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妍扭头看了眼太子,神情真挚,不像是在逗她玩。心倒是定了下来,却还是不习惯这么相对着说话,这便低下头绞着衣带,憋了半天才说:“妾身只是一时还不太适应二福晋这个身份。”
舒妍就觉得心好累,明明芯子已经是个老大不小的人了,却还要努力维持小姑娘的样子,跟一个半大小伙谈情说爱!?
只是这样?太子感觉不止。
可这会儿他应该给予妻子是信心才对,这便握住她那双绞缠不下的手,捧在手心里说:“你若是信得过爷,往后咱们的日子总归会越来越好的。”至少他不可能让废太子的事情再发生。
舒妍抬起头,就看见太子目光炙热的望着她,她想退缩,却被攥的更紧,最后就被他给摁在了竹榻上。舒妍一紧张,就用力闭上了眼。
这个情状,惹得太子失笑,还附在舒妍耳畔安抚道:“放松些,爷会温柔的,不会再令你受累。”在他看来,这才是培养夫妻感情最为有效的方式。
舒妍忘了那晚太子亲吻她没有,不过这会儿让他触碰上的时候,意外的是一种柔软的感觉。几乎没有多余的思考空间,太子就用一个吻把舒妍撩拨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意乱情迷。
等到太子依依不舍松开舒妍的时候,她的衣裳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褪下去了,这会儿正急着在那儿宽解自己的衣袍。
舒妍就给羞耻坏了,她觉得自己应该再找些借口推脱过去才是,哪怕这种事情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但她现在真的是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哪怕身体的反应很羞耻。
在舒妍走神的时候,太子已经利索的覆身回来了,还掐着她的下颌,亲了又亲她的唇瓣,蛊惑道:“放心把自己交给爷吧。”伏了下去。
就在舒妍觉得今晚这一遭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时候,屋外忽然就传来了一个及时雨般的声音,“主子,山西来了急报,万岁爷已宣了内阁的几位大臣进宫,这会儿正在上书房议事。”
太子顿时就坐起了身,他原以为已经过了山西遭灾的时间,便会相安无事了,没想到还是来了。
到了这个份上,也是颇觉得有些对不起福晋,这便替她拢好了衣襟,哄道:“今日欠福晋的,爷日后定会加倍弥补回来。”揉了揉舒妍粉嫩的脸颊,套上衣袍就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舒妍虽然没什么可惜的,但那两个丫鬟,尤其是含烟,恍惚自家主子错过巨额大奖一样。不过一个个的这会儿反倒都安慰起舒妍来,“山西遭了大灾也不是人力能左右的,不过只要咱们太子爷的心系着福晋,总归是要回来的。”
舒妍想想这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觉得太子应该也是有的忙了。接下来的日子,她应该又可以回归到轻松自在了。
太子急急进了上书房的时候,大阿哥也堪堪到没一会儿。各自见了礼,就听皇上坐那儿说:“赈灾固然重要,但是百姓的安置也是半点马虎不得的。”
陈廷敬站出来说:“皇上这话说的很是。但若是只等着朝廷赈济,恐怕也是鞭长莫及。当务之急还应下令邻近行省州县开仓放粮,以解燃眉之急。”
马齐也说:“除此之外,也可下令当地衙门因地制宜的招募一些民间游医,都说大灾过后必有大疫,还应预防一下可能发生的一些突发状况。”
康熙听着点了头,“着户部拨赈灾银五十万两。诸位爱卿,谁愿担当此任前往山西赈灾。”扫视了眼在场众人。
大家还在心里打着各自的算盘时,太子便站了出来,“汗阿玛,儿臣愿往。”
康熙转着扳子看向太子,“这可是个苦差事,你可想好了。”
太子知道此事的艰难,正是因为如此,才更不想让这个差事旁落,要不五十万两银子怕是连一万两都到不了灾民手上。到时候别说是百姓怨声载道,出乱子也是不无可能。所以这会儿也是对自己的决定坚定不已。
康熙倒是有想过把太子放出去历练,不过是怕他开端不好,往后难以服众,便指了指杵在那儿快睡着的大阿哥,“胤禔,你就协同太子一块儿去赈灾吧。”
大阿哥就彻底清醒了过来,就眼下这个气候,也只有入夜后才有些许的凉意,揽这种差事,这个老二怕不是脑子有坑吧。
可当着皇上的面,自然没有推脱的道理,这便先应承了下来。等到众人散去的时候,也不管明珠在那儿冲自己使劲儿的挤眉弄眼,撵着太子的后脚追了过去。
“二弟是打算揽了差事交付给四弟去办吧。”
太子瞥了眼大阿哥,“大哥这话是怎么说的,四弟虽然在几个弟弟中算是较稳重的那个,可就他现在这个年纪,即使要历练也不是拿这种事情来练手。”
