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他重生了——三愿大人
时间:2020-03-07 09:49:51

  只是瞧见谢时容貌的那一刻,嬴晏愣了一下。
  原来燕京里的传闻是真的。
  传言曾说,谢时与谢昀虽是双生,不仅脾性天差地别,容貌也生得不像。
  长子俏母,次子俏父,细细凝着眉眼看,才能瞧处四五分神似。
  嬴晏捏了捏指尖,忽然觉得谢时的容貌有些眼熟。
  一时半会儿,嬴晏又想出不出为何眼熟,只是萦绕着点淡淡的熟悉感。
  嬴晏很快收敛心神,温软回礼:“谢世子。”
  细说起来,嬴晏是第一次在肃国公府里遇见谢时。兄弟二人院子离得颇远,昔日时,她出入肃国公府的时辰多在傍晚,恰逢用膳时刻。
  谢时落在嬴晏手上的香囊,心中了然,原来是给他二弟送香囊来了。
  俩人不熟稔,寒暄两句后,便告辞离开。
  嬴晏朝上善院走去,一路上蹙着细眉,忍不住回想,谢时的容貌到底为何眼熟。
  想了半响,嬴晏恍然大悟。
  原来七八岁的时候,她在紫宸殿惊鸿一瞥的俊俏少年,是谢时么?
  嬴晏记不清了,只记得少年模样长得挺好看,是肃国公谢山如的儿子,幼年的记忆太过模糊,她分不清是谢时还是谢昀。
  索性一面之缘,嬴晏并未深想,很快抛之脑后。
  *
  谢昀在书房。
  他眼神冰冷冷地盯着一方文书,周身戾气萦绕,那模样似要将人撕碎。
  嬴晏吓了一跳。
  “……”她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谢昀撩起眼皮,便瞧见身着鹅黄襦裙的女子立身门口,背映霞光,巴掌大的小脸白皙,眉眼娇美潋滟,如一朵等人采撷的秀美幽兰。
  谢昀敛了戾气,眉眼舒展,勾唇一笑,朝她招手,“晏晏,过来。”
  见人原本乌云密布的脸颊,倏而化作晴空万里,嬴晏百感交集,要想从天下找出谢昀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人,当真不容易。
  嬴晏从善如流,眉眼弯笑便挪步上前,把香囊举过,“二爷,你要的香囊绣好了。”
  一点若有若无的薄荷香,夹杂隐隐约约药香,涌入胸腔。
  谢昀接过,不忘眼底含笑纠正她的话:“是晏晏送我。”
  嬴晏:“……”
  谢昀接过香囊,握在手里触感细腻,他幽深目光落在绣样上,针脚细腻,栩栩如生,青山松柏?
  青山十六施,十二尺至泉。
  天机杳何为,长寿与松柏。
  想要他青山不倒,长命百岁么?
  谢昀“唔”了一声,眼眸微闪,而后十分满意地系在了腰间,伸手把嬴晏抱在怀里。
  “我甚是喜欢。”
  嬴晏温软浅笑,“二爷喜欢就好。”说罢,她小心翼翼觑了一眼桌上文书,回想方才谢昀眉眼阴沉,他话音一转,犹豫问道:“二爷,可有鱼儿佩的消息了?”
  至上次谢昀去查鱼儿佩的消息,已经过了一月。
  谢昀笑笑,没告诉她消息在云州断了,只安慰道:“还在查。”
  嬴晏神色失望,不过很快恢复如常,这才一个月,而三哥已经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八年,她应该耐心点。
  谢昀见不得人神色失落,扯了扯她垂在胸前的辫子,幽凉蛊惑的声音得寸进尺,“一个香囊没得换戴,不如再绣一个?”
  嬴晏回神儿,简直被人厚颜无耻所震惊。
  香囊一物向来只有赠送,没有讨要一说,这位爷要了一次便罢,还想要第二次?
