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完自己的历史后我又穿回来了——荔箫
时间:2020-02-20 07:26:22

  楚倾想想,也对。便不再追问,安心等着子时到来,验证给她看。
  于是后面这大半日虞锦都心神不宁。一方面,她盼着楚倾真有这个“异能”——读心哎,听起来就很有用,没准儿能在她的明君路上开个挂呢?另一方面,她又很怕他证明之后再追问她重生的事。
  与之相反的,是楚倾的异常从容。
  反正话已经说了,她能接受便是能接受,不能接受就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已没什么可多不安的余地。
  临近亥时四刻的时候,两个人饶有兴味地掰开了棋盘。宫人们都有点费解他们为何要大晚上下棋,其实原因很简单——不找点事干,怎么熬夜等子时?
  终于,子时的钟声敲响。虞锦恰好琢磨着如何落子,未曾注意钟声。楚倾却依稀听到了那悠远的声响,定一定神,他默不作声地看她,俄而开口:“陛下若是那样走,臣就走这颗子。”
  “……”虞锦蓦然抬头,头皮发麻。
  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艹艹艹艹艹艹艹,她现在就仿佛和X教授下棋的万磁王是吗?
  楚倾努力维持着思绪不断,皱了下眉:“什么王?”
  “……停!”虞锦抱住头,“先不许读了!你让我缓缓!”
  “哦。”楚倾打断思路,看看她,心底到底还是泛起了些不安,“陛下可会因此怕臣?”
  “嗯?”努力接受着信息量的虞锦抽神抬头,猛地迎上他眼底的情绪,心里感受到一阵久违地搐痛。
  他还是很容易安全感缺失。
  “不会啊,不会!”她赶忙道,边说边端起放着棋盘的榻桌往旁边一挪,伸臂扑过去抱住他,“不碍事,不就是读心吗?有什么了不……哦确实了不起!但有什么可怕的!”
  说罢她在他唇上一啜,引来他一声笑。
  四目相对,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又道:“重生是怎么回事?”
  “……”刚刚还很热情的虞锦一秒把他推开,局促低头,“能不问吗……”
  楚倾笑笑,自顾自猜测起来:“是重活了一遍?同样的日子,你过过一次了?”
  “差不多吧……”她呢喃着承认。
  鼓起几分勇气,又继续道:“我是……先投胎到了未来又回来的,回到你在殿外长跪的那天。”
  “哦?”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饶有兴味,“这么有意思?”
  他忽而懂了她为何会突然对他变了态度,继而也好奇起来:“那上一世,你我的关系是什么样的?”
  “我……”最怕被问及的问题猝不及防地砸到眼前,虞锦嗓音卡住,思绪却再不由自主地转着:我把你杀了,对不起……
  楚倾微愕:“真的?”
  虞锦:“什么?”
  “你把我杀了?”他问出来,眼看着她面色骤然惨白。
  下一瞬她便又扑到他身上,有点崩溃地冲他嚷嚷:“不许读了!你不许读了!你给我停下!”
  他一声低笑,就势躺下,双手枕在脑后,一语不发地看着压在胸口上的她。
  虞锦在他的笑容中怔了怔,心里难受又说不出来:“我……我混蛋,你别跟我计较好不好。我那会儿……我那会儿识人不明,可现在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不会再做那些事情了。”
  他点点头,嗯了声,却又问:“我是怎么死的?”
  虞锦眼眶一下红了:“……楚倾!”
  他一愣,蓦然回神,方才注意到她的情绪。
  他哑了哑,又笑一声,翻身把她撂到床上,用胳膊圈住:“我只是好奇。”
  突然有个人告诉你你还有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谁能不好奇?
  他在她软嫩的侧颊上轻吻了一下:“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
  虞锦有点意外,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你不恨我么?我不止……我不止杀了你,我还杀了你全家。楚枚楚休楚杏他们都死了,你不恨我?”
  她盯着他,连眼睛都不敢眨。
  楚倾凝神忖度半晌,摇了摇头:“你活过一次了,但我没有。我经历过的只有这一世的事情,便只在意这一世的事情。”
  他真真切切经历过的,是她曾经的残忍和当下的温柔。是她在他难过时会安慰他,是她愿意让他读书议政,是她会不动声色地在母亲面前为他撑腰。
  至于什么前世的事,那太复杂了,六道轮回真论起来哪里解得透?谁知道这一世的兄弟在某个前世会不会是仇家,这一世的仇家在下一世又会不会是爱侣?
