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和炮灰私奔了——伊人睽睽
时间:2020-02-14 09:22:26

  宁业目中露出几分复杂之情。
  他自然是一心想害卫王,想杀掉卫王……却不想这位卫王,如此单纯。
  宁业低头看自己作的画,面无表情的,将画撕掉。他起身后,身上披着的男人外衫便落了。而宁业回头只静静地看了一眼,长衣曳地,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满园枫红照亮窗扉,殿中少年独立。身如孤雪,自是漠然。
  离开那宫殿已经很远,卫王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寻常的肃冷。但内宦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心中浮想联翩。
  卫王当时神色之温柔平和,仍让内宦心悸:卫王好色,却也不好色。天下于他最重要的永远是国家,何曾见过卫王对一人流露出这般神色?
  宁业毕竟是黎国七皇子,卫王怎能如此信任他?
  渐渐地,整个王宫,便都有些风言风语传出,说卫王未免太过宠爱那个亡国皇子。
  赵明宣自然压下那些流言,自己并不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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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师回来后,宁鹿已经在等他。
  宁鹿问他:“当日我哥哥有找过你么?”
  国师一静,身子微绷,然后答她:“不曾。”
  他问:“为何这般问?”
  宁鹿叹口气,摇摇头不说了。
  她心中有了烦恼,蹙着眉的样子,再也不无忧无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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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鹿比之前更加积极地行走于越国王庭间。
  若说之前只是在尝试,她现在是迫切地想要复国。
  便整日与那些皇子们一处玩。
  试图通过他们动摇越王,让越王答应出兵。
  国师看在眼中,神色冷淡,并不理会她。她自去交际,而他整日闭门不出,只在府中养病。
  深夜时分,宁鹿回到府邸,见国师房中的灯火仍亮着。她犹豫一下,想起来自己好像许多日没有见过国师了。因为她天亮便出门、深夜才回来,能见到国师的机会,比寻常要少了很多。
  宁鹿有些想念他。
  难得见天这样晚了,国师屋中还没熄灯,宁鹿徘徊许久,笑吟吟地上前敲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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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师开了门,看到是她,他神色不变。
  国师:“你喝酒了?”
  宁鹿在他的凝视下,颇有些尴尬。她说:“一点点……你也能闻到呀?”
  国师没吭气,回去入座了。
  宁鹿关上门,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她背对着他,小心闻了下自己的衣领。觉得酒味也没那般大嘛,国师似狗,好灵的鼻子。
  她回头笑嘻嘻地入座,看他这么晚了,竟好像还在写东西。宁鹿抓起案上的茶壶为自己倒水:“我有些口渴哎。”
  国师没理她,他低头写自己的。
  宁鹿努力与他搭话:“你整日不出门,便不知道越国与黎国是很不一样的。那些皇子们也非常好玩,我们整日骑马射箭,他们说从未见过像我这般放得开的公主,一个个都为我倾倒,哈哈。”
  国师仍然没搭她的话。
  宁鹿是自来熟。
  她认识的国师,本来就和他们凡人不怎么搭话。后来是一路上她折腾国师折腾太多了,国师才渐渐开始理她。现在不过是又恢复到最开始嘛……宁鹿很自然。
  她笑嘻嘻地说自己一天在做什么,评价越国的几位皇子。说联姻大事,思考自己嫁过去会不会比较简单一点……
  国师放下了手中笔,说:“你说完了么?说完便走吧,我要睡了。”
  宁鹿尴尬:“……哦。”
  她起身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你到底怎么了啊?”
  国师静坐,周身气质寥落。
  他说:“宁鹿,我不是永远脾气那般好,任由你逗趣。我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我真的生气了。你若是想要联姻,想与你挑选好的皇子联姻,就从我这里搬出去。之前的事当我在做梦,你一个小孩子,我与你计较什么?从此你我一刀两断,我不阻拦你的前程,你也莫来求我什么。”
  宁鹿怔住。
  作者有话要说:  囿点荏荇扔了3个地雷
 
 
第75章 
  宁鹿懵懵的。
  她已经拉开门准备出去了, 但是在国师开口后, 她又重新关上门, 坐了回来。
  她想:这是……吃醋?
  还是……委婉地跟我告白?
