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妇养包子——兰陵曲
时间:2020-03-05 10:05:31

  话说这云若心告辞离开的同时,那安镜也从后门出去。
  起因是跟金宝起了争执,打算回家去偷他爹的那本古籍回来给验证自己说的话是真是假。
  这急急忙忙的,刚从巷子口出来,没留意脚下,竟然被那被马车轧得高低不平的石板绊住,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朝着前面扑了过去。
  迎面,正是一辆小马车。
  巧的是,里面坐着的正是云若心。
  出于她这练武之人的本能,见着有人绊着凸出来的石板要撞在马车上,立即不受控制的从马车里飞出来,一手抓住那人的手臂,两人在空中转了两个圈,越过马车,然后稳稳当当的落下。
  扑倒的那一瞬间,安镜也看到了马车,吓得三魂六魄丢了一半,连忙闭上眼睛。
  可是,他并没有撞到马车,反而觉得有只温软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臂,忍不住睁开眼,正好对上一双沉稳美眸,一时叫他忘记了惊慌,也发现此刻的他们正在半空中旋转,身下便是马车。
  那一瞬间,他真以为自己灵魂出窍了,此刻拉着自己的白衣美人,肯定就是传说中的无常。
  可为何仙气飘飘的?莫不是神仙姐姐?
  肯定是来锁魂的,但他竟然不怕,嘴角反而傻兮兮的露出笑容来,“我跟你走。”
  已经稳稳的落在地上,云若心松开手,退了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瞧见对方一脸天真无邪,想来年纪比自己还小几岁,便没了刚才的紧张,心里只将他当做个小孩子来看待。那语气也就放软了几分,“你下次走路,莫要在慌慌张张的,不然小心真摔着了,可会要命的。”
  安镜头如捣蒜一般,“嗯嗯嗯。”等他反应过来,却见着神仙姐姐早已经上了马车。
  急得他又忘记了刚才云若心的叮嘱,连忙朝着马车追了上去。
  但终究没能追到,好在看见了马车上的印记。
  是左相府的。
  也忘记了去偷他爹古籍给君宝看的事情,急急忙忙回了家去,就立即去见他娘,“娘,您把表妹送回去,我已有了心仪之人,不可能娶表妹的。”他娘虽然没明说,可和表妹那行为举动,以及言语间,不就是要自己娶表妹么?
  与其这样让她们继续装模作样的,不如自己直接说出来,也以免表妹再继续住下去,以后影响了自己和神仙姐姐的感情。
 
 
第51章 
  安夫人满脸诧异的看着这以往乖巧的儿子, 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面带薄怒“镜儿,你胡说什么”这孩子不是那不知轻重的,他这番话说出来,若是让有心人听去了, 以后侄女又没能嫁到安家, 这名声可怎么办?
  所以下意识的认定,一定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子, 才叫儿子说出这种话来。
  安镜此刻满脑子都是那左相府的神仙姐姐,要不是神仙姐姐, 自己就算是没死, 这张脸也撞坏了,他就不信自己毁了脸, 表妹还能往上贴?
  见他娘生恼,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不顾情面,可这乱麻需快刀来斩, 自己若是拖拖拉拉的, 没准娘和表妹还以为自己搞什么欲迎还拒, 因此继续说道“娘, 您别装了, 我是您亲儿子, 您心里盘算什么我能没数么?您也晓得我这话不中听, 有损表妹名声, 可是您既然担心有损表妹名声,就不该将她接到咱们府上来,她又不是没爹没娘,府上也不缺吃少穿,您这样做,但凡脑子不差的都晓得您是个什么意图。”
  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己不想娶她啊。
  起先没有下定决心说狠话,是自己对于这感情婚姻也没个什么看法,随意了。
  可现在不行,自己断然不可辜负了神仙姐姐,自己的性命可是她救的。
  安夫人眼里,安镜是乖巧至极的。本来安镜这小脸虽然生得俊俏,但是看着温润如玉,没有陆言之那种不经意间露出来的邪魅,更没有楚郁笙的阴鸷,每一个神情,那都是十分附和长辈们喜好的俊俏。
  学识又不差,简直就是京城乖宝宝的典范。
  因此这番话哪怕他说的没错,但从他口里说出来,仍旧叫安夫人觉得是大逆不道。此刻被他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个孽障东西,怎骂起你舅舅舅母了?”
