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倒茶就要雨露均沾,当然不能只给小舒总一人倒。
舒清因腿都快冷到麻木,只能无视身后几个董事的虎视眈眈,试图开口,“沈总。”
她想上楼去拿个外套,实在遭不住。
下午还约了律师过来谈事,要是现在感冒就不太好办了。
“嗯?”沈司岸侧身,垂下头看她,眼中隐隐有笑意:“终于忍不住了?”
舒清因傻乎乎的张着嘴。
沈司岸转头,朝站在董事们后面的跟着他来的人招了招手,“拿过来吧。”
那人绕过前面的人,将沈司岸的呢子大衣递给了他。
“借你,”沈司岸胳膊搭着大衣,“穿上吧。”
整个行政部的在座的,包括和他们一起下楼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走向?!!!!!!】
【我居然在上班时间目睹了活生生的偶像剧情节?????】
【刚刚嘲笑我们行政部空调坏了的垃圾们!后悔去吧!!!!空调坏了还是有好处的!】
【???】
【怎么了?】
【我靠行政部的拍张照啊!】
【卧槽你们行政部的疯了,刷屏踢群啊】
【行政部的爸爸们行行好,到底发生什么了呜呜呜】
舒清因不往四周看,也知道四周的眼睛都在盯着他看。
她赧着脸,连忙摆手,“这样不太好吧。”
“都冷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不好的,”沈司岸扬眉,又突然吊儿郎当的牵起嘴角,“你不是想我帮你披上吧?”
舒清因说了声谢谢,接过了他的呢子大衣。
再披上时,鼻尖顿时盈满了男人独有的淡淡木质香。
她穿的单薄,好在这呢子大衣足够保暖,就算遮不住小腿,也足够暂时御寒了。
他这样毫不避嫌的行为,很难让人不往别处想。
就连徐琳女士都蹙着眉,神色复杂的看着走在最前面的这两个人。
舒清因只想赶紧把这层逛过去,但沈司岸对其他部门不感兴趣,不知道怎么偏对行政部感了兴趣,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和沈司岸一直走在前面,和后面的人保持着大约两步的距离,趁着说话的空隙,她用力拽了拽他的西装袖子。
“沈司岸。”
不再是客套的“沈总”。
沈司岸懒洋洋的“嗯”了声。
她用极低的声音对他抱怨,“我们能不能去下一层了?我这样穿着你的外套逛来逛去的,别人会怎么想。”
沈司岸歪头看着她,也用轻音问她:“怎么想?”
舒清因眼见就要生气了,他这才收起调侃的心思,转头对其他人说:“下楼吧?”
其他人饶是穿得多也不想在没空调的楼层继续耗着了,当然没意见。
沈司岸笑了笑,“小姑姑她穿得比较少,有些受不住了。”
“……”
【你们有没有看过什么偶像剧,男主叫女主小姑姑的?】
【《神雕侠侣》么】
【那不是武侠剧吗?】
【男主叫女主姑姑的,就这个最经典啊,话说行政部的怎么还不拍照片发群里啊】
【……没必要发了】
【???】
【你们行政部奇怪得很,一惊一乍的】
【操,行政部的再吊人胃口,等大佬们走了信不信我操刀下去?】
【太子爷和我们小舒总是亲戚关系吗?】
【是吧,好像有听说过】
【反正豪门姻亲关系都复杂】
【是亲戚啊,不然你们以为恒浚为什么这么顺利就中标了】
【没事了,晚辈孝敬长辈呢】
【???】
行政部这一干员工的少女心,刚被太子爷的行为给点燃,转瞬间又被浇灭。
几个董事也人间迷惑,不经看向徐琳女士。
刚刚攀了这么久的亲戚,也没见沈总对他们叫几声好听的。
徐琳女士语气平静,“我说了,他们关系好,不在意这个。”
第18章 离婚
等到了有暖气的楼层,舒清因迫不及待脱下外套还给了沈司岸。
沈司岸也没说什么,继续让人给他拿着。
直到恒浚一行人准备将沈司岸送到楼下,舒清因犹豫了很久,才说要和沈司岸单独聊聊。
今天她表现绝佳,董事们想找麻烦也找不成,再加上这两个人的关系好像确实挺好的……
他们比沈总年纪大这么多,也没见沈总把他们当正经长辈看,倒是清因这丫头明明年纪比沈总还要小,不知道沈总是怎么拉下颜面叫出“小姑姑”仨字的。
可能清因确实比他们想象中的更有那么点本事吧。
既然合同稳妥了,随便他们怎么聊都行。
徐琳女士和几个董事很爽快的离开了。
舒清因这才舒了口气,看向沈司岸,想让他到自己办公室坐坐。
她带他进了办公室,还特意给门打上了锁,把百叶窗都给拉了下来。
不光是办公室里的沈司岸,就连门外办公的一些个员工也好奇的抬起脖子,竖起了耳朵。
沈司岸看着她这一系列鬼鬼祟祟的动作做完,勾起唇饶有兴趣的问她:“什么事儿当着人面不能说,非要单独聊?”