也就是没有那个意思了。大阿哥便没趣的啧了声,“不是我说你,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揽来做甚,朝廷上面都没人了不成,还差咱们哥俩去跑腿。想立功想疯了吧。”最后不忘埋怨了句。
太子便笑了,“大哥若是嫌差事苦,大可告个假,汗阿玛难道还能让人把你给抬去山西不成。”
大阿哥就噎住了,说实话,他本来就是打着这个主意的。可现在话都让老二给说了,他要是到时候再装病告假,未免就显得太假了。这样一想不禁要抽自己一个嘴巴,让你欠,多什么嘴啊,这个时候的老二可不就是还没走上歪路的乖儿子好太子嘛,虽然还不至于到六亲不认的地步,可这臭脾气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再想想他们哥俩斗到最后谁也没落着什么好,大阿哥便也没了争强好胜之心。哪怕重生回来才没几天,对眼前这个弟弟却是早就没了怨恨,有的只剩对彼此的惋惜。
所以这会儿看着彼此都好好的活着,还有什么好争的,反正最后得意的是老四,真要掐也是掐老四才对,这便也不再逞口舌了,“行吧行吧,你堂堂太子都能去得,我还有什么可矫情的。”
说是这样说,回去后的大阿哥可是把府里的几个美娇娘挨个给睡了个遍,也好以此弥补那些年来过的苦日子。
最后倒在美人乡里,摸着自己光滑的额头嘿嘿的笑了。活着真好啊,活在年轻气盛的时候更好。看看眼下这么美好的日子,他还有什么理由去作死呢,夺嫡,谁特么爱夺谁夺去,他这辈子是绝对不奉陪了。
倒是大福晋给气得半死,把堪堪打点好的行装也给摔了一地,还不解气的狠狠踩上几脚,撕烂了几件褂子,才看到春风得意的大阿哥回来。
“怎么了这是,谁惹着福晋了,发这么大火。”也没注意看地上的衣物是谁的,只走过去握住了大福晋的肩,“告诉爷,给你出气去。”
大福晋一抬肩,转过身怒眼望着大阿哥,“爷还回来做什么,若大个府邸还没您的安身之处了不成。”
“回来看看福晋啊,要不这一去,还不定多久才能回来。”可不就是因为前世福晋走在了自己前头,临了还让她跟着自己受了一回罪,这才想着如今可得好好对人家一场才行。最基本的,不就是勤着回来点卯嘛。
大福晋就红了眼,指着外面说:“有那年轻水嫩的呢,爷又何必回来委屈自己。”
大阿哥就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合着这是打翻醋坛子了。这便揽手过去强行把人给揽了过来,哄道:“那些玩意儿能同福晋比吗?你才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她们能算什么,左不过是给爷排遣寂寞,生儿育女用的。福晋要是不喜,撵了便是,何至于动气呢,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话可就更气人了,想他大阿哥头几天中暑,那不是大福晋在边上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如今人才好利索,倒是又给派了个苦差事。才刚大福晋在收拾行李的时候还亲自去装了几罐酸梅,各种解暑的茶包药包也是准备了好多,不就是怕人在外受苦。
他倒好,一回来就往狐狸窝扎,还嫌气她不够,一径儿睡了三只狐狸精。你说你睡了就睡了吧,还特特的撵回来说上一嘴,成心气人呢不是。
真要是有说的那么好听,就不会去睡别的女人了,管他是玩意儿还是什么。在大福晋看来,但凡是个好爷们,就不能够做出这种让嫡福晋心寒的事来。
所以这会儿也是铁了心不打算搭理大阿哥了,“妾身有些不适,就不伺候爷了,您自便吧。”一甩手,真给回里屋躺着去了。
第五章
大阿哥便嘿了声,心说这娘们以前不是一直都挺温顺的,如今竟然都敢甩脸子了。
再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也没有很出格啊,都是府里的侍妾,又不是去外面乱搞,至于气成这样了?这也忒小气了吧。
大阿哥也没想为了这点子小事就跟福晋闹僵,这便凑过去拨开珠帘,歪在柱子上说:“福晋既然身子不适便早些歇着吧,爷这还有点事,晚点再回来。”
大福晋猛的就给坐了起来,看去的时候,只见珠帘晃动,人真给走了。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还抓起床上的迎枕给砸了出去。
伺候的小心翼翼靠上前说:“主子爷是去书房接待明珠大人去了。”也是生怕大福晋会误会一样。
大阿哥见着明珠的时候,他已经在书房里喝了两盏茶,这会儿也是百无聊赖的在那儿眯着眼,捋着须,品鉴墙上的字画。
“让叔公久等了。”
明珠就赶紧迎了过来,“昨儿走得急,去山西赈灾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
