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之后,我穿越了——岁既晏兮
时间:2020-03-02 08:34:02

  而此刻,卫家女眷的马车上,也是气氛诡异。何凝铁青着一张脸不说话,卫言宜亦是难得的冷脸。
  何凝攥在袖中的手,不住抓挠,长长的指甲在手心上留下一道道血痕,想着宴上那小贱人一句“赝品”,何凝只恨不得把那人生撕了,可偏偏卫言宜却硬拦着她。
  她本就不是能忍气的性子,不敢对卫言宜如何,抬眼就看见坐在一角的卫言卿,却不见来时的另一个人。
  何凝哼笑一声,唇角上抬,对着卫言卿,意有所指道:“有些人,也确该知道自己的本分,说一句客人,还真把自己当客人了?妹妹性子好,可别被外人欺侮了……到时候,可别怪姐姐不护着你。”
  卫言宜先听出她最后那句话里的讽意,是在暗指自己方才没护着她,心底不由暗道一声“蠢货”。
  成安成和两位郡主,乃是俞阳长公主爱女。俞阳长公主作为陛下同胞妹妹,又曾有救驾之功,素得陛下宠爱,爱屋及乌,这两位郡主亦时常得中宫召见。
  成安郡主青年丧夫、如今青灯古佛,剩下的这位成和郡主,当然是陛下的心头肉,陛下没有女儿,宫中没有公主,杜玖娉在洛京横着走都没有人敢得罪。
  结果,这蠢货倒好,上来就和人对了上。
  卫言宜这会儿也没有安抚她的心思,甚至想着,要不要和母亲说说,把她送回秦州。
  兄长瞧着对她没什么意思,她又是这么个四处惹祸的性子。
  而被何凝直接针对的卫言卿,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后来对上何凝直勾勾盯过来的眼神,这才意识到她说的是萧祁嘉。
  一张小脸气得通红,立刻反驳道:“祁姐姐就是我的客人!是我的朋友!”
  何凝挑眉一笑,一副过来人的劝告架势,“妹妹还是年纪太小,不知外面人心险恶。有些人啊,就是故作恩惠,然后借着你的身份提自己的身价,妹妹可小心被骗。”
  卫言卿咬牙,“祁姐姐才不是这种人!”
  何凝突然惊呼捂嘴,道:“我可没这么想祁姑娘!妹妹这是怎么说话呢?”
  “你!”卫言卿细淡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一团,气得眼中都含了泪。
  何凝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又瞄了一眼旁边不为所动的卫言宜,心底冷哼。
  口中又冲卫言卿道:“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和主子一块坐马车,没得辱没了咱们的身份。”
  “是兄长把祁姐姐接走的!才不是……才不是……你说的这样。”
  何凝脸上的得色一下子僵了住,就连冷着脸的卫言宜都抬头看了过来。
  半晌,何凝勉强笑了一声,“言卿啊,骗人……可不是好孩子。”
  卫言卿脸色涨红,想和何凝争辩,却又想起祁姐姐好似并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
  另一边卫言宜眼中一闪而过深思,笑拉过卫言卿来,“我瞧你宴上没吃什么,这一整日下来,饿了吧?车上备了些点心,先吃点垫垫,府里的小厨房定备好了吃食。”
  三两句话,轻描淡写地就化开了两人之间的气氛。
  *
  因为萧祁嘉被卫修慎拉着先走一步,倒是阴错阳差没被甲巳查到。
  可周瑕却相信自己的感觉,或者说……他除了相信也没有起他的选择了。
  “去查查卫府,近来有何人进出。”
  *
  萧祁嘉从冬宴回来,就有点恍惚。
  她刚穿过来的时候,系统就提示她,保留了存档和好感度。也就意味着,四个主要人物都是满好感度,她对此一直没有多深刻的认知。
  因为她那会儿一醒过来,就面对的是那个疯子,所谓满好感度的意义就在于,她不会因为那人哪天心情一不高兴、突然被弄死。
  就算这样,每天的精神折磨也不少,没被逼疯都是托这冷静淡定壳子的福,让她生出什么旖旎的心思,实在是太难为一个正常人了。
  但是那天……回程的马车上。
  带着辛辣酒味和灼热气息的深吻……
  还有那耳边低沉又克制的喃喃低语,“……祁嘉,别再走了……好不好?”
  门被推开的动静不大,萧祁嘉却一下子抬起头来,思绪一时还没转回来,眼神有些直愣。
  正往里走的采蕊见状,尴尬地拽了拽自个儿的衣裳,有点不好意思道:“今日衣裳穿得有点多了,人都肿了一圈儿。”
  萧祁嘉也从那思绪中抽出心神来,打量着采蕊的装扮。
  比起往常来,确实厚实了许多,但她本身就是高挑纤瘦的身形,倒也不显得臃肿。
  “那有你说得那般夸张……你前段时候,穿得也太薄了些。”萧祁嘉说完,又笑道,“怎么今儿想起加衣裳了?可是天冷了?”
