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只是小姐妹一起出门踏个青,顺便围观一下喜妹和经济系的那个谢同学之间的暗波流动,没想到这还没出发呢,室友们内部就出现了口角,一时间刘静也是觉得很头大。
接收到邵琴的眼色之后,刘静只得强忍着不自在,对王晓红小声劝道:“晓红,我们也去吃饭吧。”
王晓红倒是没有到处乱发脾气,尽管脸面上还是有些难看,面对刘静的劝阻,她脸色变换了几下,低声应道:“……好。”
她这么一应,刘静不禁松了一口气。
虽然根据这半学期的相处来看,她并不是那种爱迁怒的人,可凡事就怕个万一啊!万一今天她就是想迁怒了,那自己不得被撅回来啊!
松了一口气之后,刘静就轻松了不少,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
见她从刚才的如临大敌变为现在的轻松自在,王晓红的脸色也不复之前的糟糕了,轻笑一声,嘀咕道:“真是个胆小鬼。”
刘静没听清她刚刚在说什么,懵懂地看向她,眨眨眼:“啊?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王晓红拖长了声音,懒洋洋地回道,“我们还是快点去食堂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刘静也没有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乖乖巧巧地点点头,加快了脚步:“哦。”
被她这声“哦”一噎,王晓红也没了继续说话的兴致,埋头走路,目不斜视。
等到了食堂,几人各自打了早餐,一边吃东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默契地揭过了之前的小争执。
她们快吃完的时候,谢庭宗就领着寝室的一帮哥们过来了。
除了自有安排的两人,其余五人全都来了。
也就是说,这次京郊踏青行程,加上谢庭宗和喜妹在内,一共六男五女,十一个人走在一起,还是比较显眼的。
谢庭宗原本是打算骑自行车带喜妹过去的,现在人这么多,又不是每个人都有自行车,甚至连两人共骑一辆都做不到,他只得临时改了方案,带着大家坐公交到了最近的车站,包了一辆牛车载着他们往老花农家那边去。
路上有些颠簸,但大家的兴致倒是丝毫无损,尤其是在这种人多的情况下,吹着暖洋洋的清风,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绿色的田野和森林,众人尽皆忘了颠簸带来的不适,此起彼伏地唱起了革命歌曲。
上车时,喜妹和谢庭宗就被众人挤眉弄眼地推搡着坐到了一块,现在听着他们兴致勃勃地哼着小调唱着歌,不由得相视一笑。
望着心上人纯真的笑颜,谢庭宗心中因计划被打乱而产生的郁气尽散,打从心里泛起了一股豪气:如果能让喜妹一直这么开心,别说只是暂时多几个电灯泡了,就算他们几个电灯泡一直围在自己身边不动,他都甘之如饴。
喜妹则想道:看来大家都很喜欢出来玩呢!果然没有什么比上山更让人开心了。
等到了老花农家里,见呼啦啦来了这么多人,躺在床上养病的老花农被吓了一大跳。
惊讶过后,他便招呼着老伴给他们搬凳子坐下,然后倒水给他们喝。
兴致勃勃的学生们没想到还要到老乡家里拜访,进门之后一个个都乖觉了起来,让打招呼就打招呼,让坐就乖乖并腿坐着,让喝水就端着缺了口的粗瓷碗小口小口啜饮。
说来也怪,他们这一届学生的年龄差普遍较大,父子成同学的都不是没有,偏偏喜妹和谢庭宗他们两个寝室的同学年纪普遍不大,最大的也就是跟谢庭宗差不多,二十五六的年纪。
这次跟着一起出来的人当中,无论是按岁数还是按成熟程度,都以谢庭宗为最,再加上这回活动也算是他带头组织的,故而,他们坐在老花农家里,眼睛都是瞟着他的,明摆着是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好在谢庭宗也知道他们会不自在,跟老花农随口絮叨了几句家常,便直接切入了正题,询问山上的情况。
老花农是个老实人,将自己了解的山上的情况全都和盘托出,对一些禁忌和要点也是嘱托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这些年轻人到山上乱跑乱闯,把自己的小命不当回事。
照他的说法,附近的山上凶险倒算不上凶险,没有什么大东西,地形也不算太复杂,只要不往深山里头跑,顺着附近农民上山时踩出的路走,小心着点蛇虫之类的东西,一般不会出什么大事。
他以前上山的时候也偶尔遇见过几棵野生兰草,将大致地点也跟谢庭宗讲了一下,剩下的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上山去慢慢找了。
谢庭宗本来也只是想来打听一下山上的地形,得知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还额外附赠了几处野生兰草的地址,便心满意足地领着一心踏青的众人上了山。
这时候才知道喜妹和谢庭宗是专门来找兰草的众人:……
虽然不知道他们找那玩意儿干嘛,不能吃不能喝的,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踏青和看热闹,他们连多想一下都没有,便相互招呼着上了山。
只不过,心思比较缜密的邵琴还是落后几步对喜妹叮嘱了几句,说是想养花可以,但是别大张旗鼓的养,省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近一两年对这些边边角角管得不严了,但是能不予人话柄自然更好。
面对朋友的好心叮嘱,喜妹自然只有点头应是的份。
等邵琴越过他们走到前面去以后,和喜妹单独落在后面的谢庭宗蓦然一笑:“你室友人还蛮不错的。”
没有拿大帽子压人说不能养花,但也没有漠不关心,尺度拿捏得刚刚好。
喜妹得意地抬起下巴:“琴姐当然很好!”
