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封说:“这件事我亲自来负责,这几天你们吩咐下属准备好材料。下午找律师过来,把这件事提上流程。”
面对脸色不渝的戚封,高管们哪怕神情微妙,也没人愿意主动出来提出反对意见。
散会之后,高管们三三两两小声议论。
“他疯了吧?芯片技术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之前戚总让研发更新换代他中途停止,现在这技术都过时了。”
“他怀疑戚总偷用技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戚总是这项专利的受益人之一……”
对技术稍了解些的高管没有说话,下了楼梯就给心腹发消息:“赶紧找下家,这里待不了了。”
核心技术过时,对新的替代技术一无所知还硬杠,这是蠢。
知道现在的处境还一门心思想搞人,这是坏。
合起来,现在灵动的领导人就是又蠢又坏。
还不走,等着上坟吗?
戚封还没等到律师团队的消息,便先收到不少离职申请。在他专门拨冗去和某辞职人员亲自聊一聊时,不小心听到了对方的对话——
“如果戚总还在,哪里轮得到这个憨批乱搞?”
“别胡说,人家是企业创始人呢!”
“你傻呀,谁不知道这公司是他从岳父手里抢来的。”
“……戚董。”
两人聊完天,一转头,就看见戚封一脸扭曲地看着他们:“你们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下一秒就要动手的模样。
辞职的员工眼见不好,干脆破罐子破摔:“我们在说,灵动马上就要被您毁掉了。而且您真让我们学会了,什么叫娶个好老婆能少奋斗三十年。”
戚封怒号一声,猛地扑上去。
·
“戚家这老匹夫打了员工?这可太精彩了。”
莲华的小别墅里,寇依正殷勤地给莲华端茶倒水,一脸讨好地坐在边上。
戚寒舟也跟着回来,只不过没让进门,此刻还在门外等着。
对于两个人一声不吭地结婚,莲华本人表示非常愤怒。
“倒什么水?你停了吧,我可不配喝你倒的茶。”莲华淡淡地说道,“反正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哪里需要你来伺候?”
寇依囧了。
“妈!”她想伸手去抱亲妈的胳膊,没抱住。然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抱住了郑莲华的大腿。
“……你给我起来!”郑莲华额头上青筋跳了一下。
寇依坚决摇头:“我不,你不消气我就不起来。”
这倒霉孩子。
郑莲华心里更恼怒了:“消气?我问问你,寇依女士,你亲生女儿和野男人领证,你作为亲娘什么都不知道,你说你生不生气!”
“生!”寇依趁机环抱住郑莲华的胳膊,“我特别生气,恨不得打她几下。”
没脸没皮。
郑莲华已经无语了。
“但是你女儿比较娇弱,你要想出气的话,打新女婿吧!他耐打!”寇依振振有词。
郑莲华:“……”
一时间,郑莲华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甚至想为门外的男人默哀一分钟。
“你给我起来!”郑莲华无名怒火转成了无奈。
“我不。”寇依说,“我知道你还在生气。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昨天决定领证也是突发情况,没来得及多想。”
见郑莲华仍然板着脸,寇依晃了晃她的胳膊:“人家古代名士兴致来了,能半夜划船去访友。”
“你们兴致来了,就去民政局领个证?”
“是这样没错?”
郑莲华冷漠脸:“那现在有没有兴致,去把婚离了吧。”
寇依:“???”
一番插诨打科,郑莲华心中的愤怒总算消失殆尽。能怎么办呢?眼前这个东西是自己生的,难不成扔了?
“你过来,”郑莲华将人拉起来,摁坐在自己身旁的位置上,认真地问,“你真想好了?”
“想好了。”
“现在结婚虽然不是大事,但是牵扯到财产分配,稍有不慎就会伤筋动骨。你要是喜欢他,和他玩玩罢了,根本不需要领这张纸。”
“……是不是他逼你?”
受过婚姻的苦,郑莲华的婚姻观显得格外前卫,和亲女儿说话更是直接了当:“我知道他家的事,他爸和后妈都是好东西,你确定要跳这个坑?”
