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今日的工作都已经安排下去,也没什么事了,挂上电话的李胜利,转身走到椅子后的衣帽架前,取下自己的外套大衣,一边穿一边跟廖洁说话。
“小廖,你带着孩子下一楼大厅等着我,我去三楼找领导请假,请完假,我就带你们去取药。”
“好好好,你快点去。”
知道自家丈夫在面对工作时就是这么个态度,廖洁也不嫌丈夫还非要去请这什么劳什子的假。
她忙就应了声,一把牵着粟米跟着丈夫出了办公室,夫妻俩在楼梯口分开,一个拉着粟米往下,一个脚步匆匆的上了三楼。
没等几分钟,李胜利就大步匆忙的赶了下来,还没走到廖洁粟米她们面前,李胜利就匆忙开口:“我们赶紧走。”
领着人出了大楼,廖洁牵着粟米,正要往停自行车的车棚去,不料李胜利却喊住了廖洁。
“这边,小廖我们这边坐车走。”
“坐车?”廖洁纳闷,下意识的看向丈夫。
李胜利面对妻子的询问眼神,他点头,“嗯,我们坐车去,刚才我去跟书记请假,书记问清缘由后,直接让我们坐政府里的车子过去,这样快!”
李胜利其实没有说的是,这位县委书记,在听了李胜利请假的原因后,当即就拍板批准了李胜利的假不说,还特别关心的询问,有没有什么事情是他能帮上忙的。
得知李胜利已经求了战友,弄到了特效药后,书记暂时是放心了,不过在他得知,眼下都火烧眉毛了,面前榆木脑袋的手下,居然还要骑着他那破自行车去郊区部队医院拿药,人家书记就急了。
孩子等着药救命呢!
自己信任的手下,居然公私分明到也不分场合,真真是气死他了……
再说了,他们是人民的政府,为的就是给人民办实事的呀!
眼下生病的孩子,难道就不是人民?难道就不值得他们动一回政府里的吉普车,给孩子去取救命药?
特别是临了的时候,他家这倒霉催的榆木脑袋还提出,回头他自己把油钱给补上时,老书记当时真是恨不得给他两脚,让他赶紧滚蛋。
当然了,这么丢脸的事情,李胜利是打死也不会跟妻子说的。
手里捏着书记让小张司机送上来的车钥匙,李胜利开了吉普车的车门,自己跳上驾驶座,招呼着廖洁抱着粟米上了车后,他启动车,挂挡,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就驶出了政府大院,往郊区部队医院的方向疾驰。
感谢党,感谢部队,要不是有党跟部队的培养,他也学不了文化,更是开不了这铁驴子呀!
后来的事情,进行的格外顺利。
让粟米万万想不到的是,等他们一行三人驱车抵达部队医院门口时,那里已经有一位年约四旬左右,精神奕奕,气势非凡,身体壮硕的军服领导等在大门口。
跟随着廖婶婶下车,跟在李胜利身后的粟米,就只见走在前头的李伯伯飞快的几步上前,跟同样见了来人,飞快的从部队医院大厅门口奔下来的人,两人在大门□□汇,各自伸出右手在胸前交握,空出的左手也没闲着,还相互拍打着对方的肩膀,热情的寒暄着。
“老李啊,你可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你说你,都调到县里多久了,也不知道上门找我喝酒,怎地,要不是今天你有事找我了,难不成还不认我这老战友拉?”
“哪能呢,我这不是怕自己上门,打扰你赵大团长的工作么……”
“屁!我还不知道你。”
“呵呵呵……”李胜利干笑。
“好了,好了,不说了,正事要紧,等孩子病好了,回头你可得请我喝酒,眼下子,你赶紧跟我取药去。”
“好,老赵啊,大恩不言谢啊!”
“咱们俩谁跟谁?再说了,你是为人们服务,难道就不许我为人民服务啦?
我们是人民的军队,人民的兵!
这次不要说是你亲自来求药,便是没有你,只要我们知道了这个消息,但凡我们手里有,只要人民有需要,我们就绝不含糊,誓要对人民负责帮助到底!
所以你谢什么谢?这都是我们的职责!”