第124章
谢庭宗叫来的几个男生都是活泼开朗的性子,不一会儿就跟喜妹的几个室友熟悉了起来,尤其是在牛车上一起唱歌的经历更是迅速消除了这群青年男女之间的陌生感。
他们对喜妹是早有耳闻,也早就想见见她看看这个谢哥心尖尖上的人了。要不是谢庭宗死活拦着不让,喜妹说不定之前就能见到他们了。
现在终于能光明正大见到佳人,他们倒也没有掉链子,在几个女生面前表现得像模像样,背过身去才对谢庭宗挤眉弄眼做鬼脸。
谢庭宗朝他们那边瞥了一眼,便没有在给他们多一个眼神了,任由他们在那闹腾,只要不让喜妹瞧见,爱怎么挤眉弄眼就怎么挤眉弄眼,反正他又不会因此害羞。
“咱们是先跟着他们一起随便走走,还是先去找野生兰草?”他耍了个小心机,硬是把“你”说成了咱们,明摆着是要跟喜妹一起行动。
二人世界是过不成了,要是连一起行动的权利都被“剥夺”,那他真的要吐血三升以表哀思了。
喜妹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心机,闻言歪了歪脑袋,在跟朋友玩笑和办正事之间,犹豫了一下就果断选择了办正事。
踏青随便什么时候都能踏,可兰草要是再不挖,就要错过花期了。
实际上,这时候已经算是比较晚的了,若是南方,这时候兰花早就过了花期,即便京市地处北方,花期普遍要来得晚一些,此时也已经是花期快结束的时候了。
选在这时候移植兰草原本就不是多合适,若是再拖下去,喜妹觉得,那些兰草怕是不会太开心。
作为一个将自然生灵平等对待的精灵,让自己经手的植物不高兴什么的,简直是给精灵一族蒙羞。
听到喜妹的选择之后,谢庭宗眼中掠过一丝喜悦之意,面上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说道:“那我们去跟他们说一声,早去早回。”
喜妹点了点头,就去找邵琴她们告别了。
听喜妹说要和谢庭宗单独行动去找兰草,吴蓉蓉还有点不乐意,撇嘴道:“我们也能帮你找呀!人多还力量大呢!”
邵琴伸手捅了捅她,没好气地小声说:“你来凑个热闹还凑来劲了?”
吴蓉蓉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凑热闹的,喜妹和谢庭宗要是一直没个进展,那也就没有什么热闹可凑了。
“啊……呵呵,没事,那你们去吧,我们也不懂这些花啊草啊的,跟着你们也是瞎捣乱,就不拖你们后腿了……我们几个自己玩就行。”她干巴巴地笑道。
喜妹原本还想说她们要是想去那就一起去的,听她这么一说,以为她们又不想去了,便从善如流地转身走了,成功噎住了吴蓉蓉将要继续说的话。
邵琴和王晓红等几个女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这确实是喜妹能做得出来的事情,直白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吴蓉蓉索性将没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嘟囔道:“行吧行吧,就连小喜妹都见色忘友了,我们几个就瞎凑合着一起玩儿吧!”
甭看之前王晓红好像跟吴蓉蓉闹了别扭的样子,她们俩都不是什么记仇的人,平时都是前脚吵完后脚就像没事人一样和和气气照常笑闹,这回也不例外。
“我们倒是可以凑合着一起玩,至于你嘛,刚才那个江同学恐怕想跟你多发展一下革命友情呢!”王晓红冲着男生那边抬了抬下巴,对吴蓉蓉促狭笑道。
在来的路上,谢庭宗寝室的那个名叫江卫平的同学就不止一次地偷偷瞟过吴蓉蓉,还多次借着唱歌和聊天的间隙找她搭话,王晓红可都看在眼里,这时候自然就要拿出来说道说道,羞一羞她。
吴蓉蓉果然羞红了脸,跺跺脚没好气地嗔道:“你又瞎说!”
王晓红脸上的促狭之意更浓:“我是不是瞎说,你可以去问江同学嘛!”
