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低调的豪车停在医院门口，方盛打开后车座门，上去的动作突然一顿，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你没来。”
“好歹是你唯一的监护人，怎么可能不亲自来确认一下？”
车里放着轻缓助眠的音乐，姜宿权低哑的声音依旧难掩疲惫。
“少来，在我面前装什么兄弟情深，我还不了解你嘛。”方盛不轻不重的锤了他一下，话语里都是熟悉的调侃。
姜宿权能来他挺高兴的，正如对方所说，对他这个孤儿来说，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在他的病危通知书上签字的人了。
两人相识多年，彼此了解，胜似亲兄弟。
所以同样，他在见到人的一瞬间就知道，这人来的目的不止是那么简单。
“聊聊？”方盛关上车门，随手从兜里掏出一个棒棒糖递了过去，“青橙味。”
姜宿权一愣，拿在手里转了一圈，看着包裹在外的那层绿色糖纸，神色有些复杂，“这又是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
“挺甜的，真的。”方盛说着从兜里抓出一大把。
瑞斯嫌弃的用两只爪子把所有糖都据为己有，然后尾巴一甩，就自觉的去了副驾驶。
这糖是原书凌买了让护士送过来的，很大一包将近三百多个，味道还不错，就是吃多了口干腻歪，但有总比没有好。
5523天天看他们吃，早馋了，此时整个系统都快贴到糖堆里去了，满脸写着“让我尝尝”。
瑞斯无情的尾巴一卷，把零食全卷进了怀里。
姜宿权忍不住看了一眼，看方盛乐在其中的剥糖纸，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心情挺好？”
“确实不错。”方盛含着棒棒糖笑，也看向他，“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姜老爷子为难你了？”
“三个儿子接连出事，他自然怀疑我。”姜宿权转了转手里的棍子，绿色的糖纸在窗外飞逝的灯光下像是闪着光。
他冷笑，“不过他没有证据，也只敢在后面下下绊子，现在他身体不行了，还真怕自己的皇位没人继承，姜家多年基业就此毁在自己手上。”
姜宿权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情绪，方盛却拍了拍他的手劝，“他什么人你不是早清楚了吗？当年那么难，你妈死前那么哀求，他也觉得丢脸没把你带回家而是丢在了实验基地，何必为这种人的话难过？”
“难过？我对他早就死心了——就是觉得出气。”姜宿权扯着嘴角，眉色飞扬的表情带上了邪气，“看不上我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得指望我，呵，蠢货。”
最后那两个字，也不知道是骂姜老爷子，还是骂他那个不自量力的妈，又或者是说的被他算计了的姜家三兄弟。
5523翻出存起来的数据瓜子，跟看狗血大戏一样一边磕一边摇头，“啧啧啧啧。”
它喜滋滋的“啧”到一半，就听见一个凉凉的声音直通到脑：“再在我脑子里制造噪音污染，我现在就让你返厂检修。”
系统顿时委委屈屈的闭上了嘴。
后座两人的话题也突然跨了一个度，“方盛，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什么？”被点名的人不解的看着他。
此时车子正好进一个很长的隧道，姜宿权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声音依旧四平八稳。
“之前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本来只是我跟余慕雪的博弈，却牵连到了你，还让你受伤住院。现在我手上的事暂时能了了，所以红蜥蜴……我就带走吧。”
方盛这时听明白了，撑在车座的手瞬间收紧。
他沉默了片刻勾起嘴角，“怎么个带走法？”
姜宿权：“我查了资料，会带它去打各种疫苗，好好将它养在玻璃缸里，定期找动物专家来进行体检。”
“……就这些？”
“那不然呢？”姜宿权眯着眼睛说，“它只是一个宠物。”
两人的视线在黑暗中碰撞，许久都没有说话，车子驶出了隧道，光亮骤然从眼前掠过，只留下开车的秘书眼镜男奇异的一瞥，和瑞斯已经麻木的表情。
5523压低声音喘气，看着自家宿主越发璀璨的女主光环，“宿主大人啊，他们为了争你的抚养权好像要打起来了……”
瑞斯：“……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有歧义？”搞得好像夫妻离婚，为了争娃儿打的头破血流现场一样。