  不过嬴晏知道谢昀不好拒绝,眼眸滴溜溜一转,举了手指指到他面前,声音娇软可怜:“二爷,为了给你绣这个香囊,我手指不止被针扎了多少次,若再绣一个,手指都要没了。”
  谢昀瞧她夸张神色,无声轻嗤,没马上搭腔,垂眸落在她指头上。
  白皙若玉,纤如笋尖。
  “扎手指了?”谢昀慵懒笑,神色宠溺,拎了她的一只猫爪放到唇边舔舔,“这样还疼么?”
  嬴晏懵了一瞬,等反应过来,脸色绯红,差点忍不住一巴掌拍过去。
  尤其是感受到他舌尖和牙齿在手指轻卷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又麻又软。
  只是谢昀锢着她手,无论如何也拽不出来。
  嬴晏脸红如滴血,欲哭无泪,只能任由谢昀一根一根吻过。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仿佛如十年那么久。
  送过香囊,嬴晏如常读书。
  太阳落山的时候,留在了上善院用了晚膳,彼时夜幕已经降临,嬴晏索性留宿肃国公府。
  第二日一早,嬴晏回府邸。
  一入门便瞧见了一众宦官,以陈文遇为首,似在等她。
  嬴晏神色意外,很快敛了情绪,得体而疏离笑问:“陈公公怎么来了?”
  陈文遇落在她行色匆匆的脸颊,便知是刚从肃国公府回来,她白皙小脸微粉,如桃花一般诱人。
  她和谢昀做过什么?
  陈文遇不显地捏了捏手指,眼底情绪愈发阴冷,还有些许痛苦,紧接着便是席卷而来的疯狂占有,面上却是如常笑道:“咱家奉陛下之命,前来宣读圣旨。”
  圣旨?父皇好端端怎么想起了她?
  嬴晏诧异,不明所以朝陈文遇看去,目光落在他的眼睛时,蓦地怔愣。
  她知道谢时为何面熟了。
  原来不是幼时惊鸿一瞥,而是因为,谢时的眼睛,与陈文遇的眼睛,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要说:  第 六 章提过一句。
  “她对谢昀又或者是谢时的印象,还停留在幼时,约莫她七八岁的时候,在紫宸殿殿前惊鸿一瞥的俊俏少年,似乎……模样长得挺好看?”
 
 
第62章 
  不过除了眼睛, 乍一看去, 陈文遇与谢时的容貌一点儿也不像。
  嬴晏没再深想,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 一双眼睛相似,不足为奇。
  盯着陈文遇手中明黄圣旨, 嬴晏心底倏地腾起不好的预感,莫非父皇仍对她不满?只是瞧陈文遇神色, 又不似坏消息。
  嬴晏压下心中忐忑, 恭候圣谕。
  陈文遇缓缓展开轴卷,“十四皇女嬴晏,天佑善福, 特命其去白云观, 请玄真大师出关下山,为朕之大熙传授大道,作法祈福。”
  嬴晏愕然,不想此等差事竟落到自己头上。
  她对白云观的玄真大师有所耳闻,据说玄真是名方士,远从天竺而来,生得仙风道骨,如今已经活了一百五十又三年,能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
  嬴晏接过圣旨:“儿臣领旨。”
  陈文遇淡笑:“此次请玄真大师出关下山, 我与殿下一同前去。”
  嬴晏抿唇,父皇派遣身边宠信的宦官一同前去,合情合理, 并不意外。只是她与陈公公间相处,略感尴尬难言。
  嬴晏理好情绪,把圣旨递给素秋,浅笑有礼:“有劳陈公公了。”
  陈文遇眼底掠过诡谲光色,面上如常清俊,颔首笑道:“白云观乃清苦修道之地,此去为表诚心,不宜宝马雕车,仆从跟随,还请殿下简单收拾行李,即刻启程。”
  “即刻启程?”嬴晏神色微怔了下,鹅黄薄衫袖口下,细白手指捏了捏,父皇竟如此着急?
