不治,早已死了呢?”
  “说的正是,他死了正合我意。听说无上峰藏着无数功法,更有炼刃谷的锻造神剑的秘籍,要是趁他重伤攻上山去……”
  苏玛听得心惊肉跳,她放下铜板,不动声色地回了马车。
  看来百里骁受伤的消息已经被散布出去,这些武林人士趁火打劫,已经攻上无上峰了。
  那她还要带着百里骁回到无上峰吗?
  苏玛皱了一下眉。现在看来只能尽力联系上鬼医,剩下的只能等百里骁醒来再说。
  她握了一下百里骁的手指,就像是有了力量一般再度出发。
  她却没看到,自己刚上了马车,那两个弟子看了一眼追天,眸光一闪。
  自从洛城一事之后,追天这匹神马已经是百里骁的标志,如今追天身上的泥土已经被雨水冲下去了大半,缺了一角的耳朵更是显眼,这两个对百里骁恨之入骨的人怎能放过?
  苏玛走至半路,突然被人拦住,她一看,竟然是茶摊上的那两个人:
  “你们要干什么?”
  为首之人对苏玛行了个礼,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追天:“姑娘,敢问这匹马是谁的?”
  苏玛道:“我的。”
  “驾车之马乃是普通马匹,你又从何得来这匹神马?”
  “捡的。”
  “……”
  另一人走上前来:“姑娘,我们在找一个人,可否让我们看看你的车厢?”
  苏玛冷脸:“不可以,你们挡了我的路了,请马上让开。”
  两人对视一眼,皆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向她走来:“那就莫怪我们不客气了。”
  苏玛脸色一变,追天打了个响鼻,气愤地叫了一声,就欲冲向两人。
  苏玛制止:“追天!回去!”
  两人眼前一亮:“追天?百里骁的坐骑追天?”
  “此人若不是百里骁的人定然也与百里骁有关,拿下她!”
  两人一前一后冲上来,苏玛握紧了车门,突然抬眼。
  一瞬间,眸中有如朝阳绚烂。
  二人怔愣片刻,竟然互相给了对方一剑。
  眼看着二人倒地,苏玛松了一口气。
  她瘫坐了回去,一低头竟然有血滴了下来。
  有些奇怪地一碰,她发现是自己流了鼻血,此时后脑一片麻木,指尖也僵直起来。
  “原来是用了太多的能力……”她抹去血,咳了两声:“看来是真的伤了魂魄,也不知脱离了身体后,会睡多长时间。”
  她苦笑一声,看着百里骁安然无恙,心中的滞闷顿时一空。
  “马上就要到无上峰了,你和我都要坚持下去。”
  她再度上路,气温越来越低,她就知道已经接近峰脚了。
  碍于这里的江湖人越来越多,她选择绕路,来到百里骁带她从地下室出来的后山,她刚想下马车,突然闪出几道黑影。
  她吓了一跳。
  一个老态龙钟的身影走出来,静静地“看”着她。
  苏玛一惊:“龚叔?”
  龚叔看起来老了很多,低声道:“苏姑娘莫怕,老夫是带峰主回无上峰的。”
  苏玛松了一口气,她虽然知道龚叔也瞒了百里骁不少事,且是百里一海的人,但对方是唯一一个对百里骁好的人了。
  她道:“他受了很重的伤,你赶快找大夫给他疗伤。”
  龚叔看起来并不急:“苏姑娘放心,老夫早已安排好。”
  他身后闪出几个人将百里骁接走,苏玛勾住了百里骁的指尖,眼看着对方的身影和众人消失在了山口。
  只剩下她和龚叔一前一后,进入了隧道。
  苏玛有些谨慎地看着龚叔的背影。
  她其实很敬重这个老人,尤其是在沛城时,她变成小桌子与对方在客栈里相处的日子。
  她一直知道对方是百里一海派来监视百里骁的人,但鉴于在日后龚叔为了百里骁牺牲,因此她也无法用片面的态度对待他。
  直到她在烈火山庄知道了小梨的死因另有隐情,她才开始怀疑对方。
  于是现在多多少少有些戒备。
  龚叔半晌没有听见她发出声音,沙哑地问:“苏姑娘,你如此地戒备我,可是听峰主说了什么?”
  苏玛愣了一下,道:“没有。”
  百里骁当然不会说龚叔的任何不是。只是她怀疑百里骁已经察觉到了龚叔的不对,只是心思内敛,没有明说而已。
  龚叔咳了两声,沉默了一会,脊背又弯了不少。
  “那可否请姑娘将与峰主这一路发生的事情详细地与我说来?”
  苏玛纳闷既然已经到了无上峰,为何又急于一时?
  想到龚叔一直监视百里骁,此时也定然知道了不少,她瞒些什么也没有任何用处。
  于是缓慢讲起这一路上和百里骁发生过的事。
  龚叔越听越凝重,最后身形深深地佝偻了下去:“少主他……受了很多苦。”
  龚叔又叫回了百里骁“少主”,这说明无论百里骁有多么战无不胜,多么冷酷无情,在他的眼里还是一个孩子罢了。
  苏玛道:
  “他受了再多的苦,也不如知道被最亲近的人欺骗得苦。”
  龚叔面色一震,身体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
  苏玛一顿,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于是道:
  “有些事你还是等他醒来再说吧,他、他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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