和外界不一样,郑莲华心中,戚寒舟根本就不是好的结婚对象。对于女儿的男朋友,她更倾向于听话、帅气、家世清白的小奶狗。
戚寒舟家里太复杂了。
更重要的是,戚寒舟这个人本身不好对付,女儿未必能够拿捏。
显然,郑莲华完全不知道,在这段关系中主动耍流氓的都是她的女儿,更不知晓,在外人眼中的硬茬,已经心甘情愿地被寇依收编。
她应该担心的,不是女儿受伤害,而是女儿始乱终弃才是。
“我都考虑好了。”寇依只能再一遍的重复。
认知角度不同,寇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郑莲华相信戚寒舟没有坏心思,只能换个角度安慰:“他要是欺负我,不是有你在吗?”
“你帮我呀。”
郑莲华作势打她:“丢不丢人,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想靠着老母亲!”
寇依依偎进莲华的怀里:“无论多少岁,你都是我的大英雄。”
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郑莲华心中涌起无尽的斗志。
女儿的话没有错。
只要她足够强大,别人就不敢欺负她的宝贝。
“你等着,妈心里有计划,再等两年,一定把天澜彻彻底底抢回来。”
自从被赶出集团,这位女士从来没有死过心。
“等两年?”寇依顿了一下,抬起头默默提醒,“还需要等吗?我结婚了,那个股份转让协议……”
莲华之前说过,只要她结婚,就能从寇建国处得到5%的股份,和莲华现有股份两者相加,就能够获得对天澜的控制权。
寇依只觉得莲华拍打自己肩膀的手一顿。
对方的神情有些复杂:“你该不会因为这个找了个人结婚吧?戚寒舟知道吗?”
寇依摇头。
郑莲华神情恍惚。
原来……渣的人是她女儿?
·
就在两人的谈话时,最后一个当事人,也终于得知了寇依结婚的消息。
微博上千篇一律的恭喜声中,忽然一阵风似的冒出一大片□□——
【寇依的父亲昨天车祸入院,寇依不但没有去陪护,还当天结婚。果然有钱人家就是人性淡薄】
图片上是寇建国出车祸已经入院时被拍的照片。
新瓜不断,社交媒体上又是一阵讨论。
作为所谓的天澜大小姐,结婚不但没有告诉父亲,而且她的父亲现在正在住院!
有人将之前天澜和灵动在科技城项目上的争端梳理了出来,由此一看,寇依和戚寒舟两个人就更像是不顾及家族,自私地去结婚的不孝子弟。
季铭锐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向媒体公布了和寇建国脱离父子关系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3=
第107章 爆料
#季铭锐与寇建国脱离父子关系#
不知道背后是否有人推动的缘故,此话题的热度一路飙升,最终超过了#寇建国车祸#位居第一。
吃瓜群众们戏言:怎么回事,感觉今天晚上的热搜榜被寇家承包了。
在微博热搜榜上办了月卡的寇家人的确带给观众们吃不尽的瓜,身为所谓的豪门,寇家一举一动都极容易成为话题。
“课代表在这里,先科普下,寇建国是天澜地产现任董事长,大小姐寇依是兔牙娱乐的boss和网红游戏大主播,季铭锐是娱乐圈某公司的老板,和寇依是同父异母的哥哥。”
看惯了商场剧中豪门为争夺家产兄妹阋墙的戏码,刚一见话题,许多人心中都浮现出了同样的猜测——
哇,寇家这对兄妹,是在搞事情啊。
前脚一个人结婚,后脚另外一个就要断绝父子关系。
怎么回事,难道说想要用断绝父子关系来威胁谁,从而获得什么好处?
