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发突扬,玉门杀蓦然回头,大敞的门扉灌进凉风,一位白衣胜雪的年轻男子逆着光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被玉门杀使诈弄死的那个魁梧黑痣女杀手入了冥界,鬼差清算一番,虽她杀了不少人,实属被逼无奈,看在她曾经也救过人的份上,许她去投胎,虽不是好胎,但好歹是个人。
可黑痣女不想去投胎,人心险恶,还不如晃荡在忘川河边舒服,有烤串吃,还有花灯看。
于是她成了地府钉子户。
黑无常说,她这种行为是违规的,若想长久留在冥界,需要安个阴间户口,寻个鬼,结成亲。
白无常就开始为这钉子户找对象的事情忙活开。
那天,黑痣钉子户在河边上看见个手脚被锁了好几层的新鬼骂骂咧咧,骂的正是玉门善。
钉子户很激动,像是见了亲人一样,于是两个被玉门杀算计死的鬼抱头痛哭起来。
这时候白无常过来说,“大黑痣啊,这位就是本差给你寻的婆家,生前是天骷派掌门,杀的人只比你多不比你少,缺德得狠呢,已在第九层地狱办了长期居住证,你看你们什么时候把亲给定了。”
钉子户擦干眼泪,望了望骷髅派的那张脸。
然后毫不犹豫地走向奈何桥,她要去投胎。
黑无常:“白乖乖,还是你最懂女鬼心。”
白无常:“这招百试不爽,对付那些女鬼钉子户,只需给对方找个奇丑的鬼夫,女鬼便乖乖去投胎了。”
黑无常:“哎,这年头,无论人鬼,都是看脸的。”
白无常:“长的丑,不如不生。”
黑无常看了看白无常那张大驴脸。
哎,老白搭档一直对自己的颜值有所误解,他总认为自己是地府最帅的鬼差。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对老白说出真相,当真是真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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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07】
“她是你娘?”男子开口道。
玉门杀缓缓站起, 看清来人的形貌, 虽是男子却有股出尘梨花仙的干净气质, “干你屁事。”她微恼道。
玉门善打算离开, 掠过对方身边,那人抬袖拦住, “你是姽骨堂的人?”
“是又怎样?”
白衣男子淡淡一笑,“小小年纪口气不小,既是姽骨堂的人, 跟我走吧。”
“笑话,你是哪根葱, 你让我走我就走?”
玉门杀方迈开一步, 一条蛇皮项圈将她脖颈套住, 她挣扎片刻,越挣扎越紧,快被勒死之前转着脸看向正观察腐尸的白衣人,“娘娘腔, 你是谁, 抓我做什么?”
白衣人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你们要杀天骷派掌门,为何连同落英楼无辜生命一并害死,可见姽骨堂弟子辛辣狠毒, 我怎能放你再去祸害无辜之人。”
他走出落英楼, 套着蛇皮项圈的玉门杀不受控制地跟了过去。
“你……究竟是哪根葱?”玉门杀不甘心的再问。
“小魔女, 我乃无心岛之人,名唤南音。”
玉门杀愤愤跟着,骂了一路也不见效果,眸中闪过狡黠,委屈的语调道:“ 既是明门正派,怎么可以欺负小孩子。”
南音停下看着她,“哦?我怎么欺负你了。”
玉门杀用手扯着“蛇皮项圈”,“你虐待女童,我简直快要被勒死了。”
南音继续向前,“你不挣扎便不会勒了。”
玉门杀咬咬牙,继续不受控制地跟上去,“娘娘腔你要把我带到哪去?”
“无心岛。”
“哼,姽骨堂要是知道你将其门下最厉害的杀手强行带走,一定会杀上无心岛将我讨回。”
“那正好一网打尽。”
两人一前一后行到一个小镇,玉门杀望着一家卖饺子的摊位没好气地嚷嚷:“我饿了。”
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来,玉门杀用筷子使劲戳了一只放到嘴里,“啊呸,这里面怎么放了芹菜。”
摊主诧异走过来,“这本来就是猪肉芹菜馅的啊。”
她将一碗饺子推到地上,趾高气昂道:“我不吃芹菜,重新做一碗。”
摊主许是没见过脾气这么差的小女孩,怔了片刻才点头道,“好,马上马上。”
“不用,摊主只管给她再盛一碗芹菜水饺。”南音放掉手中粗茶,淡淡吩咐。
玉门杀瞪向南音,“我说了我不吃芹菜。”
南音将一些碎银子搁到桌上,“小小年纪便挑食,怪不得长得黑。摊主你尽管再上一碗,不必理他。”
摊主紧张中带点小兴奋的将桌上的银子一把收起,“好咧好咧。”
玉门杀一脚将桌子踹到,“娘娘腔干你屁事,我爱吃什么就吃什么,我愿意挑食乐意长得黑。”
南音掌心一扫,折了腿的桌椅重新摆正,“哦?说你黑生气了?看来你并非对一切都毫无在意。”他接过摊主重新递来的一碗水饺放到她面前,“至少你的容貌比你的娘亲更另你在乎些。”
玉门杀打算一掌将水饺连同桌子劈成渣,方抬了手腕做出个姿势,对面的南音淡定道:“ 将这碗水饺吃了,我将你脸上的毒去了,如何?”