5523立刻改口，“宿主大人，他们为了争你好像要打起来了。”
瑞斯：“……”
当然，两人都是受过素质教育的高材生，没有打起来。
方盛率先撇开眼笑了起来，温和有礼的道，“带走就不必了，我挺喜欢小铃的，养了这么久也养出感情了。”
瑞斯被这个突然砸下来的昵称恶心了一下，嘴里的糖都不甜了。
姜宿权看向方盛，挑起眉宇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诧异，“出了名只认钱良心都卖的方医生在跟我谈感情？”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上了点嘲讽，“方医生，你现在到底是跟它有了感情，还是……想要筹码？”
“……什么都好，反正我们是一类人，到了手里的坚决不会放。”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方盛打开车门，下车冲前面温柔的喊了一声，“小铃，我们到家了。”
瑞斯翻了个白眼，直接跳下车，还仰头望了一下阳台的方向。
方盛也不生气，勾了勾唇角，友好的对着姜宿权挥了挥手，“下次再来，我做东请你吃餐饭。”
后者敛着眉看他，“为了一个宠物跟我反目成仇？”
“反目成仇不至于，但是，”方盛一顿，眼中的笑意都沉了下去，带着一些肆虐的嘲讽，“阿权，你才是我们中间最没有资格带走她的人，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
姜宿权只觉得心头一梗，火气莫名其妙就上来了，特别是看到蹲在小区门口甩尾巴，明明不耐法的磨爪子却还是乖乖等人的宠物时，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恼怒。
他攥紧了掌心的糖，面无表情的摇上了窗户，“走。”
……
方盛目送黑色的车子绝尘而去，突然嗤笑了一声，转过头又是那副温柔可亲的表情。
他抱起瑞斯往楼道走，语气像是在叮嘱宠爱的小女儿，“下次别等我了，直接上去，还能给我开个门。”
“你以为我在等你？”瑞斯奇怪的看他一眼，眼睛里的不屑都快溢出来了，“是因为上面有人，我才不想送货上门好不好？”
方盛脚步一顿，吐出四个字：“我家有人？”
“有啊，一下车我就听见了脚步声进去了。”瑞斯说着听5523汇报家里的监控被彻底破坏了，撇了撇嘴，很肯定地道，“80%是余慕雪。”
方盛一听这名字就头疼，天才们的运动神经虽然不咋地，但高智商运转下照样能想出无数种坑死人不偿命的方法。
他不敢赌这一次。
“怎么办？”他皱着眉问。
“哈？”瑞斯看白痴的撩他一眼，一巴掌糊他脸上，掷地有声的道，“当然是报警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余慕雪：我千算万算，以为你又会直接动手，万万没想到你选择了报警……
瑞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从我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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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rry Christmas！（一曲医生的圣诞结循环！）
说实话我中午醒来才记起24是平安夜……这章评论发红包祝福吧，不过作者是个穷鬼，就图个喜庆，不要嫌弃哦~~~~啾咪~
第26章 变成宠物后25
25.
警察冲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满室狼藉，客厅里基本没有完好的东西。
“别动！”
“啊？”
余慕雪安静的坐在窗框上，听见声音转过头来，月光倾洒进来，看起来乖巧又单纯，像是无害的邻家小姑娘，让人都自然而然忽略了她手中的刀，还有飞扬的裙角被月色晕染的血色。
警官们端枪的手迟疑了，“你……”
“你回来了？”萝莉的视线直直穿过人群落在方盛——准确说是被方盛死死摁在怀里的红蜥蜴身上。
她动作有些生疏的爬下窗框，赤着脚走到客厅，从废墟里捡出了一张纸，缓缓向门口走去。
警官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神交流了一下竟然打算收枪。
将所有小动作都收入视线的瑞斯不屑的勾了勾唇，嗤笑了一声，“废物。”
方盛直接捂住她的嘴，冷静的提醒了一句，“看她的脚印。”