她发现这人真的挺讨打的,就有些事情明明大家都是成年人,不明说也能懂,他非要装那个糊涂逼着她说出口。
舒清因恨恨道:“昨晚的事儿,你说要不要单独聊?”
沈司岸短促的笑了两声,“想起来了?”
“没想起来,但大概能知道我做了什么。”
既然徐茜叶昨天被孟时拉进了对面的房间,那么抱她上床照顾她休息的除了眼前这位没别人了。
“怎么?”沈司岸挑眉,嗓音低冽:“要负责?”
舒清因转而又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我又没对你做什么,要负什么责?”
男人懒懒地靠在办公桌边,手抵着桌脚,闻言耸了耸肩,“那你不负责,你是要跟我说什么?”
舒清因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昨晚的事儿,你能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沈司岸没说话。
她不知道他这是答应还是拒绝。
过了几十秒,沈司岸这才启唇,语气里带着些薄愠,“会所的事情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昨晚的事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怎么不直接说我们不认识算了?”
舒清因摇头,“不行,你是合作方,怎么能说不认识。”
沈司岸拧着眉,几乎气笑,“我昨天就应该把你直接丢在门口。”
舒清因小声嘟囔,“那倒省心了。”
“那你以后可要少喝点酒,免得每次喝醉了都被我撞见,”沈司岸睨着她,嗓音沉得有些可怕,“既然要装做什么都没发生,你最好赶紧换一家酒店。”
舒清因还真听进去了,严肃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马上换的。”
沈司岸喉咙哽了下,而后冷着脸说:“知道就好。”
他说完也不再打算理会她,径直就要从办公室里出去。
舒清因赶紧走到他面前,伸手拦住了门,仰起头有些执拗的看着他,“你还没答应我。”
“你这么急着让我答应干什么?怕我说出去影响你的名声?”沈司岸撇开眼不看她,语气微微顿了下才继续说,“还是怕宋俊珩吃醋?”
舒清因皱眉,“这跟宋俊珩有什么关系?”
“你不就是觉得自己结了婚,不能跟我太熟,刚开始连话都懒得跟我说,后面意识到我是甲方,才假惺惺的对我比笑脸,”沈司岸抿唇,冷嘁道,“虚伪。”
这话舒清因没法反驳,他说的挺对的。
沈司岸见她没说话,心里也才到她这是默认了,黑着张脸沉声命令她让开。
“我已经结婚了,如果我们俩传出点什么来,这对你的名声也是有影响的,而且,”舒清因咬唇,犹豫再三才狠下心来跟他坦白,“按照婚前协议,如果我跟宋俊珩离婚想薅他的羊毛,我自己身上不能有不利于婚姻关系的花边新闻。”
沈司岸问她:“什么离婚?”
“你那天都看到了还问我?”舒清因抬起头瞪他,眼神里闪过一丝难堪:“还是以你男人的角度考虑,也觉得宋俊珩他没有身体出轨,所以我想离婚是我小题大做?”
沈司岸抬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说的这些。
在他反射弧回神的时间里,舒清因更加确定了天下男人一般黑这句真理。
舒清因苦笑,“果然你们男人都是这么想的。”
既然没有出轨,那么一切就还余地。
之前无数次的争吵和冷暴力,以及彼此间不断消磨的耐心都算不得什么。
她让开了身子,“算了,你走吧。”
沈司岸没有动作,舒清因以为他这是摆太子爷的谱儿,又抬起手要替他开门。
她的手刚握上门把,就被男人攥住了手腕。
“你不是要走吗?”