  陈文遇颔首一笑,“车马已经备好,今天日落之前,便能至白云观。”
  隐没在暗处的陵山与陵玉互视一眼,一人悄无声息离开,前去太宁宫紫宸殿,知会谢昀。
  嬴晏不疑有它,父皇虽贪图享乐,做事却一向雷厉风行,十分果断,何况长生不老丹药的诱惑,怕是父皇恨不得亲自前去白云观。
  然而父皇乃是真龙天子,一向刚愎,端着帝王架子,万万不会纡尊降贵。
  “好。”嬴晏应下,又吩咐云桃看座上茶,“还请陈公公稍等片刻。”
  说罢,嬴晏转身入了屋室,收拾行李。
  此去白云观不知要几天,嬴晏犹豫要不要遣人告知谢昀一声,转念一想,前去白云观请玄真大师也是一件不小的公事,他应当知道消息,便心中作罢。
  再出来时,她已经换了一身月白素雅的交领襦裙,青丝简单挽了一个髻,簪子换了一只素雅錾银簪。因为女扮男装,嬴晏白皙小耳如玉,没穿耳洞,未戴耳坠。
  至于行李,女衫和男衫各备了三套,余下则是平日用物。
  陈文遇落在她身上,不着痕迹停了片刻。
  他的晏晏,无论衣着华贵又或素雅,皆是明艳动人。
  外边备了一辆朴素榉木马车,十分不打眼,很是常见,拉车的骏马三匹,却是名贵难得的千里宝马。
  嬴晏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样,看来父皇的确心急。
  她踩着杌凳,提裙上了马车,掀开帘子,才发现里面另有天地。
  马车内十分宽敞,地上铺着四合如意天华锦纹绒毯,中间置一张紫檀木桌,瓜果点心一应俱全。车窗上悬挂上好绉纱,灿烈的光线滤过,打入马车内,变得十分柔和。
  嬴晏刚刚坐稳,只见车帘重新掀开。
  见到来人的一刻,嬴晏脊背紧绷,但很快松下。
  马车只此一辆,陈公公身为司礼监次首、东厂督主,手里握着实权,深得帝宠,断没有坐在外面赶马车的道理。
  嬴晏如此想,不着痕迹地往另一边坐了坐。
  陈文遇没错过她戒备神色,眼底情绪黝暗几分,微微抬起手腕,拎起一只银质茶壶,倒了一杯牛乳茶。
  这是从戎狄传至中原的喝法,里面多加盐巴,只是晏晏一向喜甜,他在里面加了桂花蜜糖。
  陈文遇端着白玉小碗递给嬴晏,又推了一碟点心过去,笑道:“我亲手煮的牛乳茶,还有茯苓饼,里面加了你喜欢的桂花蜜糖。”
  嬴晏盯着淡褐色的牛奶茶和那碟皮薄色白的茯苓饼,微微怔神。
  昔日在昭台宫时,陈公公很照顾她膳食口味,常做茯苓饼,咬上一口能甜到心坎,亦是煮的一手好牛乳茶,只是牛乳珍贵,仅供应御膳,故而鲜少能用。
  瞧人神色,陈文遇便知她在追忆往事,如往常一般,他把白玉小碗塞到了她手里,“许久没做过了,殿下尝尝手艺可有退步。”
  说话的功夫,外边车夫已经驾起马车,车轮辘辘朝白云观而去。
  嬴晏回神儿,敛去那些记忆,接过后小碗放置桌上一角,没用,只道:“陈公公何必如此麻烦,这些东西,差下人准备便是。”
  陈文遇神色一僵,沉默许久,“要与我生疏至此么?”