  于他而言,这些经过原不是他该知道的,如今得知,不过是因天意弄人。
  天意已弄人,人又何必再自扰之?
  他所亲身经历的是家人都还活着,长姐成了亲,楚家旧宅已快修好。
  当下的缘分才是缘分,眼前所见才是真实。
 
 
第57章 生了
  相比之下, 他倒更在意她上辈子睡过邺风的事。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陛下可还喜欢邺风?”
  “……”虞锦斜眼,手指戳一戳他腮帮子, “我没有,你不许吃醋了!”
  哎, 他脸戳起来不软, 不好玩。
  她边戳边这么想, 便见他眉宇轻挑, 抬手就往她脸上戳:“锦宝宝的软。”
  “……你又读心了是不是!”虞锦脸色一绷, “不许读了,你讨厌!”
  “哈哈哈哈。”楚倾笑出声, 收住心神不再逗她,沉吟说,“你若喜欢他, 就该给他个位份,不必为了我把他推出去。”
  “不是那么回事。”虞锦摇摇头, “我本来也没有多喜欢他,上一世也不过一时兴起罢了。现下对他上心是因为……上辈子他失宠后早逝了,我觉得对不住他。”
  “哦。”楚倾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他也死了?那陛下上一世可真有些……”
  “有些混蛋是吧?”虞锦脱口而出。
  楚倾失笑:“你怎么说自己这么狠?”
  他是想说她上辈子真有些君心凉薄罢了。
  虞锦咂一咂嘴:“那你觉得他和虞珀有戏没戏啊?我看虞珀是真喜欢他,若这事成不了, 怪可惜的。”
  楚倾忖度着,俄而点点头:“想是能成的。我没太探过他的心事, 但先前也看得出来, 他对虞珀并非无意。”
  她曾经旁敲侧击过那么多次, 邺风一直在拒绝,但都是说“不想”之类的话。她直截了当地问他喜不喜欢时,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说不出一次不喜欢来。
  若这样看,邺风对虞珀应该也是有意的,只是碍于背后的千般算计不敢迈出那一步。
  “或可让他们私下先见见?”他斟酌道,“成婚总是要等孝期过去的。但邺风现在病着,让虞珀去看看他也好。”
  “我也这么想。”虞锦点点头,接着便计划起来,“我明天就传虞珀进宫。邺风要真有那个意思,我再传宁王进来商量商量。”
  边说边翻身,她像个大章鱼一样四仰八叉地把他抱住:“咱们早点睡吧,明天我还有个事要告诉你。”
  “?”楚倾不解,“现在不能说?”
  “不能。”虞锦严肃脸,并且很警惕地没让自己想楚休的事。
  楚倾探了一下,探到她脑中刻意的抗拒就笑了:“锦宝宝学坏了。”
  “吃一堑长一智!”虞锦瞪一瞪他,扯过被子往里一缩就准备睡了。
  楚倾安静无声地看着她的睡容,心绪有点复杂地想着她刚才说的事。
  ——上辈子,她杀了他,还杀了他全家?
  这件事确实很大,无怪她会认认真真地问他恨不恨她。
  他也觉得他或许该恨她一下才更正常些,但看了她的脸半晌,他恨不起来。
  他这辈子真真切切地经历过她给他的痛苦,都能让那些痛苦翻篇。如今让他为他没经历过的事横生恨意,不是很好办。
  于是他盯着她看了半天,最后凑过去吻了她一下。
  他原以为她睡着了,谁知刚亲到她就迷迷糊糊地抬手按在他脸上,无情地把他推开:“睡了睡了。”
  推完咂咂嘴,浅蹙着眉头,可见很困。
  楚倾低笑:“好,睡了。”
  .
  一夜好梦,第二天早上,虞锦开开心心地去上朝,因为政务烦烦躁躁地朝臣小吵了两架,然后又欢欢喜喜地回鸾栖殿找楚倾。
  若睡在鸾栖殿,大多时候楚倾会在她上朝时先回德仪殿,但昨晚睡前她说还有事跟他说,他就没急着走。
  虞锦进殿时他正用早膳,她上朝前没什么胃口吃得少,看他在吃就饿了,边去屏风后更衣边朝外面嚷嚷:“帮我泡个豆浆油条!!!”