  安镜一脸委屈,见他娘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赶紧朝旁边的嬷嬷使眼色,让她替自己安抚娘,自己拔腿就跑。
  这正好遇到刚回来的安大人。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安大人素来最讲究这规矩,也极少见儿子这幅模样,便出言责斥。
  安镜反而像是见了救星一般,连忙给安大人行礼,“爹,表妹也是大姑娘了,这串门来个三两日就差不多了,总在咱们家怎么好?更何况我这以后说亲,人家知晓我有个表妹,只怕要心生误会的。”
  安大人被他这忽如其来的话愣了一下,思索片刻后,也赞同道“你娘也糊涂,倒不如你考虑得周到。”
  得了这话,安镜心里就有谱了,爹纵容娘将表妹留在家里,根本就不是他也同意娘的意思,而是男人心思粗,根本没考虑到这一层上。也就是自己精明聪慧,及时止损。
  安大人打量着儿子,忽然意识到,莫不是儿子在陆家那边攻书,是想避开侄女?如此倒是难为他了,因此也心疼了几分,想到他这阵子一直在埋头苦读,这样也怕闷坏了,索性道“我已让人备了礼物,你上北安王府看看世子身子怎样了。”
  “世子?”还没醒?安镜连连应声,任由父亲进到内院去。
  娘只怕告状要凉了。
  北安王府这边,李淳风也正巧醒来,丫鬟立即欣喜地去叫守在外院的众人。
  他身体不好,世子妃带着孩子去了庙里给他祈福未归,所以此刻病着了,除了老王妃,一家人都守了过来。
  北安王率先进入房间中,见他已经坐起身来,甚是心疼,“儿啊,你没事吧?可将为父吓得不轻。”
  “我没事,二弟呢?”李淳风也不知这次为何昏睡了这么久,但是他现在觉得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而且脑子也异常的清明,甚至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孽障东西为父已经教训过他了,你不必再为此生气,伤了自己的身体。”北安王以为他还在生李若风的气。
  李淳风闻言,也没解释什么,事实上他脑子里此刻想着别的事情,任何不由自主的问道“父王,小妹怎么丢的,您还记得么?”
  北安王不知他怎就问起此这等陈年旧事,但对于这个体弱多病的儿子,还是多了几分耐心,与他细说起来“当年,正逢三王之乱,为父跟随先皇出征,京中被叛军占据,城中一片混乱,你母妃身体不好,又带着那不成器的老二,阿媛由奶娘带着就走丢了,也好在她能平平安安的找回来。”
  李淳风听得这话,满心悔恨自责“都怪我这副身子,若是好些,当年我便能守在母妃身边,便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此事怎能怪他,他自己身体不好,只能养在别处,都是各自的命,更何况人不是找回来吗?北安王生怕他再自责,影响到身体,“不提此事,何况阿媛这孩子不是好好的么。”
  李淳风摇头,“父王,你觉得这世间,两个没关系的人,会长得一样么?”
  “这不是胡扯吗?若非血亲关系,怎会有相似之处?”北安王觉得这老大是病糊涂了,看着他好一阵心疼。
  李淳风闻言,“父王当真如此认为么?”
  “我儿你今日到底怎了?”北安王满脸担心的看着病榻上的儿子。
  李淳风想起海棠那容貌,简直就像是见着了当年的母妃,所以那曲海棠跟他们是血亲关系么?忍不住便跟北安王说道“父王,你可知晓我昨日为何气晕了过去?”
  “你放心,回头我再教训老二。”北安王显然误会他的意思了。
  李淳风忙道“父王,此事也不全怪二弟,我是见了那陆言之的娘子。”
  “?”北安王疑惑,难道那陆举人的娘子对儿子出言不逊?
  李淳风见父王误会,急得连忙解释“不是,儿子只是见了她,犹如见着当年母妃年轻时候的样子,所以儿子才……”
  “你说什么?”北安王皱着眉头,有些难以置信地再次问道。
  李淳风只得将昨日的事情与他细细说了,北安王也知道了他为何一醒来就要找老二。
  别说,此刻他也想找老二。
  与此同时,一声长啸从李淳风的房间里传出去,“老二,你给本王滚进来!”
  外面,李若风难啊,刚被小弟数落了一回,父王这含杂怒意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他刚进来,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迎上北安王一阵怒吼,“你这瞎眼的东西,既早已见过那陆举人的娘子,为何早些不提?”
  怎么又是这件事情?李若风一脸懵,实在没弄清楚自己见过曲海棠这件事情,与现在大哥犯病有什么关系。
  他无从解释,只能沉默不吱声。
  但是北安王在怒头上,他不出声也是错的。“怎不说话?你老实说,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我发现什么,我?我都不知道父王和大哥为何总纠结这件事情。”李若风只觉得此刻自己要冤死了,又着急又委屈。
  他这么一说,北安王倒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一脸嫌弃的看着李若风,“也对,你自来不如老大老实听话,又不似老三聪慧,就你这愚笨的脑袋,本王也不能指望你什么。”
  这正数落着,李筠风就壮着胆子进来,朝北安王和大哥行了礼,“爹,安府公子来探望大哥病情,可要让他进来?”