“是是是……”知道老战友的为人品性,更是晓得这番话老战友说的真心实意,李胜利忙点头应声。
取了药,本来欲要一同返回县医院,来看看毛毛情况的找团长,因为身边的勤务兵临时汇报有急事需要他去处理,不得已,赵团长只得放弃同往。
不过临走前,这位善心正值的找团长,还走到粟米跟前,揉着她的小脑袋,掏出一把钱票硬是塞给粟米,人只说了句,让她拿着这些,买点营养品给她家毛毛补身体后,根本不等粟米推拒,便领着勤务兵急匆匆的离开。
李胜利见了老战友还是老样子,他摇头笑笑,拍拍粟米稚嫩的小肩膀安慰她。
“没事,小米啊,赵伯伯给你,你就拿着,回头多买点好吃的给毛毛,还有你自己补一补。”
“就是,小米啊,没事的,都说长者赐不可辞,赵伯伯给你,你就拿好了。”大不了事后自己跟老李,再找机会找补回去就是,廖洁想着。
唯独粟米,手里捧着一捧军用票跟钱,感受着刚才这位赵团长伯伯的心意,感受着面前李伯伯与廖婶婶的真心,她的整个胸腔都是暖暖的,酸酸的,胀胀的……
得了特效药,李胜利再次驱车,急匆匆的带着人跟药往医院赶。
等他们抵达医院,找到钱医生的时候,粟米才发现,先前清冷的年轻钱医生,正在跟一位看着就态度傲慢,长的却并不漂亮的女人说话,姿态摆的还很低。
要不是前来寻找钱志宁给弟弟用药,又恰巧背对着他的粟米走近,听到那位傲慢女嚣张的威胁钱医生说,如果不跟她结婚,她是绝对不会帮着他,去求她的爸爸拿肺炎的特效药后,粟米依然不会知道,原来人家钱医生为了自家的毛毛,牺牲如此大。
当时,粟米就炸毛了。
眼下弟弟的主治医师求肺炎特效药,不是为了自家毛毛,还能是为了谁?
不要说此刻自己已经求得了救命药,就是没有,她也无法让人家为了自己的事情而牺牲吧?
更可况还是一辈子的终生大事?更何况面前的女的,看着还不是个好的?
必然不能!
“钱叔叔,我弟弟的药,伯伯已经帮着找来了,您快来给我弟弟治病呀!”
关键时刻,粟米挺身而出……
结果自然的,钱志宁哪里还愿意跟傲慢女虚与委蛇?当然是走了先。
病房中,
“姐,姐……”
稚嫩沙哑的嗓音响起,一直趴伏在床边守着弟弟,不小心睡着的粟米,几乎是在毛毛嘴里低吟出声之时,她就立马清醒了过来。
“毛毛,毛毛你醒了?乖毛毛,告诉姐姐你哪里难受?”
满心欢喜的粟米,两手紧握住毛毛伸出的小爪子,激动欣喜的询问着。
从上午大家守着毛毛给他用过药;
到中午李伯伯因着要去还公车,带着廖婶婶家去,中午夫妻两人又带着饭菜回来,他们三人又一直守了毛毛一个下午;
再到天色渐暗,回家做了晚饭又再度送饭来的廖婶婶归来;
她家的毛毛,一直都是昏睡着没有醒来。
要不是再三跟钱医生确认,他们家毛毛没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粟米都要急坏了。
看着天色越来越晚,想着人家李伯伯还有廖婶婶明天都还要上班,粟米态度强硬的拒绝了他们的坚持,非撵了这对夫妻家去,独自一人在病房中坚守着。
所幸,她家的毛毛总算是睡饱了,终于醒了,这怎能不让粟米高兴坏了?
脸上溢满了欣喜的表情,粟米只听到病床上,哪怕她再怎么用棉签润唇,却依然干裂着一张小嘴唇的毛毛开口低吟。
“姐,毛渴,喝水水……”
“好好好,毛毛你等等,姐姐马上给你倒水水喝哦,乖。”弟弟渴了,要喝水,这是大事!
安抚完弟弟,粟米急忙转身,提起立柜上,钱医生看着他们姐弟可怜,特意给拎来借给他们的暖水瓶,拿着先前人家好心帮她洗干净放在桌子上的铝饭盒,粟米给弟弟倒了些开水。
为了怕弟弟烫到,粟米拿着跟铝饭盒一起购买的铝质小勺子,坐会病床边,舀起一勺子水,吹凉后,小心翼翼的喂到弟弟嘴边。
“来,毛毛乖,姐姐喂你喝水,小心烫哦……啊……”
接连喂了几口,等小家伙摇摇脑袋,表示够了不喝后,粟米才放下手里端着的铝饭盒。
考虑到她家毛毛几乎是两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粟米担心弟弟饿坏了,忙问毛毛。
“毛毛,你肚肚饿不饿?姐姐喂你喝点稀饭好不好?是熬的稠稠的,稀化的白米稀饭哦,姐姐给你放上糖,我们多少喝一点点好不好?”
他们病床边的立柜上,除了钱医生好心借给他们的暖水瓶,除了自己买的铝饭盒,还有廖婶婶晚上重新送来的鸡汤。
先前去李伯伯他们家,粟米就知道,身为双职工的他们家里,是绝对不可能自己养鸡鸭的,所以此刻桌子上的一罐子鸡汤,指不定还是人家花了大价钱给弄来,专门送来给她家毛毛补身体的。
虽然钱医生交代了自己,眼下她家毛毛还不能吃油腻的东西,不过既然鸡汤是李伯伯夫妻俩的一片心意,粟米也不忍心拒绝。
当时在受了人家的好意后,粟米便背着人做了小动作,把罐子里的鸡汤都收到了戒指里存着,只等弟弟好些了再给他喝,而罐子自然是空的。
这会弟弟终于醒来,她先前趁着弟弟没醒之时,偷摸去上厕所,其实是进入星网,在玲珑屋熬煮的冒出米油来的白米稀饭,此刻正好借着空罐子的掩护,她好盛出来给弟弟吃。
本来毛毛只觉得,自己的喉咙火辣辣的,嘴巴干巴巴的,只想喝点水来着。
等姐姐问起自己饿不饿,要不要喝,姐姐嘴里形容的特别好吃的甜甜米粥时,小三毛下意识的舔了舔干裂的小嘴巴,空落落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抗议声,不由的让小三毛点头,乖巧的应好。
知道弟弟想吃,粟米高兴坏了。
毕竟只有吃饱了,身体得到了营养,那才能更好的跟病魔抗争呀!