  “好。”楚倾皱着眉头应声。
  他一直不知她这爱吃豆浆泡油条的爱好是哪里来的,其实是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二十一世纪她投胎在北京,豆浆油条是最常见的早餐没有之一。加了糖的甜豆浆和微有咸味的有条搭在一起,口感和味道都很奇妙。
  他把油条一块块撕好给她泡上,泡透的时候她刚好更完衣出来。两眼放光地看着油条搓搓手,虞锦又吩咐宫人:“去德仪殿喊楚休来。”
  “?”楚倾看她一眼,“喊楚休干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虞锦抿唇一笑,先拿瓷匙舀了口豆浆来喝。楚倾知道她是成心卖关子,想探她的心事又意识到今天只剩最后一次,就只好任由她吊他胃口。
  不多时,楚休就来了,停在桌前一揖:“陛下,哥。”
  虞锦笑眯眯地抬眼,指指楚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重生小伙伴。”
  “?!”一瞬之间,楚倾差点失手把桌子掀了。
  楚倾瞠目结舌:“你说什么?!”
  楚休也傻了:“陛下您怎么突然把臣卖了?!”
  虞锦又朝楚休指指楚倾:“这是咱们的新异能小伙伴——你哥会读心你知道吗?”
  “?!”楚休目瞪口呆:我不知道啊?!
  接着就听楚倾质问:“你也活过一次?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楚休:“读心是怎么回事?你也没告诉我啊?”
  楚倾蹙眉:“……你不告诉我却早就告诉了陛下?”
  你是谁的弟弟?
  楚休:“你读心的事不也是陛下先知道?!不是……读心到底怎么回事?!”
  虞锦:“……”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想的是三个人都不正常,坐到一起就能欢天喜地结个盟了,可没想他们兄弟俩吵起来。
  “停!!!”趁着楚休提问,她赶紧打岔让他们刹住车,严肃脸要求楚休,“你在心里背首诗。”
  楚休:“啊?”
  “在心里背首诗。”虞锦又重复了一遍,“什么都行。”
  楚休内心自动转了起来: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
  楚倾冷淡接口:“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楚休:“?!”
  虞锦摊手:“嘿,懂了吧,读心。”
  楚休呆滞半秒,下巴差点砸地上。
  “厉害啊哥!!!”楚休惊诧地拉住楚倾,“来来来,再来一遍,你看我现在在想什么?”
  虞锦噗地喷笑,楚倾无奈地拽开他的手:“读不了了,一天就三次,刚才那是今天的最后一次。”
  “啊?!”楚休的满面惊喜顿时垮了下去,“怎么还有次数限制啊?”
  “还好有次数限制好吗?”虞锦意有所指地打量楚倾,“不然他随时随地能读,可太讨厌了。”
  她昨天一整晚都在做关于读心的梦,梦里不停地在想他先前不声不响地都读了多少东西。
  她脑内花痴地夸他好看他是不是都听见了啊?还……还有行|房时污力滔滔的一些虎狼之词,他是不是也听见了?
  这种事情,细思极恐啊!
  但她想了这么多都完全没想远离他,她对他一定是真爱!
  虞锦心里吐槽着自己,当晚再到德仪殿就看见楚休正兴致勃勃地想拉着楚倾熬子时。
  楚倾一脸困顿,看到虞锦顿觉得救,不由分说地将楚休往外推:“熬什么子时,陛下要睡了。明早再来,我读给你看。”
  楚休不甘心:“那万一你都给陛下读完了怎么办!”
  “我不会!”楚倾斩钉截铁地承诺。硬将楚休推出门槛,便咣地阖上了门。
  转过脸,就看到虞锦笑倒在床上。
  而后很有一段时间过得安稳惬意。天气渐渐由热转凉,但因女皇月份渐大,众人没有急着回京,依旧留在行宫。
  到了九月,秋意渐浓,外头依旧慢慢冷了。山风又凉,已是夜里必须紧闭门窗的时候。
  这日虞锦政务繁忙没到德仪殿,楚倾手头也有书要读,便也没去找她,喝着热茶不知不觉便读到深夜。
  耳闻打更声想起来,他想着读完这几页也就该睡了。手中书页一翻,忽有宫侍匆匆入殿,躬身一揖:“元君。”
  楚倾没抬眼:“怎么了?”
  “鸾栖殿刚差了人来,说陛下怕是要生了。”
  楚倾猛地起身,提步便向外去。心中喜悦又紧张,也鬼使神差地埋怨了她一下——真会挑时间,他们一个月里最多也就三四天不同睡,她就偏能挑这样一天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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