  “也没……”采蕊支吾了几声,又低着声儿道,“就今儿出门的时候,正撞见我娘了……非拖着我回去,又套了两层才放我出来,来姑娘这儿都比平日晚了。”
  萧祁嘉听着也笑,“我妈……”
  顺口而出的话卡在嗓子眼里,鼻酸眼涩的感觉,过了片刻,才被大脑感知到。
  采蕊惊慌失措的目光下,萧祁嘉缓缓抬手,颊上一片湿凉。
  那从未变过的念头,复又清晰明朗了起来——
  ……她要回去。
  不管这个世界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不是她的。
 
 
第22章 
  从冬宴回来后,卫言卿在卫家的地位又拔高了一截。
  先前只是卫修慎这个兄长看顾,可他毕竟事多人忙,能照看的多是大面上的事儿,一些细枝末节却注意不到。
  可这一遭回来,不只怎么就入了夫人和四姑娘的眼,一些姑娘家喜欢的小玩意或是冬日不常见的小零嘴,一趟趟往听雪阁里送。
  卫言桃一连几次撞见何夫人房里的小丫头跑趟,气得脸色铁青,索性把自个儿院里的门一关,眼不见为净。
  而送来到听雪阁的东西,虽说是名给卫言卿,但常是双份,显然其中一份是给萧祁嘉的。
  无事献殷勤。
  这无端端的好意,萧祁嘉当然抱有警惕,到底去懿德院拜访了一趟,孰料被莫名牵了根红线不说,竟差点被拉着认了个“干娘”。
  *
  而院内。
  待萧祁嘉走后,卫言宜对着母亲,有些忧虑的拧起了眉,“她……这是不愿意?那可如何是好?”
  卫言宜一开始没怎么把萧祁嘉放在眼里,只当是一个普通的美人,就算兄长难得有些兴趣,想来没过多久就会消下去、最多是纳个妾室,总归都没什么影响。
  可冬宴那日回来,她亲眼看见卫修慎小心翼翼地扶着人下了马车。
  那温柔的模样,卫言宜不由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个人。
  何氏倒是露出点笑来,冲着卫言宜摇头道:“你啊、还是太年轻……要是真不愿意,岂不是早就搬出去了?”
  “……无非是姑娘家、面皮薄。”
  “再者,我瞧着那姑娘,以前也是有身份的人家……如今骤然沦落到这地步、当然是生怕别人看不起。”
  “不过,那姑娘是个聪明人,早晚会想通的。”
  从懿德院出来,萧祁嘉有点头疼的按了按自己的额头。
  何氏并非卫修慎的亲娘,对卫修慎既无生恩又无养恩,当然亲近不起来。她膝下又无儿子傍身,心里难免生出忧虑来。
  她想和卫修慎拉近关系,就把注意打到了自己身上。说什么认个“干女儿”,无非就是想做她的靠山,然后借着她拉进和卫修慎的关系,也增加些在侯府的话语权。
  萧祁嘉当然没答应,虽是含糊应付过去,但她也知道这会儿更坚决一点的态度,应该是找间院子、搬出去住。
  可要真是这样,那任务可就遥遥无期了。
  ……
  何氏的示好不断,萧祁嘉几次拒绝不过之后,也就随她去了。左右这些东西,对何氏来说,也不算什么,无非就是吩咐一声地下的人罢了。
  今日懿德院又送了一坛果酒来,酒味不重、像果汁多些,萧祁嘉没注意,多喝了几杯。
  等到之后,头脑发胀、看眼前的东西一个劲儿地晃,她这才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不对。
  只抓住了门外经过的看不清是丹朱还是采蕊的丫鬟,说了句要回房休息。
  ……
  采蕊不过是例行过来送点心来,不料人还没进去呢,里面的人却出了来。
  整个人都栽倒了她怀里,抱着她的腰,低低道了一句,“回房……”
  不同于平日压低了声音柔和平稳,这话带了些粘腻的含糊,话尾的气音微微上扬,像是在祈求又像是撒娇。
  采蕊一个姑娘家,都因为这两个字后脑一麻,整个人激灵了一下。
  清清淡淡的香气钻入鼻尖,混着些果酒的甜香。采蕊完全下意识地低头嗅了嗅,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那么一丁点……奇、怪。
  脸上一下子涨的通红,视线无意识地四处逡巡,终于顺着敞着的书房门,看见了里面那酒坛。
  ……这是……喝醉了?