玉门杀脖子一仰,半带狐疑瞪着对方,“真的?”
南音点点头。
一碗热气腾腾的水饺眨眼间被吞进肚子。
摊主及南音看得瞠目结舌。南音吩咐摊主倒碗温水来,他掏出帛帕将她嘴角残留的饺子馅擦干净,“吃得这样快,不烫?”
玉门杀垂眸望着摩挲于唇角的纯白帕子有片刻愣神,这帕子竟带着淡淡梨花香,随即又一脸不屑道:“这么娘娘腔的帕子,拿开。”
南音并未在意对方言语无礼而刻薄,将帕子搁入袖中,微叹口气,“真不是个乖孩子。”
路边一处寂静树林,两人坐在一块巨大青石上,南音用仙术将玉门杀面上的乌黑之气祛除干净。
玉门杀对着林中环绕而过的小溪照了照,皮肤已恢复少女般的光泽白皙,唇色也恢复成初绽鲜花般的粉嫩,她有些不甘愿的夸赞道:“看不出来么,本事不赖嘛,连姽骨堂的毒都能解。”
南音自青石上起身,微皱着眉心靠近跪爬在溪边不停臭美的对方,“为何你体内满是毒气?”
玉门杀将头一昂,“那是,我自小便试毒,练就了一身剧毒,被我毒死的动植物多了去了。”
她将耳后垂下的小辫子于指尖饶了饶,“不过啊,被我毒死的人更多。”
南音凝眉,“杀了人反而觉得骄傲,谁教你的?”
她松开不断鼓捣小辫子的手指,“不应该骄傲么?别人杀不了我,可我却可以轻易杀死别人。不被欺负不被杀难道不值得骄傲么?”
南音凝视她片刻,叹口气摇摇头,转头继续赶路。
玉门杀又不受控制跟了过去。瞧见路边一颗古槐,死死抱住,吐出那句话本子打算开溜的经典话,“哎呦,我肚子疼。”
南音回头,“又怎么拉?”
“我要上茅厕。”
南音将十步禁咒改为百步禁咒,而后指了指茂密树林,便将头转了过去。
玉门杀暗笑,快速溜进树林,千挑万选,终于握了一把含苞待放的山花出来。
“看在你将我的脸恢复原貌的份上,这些花送给你。”
南音盯着花朵沉思一会儿,终是接过去。
方转到手中的花苞里倏地密密麻麻爬出一堆红蚁,南音虽反应过来将红蚁瞬间幻成灰,但他手臂间已浮出一层红点。
玉门杀得意一笑,“现在你的手臂起了毒疹,不出一个时辰,毒疹会蔓延到全身,然后你就可以化脓而死了。”她垫脚凑近他,稳操胜券的表情,“将我脖子上的这东西拿开,我给你解药,怎样?娘娘腔。”
南音不动声色,静静打量愈发红肿的手臂,倏然,他以指为刀,将覆满红疹的半截手臂截断,继续面无表情向前走。
玉门杀盯着落在地上的半截手臂,再望望渐行渐远的南音,小跑追上去,伸个大拇指,“贞烈,果真贞烈。”
南音侧眸,“贞烈不是这么用的。”
她好奇地捅捅他宽大梨花暗纹袖子,瞬间瞪大眼睛,抓着他手臂结巴着问:“你你你……刚刚刚……刚才你不是把自己给截肢了么?怎怎怎……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又又又……又长回来了?”
南音见她不停抓着自己手臂好一顿研究,又捏又掐又拧,就差用牙咬,他将紫青一片的手臂自她魔爪下救回来。
玉门杀又热情地掐上去,满眼放光,“这个,你能教我么?”