当然,以上都是不知情人的妄自猜测,在观众们兴奋地沉浸在一集又一集的豪门恩怨连续剧时,真正的知情人,季铭锐的舅舅心头一片苦涩。
他知道季铭锐所谓的脱离父子关系,是真的彻彻底底的脱离。
一分钱都不会拿,更不打算在未来的日子里与天澜有什么瓜葛。
……寇家的财产,全都没有了。
季舅舅哭丧着脸,闷声灌了自己一大杯啤酒。
作为很早就知悉内幕消息的人,季舅一开始就在做计划:首先,他仔细地调查过天澜的财产,悄悄计算自己的外甥能够拿到多少。
其次,他自始至终都将郑莲华当做敌人,没少想各种方法挤走郑莲华。
最后,他始终坚信,只要寇建国没有别的孩子,哪怕季铭锐不是亲生,就算为了姓氏延续,最终也会将公司交给他。
心中有明确规划的季舅一直小动作不断,给寇丹寇媛两姐妹偷偷添过乱,给郑莲华找过事,还经常在寇建国身旁吹风。
一切都是为了财产。
季舅认为,这些都是寇建国应该给自己姐姐的补偿。
但,时至今日,他发现自己犯了两个大错。
一是错看了寇建国对头顶绿帽的在意,寇建国宁愿培养两个侄女,也不想让季铭锐插手公司事务。二,是低估了自己外甥的清高。
季铭锐竟然一分钱都不想要。
又灌入一口酒,季舅舅恍惚地回忆起自己不久之前和季铭锐的对话。
他认认真真地问季铭锐为什么要离开。
难道钱不香吗?
季铭锐只是反他一个问题:“这些年来,你开心过吗。”
开心是不可能开心的。
父母早逝,家道中落,唯一的姐姐还因为精神原因在国外疗养,这些年来,他看似惬意,事实上一颗心一直吊在半空中。
一边担心外甥在家里受后母欺负,另一边又操心姐姐在国外的生活。除此之外,更担心的是寇建国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干出什么事情来。
这些年来,他竟然没有一天感到过心情轻松。
“我自己赚了不少钱,够我们好好生活。”季铭锐努力地劝说,伸手抱住了他:“我知道你都是为我打算,为我考虑,但不必再这样了。”
季舅被抱得怔住了。
这些年来,他们舅甥从未如此亲密过。在一瞬间,他仿佛重新感觉到了亲情的温暖。
“我不想要寇家的家产,因为这些不属于我。何况,我们也不该要——这也是我们欠郑姨和寇依的。”季铭锐淡淡地说。
季舅呼吸一窒,眼神游移。
显然,在寇依走失这件事上,他不但是知情者,恐怕还参与了一些后续工作。
想到这里,季舅又忍不住仰头倒了一口酒。
他迷迷糊糊地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往日睡觉梦里总是许多奇奇怪怪的梦,不是被追赶就是眼睁睁地看见姐姐被欺负,可今天,他的神经衰弱仿佛不药而愈,轻松地一觉昏睡到天明。
一觉醒来,看见社交媒体上热闹的评论。
季舅想起了什么,咬咬牙,拿出手机播了个电话。
既然要走,就要在离开之前搞个大的。
他都光脚了,还怕什么穿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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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上的阴谋论沸沸扬扬,观众们已经自发地将寇依和季铭锐定义为水火不相容的两方,之前有营销号扒过郑莲华小三上位,这次又拿出来热剩饭。
“网上说你之所以说脱离寇家,是因为内部斗争失败,无可奈何只能被逼着发公告。”寇依看着眼前的风暴核心人物,忍不住促狭地眨眨眼。
“你说说,我哪里欺负你了?”
季铭锐好不容易摆脱尾随的记者,在这节骨眼上同寇依见面,没想到还会被人笑话。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哪里没欺负我了?”
“嗯?”闻言,寇依好奇地身体前倾,想听听自己到底哪里欺负了老实人。
“你有多久没有主动给我发消息了?你嫂子昨天还在问你。”
“哦这个啊……”寇依尴尬地摸摸头,“忙着谈恋爱,忘了。”
季铭锐无言以对:“你连编个理由都不愿意吗?”
寇依眨眨眼:“我很诚实,不会骗人。”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一瞬间,都能彼此感觉到对方目光里的保留。
经历过季芸一事后,两个人不可能像想象中的亲密无间。
“罢了。”季铭锐轻轻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推给寇依,“新婚礼物,打开看看。”
寇依揭开盒子,是某大牌的一对情侣腕表。
“什么意思?”
季铭锐说:“我要走了。”
“去哪?”
“我可能参加不了你的婚礼,所以先把礼物送出去。”
“我问你去哪里?”
“出国。”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走?因为寇建国?他怎么欺负你了,都说了不要理会他。你好好的公司刚发展得不错,走什么走?”
寇依一长串质问一齐蹦出来,带着说话人不加掩饰的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