能吃是福,是好事,粟米岂能不高兴?
手伸到空罐子上头,背着身后的三张病床,粟米快速的做着小动作,把早就熬煮好,收到空间戒指里存放的白米稀饭倒入空罐子里。
怕弟弟胃口不好,粟米一次性也不敢倒太多。
倒了小半罐后,粟米停下动作,复又端起刚才的铝饭盒,把里头剩下的水,倒在床底下的空痰盂里,粟米端着铝饭盒,拿着铝调羹,把白米粥舀到饭盒里,再拉开立柜上的抽屉,假意拿出早放在里头的红糖包,舀了满满一勺子红糖,放入白米粥里头搅合均匀,粟米这才舀起微微泛黄的米粥,吹凉了喂到弟弟嘴边。
“啊……”
姐弟二人一个喂,一个吃,估计是小家伙饿了这么久,又因着用了特效药,此刻身体有所好转的缘故,简简单单的红糖白米粥都吃的格外香甜。
也是,药水再管用,再能维持生命体征,肚子却是不管饱的。
在不停的发汗后,病情好转的毛毛,自然就开了些胃口,也能吃的进东西了。
估计是小家伙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甜甜糯糯白米粥的缘故,即便还在病中,毛毛也一口气吃了小半铝饭盒,战果让粟米欣喜。
直到小家伙觉得吃饱了,摇摇头,表示不要了以后,粟米才悻悻然的放下铝饭盒。
想着白天弟弟昏迷,用了药,一直排汗不停,刚才喂他喝粥,她就闻到了那股汗味混合着药水味的奇异味道。
不要说自己闻了受不了,便是身在病重的毛毛,哪怕已经习惯了自身的怪味,可浑身汗淋淋,黏糊糊的,想来是个人也受不了吧?更何况她家毛毛还是病患,绝不能遭这样的罪。
考虑到弟弟还没有完全好,粟米也不敢给他洗澡,让他再受寒,不过不能洗澡,并不代表了不能给他擦身体。
粟米想了想,安抚好了毛毛,自己端着中午时,廖婶婶特意从家里拿过来的搪瓷脸盆,还有毛巾,出了病房去了走廊尽头的水房,接了点冷水,又回到病房里,提起暖水壶倒上热水,混合后试了试水温,确定刚刚好,粟米看着床上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毛毛。
“毛毛,姐姐给你擦擦身上好不好?擦完你就不难受了。”
毛毛还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上黏答答的,却也知道不快活。
姐姐说要给他擦擦,小家伙自然是点头同意,乖巧无比的应好的。
把毛巾浸水拧干,粟米拿着毛巾伸到被窝里,小心仔细的把小毛毛从头到脚擦拭了一遍,最后还把小家伙身上裹着的,属于亲妈遗留的衣服给扒了,给弟弟换上,早被自己拿到玲珑屋烘烤干了的,属于毛毛自己的小衣服,忙的一头汗的粟米,才舒了一口气。
给弟弟压好被角,粟米擦了把汗,端着脏水倒掉了回来,才忍着一身的疲惫,也跟着脱衣上床去搂着弟弟睡觉。
次日,粟米是在病房中悉悉索索的响动响起时醒来的。
前两天因为毛毛的病,粟米一直焦心不已,直到昨天用了特效药,毛毛身上的高烧退去,终于能好好吃饭了,粟米提着的心,才算是跟着松了下来。
心一松,历日来积压的恐惧散去后,疲惫也跟着找上门来。
因为太累太累了,昨天晚上,粟米甚至前所未有的,都没有进入星网里头去忙碌。
睁开眼,看着隔壁病床边上已经开始忙碌的家属,粟米打了个哈欠,放开怀里搂着的弟弟,小心的给小家伙遮盖严实,她赶紧穿衣起床。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她得趁着去厕所解决轮回大问题的同时,顺道的去趟星网,回家给毛毛做好好吃的备着。
心里琢磨着,一边跟病房里的家属客气的打着招呼,粟米一边急忙往病房外走。
等她好不容易排了队,争到了厕所的隔间使用权,进入,关门,一气呵成。
隔间里,粟米也没有蹲坑,反而是靠着门板站着,人进入星网里头去了。
淘米煮上新的白米粥,粟米到玲珑屋后院大厕所解决了生理问题,出了后院的门,到后头小河里起了鱼篓子,拎着收获回到二进院,杀了条黑鱼给煎了炖上后,粟米匆匆出了星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