众人下意识地看过去，惨白的月光下，赤足少女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红色的印子，气味终于突破了视觉震撼闯入鼻腔：是越来越重的血腥味。
“别动！举起手来！”警官吼叫的嗓子都有破音的趋势。
他们顺着脚印看到了阳台上被忽略的一坨坨东西，紧张的压了压枪口，叱问道：“那是什么？”
“嗯？”余慕雪歪了歪头，回头看了一眼，紧接着露出乖巧的笑容，吐出四个字，“动物尸体。”
“我实在太生气了嘛~谁叫你一直不回来，我就想着做点什么，先是运动了一下，但是好累哦~就稍~微做了点实验休息嘛~你生气了吗？对不起啦~没有下次了好不好？”
她双手合十吐了吐舌，语气软软的就跟小女孩撒娇一样。
可是当众人再对上那双纯洁的眼睛时，只觉得毛骨悚然。
余慕雪却无视了这群人，示意了下手中的东西，委委屈屈的说，“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弄到考试时候的原试卷，分数超过了我父亲哦~真的不打算看一下吗？”
余海当年参加考试是为了去全球最好的生物专业实验室当敲门砖，总成绩高到现在都没人超越。
瑞斯一听还真有点好奇，想要看，却发现对方将试卷合起来了，只能看到背面写满的答案和红勾。
心里问系统，“她考满分了？”
不敢凑上去的5523有点崩溃，“这我也不知道啊，剧情里面又没写……”
瑞斯翻了个白眼，“废物点心。”
她直接从方盛怀里跳了出去，在警官震惊后对方盛的训斥里走到了余慕雪面前，伸出了爪子，意思很明显：给我看。
余慕雪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笑，蹲下来将卷子放在了她掌心。
而翻开的第一眼，瑞斯就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
寒芒在眼前一闪，她尾巴直接卷住了那只细嫩脆弱的手腕，让悬在眼前的水果刀不得寸进。
“你——真当我好欺负？”瑞斯抬起眼皮，她舔了舔尖利的獠牙，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个人能听得见，尾音扬起似乎是觉得不可思议和好笑。
余慕雪笑着刚要说什么，下一秒暴戾的怒火烧至瑞斯眼尾，尾巴骤然卷紧，龙棘从背部一根根炸起延伸到尾巴。
噗呲——鲜血喷溅的声音和水果刀落地的声响重合，腥味随风扩散而出。
巨大的力气几乎要碾碎腕骨，余慕雪承受不住的跪倒在地，手腕颤抖，脸色苍白，死咬着牙齿才将那声闷哼从嗓子眼咽了回去。
她艰难的扬起笑脸，破碎的语调将痛苦透露一二，“小爱……好过分呐……”
“啧。”瑞斯嫌弃的松开了尾巴，嫌弃的将溅满血的试卷丢下，头也不回的去了厕所。
水流声中，她看着镜子里黑色渐渐褪去的瞳孔，一边将尾巴尖放在水龙头下冲洗，一边在脑子里跟系统吐槽，“脏死了，烦人。”
“……”深刻认识到自家宿主攻击力爆表的5523张了张嘴，瑟瑟发抖，不敢接话。
小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将其他住户也惊醒了，一扭头看还是熟悉的人家，也没忍住嘀咕，“又是他们啊……这是做啥亏心事了？”
“谁知道呢，这么多人寻仇，铁定不是啥好人！”
……
邻居压低的谈话，在看到当事人和警官出来时戛然而止。
方盛抱着洗好了尾巴的瑞斯去警局做完口供出来，熟悉的黑色豪车从黑暗里开出来。
车窗降下来，开车的居然是姜宿权，他扬了扬下巴，“上来。”
方盛不动，下意识地抓了抓瑞斯的尾巴，心情瞬间明朗了起来，“为什么？”
瑞斯打哈欠的动作一顿，对方的动作太自然让她一下没反应过来，而且一下就松开了，让她涌上喉咙口的火气一下哽在了那里。
5523试探的伸出脑袋，小心翼翼调侃，“宿主大人，你是不是……被占便宜了？”
“滚蛋。”瑞斯抱住自己的尾巴，总算把这口火气发了，浑身都得劲了。
5523：QAQ
姜宿权皱眉了半天，气笑了，“你要不猜猜下一个去你家的会是谁？”
“……你。”方盛在他怔愣的表情里，温和的挑眉，“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姜宿权有些心虚的挪开了眼，手指摩擦了一下方向盘，坚持否认了，“我还没有到非要不可的地步，上车。”
“是吗。”方盛笑了笑，心里不信任的打了个问号，却没有再拒绝，上了后车座。
他关上车门随口问了一句，“那位秘书先生呢？”
“下班了。”姜宿权看了看反光镜掉车，随手将副驾驶上的袋子丢了过来，方盛拿出里面的毯子展开一看，吊牌都没剪，很明显新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