  宁鹿坐到国师对面, 她脸有些烫, 不知是因为喝酒的缘故, 还是因为方才他那些话的缘故。国师说完那些话后, 脸便有些僵, 眼神也有些冷。他目不转睛地看她, 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国师垂在袖中的手,在轻微发抖。
  许久,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
  宁鹿喃喃:“你为什么和我这样说话?你是喜欢我么?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甚至讨厌我来着。”
  她不这么说还好, 一这么说,国师面上浮起恼怒之色。
  他恨声:“我若是不喜欢你, 任由你对我搂搂抱抱还不加制止么?我若是不喜欢你,你绑了我,我逃出出天后会仍答应陪你来越国?我若是不喜欢你, 会在深夜为你放风让你洗浴?宁鹿,是你傻, 还是我傻?”
  宁鹿说不出话。
  目瞪口呆也不至于。
  只是随着他这话,她被酒熏得醉醺醺之余,心中惊喜与欢悦一下子涌上,让她眼睛亮如曜石。
  宁鹿还觉得不可置信。
  她想扑过去抱他,但她同时心有迟疑。宁鹿茫然的:“可是、可是……”
  国师冷着脸:“可是什么?”
  他跟人告白, 却一副别人欠了他的表情。
  宁鹿也不和他计较这个。
  她心砰砰跳,她说出自己的震惊:“可你是国师呀!你不是一辈子不能婚不能娶么?你不是警告我,若是胡来,我嫁的就是一具尸体么?现在怎么又可以了?”
  国师声音冷漠:“你这是在拒绝我么?”
  宁鹿连忙否认:“自然不是啊!我当然是要答应的……我只是不解,你不是不能婚娶么?”
  国师盯着她,看她脸上确实是慢慢困惑,并无多少为难,国师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
  他袖中的手也不那么抖得厉害了。
  国师稍微放松了一下,却也有些迟疑。
  他说:“我若不是大国师了,自然就可以了……鹿儿,你愿意等我三年么?”
  宁鹿迷茫眨眼。
  国师垂下长睫,他略有些羞赧,又迟疑她不肯,这话便说得十分快:“三年时间,我会尽力将我一生所学传于弟子。之后、之后……我便可如寻常人一般,正常婚娶了。”
  他再支支吾吾:“只是我年长你许多……你若是觉得委屈,直说便是。”
  宁鹿脱口而出:“我不委屈啊!”
  宁鹿跳起来:“我当然不委屈啊!”
  小公主从来不是矫情之人。
  国师抬目,面前人影一跃,小公主隔着一张方案就扑了过来。案上的茶碗都被扫地,宁鹿扑入他怀中,抱紧他。她抬头看他,眼睛亮亮的。在他低头看来时,她弯起眼睛,对他一笑。
  国师拥着她后背,忍不住随之一笑。
  气氛松快下来。
  他不如之前那般紧张了。
  却也忧愁。
  他说:“我若是和寻常人一般,便没有现在这般本事了。”
  宁鹿笑吟吟:“没事儿,反正你现在有什么本事,我也没看出来,你也用不出来。你既不能点石成金,又不能撒豆成兵。你没有现在的本事才好呢……你若是没有了,是不是你身体就能好起来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动不动病倒了?”
  国师笑了一下。
  宁鹿听懂了他的委婉之意:是的!只要他不是大国师,通天运那些神奇的东西从他身上转移,他就可以如正常人一般成婚生子,生老病死,也不会再整日虚弱地休养身体。
  国师见她高兴,自己也忍不住欢喜。
  本是惧怕她拒绝,毕竟两人之间距离太远。她又这般年少,这般貌美……他哪里配得上她。
  宁鹿窝在他怀中,又突然想起:“可是,我不与越国联姻,越国不出兵怎么办?”
  国师:“那你以为我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宁鹿眨眼:“养病?”
  国师:“……”
  他无奈道:“你不必嫁给越国皇子,以谋联姻合作。我答应越王,若是越国肯出兵,我可在越国待三年。”
  宁鹿算了算,三年啊……好吧,她还小,她可以接受。
  看怀中小公主笑吟吟,国师心中欢喜,却也有一丝怅然。他手抚着她的秀发,柔声:“可惜我比你大太多,我真的老了……”
  宁鹿笑眯眯:“那你这个老男人,有听过‘一树梨花压海棠’么?”
  国师佯怒:“我也没那般老!不至于满头华发!”
  宁鹿笑哈哈,歪倒在他怀中。她活力四射,他还真撑不住她,小公主就从国师怀中滚出,笑倒在榻上。
  国师弯腰去捞她,小公主又鲤鱼打滚一般突然跃起,抱住他脖颈。她扭扭捏捏:“国师大人,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其实我从十四岁开始,就偷偷喜欢你了。”
  国师一怔,心中略动。
  他低头看宁鹿,看到她眼中的狡黠,又瞬间明白了。
  国师:“说谎!你以为我那般好骗?”