大阿哥给明珠让了座,自己才坐下,问:“不知叔公有什么打算。”
明珠便说:“依我的意思,你要么就别去,只是个协同的,也做不得主,办好本就是很难,办不好你还得跟着遭殃,不值当。”
大阿哥也不说什么,只是端起茶碗拨了拨盖子,吹了吹茶叶沫子,等着下文。
果然就听明珠继续说:“但要是去了,也不是全不好。这事本来就不好办,若是有人私下里使个绊子,担主要责任的还不是太子。他这头一遭出去,就把事情给办砸了,想想皇上那里该有多失望。”
大阿哥就把碗盖给盖了回去,望着明珠,笑道:“叔公倒是算的好。但你有没想过皇上为什么要指派我跟着太子一块儿去呢。”
明珠自诩最擅揣摩上意,这会儿听了大阿哥的话也是愣了一愣。要说护犊子,哪个当爹的不护,只不过当今的万岁爷是出了名的偏心这个嫡长子,从小亲自教养着长大就算了,东宫的仪仗用度也是十分逾越规制。就连二福晋的人选,也基本是由着太子自己的意愿在几个待选人家里挑选的,纵成这个样子,也是少见。
可要是结合上去山西赈灾这件事,明珠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你的意思是,皇上这是要拉你给太子垫背,事办好了还好说,办砸了便扣你头上,让你来背锅。”
大阿哥长出一口气,“叔公果然还是那个明白人。所以你也别想着怎么去嚯嚯太子了,会遭反噬的。”最后也是毫不大意的说着。
“可是,你这样岂不是很不值当。”陪衬了太子这么多年,明珠从来都没觉得大阿哥哪里比太子差了,除了出身。可他们大清朝的历代皇帝,又有几个是嫡出的。明珠觉得大阿哥不应该被这个限制死,他应该上进才是。
大阿哥如今可不管明珠对自己的看重是出自真心还是纯粹为了从龙之功,反正他就是不受撺掇就对了。这便语重心长道:“要说不值当,叔公你才是,为了我这个不长进的,让你在汗阿玛那里失了信任。”
明珠摆了摆手,“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只要你好了,纳兰家自然也会再好起来。”
说到底,还是利益使然。大阿哥就不再陪着抒情了,“叔公的好意我都明白,要不咱们边喝边聊吧,这眼看着就要到饭点了,待用了饭,再在我这午憩一回,待太阳落山了再回去才凉爽。”也是满满的尊长姿态。
明珠可从来不爱跟小辈同桌,更别提还留下来午憩,而且他上大阿哥府肯定也有不少人知道,哪里真能久留,这便顺势辞了出去。
而这岂止是明珠关切着此事,赫舍里家那父子三人也是一早就巴巴的撵进了毓庆宫。
舒妍才刚用了早饭,咋一听说,只觉得脑仁一阵疼了起来,这父子几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说是祸害掉太子的魁首也不为过。
可这爷们间在一起,她也不好随意过去,想了半天,竟是招呼着含烟含玉一起去院子里的银杏树下荡秋千去了。
“要说办这种差事,那也是简单的,太子也无需亲自跑去受苦,交给下面的奴才去办便是了。”格尔芬凑到书桌前说。
阿尔吉善说:“正是这个理。太子金尊玉贵之躯,实不该在这儿炎炎夏日出门受罪。不过是地龙翻身而已,又不是没见过,哪里就有他们虚夸的那么厉害,想来也不过是想趁机讹朝廷的银子罢了。这种事情我们见得多了,未免白跑一趟,倒不如先派个得力的前去一看究竟。”
太子却只坐那儿认真地揪了手里握着的紫毫上长出来的一根毫毛,抬眼看了眼索额图,“索相也是这样认为的。”
索额图交叠着双手,立在那儿老神在在道:“太子久居大内或许有所不知,这地方官可同京官略有不同。为把稳起见,还是先派个得力的去打探一下为好,言过于实的事情,也并不少见。”
“那依你的意思,派谁去才合适。”
索额图正准备说什么,毓庆宫的大太监李吉就急匆匆进来了。只见他也不声张,而是凑到太子近前低语几句,原本神色自若的太子就拧了眉。
“我这还有点事要办,索相自便吧。”说着就往殿外撵去。
索额图抬手叫不住,一把薅住了跟在后面的李吉,“出了何事。”
“我们福晋刚刚叫了太医。”
索额图就丢开了手,就为这,也值得这样紧张。女人传太医还能为着什么,左不过那点事儿。只是这个乌拉那拉氏不太让索额图看得上,所以这会儿也是觉得她是个不懂事的,爷们在谈正事,她来瞎搅和什么。这么想着,觉得该让内妇进来指点这位二福晋一二才是,省得以后做出什么拖太子后腿的事情来。
舒妍可不就是为了要搅和索额图那几个来祸害太子的,这才会拼了,让自己从秋千上摔下来。
不过是跟她计算好的有点出入,摔的有点歪了,膝盖给磕青了,倒也没什么大碍。就是为了打断那边,才高调的让人去请的太医。
倒是没想到太子竟会来的这么快,这边太医才刚出门,他就进来了。
“别放下,让爷瞧瞧。”拂开珠帘进来,太子就先止了舒妍准备放下裤脚的动作。坐到床沿上握住舒妍的小腿一看,“怎么就伤了。”抬眼看向舒妍,随即又朝几个伺候的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