沈司岸没回答她的话,只是低着声儿问她:“你要离婚?确定吗?”
舒清因警惕地看着他,“怎么?你要劝和?”
“我自己都还单身,没那个胸襟给你们劝和,”沈司岸放开她的手腕,语气又恢复到素来的散漫,“昨晚我照顾你的事,就当你欠我的,我会暂时保密的。”
“暂时?难道你还真打算说出去?”舒清因有些急了,语气也不由得激动起来:“你是想被别人说我们乱伦吗?”
“乱伦?”沈司岸忽然倾身,清澈的浅眸就这样直勾勾的望着她,盯着她眼睛里自己的倒影,慢吞吞的说,“你用点别的好听点的词也行,这两个字我可不认啊。”
舒清因没懂他话里的意思。
“还有,我没那么想过,”沈司岸直起身,退开稍许距离,“不许冤枉我。”
他说完,手臂绕过她的身侧,扶着把手打开了门。
刚拉开门,就看见门外站着个表情有些惊慌的男人。
沈司岸挑眉,“你是?”
“沈总好,我是舒总的助理,我叫张赫。”助理手忙脚乱的给他鞠了个躬。
“哦,张助理,你找你们舒总是吧,”沈司岸朝他轻轻笑了笑,“我先走了,不耽误你的事儿。”
张助理又有些犹豫,“额,我送您下楼?”
“不用,我怎么上来的就怎么下去,你忙你的吧,”沈司岸摇头示意不用,“再见。”
张助理点点头,这才和他擦身走到舒清因身边。
沈司岸还没走远,他听见舒清因问了句“什么事”。
张助理说,律师到了。
沈司岸没再继续挺,按照原路下楼离开了恒浚大厦。
坐上车的时候,孟时已经等他挺久的了。
“走吧,”沈司岸拍了拍主驾驶的车椅,又侧头问孟时,“待会想吃什么?我请你吃。”
孟时没理会他,直接了当的问:“有机会了?”
沈司岸眨眨眼,“什么机会?”
他们俩六年的同学,孟时很了解沈司岸的个性。
有时候再明显的事儿,他兴致来了就喜欢装傻,一旦碰上个脑思维比较直的人,就能被他玩得团团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司岸早一脸坏笑的得逞了。
孟时盯着他不说话,意思就是“你别跟我装”。
沈司岸挪开眼,吊儿郎当的转开了话题,“你不说想吃什么那就我来选吧。”
懒得理他。
孟时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机去了。
他刚发送的微信好友申请,就在半分钟前被拒绝了。
来自于徐茜叶的拒绝理由。
【别爱我,没结果。】
“……”
沈司岸想到什么,忽然问他:“对了,我给你徐茜叶的微信号,你加上了吗?”
孟时不动声色的将手机锁屏,淡淡“嗯”了一声。
沈司岸有些惊讶,“可以啊你,一晚上就搞定了,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厉害。”
这种虎狼之词在孟时看来,和讽刺没什么两样。
***
舒清因跟律师谈了大半个小时。
律师离开后,她像是整个人脱了水般瘫在办公椅上发呆。
律师和她说了那么多,其实也跟她早前预料的差不多。
这婚不太好离。
光是她单方面的提出离婚,肯定是要上诉到法院去,但她手里并没有宋俊珩实际出轨的证据。
宋俊珩也确实没有出轨,他只是在出轨的边缘反复横跳恶心她而已。
而这类情况,舒清因根本没办法跟法官说。
法官可能会觉得她神经病。
普通的民事官司光是诉讼流程就拖上好几个月,她就算有那个能力以最快的时间拿到各部门的盖章,一旦宋俊珩那边不同意离婚,就宣示着他们之间的婚姻开始进入了漫长的诉讼过程。
有的人宁可吃点亏,也不想上法院,就是因为实在太耗时间和精力。
钱对她来说倒还是其次。
法律意义上,她还是已婚,但实际上他们已经在为离婚打官司。
这样拖下去,她永远也别想彻底解脱。
“当然,如果舒小姐您能和宋先生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谈谈,就可以省去这一大堆的过程。”
这是律师的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