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妇养包子——兰陵曲
时间:2020-03-05 10:05:31

  这事儿京城众所皆知了,他上次跟父亲提了后,谁知道他娘先病,好不容易好了,表妹又病。
  总不能将人在病中赶回去吧?
  虽然都知道是假病,但这也没到撕破脸皮的地步,所以只能容忍下来。
  现在好了,自己未来的丈母娘都在怀疑了,急得他赶紧指天发誓,“伯母,我敢对天发誓,自从表妹进府,我从未与她同席,给母亲请安也错开她不在的时候,此事您若是不信,可到陆府求证,侄儿几乎都在陆府与几位朋友一起攻书。”
  情急之中,他忽然想起嫂子跟云若心的关系,荷花如果没有骗自己,那自己这未来的丈母娘肯定知晓。
  只是云氏一听他提及此事,顿时反应过来,莫不是这小子在陆府与女儿早就已经有所来往?但又觉得不对,真有点猫腻,自己不可能没发现。
  她满脸的狐疑,急得安镜以为她不信,又赶紧将自己如何认得澹台若心的事情一一说了。
  他虽说得快,但简洁明要,云氏也明白了,只是有些诧异,“这样说来,你也只见过若心三面,对她也不了解。”
  “成婚后可慢慢了解,这多少夫妻,成亲前连面不是都不曾见过么?”所以安镜觉得,自己和澹台若心还算是好的。
  云氏又问“那你可是知晓,若心今年多大?”
  “知道,年纪不是问题,何况女大三抱金钻。”安镜也是对答如流。
  云氏再问,“你如此聪明,因也明白你娘的意思,可你违背她的意愿,娶了旁人,以后你这媳妇,只怕在婆婆跟前,是要受些气的。”她倒不是担心女儿手气,就担心女儿沉不住气,自己会听到媳妇打婆婆的传闻。
  这个问题可是千古难题啊。
  但安镜没有半分犹豫,“我会孝敬我娘,但如果她无故为难娘子,我肯定维护娘子。”
  这以往总担心女儿的婚事,可现在有青年才俊主动送上门来,云氏有有些犯难了。“此事,先等一等,还须得与老爷商量,你也先回家去。”
  可好不容易被捉来?事都办成?怎么能回去?
  所以被拦在厅外许久的安府管事进来,如何也带不走他们家少爷,只得回去传话。
  一时,此事闹得满城皆知。
  陆府也收到了消息。
  最震惊不过的莫过于安镜这几个朋友,都有些难以置信,觉得这耍赖皮的事情,不像是安镜能做得出来的。
  可现在安大人都去了,也没能将他带回家去,听说死活抱着相府的桌腿不松手。
  这样说肯定是有些夸张了,但是他这样像是个小孩撒泼,确定能达到目的,而不会惹人不喜么?
  又见旁边一脸严肃沉凝不语的澹台若心,海棠不禁轻轻推了她一下,“你,怎么看?”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此事的主角之一,怎能如此冷静,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澹台若心听见曲海棠叫自己,皱了皱眉头,“幼稚,更何况他在我眼中,不过是小孩子罢了。”
  所以这就是澹台若心听到了安镜在她家赖着不走,而没有任何气恼的原因么?就因为在她看来,这安镜是个孩子,此刻他的所作所为,也像是一个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而撒泼耍赖。
  这属于正常的?
  “这样也可以……”海棠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觉得这两人都如此清新脱俗。又问她“那你今晚还要回去么?”毕竟安镜还在他们家呢?此刻已经是黄昏。
  “自然是要回去的。”她抬头看了看天边夕阳,逐叫了丫鬟,带着海棠送的胭脂,便直接回了府去。
  殊不知今日这一闹,他二人在京城里倒是出了名。
  安镜也没真在左相府过夜,终究还是被安府的人绑着回去了。
  他只怕也是这史上第一个被绑回家去的进士了。
  要不是几天后得进宫参加殿试,不可在天子面前失了体面,不然安大人早就按耐不住,想要对他一阵拳打脚踢了。
  晚上,李筠风又来了。
  “小妹啊,这妹夫已经中了首榜,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能公开咱们的关系?”
  海棠听着这话,怎么觉得有些不大对味,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这殿试还没开始呢,你也别总穿着这一身来,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了鞋的,隔壁若是当你做那过墙贼,到时候只怕要把这脸面丢尽。”
  李筠风丝毫不在意,更何况这天底下轻功能必得了他的,眼下他还没遇到呢。不过觉得妹妹这也是在关心自己,满脸傻笑,“这脸面有什么用?丢了便丢了。”性命在就是了。
  有时候海棠觉得,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北安王府,一家子分明都不正常。
  正经的高门贵胄,哪个最看重的不是这脸面?