  宁鹿笑眯眯:“你干嘛点破?再续前缘,听着不比现在好听多了么?”
  宁鹿不逗他了。
  宁鹿凑前,要亲他。
  国师僵一下,向后退。
  宁鹿不解:“怎么,不能亲么?”
  国师犹豫一下,说:“……亲是可以的。”
  他说:“再多的就不行了。”
  宁鹿“啊”一声,她自己琢磨一遍,说:“我明白了,你是不能破戒,不能泻元阳!若是你没有卸掉国师一职就破了身,你就会死是么?还是你会一下子变老?”
  国师微恼。
  他斥责她:“……你父皇真应该多管管你!你整日都看的是什么杂书?”
  宁鹿撒娇:“那我说的对不对?”
  国师气势便一下子没那般强了。
  他含糊道:“……大体是对的。”
  宁鹿“噗嗤”笑,国师被她笑得恼怒,伸手去掐她的脸。宁鹿笑嘻嘻地坐在他怀里,与他玩闹了一会儿。看国师神态有些疲惫,宁鹿心中一软,有些怜惜他。
  她不再胡闹了,而是与他轻抵额头,柔声道:“虽然大国师一职,让你身体变坏,还要你花三年时间去卸掉这一切。但我仍感激这些,如果你不是国师,我就不能遇到你了。”
  她欢喜满满地计划:“待我复国成功,我才不愿意当什么小公主。除非是我兄长成为黎王,不然我即便是公主,在黎国的待遇也不会好很多。而我兄长排行七,这黎国王君的位子,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头上。”
  “所以我看开了。待黎国重建,我就不去黎国当什么公主。你不是要留在越国三年么?那我陪你留在越国三年。然后我们作寻常夫妻,游山玩水也可,归隐山林也可。我们去过平凡普通的生活!”
  “你说好不好?”
  国师微微笑了一下。
  他轻声:“自然是好。我前半生看过的跌宕起伏已经够多了,小公主若是不羡慕荣华富贵,我自然愿意跟随。”
  宁鹿脱口而出:“我当然不羡慕荣华富贵。我有的是钱啊!我……唔。”
  她拧眉。
  微有些迟疑。
  心想她为何脱口而出自己很有钱?
  她很有钱么?如果她不是小公主了,她哪来的钱?
  宁鹿有些迷茫。
  国师见她想得辛苦,也是若有所思,道:“鹿儿,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你似的。”
  宁鹿回神,不在意道:“你是大国师,说不定你前世与我见过,你还留下前世的记忆。”
  国师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他对宁鹿觉得非常熟悉,他对她温情一片,然有时候,他又很想挤兑她、嘲笑她……这太让人迷惑了。
  然而国师自己如何推演,都觉得两人并没有什么前缘。
  算了,也不必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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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初雪之时,在卫国,卫王不再限制后,宁业已可在王宫中自由出入。
  宁业第一时间,便去宫外深狱中,看那些已被关了半年之久的黎国王侯。
  有人将此事报于卫王,赵明宣并没理会。
  卫国深狱,看守罪人。这里被关押的人,正常情况下,一辈子都不会重见天日。
  而宁业踏入了这里。
  他披白绒大氅,玉冠长衫,从外而来,周身矜贵清寒之气,已与这里被关押的黎国王侯们很不一样。
  宁业站在牢外,看着这些自己昔日的父王、母后、叔伯、兄妹们。
  那些人被关在牢里,看到外面站着的少年,只觉一捧清雪照人,光辉熠熠。
  黎国王君眼睛一亮,疯了般地扑到铁牢栏杆上:“业儿!业儿!快救我出去!”
  黎国王后也不甘示弱:“业儿救我!你昔日在宫里,我也没太为难你和鹿儿,对不对?”
  旁边立刻有嫔妃拆台:“王后娘娘,您这话就不公道了。您是自己没动手,可没少指挥我们去欺负业儿和鹿儿兄妹两个啊。”
  这个说话的嫔妃同样趴在栏杆上,对宁业露出讨好的笑:“业儿,救我吧!”
  黎国太子也挤了过来:“业儿,其他不提,先将兄长我救出去吧。你的小侄儿将将三岁,再在这牢中,活不下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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