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陆甜甜摇他手臂,没有男人能抗拒她绵软的嗓音和哀求的眼神,哥哥也不例外。
果然,陆修无奈,勉强同意陆甜甜可以转道去逛逛,他留下了四个随从和马车,自己带着小厮骑马回府。
主仆三人兴奋了好久,虽然家里比较宠溺,但是陆家一般都是限制陆甜甜自己出门的,她容貌过盛,容易引起他人的觊觎。
天色尚早,陆甜甜先去采购了一些衣裳首饰,临近饭点的时候她们找了京师最有名的天香楼用餐,前世景逸带她来吃过几次,相比宫中的佳肴,这里的菜色也别有一番风味。
陆家本家位处京师郊外,本是普通的员外家,虽然家里钱财颇丰却行事非常低调。毕竟天子脚下,随便得罪一个都有可能是某权贵家的管家,陆家人很少出入这种权贵聚集之地。可是陆甜甜不了解这些事情,吃饭当然是哪里好吃去哪,她才不管是不是天下第一楼,权贵聚集地。
一只纤白的柔软玉手从马车里伸出时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虽然戴着长帷帽头脸遮的严严实实,但娉婷婀娜的身姿,柔软如玉的肌肤可遮掩不住,这一定是个绝色佳人,就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娘子了。
二楼的一众纨绔子弟中,坐在窗边的左令尹嫡子王谦之手中的酒都忘了喝,一直端着,直至陆甜甜进入楼里才收回视线。
对面的人见状调侃,“谦之兄对楼下的比试都不敢兴趣,却对一个遮掩严实的小娘子目不转睛。真是惜花之人。”
“楼下一群穷酸秀才的比试有何看头,不过是进入我等圈中的投名状尔。”王谦之对于楼下热火朝天的诗词论辩嗤之以鼻,他一口酒倒入口中,断言:“刚刚进入酒楼的小娘子长的肯定不差。”
“何以见得?”有人问。
王谦之笑的略微得意,明明长相端正,却因长期酒色不离,面无三两肉,眼袋浮肿,笑起来平白多了几分下流,“实践出真知。”
有人神色厌恶,却不得不端起笑容迎合。“谦之兄百花丛中过,这等眼力劲我等自愧弗如。”
“我们何不看看去,在这里猜来猜去有啥意思。”有人提问,看马车样式也不是什么惹不起的权贵。
“不可,怎能做这等违法乱纪之事。”王谦之说。
说话之人呆愣了一瞬,这不是我们的常态吗,什么时候这样假正经了。那人回想一下,貌似最近他们因为强抢民女一事被人状告御前,作为太后子侄的谦之兄被太后娘娘召见了,莫不是被训斥了?
他抬头看见王谦之的眼神后秒懂,就算要看美佳人也不能在这名满天下的天香楼。“呵呵,对对,我们怎能做这种事,还是谦之兄有礼。”
陆甜甜还不知道又有人盯上她了,在小二的带领下坐在二楼的雅间里。
“小姐,这里好热闹,底下全是人。”翠竹勾着头往下看,一大群读书人在下面。
“客官,楼下是诗词辩论赛,承蒙天下读书人看的起,每月初一我们天香楼就会举行一场,有学之士皆可参加。”天香楼小二骄傲道:“前两天一个外地学子就是因为在辩论赛上大出光彩被李尚书看中了。”
“啊,古公子也在那。”墨菊指着楼下的一个人叫道。
陆甜甜来了兴致,楼下那个一身青色衣袍的书生不是古岳是谁。在她的印象里古岳踏实务实,性格腼腆,只是没想到他也会参加这种明显为攀附权贵而举行的诗文辩论赛。
“岳兄,该你上了,来都来了。”后面一个学子推了古岳一把。
古岳涨红了脸,踌躇不前,他甚少参与这类聚会。“岳兄,想想你的小青梅,难道你想把她拱手让人。”那人又说。
古岳听了脸色一变,正了正衣冠,深吸一口气上去了,他作了揖,“这位兄台,请。”
“今日第四场,衡山书院古岳对松风书院陈阳。”中间站着的一个老夫子看了看二人,撩了一下美须,他是天香楼重金请来的国子监张夫子。
“前面已经比试过诗词歌赋了,这一次我们来个对子如何,二位公子可有异议?”