  当然不要,免得影响到儿子养病好。可北安王还没开口,那李淳风就想起了昨日,这安府的公子,可不是跟那陆言之在一路么?于是连忙道“父王,安小公子与陆举人来往密切,想来关系甚好,见一见也无妨。”
  安镜知道,这北安王府里的世子爷,是个娇病爷,昨儿自己也亲眼看见他气晕的时候那可怕模样。所以便知道自己来探望,是个轻巧的活儿,打一趟面儿就可以回去的。
  没料想人家竟然有请,要见他。
  也是满脸莫名其妙的进去了。
  更没想到居然还能见着这深居简出的北安王,慌忙行礼,“安镜参见王爷。”
  “免礼。”北安王也是个痛快人,示意他起来,便直言不讳的问起那曲海棠,“听说你经常去陆家,觉得那陆夫人怎样?”
  安镜一听这话,心里甚是不喜,只觉得这北安王府也着实过份了,言之兄和嫂子夫妻恩爱,这是要生生拆散人家的意思么?“自然是极好的,更何况昨日世子爷不是亲眼见到了么?”
  李若风实在没懂父兄这是什么意思?见着安镜语气有些冲,生怕再闹起什么,大哥又气晕了过去,到时候反而伤了两家人的和气,赶紧给安镜使眼色。
  安镜见此,本也没打算多留,“晚辈还要回去看书,就不多打扰世子休息了。”然后朝北安王行礼,便退了出去。
  北安王也没生气,反而等着安镜一走,就立马道“我要去陆家一趟。”
  老三李筠风一听,以为是去给小妹出气,赞成不已,自告奋勇道“父王,儿子同你一并去。”
  而安镜从北安王府出来,直接去了陆家,心想这北王府实在是欺人太甚,自己得先去提醒陆兄夫妻一声。
  因此打发了随从回家去回话,自己走路去陆府。
  走路自然是要抄小路。
  因此也就与那骑马去陆家的北安王父子二人错过。
  正逢这三月,春风暖意,墙外梨花一树白。
  斜阳余光越过琉璃瓦,洒落在影壁。
  荷花搬了小板凳坐在旁边,一面绣花,一面看着影壁下面看蚂蚁搬家的陆嫣嫣和陆婠绾。
  忽听大门响起,正巧她在这里,所以门房去后院见他老娘,所以便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开了个缝隙,“不知阁下找谁?”来人面生,一老一少,皆是华贵衣裳,外面似还牵着马儿,所以她也不敢怠慢。
  “老夫北安王,找陆举人。”北安王是个急性子,不然也不会马上就骑马来陆家了。
  原本蹲在影壁下面玩得正开心的陆嫣嫣姐妹俩立即起身,挤到荷花跟前,小身子探出一般,乌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急促的北安王。
  “你个坏老头,我知道你,你是那个想杀我娘的坏女人的爹。”陆嫣嫣这小脑袋也厉害,一下就理清楚了这关系。
  陆婠绾听到姐姐的话,也反应过来,“哼,还不回去管好你姑娘,居然想抢走爹爹,坏蛋。”
  然后齐齐缩回了身子,吩咐着荷花,“荷花姐,关门。”真想放喵喵,可惜喵喵娘留给了小舅舅。
  且不说这北安王身份高贵,便是当今圣上也要看在他当初陪着先帝征战的情份上,与他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更不要说旁人了,所以这北安王大抵是平生第一次被当面骂。
  而且还是两个加起来不到十岁的小娃娃。
  他肯定是生气的,但是那来小娃娃,一双眼睛几乎像是他家王妃一样,他哪里还有气,反而是傻乎乎的笑起来。
  反而是身后的小儿子气得满脸怒色,“这陆举人如何考上的?如此家教!”说着,又要上去敲门。
  不过却被北安王拦住,“不许踢,吓着孩子就不好了。”
  李筠风一愣,父王何时这样喜欢小孩子了在家里也没见着他对大哥的儿子如何喜欢,更何况他们不是来给小妹出气,好好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陆家夫妻吗?
  里面的荷花被姐妹俩的话吓了一跳,她再怎么无知没见识,也知道王爷是个什么身份,如今叫两位小姐毫不留情的教训了,这能不生气么?急得连忙去喊人,也顾不得门边的两位小姐。
  于是,外面的北安王再度敲门,里面传出来的仍旧是那软糯糯的声音,“不许敲,再敲我就报官,娘说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指不定是想来杀人放火的。”
  姐妹俩在曲海棠的思想灌输下,这安全意识是十分强的,都想到了报官一事。
  北安王不怒反而十分欣喜,觉得这俩娃娃真是聪明得很,以后不会被骗。
  而得了荷花禀报急匆匆赶来的陆言之,正好见着自家两丫头在教育门外的北安王,忍不住捏了把冷汗,连忙示意荷花将人抱走,方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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