  萧祁嘉身上都虚软无力,本就虚环着手臂一点点卸了力道,她整个人都贴着采蕊往下滑去。
  采蕊手忙脚乱地扔了臂上的食盒,连忙抬手去捞人,总算把人揽了住,又僵立了一阵,才把几乎打结了的思绪捋了清,压低了声音道:“祁姑娘,我送你回房。”
  萧祁嘉低低地“唔”了一声,又惹得人面红耳赤。
  采蕊搀抱萧祁嘉往前走,走出几步后,她一下子顿住了脚,低头看向自己环在萧祁嘉腰间的手臂,忍不住用空出的那只手掐了掐自己的腰。
  ……待会的晚饭,还是别吃了罢。
  揽着一个醉酒的人往前走,速度总不会太快,采蕊本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这么半揽着往前走出一段,脚步顿了顿,在原地站定,只稍犹豫了一下,就弯了弯身一手穿过膝弯、另手从腋下穿过,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因为使力太过,还往后仰了仰。
  感受到怀里轻飘飘的重量,采蕊一时心情复杂:明日……不、这个月的晚饭,她都别吃了吧。
  侧眸看去,萧祁嘉正侧着脸依靠在她肩头,眼皮阖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洒下一片阴影,看上去分外乖巧。
  采蕊莫名的……咽了一口口水。
  使劲儿晃了晃头,把那脑中奇怪的思绪晃了出去,脚下不停,不多一会儿就到了卧房。
  待把人放在床上,怀里一下子空下来,她竟生出些不舍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采蕊暗自唾弃着自己的想法。
  而那边,萧祁嘉就着被放下的姿势,靠在床旁边的围栏上,似乎有些醒了,眼睛半睁半合地看向采蕊。
  采蕊被这泛着水光的眸子一睨,当真是骨头都酥了半边,心里一个劲儿嚎着“要命”,嘴中磕巴道:“我、我去打……打水。”
  说完,又忙不迭地跑到外边,把那架在炉子上的水壶拿下来。
  中间心不在焉,差点把滚沸的水浇到手上。之后躲得又急,手背甩到一旁的架子上,结结实实的碰了一块青。
  如此一番忙乱之后,总算是手里端着盆,肩上挂着布巾重又进了屋。
  萧祁嘉还是先前的姿势没动,不过眼睛已经闭了上。那般毫无防备地靠在围栏上小憩的模样,好似对她做些什么她都毫无所觉。
  呸呸呸……
  她能做什么啊?
  采蕊觉得今天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当真是奇奇怪怪,说不定是那酒味儿太重,她闻着也上头了。
  把盆放倒一旁的圆凳上,采蕊将那布巾浸湿了又拧到半干,这才挪步过去,将湿布巾覆到萧祁嘉的脸上,放轻了力道擦拭。
  不期然又想起,上次兄长手臂受伤,自己在家照顾时的情形。
  杀猪似的嚎叫几乎穿透屋顶,“聂采蕊!你想把你亲哥脸皮搓下来?!”
  采蕊抿了抿唇,本就轻柔的力道又松了些,生怕伤到祁姑娘半分。
  因为平时几乎都在屋内,又是冬日,几乎不会怎么出汗,卫修慎也早就认出了她来,萧祁嘉脸上那名为“易容”实是“化妆”的伪装,早就不怎么走心了。
  这会儿湿布擦过,并没刻意做过防水处理的妆容很容易就被擦了去,露出了下面宛若凝脂的雪白肌肤。
  采蕊愣住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被擦过的那半边脸颊,呼吸屏住,原本擦拭的动作也顿了住。
  许久,因为被湿布挡住鼻息的萧祁嘉,不安地挣动了一下,将脸颊偏了过去,这才重新安静下来。
  采蕊被这小动作惊醒,这才从那今夕何夕的迷幻感中回过神来,回身到水盆那边,重又拧了一遍布巾,给自己做足了心里建设,才又转过身来,继续擦去那层不厚的妆容。
  一刻钟后。
  采蕊将那块用过的布扔到水盆里,自己则呆呆地捧着脸盯着萧祁嘉看。
  看得久了,甚至生出些疑问来——这人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或者,这真的是人吗,不是仙子亦或是精怪化形?
  因为方才的擦拭,那肌肤上还泛着一层水光,浓密的长睫有几根黏到了一起,采蕊忍不住伸手,轻轻触了触那睫毛。
  似乎被这细微的动作惊动,眼皮颤动了几下,那长睫蝶翼般上下翕动,那双阖着的眸子终于睁了开。
  采蕊一直都知道祁姑娘的眼睛好看,那眼睛里好像藏着另一个更为瑰丽宏伟的世界,和她对视久了,就好像会被吸进去一般。
  因为平日里和祁姑娘接触多了,她还是自诩有几分抵抗能力的。
  可这会儿,那双眼睛,再配上这样一张脸,杀伤力何止翻倍这么简单?!
  采蕊愣愣地看着祁姑娘抬手,抓住了自己的手。
  采蕊的手并不难看,虽说是丫鬟,但毕竟爹爹是侯府的总管,她做的都是最轻省的那类的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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