“可。”松风书院陈阳看起来胸有成竹。
“小生无异议。”古岳说道,他为专心准备科举,其实并不台擅长这类词文游戏。不过现在骑虎难下,不行也得上。
“恩,那衡山书院先来。”
古岳沉思,片刻后道:“月朗星稀晴空夜”。这是个相对简单的对子,不过意境上很美,但是要对的上也不容易。
“荷香风清雾霭池”对面马上接口道,看来他深谙此类研究。
对面一开口,大厅里一片叫好,这个对子,不仅字型对的上,寓意也很美。跟古岳来的几个人都急了,他们书院平常都比较务实,很少接触这类游戏类词文,哪想这次比试居然是对子。而且看样子岳兄兜不住。
松风书院陈阳傲慢的看向古岳,“该我了。”他踱了两步,一字一句道:“闲种门中木。”
此对一出,全场鸦雀无声,陈阳笑的满含深意。这一对其实是他出重金所得,就是为了在这诗会上露脸,国子监的张夫子也是他提前打点好的。
谁叫你这么不走运,那就不好意思了,只能做我成名的踏脚石。
古岳沉着脸,别看这个联简单,其实是个拆字联,门中木对‘闲’,中木对‘种’,还是倒字联。这个对子很难,最起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想不出来。
他轻叹一口气,“小生甘拜下风。”
不想陈阳傲慢无礼,“呵,衡山书院不过如此。”
“你……”古岳气红了脸,“小生学识不精,兄台为何牵连师门。”
“也是,你这种学识的以后还是不要上台了,区区一个对子都对不上,上台来只会给师门抹黑。”他继续嘲讽。听闻当朝大臣王太师生平最厌恶衡山书院的学子,他这是进入太师门下的投名状。
“怎么说话的,我们岳兄的学识衡山数一数二,只是不精于对子而已。”衡山书院的几个人怒辩。
“就这水平还数一数二,没本事快点下去,你们衡山书院以后还是不要来了。”陈阳说话非常难听。
古岳面色通红,今日若是直接从这里下去了,今后不论是他,就算他的师门都会名誉扫地。
“区区一个对子,就值得你在这里大放厥词?”陆甜甜突然扬声说。
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众人都抬头看向二楼雅间,“读书人应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区区一个对子,就让你眼睛长头顶,这是读书人的所为吗?我看你才是该下去。”
古岳眼睛一亮,“甜甜。”带着帷幕他也认得出来,不过想想他现在的难堪处境被甜甜看见,他脸色涨的更红了。
陆甜甜下了楼,墨菊拉都拉不住,最后没办法陪小姐下来。
二楼雅间一角,王谦之嘴角一勾,“有意思。”
“哪里来的小娘子,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陈阳气急。
“就是呀,小娘子还蒙着面呢,莫非是个漂亮的小娘子,哈哈。”有学子调笑。
古岳拉了拉她,“甜甜,快下去。”
“作为女子的我来和你比比。”陆甜甜扬声说。敢欺负她的小竹马,看她不虐死他。陆甜甜气的牙痒痒。
“我为什么要和女人比,有辱斯文!”
“呵,区区一个对子而已,娱乐大众的玩意,你要是连女人都比不过才该羞愧。”陆甜甜看向中间的张夫子,“老夫子以为如何,我若是能对出刚才的对子,可否参加比赛?”
国子监张夫子颇为感兴趣,他笑呵呵的说,“当然可以。学识不分男女。若是这位小姐能够对上刚才的对子,老夫批准你上台比试。”
“思耕心上田。”陆甜甜微笑,“陈公子,请。”
古岳听后呆愣片刻,“思耕心上田对闲中门中木。妙!”甜甜什么时候学识这么好了。
“好!”张夫子一口叫道。
“小姐学识不错,现在该松风书院出题了。”
和女人比试的事情已成定局,松风书院陈阳咬牙切齿,今日不论输赢,他都讨不了好,前面所做的一切准备都作废,他快气疯了,挑衅道:“两猿截木山中,问猴儿如何对锯。”
这个狗东西,陆甜甜秒回:“匹马隐身泥里,看畜生怎样出蹄”
“你!”陈阳怒极攻心,开始口无遮拦,他手指向陆倾瑶,“两日为昌,既然不是娼妓之娼,为何加口便唱。”
“两土为圭,既然不是乌龟之龟,为何加卜为卦。”
台下有人哈哈大笑,松风书院连个女人都对不过,被人在台上指着鼻子骂,真是斯文扫地。古岳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陆甜甜。
“岂有此理!”
“有何不对!”陆甜甜轻笑,“你还不认输?”
“最后一联,你若能对出,我认输。”陈阳气的团团转,片刻后道:“抓抓痒痒,痒痒抓抓。不抓不痒,不痒不抓。越抓越痒,越痒越抓。”
“哈,这一联绝对。”旁边有人说,这个陈阳在对子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张夫子:“这位小姐,可否对出这一联呀?”