南音轻轻甩了袖子,继续前行。
“喂喂喂,娘娘……英俊哥哥你别走那么快,你将这门功夫教给我,以后我脑袋掉了能瞬间长回来,真是想想都好激动……”
“喂喂喂,英俊大仙英俊大仙,怎么越走越快呢,不让你白教,我教你炼毒杀人,互相交流下行不行,喂你怎么飞起来了……啊……我还没站稳呢……”
无心岛,浩尘宫,夜沉花淡。
玉门杀用过晚膳,一人坐在宽阔的寝室挑灯沉思。
她终是被南音强行带回岛中。方入岛时,已是灯火阑珊,岛上有些寂静,只门口站着两排身着素洁白衣的守门弟子。
弟子们称呼他为岛主。
她将烛火挑旺,嘀嘀咕咕,“怪不得本事那么大,原是个大人物,传说中的南音仙人。”
南音将她带回岛主专属寝宫—浩尘宫,好吃好喝伺候,且将她安排到一座清雅别院住入住,这让她很不解。
她站在别院口的回廊望着白衣飘飘的南音踏夜而去,喊住他,“喂,你不应该把我关入暗牢么,怎么请我住这么大的房子?”
南音回首,清淡的眸子缀了些许温软,“再不乖,终究是个孩子。”
这个娘娘腔果真娘娘腔,居然对她动了恻隐之心,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坏孩子。这类人被暗杀的几率最高了,最容易出事了,寿命长不了,她想。
凑近烛火,玉门杀伸出胳膊左右翻看,似乎再琢磨怎样才能一下将胳膊卸了再一下子长出来。
几声敲门声响过,门中女弟子将一壶茶具端了过来。
女弟子方要退出时,被她喊住,“喂,这茶水里可有毒?”
“怎么可能。”女弟子隐忍着怒气返回桌边,快速将茶盏倒满,再一仰头灌下肚去,“我无心岛乃是守护上古神剑的名门正派,怎会做这等下作之事。”
弟子愤愤离开后,玉门杀将一叶新茶丢在盛满水的茶盏中,整杯水于瞬间变黑。她咧嘴一笑,翻身上床。
并非她执意要学南音那门瞬间长胳膊的技能赖在无心岛不走,实则是走不了。
南音将她入住的这座别院施了禁步咒,她一刻离不开院门。
翌日,无心岛的公鸡还没打鸣,一排持剑女弟子踹门冲了进来。
其中一个拔剑道:“你这毛丫头在大师姐的茶里下了什么毒,竟让师姐长了满身的尸斑。”
玉门杀翻身下塌,挑着眉头道:“怎么,羡慕吧,别着急,等你死了早晚得长,不过提前让你师姐感受一下。”
女弟子被气得不轻,其身后女弟子默契拔出剑来。
“还不拿出解药来,否则找死。”
玉门杀斜斜眼,“切,小喽啰。”
这些女弟子自然不是玉门杀的对手,片刻后,一排女弟子口吐黑烟被摞着丢出门外。
这等响动,自然惊动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等一些列师兄前来算账。轮武功,玉门杀不敌群攻,但她毒使得相当专业,采取车轮战术攻击她的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皆一脸青黑着倒下。
剩下观战的师兄们看情况不妙,便弃了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名门世家观念,一拥而上。
玉门杀一抖袖子,彩色烟雾散开后,对面师兄们的眼睛渗出血丝来,场面有些狰狞。
幸而,副岛主知秋路过,将玉门杀制服。
公鸡集体爆鸣时,玉门杀被五花大绑压去无心岛的地下刑房。
众弟子将玉门杀摁到邢桩上时,发丝未束的南音踏入刑房,嗓音里含着方睡醒后的慵散,“不过是个孩子,上邢桩受罚,只怕疼过了依旧不改。”
知秋敛眉道:“现在还是个孩子便如此恶毒,长大了还得了。姽骨堂的弟子没一个善类,师兄仁慈,但这女娃毒伤我一众弟子,不可饶恕。”
刑房弟子将精钢链锁到玉门杀的手腕上,南音道:“她已拜我为师,现已是无心岛弟子。”
小剧场1:
长了尸斑的大师姐一直暗恋小师弟好些年,可小师弟是个禁欲系,性冷,寡言。
这么多年,一直是她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这会,中毒长斑,同门都来看她,让她想不到的是,从来不往人群里扎的小师弟居然也来了。
她赶紧拿袖子捂脸,她前生一定是往佛祖身上吐了五百口吐沫,才换来这世的心上人见到她最丑的一面。
不料小师弟对她嘘寒问暖,端茶倒水,还亲自给她擦汗。
大师姐觉得,这尸斑长得值。
小师弟不会告诉她,他其实是个尸体,曾在尸王陶诗手下当过一阵小侍卫。他不喜欢人,看见尸体才亲切,大师姐那一身的尸斑,性感极了。
小剧场2:
三年前。
知秋到南音耳朵边上打了个小报告:岛中混进来个尸体,怎么处理。
南音:“干净么?讲卫生么?吃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