  也就是这北安府视脸面为浮云粪土。
  将自己下午亲自做好的点心拿出来,“里面有些点心,只管给王妃吃,不会积食。”又将今天装好的胭脂拿了几瓶,“这也是我亲自做的,你拿回去,帮我转交给世子妃和二夫人,王妃那里用这个。”她专门将合适老人家的胭脂指给李筠风看。
  李筠风见着这些礼物,方觉得父王那话真准啊,只要足够耐心,这石头也能给焐热。
  这才几天,妹妹就开始回礼了。
  “好,母妃和嫂子们定然十分开心,多谢妹妹。”他也不去纠结海棠对众人的称呼,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他一般都是匆匆来,匆匆去,海棠也没留他。
  就是两个小丫头有些不舍的看着他那飞檐走壁的身影,飞快的融入月色中没了踪迹时,露出满脸的羡慕。
  海棠也懒得管她们俩,进屋便询问陆言之“李筠风他不是一直在书院里读书么?为何连个秀才都没考?”
  陆言之以前一直以为,这王府的公子们,大抵都是那不学无术的纨绔之徒。
  事实上李筠风,好像也没干过一件正经事情,给人的感觉也有些不靠谱。
  可是几次言语谈论,陆言之觉得自己对李筠风可能有所误会,他本人不但十分有才华,而且对于一些眼下的一些事情,也是很有见地,可一针见血的指出来。
  于是心生纳闷。
  不过这几天陆言之想通了。
  纵然北安王府的辉煌是在从前,但这余荫已足以北安王福贵三代了。
  实在是没有必要去上进。
  有时候混吃等死,比精励图治上进长命多了。
  这京城里的水可没有一刻是平静的。
  现在听海棠问,便笑道“兴许志不在此吧?更何况已生在权贵之家,出生便在大多数人向往的终点,没有上进发挥的空间。”
  “……”海棠细细一想,好像真的没必要,而且北安王府已经有李若风在朝了,如果其他的公子们都足以出众,上面那位只怕不会高兴,反而会有所忌惮吧?
  于是便也没在问陆言之此事,只是对于北安王府到底有了些改观,更是好奇,自己的这些至亲,到底是怎样的人?
  安镜终究是没能如愿。
  安夫人虽然觉得与左相府门当户对,但如同海棠所料想的那样,她嫌弃澹台若心是老姑娘。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家中的侄女,温柔又贴心,简直就是老天爷赐给自己的。
  干嘛不留在身边,以后便宜别人呢?
  而左相府这边,觉得安镜年纪还小,无担当可言,对自家女儿之情,只怕也是一时兴起罢了。
  再有安夫人一而再的讽刺澹台若心的年纪,引得云氏厌恶。
  两家长辈都无这个意愿,澹台若心更没那个心,所以这事儿就是安镜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肯定成不了。
  不但如此,安家那边还禁了他的足,以至于这满腹好奇心的金宝和楚郁笙,都没法向他打探,是几时对这左相府的千金起了这等心思?平日竟然隐瞒得如此之好,叫他们一点蛛丝马迹也没发现。
  可要说起来,昨日的大事岂止是安镜求娶澹台若心这件。
  要说起先最为轰动的,还是数家出动了不少府兵,坐等着捉陆言之。
  也就是大家确定他没去看榜,又听说安镜的事情,这才被掩了下去。
  海棠今日听起昨日旧事,还有些心有余悸,觉得这些人太凶残了。一面又暗自庆幸,“幸好你没去。”
  陆言之也听说了此事,也不知这榜下捉胥是何时兴起的,只与海棠道“听说后来捉了别人回去交差,现在以成了三桩姻缘。”
  海棠觉得这完全就是陋习,“他们明明知晓你已有妻女,还如此行事?着实过份,还有这后面被带走的,没准老家就有妻儿,此番举动,真是给了那些嫌贫爱富的渣男大开方便之门。”
  她也听说了,就算是在老家有妻儿的,如果愿意这桩婚事,可当着新岳丈的面,写一封休书送往老家。
  从来没有人觉得此举有何对不起原配。
  天经地义的事情。
  反而都认为此事她就该为了夫君着想,不可成为夫君光宗耀祖路上的绊脚石。
  陆言之见她竟然为这等事情生气,连忙劝慰道“此事虽然对家中原配有失公允,可也非是你一家之言就能改变的,更何况世道便是如此,咱们没有办法去让别人怎么做,自己守住本心便是。”
  海棠听到他这番话,有些震惊的看着陆言之,心说这陆言之觉悟如此之高,自己从前怎没发现
  不过他那话也对,世道如此,岂能是一人之力所能改变的?自己真要敢站出来,世俗口水纷纷将自己淹没。
  自己倒无妨,只是这身边的人怕是要被连累了。
  想到此,不由得呼了口浊气,“这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以后在给咱家嫣嫣和婠婠找女婿,你可得瞪大眼睛。”
  这事儿吧,没发生在自己身上,陆言之其实没有那么大的触动,只是想着自己只要守住本心就好。可现在听海棠说起以后两个孩子的婚事,一时也是忧心忡忡。
  这世间男儿,痴情人太过少。
  别人家他管不得,但是做他陆言之的女婿,绝对不允许有小妾通房一说。
  海棠见他表情忽然变得这样严肃,“怎么了?”