  嬴晏抿唇,低垂了眉眼,盯着衣衫一角,声音轻如烟:“陈公公,有些事情,你我皆心知肚明,何必戳破。”
  望着她淡漠而疏离的神色,陈文遇的心仿佛被狠狠扎了一下。
  昭台宫有密道,密道分两路,一路去往地宫,一路通往燕郊城外荒山,传闻前朝那位不知所踪的亡国之君,便是从后一条暗道逃生。
  只是太宁宫为前朝皇室所建,密道乃机密,故而改朝换代后,不为人知。
  他幼时曾意外见过太宁宫的地图,这才知晓那条暗道存在,通往燕京城外的那条道已经被封死,无法走通,仅剩下一条通往地宫之路。
  陈文遇初入暗道之时,在地宫石壁上发现了刻录的武功心法,快而大成。历任东厂督主,可以不是司礼监首座,可以不最受帝宠,却一定要武功高强。
  与嬴晏相遇,的确是天注三分缘。愿入昭台宫,却夹了他的七分算计。
  可是他从没想过要伤害嬴晏。
  乌芝草虽会产生依赖,但仅有助眠之效,不会伤害身体。
  等停了汤药,他会在她屋里燃安和香,又或是她喜欢什么香料,他会命人重新研制一份加了乌芝草的香料燃着,断然不会让她夜里头痛难眠。
  谎言能圆谎言,只要编织得完美,陈文遇深谙这个道理。
  可谢昀横插一脚,却是意料之外,他的计划被全盘打乱。若是再晚一个月,晏晏封王搬出昭台宫,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会对她很好很好。
  宽敞的马车内,两人各坐一方,沉默不言。
  出了城,路途便逐渐变得不平坦起来,车夫赶车很急,愈加颠簸。
  车轮不知是压上石子,还是陷入浅坑,嬴晏身子不稳朝一侧砸去,陈文遇眼疾手快,伸手扶住,“殿下小心。”
  饶是被及时扶住,碗里的牛乳茶却倾倒在了嬴晏身上,晕湿了领口一片衣衫,而后滚落在地,又打湿了绒毯。
  一时间,马车里弥漫浓浓牛乳的香气。
  “我没事。”嬴晏推开,稳稳做好,手指抓了车身一角。
  她低头,另只手拎了白绸软帕,在衣领处轻轻擦拭。
  感受到软绵身子离开,陈文遇神色愈发阴鸷,明明三月前,她还毫无戒备的靠在他怀里。
  陈文遇压下心思,反复告诫自己,重新挽回她的信任与依赖是个漫长的过程,再忍耐一下,不要露出阴狠神色,不要将她逼得太急。
  马车一时间无法停下,嬴晏没法更换衣衫,只能简单擦拭,忍着粘腻湿漉。
  城外的道路不再是平坦石板路,而是起伏夯土路,地面有些凹凸不平,马车行路又快,甚是颠簸。
  领口处浓郁的牛乳的香气不停的涌入胸腔,嬴晏觉得有些难受,不适地捂了捂胸口,喉咙微滚,有干呕之意。
  陈文遇一直留意着她的神色,眼神幽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手指攥成拳,视线倏地下移,落在她小腹。
  那里平坦一片,并无起伏。
  落水那日,她胸口肩颈处毫不遮掩的青紫痕迹倏地涌入陈文遇脑海,盘旋不散。
  嬴晏宁愿与谢昀无媒苟合,也不愿再与他有半点纠葛。
  这个念头,如一条细蛇,死死地攫住了陈文遇的心脏,恶狠狠啃噬。
  可是若有身孕了呢?
  是因为谢昀能给她孩子,而他不能给,所以才铁石心肠离开他吗?
  陈文遇眼底的嫉妒与阴鸷在也压不住,蓦地伸手,用力一扯,将嬴晏拽入怀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嬴晏吃痛惊呼,发髻松了一半,慌张失措伸手去推他,“陈文遇,你干什么。”
  挣扎之间,安放在马车中间的小桌被踹倒,茶水点心撒了一地,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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