“我不理你了!哼!”对她们这些年轻女孩子来说,爱情还是一件很羞人的事情,放到别人身上尚可打着看热闹的名义大着胆子挤眉弄眼各种打趣,可真要轮到自己头上,吴蓉蓉立马就慌了神,莹白的耳根都染上了红晕,小儿女姿态十足。
男生们原本就走在不远处,自然是能大致听见女生们这边的动静的,听到自己名字的江卫平抬起头往女生那边一看,首先撞进眼帘的便是那透着红晕的莹白耳根,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湖更添波澜。
渐行渐远的喜妹和谢庭宗对身后众人的情况毫无察觉,一边走一边讨论着之前老花农告诉他们的情况。
说起正事,谢庭宗心里是有些担忧的。
在他看来,喜妹在种植铁皮石斛上确实是一把好手,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在养花上也一定能养出名堂来。
或者说,即便她在养花上也是好手,但时令和品种这些先天性的东西总归是不好人力改变的,山上随便挖的野兰真的能被培育成京市上流圈子中喜爱的上品兰花么?他对此是持保留态度的。
他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之后,换来了喜妹自信一笑。
“反正我有办法,而且谁说只有那几种品种的兰花才算是好品相的呢?只要生机旺盛,花形足够美丽,不就是真正的上品兰么?”
她拈着路边随手扯来的棍子,敲打着路边的草丛,以防有苏醒的蛇虫藏匿其中趁人不备伤人。
之前在第三小队的时候,谢庭宗便和她一起上过好几次山,对她的习惯和上山的一些小窍门都算是了解,见状也捡了一根棍子对着路边草丛敲敲打打。
听她说有办法,他便暂时放心了,根据他对她的了解,她绝对不是那种说大话的人,说是有办法就肯定有办法。
“花农大叔说让我们往深处走走才能找到没被人折去花枝的兰草,那不如我们直接奔着深处走,到了地方再慢慢往回找吧,慢慢往里找容易钻到深山里去。”他提议道。
埋头往里找的话,很容易出现找着找着就忘记了时间和地方的情况,万一走到了深山里,危险程度就大大加深了。
按照老花农的说法,这里的山上因为常有人进出捡柴和摘野菜的缘故,山路分明,少有大型野物出没,属于安全地带,可要是进了人迹罕至的深山,万一运气不好遇见野猪甚至狼群,那可就糟了。
无论是以前在第三小队时还是现在,谢庭宗都不希望喜妹进深山里,不想她以身涉险。
好在喜妹是个听劝的,听他说要从里往外找,便二话不说地应下了。
“从里往外找也好,不过,你找的时候注意一下,就算是被折去了花枝,只要没被齐根折断,兰草也还是好好的,我都要的。”
谢庭宗虽然不解其意,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这事他还是知道的,闻言自是应了。
他们来时带了一个大背篓,进山时还是空空如也,出来跟大部队会合时,篓子里一株挨一株挤满了野兰,有开花了的,有尚未开花的,还有花枝被村里的姑娘孩子折了的,细长细长的叶子郁郁葱葱,看起来颇有生气。
众人远远看见他们俩回来了,连忙朝他们挥手,示意自己在这边。
江卫平他们对这儿不熟,也不敢乱走,说是踏青,这么久也不过是在附近的小河谷处玩了玩,此时已经多少感到无聊了,见他们俩终于回来了,顿时精神一阵。
喜妹挖到了足够多的野生兰草之后,心情格外美丽,见时候不早了,翻出包里的弹弓,从路边随便捡了几个小石头,冲众人随意地摆摆手:“你们先生火,我去去就回。”
吴蓉蓉傻眼了:“……不是,喜妹还真的要去打猎啊!她这话说的还挺像那种侠女的,还去去就回……”
江卫平他们也是忍俊不禁,笑呵呵地看向谢庭宗,七嘴八舌地笑道:“谢哥,林喜妹同学还挺好玩的,起码架势看起来是足够了。还好我们早上从食堂拿了馒头和红薯,不然等下还要去老乡家里讨饭吃。”
闻言,谢庭宗笑了笑:“是不是只有架势足够,你们等下就知道了。”
江卫平等人跟他做了两个多月的室友,对他的人品和能力都很是服气,听他说得这么笃定,不由得愣住了。
“谢哥,不是吧!她还真能用那个小弹弓和路边捡的小石头打猎?”江卫平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谢庭宗将装着兰草的篓子放到一边,没有直接回道,而是开始指挥他们干活:“没听喜妹说要生火嘛!还不赶紧捡柴,愣着干啥!”
山上自然是不缺柴火的,不一会儿,他们就捡回来了一堆枯树枝和一些枯叶。
谢庭宗出门前的准备是很充足的,火柴和调料这些东西都备上了,甚至还带了一个铝饭盒,在野外可以用来烧水煮汤。
江卫平他们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从包里往外掏东西,在他的指挥下手忙脚乱地帮忙生火。
女生们则被谢庭宗使唤着去摘野菜去了,一个都没能闲着。
喜妹拎着两只野鸡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小河谷里众人忙碌的样子和旺盛的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