  不想竟听陆言之沉思道“我在想,以后咱们的女婿,这寻常的配不上,出众的又怕压不住,你说这到底如何是好?”
  “这还真是个问题。”海棠想了想,“要么我多挣钱,将这世间珍贵之物都给她们买回来。得了空带她们多出去看看,长长见识。”见的世面多了,寻常小子怎能骗得到?
  “那我呢?”陆言之可不想在为孩子们努力的路上毫无贡献。
  “你当然也不能闲着,你若是入仕不顺利,我就给你开个书院,凭着你的才智,将来桃李满天下,做个大儒也使得,到时候即便不是权贵,但这名声傍身,怕什么。”海棠觉得自己想得挺美的,大儒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但没想到陆言之竟然将这话给听进去了,认真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门外玩得欢快的两小只自然不知道爹娘已经在为她们俩的将来打算了。
  直至被封娘子催促着去洗漱睡觉,这才到屋里来告安,“爹娘晚安,我们睡觉了。”然后疯丫头一般手拉着手飞跑出去。
  海棠只听封娘子的声音在外随着她俩飞快的脚步传来,“小姐们慢一点,小心摔着了。”
  她从窗户里伸头出去看了一眼,已不见了身影,这才将窗户关了,“这俩丫头天天缠着若心学武,不过若心终究是要嫁人,又不可能像是现在常过来。”所以啊,这还是得孩子们找个师傅才是正经事。
  提及此事,不免就让陆言之想起那闻叔的朋友,“你来京城后,那边没什么消息吧?”
  海棠摇头,“也就是在路上的时候,收到鱼秀才送来的信,不过他已经将那人打发走了,伺候便没消息,可见是已离开。”又想起陆言之算计闻叔,不免有些担心,“你确定,那件事情不会出破绽么?”
  陆言之自然知道她口说的那件事,所指什么。生怕她担忧,面上浮起轻松的笑容,“你不必担忧,对自己的制的香自信点。”
  “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那老狐狸老奸巨猾,当初我都被他骗到了,谁料想竟是个包藏祸心的老东西。”也就差那么多一点,他就把主意打到了两个孩子身上。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是安全的,但等那孩子出世了,脐血没将人救回来,只怕到时候对方要发狂了。
  一想到此,心里到底是有些同情陆言之,摊上这么个不近人情的亲娘,都是自己的亲儿子,为何此薄彼厚?所以,其实他们家现在的平静日子,维持不了多久。
  忽又想起一事,“那上官家的夫人如今成了五品的诰命,此事你还是没要同小舟提起。”前几天的回信里,她就刻意掩去了此事,以免叫小舟知晓了,心里难受。
  陆言之颔首,“我省得。”
  可能是这到了京城后,两人就同处一室,海棠已经极其习惯。
  这说话间已经将将衣衫找出来,“我先去沐浴,衣柜里有我前几天跟孩子们逛成衣店替你买的衣裳,你挑一件,殿试那日穿。”
  “嗯。”
  这夫妻夜话长,只觉得刚躺下那么一会儿,就已然是白昼。
  身边的陆言之一起来,海棠就察觉到了。
  但因没有什么大事,自己也就多躺一会儿。
  两只小的起得早,听得她这里有动静,便乒乒乓乓地来敲门。
  “进来。”海棠回了一声,也起身穿衣。
  陆嫣嫣率先冲进来,就冲她问道“娘,厨房里抓耗子的猫生小猫猫了,您什么时候给我们生个弟弟?”
  海棠手上的动作一滞,没半点羞怯,反而是脑回路十分清晰地问“为何是弟弟,就不能是妹妹么?”
  陆嫣嫣哪里能想那么多,海棠问,她就答“是厨房里赵妈妈说的,说没有弟弟,以后就没有依仗,所以娘要给我们生弟弟。”
  姐姐的回音刚落,妹妹就无缝接上,“对啊,而且赵妈妈还说,如果娘不赶紧再给我们生弟弟,就会有别的女人给我们生弟弟,到时候有了弟弟,弟弟的娘就会取代娘,我们也会成为庶女。可能庶女是什么,还是爹的女儿么?”
  看着满脸天真无邪地朝自己问庶女是什么的女儿,海棠脑子里有那么一瞬间是愤怒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