陆甜甜没有答话,却围着陈阳转了一圈,把他都看的发毛了,才慢慢开口:“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有生有死,有死有生。先生先死,先死先生。”
“你、你……”陈阳闻言一口气没上来,晕倒了!
呃,陆甜甜愕然,身体这么差。
第6章 被劫
有人晕倒,现场一下就乱了。陆甜甜眼珠子一转,抬脚就要往外走。在天香楼气晕了参加诗会的学子,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她的闺誉就毁完了。
“这边,跟我来。”古岳回过神来,拉着陆甜甜从旁边溜出去。
“唉,小姐,等等我。”墨菊在后面喊。一晃就看不见小姐的人影了,她急的直跺脚。
“墨菊,小姐呢?”翠竹气喘吁吁的跟来,后面还有家里的四个随从。
“呵,跟上去。”王谦之下令,作为京师有名的纨绔子弟,这么有意思的小娘子他还从未见过,今日说什么也得见见。
这边,陆甜甜跟着古岳跑远了,他们走的后门,这边都是些民居小巷。“古岳哥哥慢点,甜甜跑不动了。”
古岳回过神来,却见自己的手拉着陆甜甜的手,手中一片软腻促感,他像是被烫伤了一样,丢开陆甜甜的手。
“冒,冒犯了。”他结巴的说。最近一次见陆甜甜还是在沈公子来提亲的时候,他在后面痴迷的看着她,几年不见她出落的越发貌美,让他夜不能眠。可惜他都没能和她说上话,本来过不了两天她就是他的发妻,哪怕是他入赘。可是一切都被那个沈清毁了。
陆甜甜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噗呲一笑,她取下帷帽说:“古岳哥哥,你小时候可不是这么迂腐的。”
“我们现在都大了,理应守礼,你的闺誉重要。”古岳低头结巴解释,抬头时却看见陆甜甜笑颜如花,他痴愣当场。
带着侍卫跟过来的王谦之见了哈喇汁都快流出来,他年十一就开荤,美貌女子见过不知凡几,但是这么美得让人心颤的,却还是第一次见。
陆甜甜听见脚步声,抬头就看见一个男人用像蛇一样滑腻的眼神看着她,她眉头一皱,忙背过身去要戴上帷帽。
“敢问是哪家的小姐?”王谦之不由向前两步要去拉她。手到半空却被另外一只手挡住。
“你要做什么?”古岳板着脸问。
王谦之扭头看他,“滚!”。他本是个暴躁性子,突然被人阻拦,就怒吼出声,正预备给这不识相的小子一点颜色看看,却突兀对上陆甜甜那双惊若小麋鹿一样水汪汪的大眼睛。
“你,别怕。”王谦之安抚,嚣张的声音在此刻也收敛不少,似乎怕吓到面前的陆甜甜。
“你唤什么名儿?”王谦之问。
陆甜甜看他一眼,戴上帷帽就要走。
没有听到陆甜甜的回答,王谦之脸上明显出现一抹不耐神色,偏偏旁边碍眼的小子还敢阻拦他,“给我打。”
他身后的侍卫听令把古岳拖到一边拳打脚踢,“甜甜快跑。”古岳大喊。才喊出这一声,就被侍卫一掌拍晕了。
陆甜甜见古岳如此不济,惊慌的扭头就跑,王谦之快速过去抓着她的手腕,“跑什么,公子我这么可怕?”
王谦之眯了眯眼睛,手中的肌肤滑腻如玉,肌肤瓷白,就是头上的帷帽太过碍眼,他一把掀开陆甜甜的帷帽。
一张小脸泫然欲泣,美若雨打海棠。王谦之又熄了火,“是叫甜甜吗?真是个小甜心,好名字。”他听那穷酸小子刚才喊她甜甜。
“放开我。”陆甜甜挣扎。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这时她又想起了景逸。
王谦之强搂着她,赖着性子轻哄,“跟着公子我可好?本公子可是左令尹的嫡子,跟着我吃香喝辣的。”
“不好。”陆甜甜怒视他,活了几辈子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无赖,关键是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来人呀,救命……”陆甜甜才喊出一句话,就被王谦之捂住了嘴,“呜呜…你个魂淡。”
王谦之脸色一沉,这边人来人往的,引来其他人可不好。他抬手就从陆甜甜后面一个手刀把她敲晕。
小巷旁边的围墙后,两双眼睛一直看着这里,“快去禀告公子,这里我守着。”其中一个侍卫说道。他们两人都是沈清的暗卫,几天前就被派来守护陆家小姐。左令尹公子身后跟随的侍卫都是一等一好手,他们二人不敌,还是尽快回禀公子为好。
“公子,我们这是回府?”王谦之身后的侍卫问,伸手要从他手上接过陆甜甜,一看就是经常做这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