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他重生了——三愿大人
时间:2020-03-07 09:49:51

  四目相对间,嬴晏险些觉得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要无所遁形。
  是谢昀故意送来的么?
  她不安地捏了捏指尖。
  “一本前朝旧书,世上就剩这一本了。”谢昀意味深长。
  嬴晏听了心里不安愈甚,那本书的确是珍本旧书,面上却是不显,“什么书呀?”
  谢昀不疾不徐道:“游仙窟。”
  “……”果然。
  嬴晏听了,那几分送错书的侥幸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忍不住在心里暗道,这位爷果然是无耻之忧,竟然想让她读这种书!
  她脸蛋烫了一片,好在先前用了些酒水,正好掩盖了神色不自然。
  “游仙窟?这名字倒是有意思。”嬴晏温声软语。
  她自是不会说她已经读过,更不会说那本书已经被她毁了。
  谢昀“嗯”了一声,手指攀上她肩颈在捏,幽凉的声音似是可惜:“是挺有意思。”
  感受到他冰凉指尖的一瞬,嬴晏打了个冷战,总觉得这位爷是意有所指,连忙从书架上随意地抽了一本,“丢了就丢了吧,二爷,我们读这本可好?”
  她举着手里的书递到谢昀面前。
  小姑娘眉眼潋滟,语调温软,似乎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嬴晏知道,在这种事情上,谢昀一向不会拒绝她。
  不想男人挑了眉尖,无情拒绝,“不好。”说完,他凑近她耳边,低声,“晏晏读过了?”
  他故意呼了一口气,带着酒气的薄荷香卷过小耳,似是要把人的骨头吹酥了。
  嬴晏耳尖倏地就染了一抹绯红。
  谢昀心里就喜欢嬴晏做出各种反应,嗔恼也好,喜悦也罢,只是要因他而起,种种情绪纷杂间,他最偏爱她羞恼的模样。
  “什…什么?”
  嬴晏捏着书角的手指微紧,强做面不改色,小声说:“陵玉送书来的那天,书本摊在桌上,打湿了一本,我没读过。”
  欲盖弥彰。
  谢昀失笑,牙齿叼住她小巧耳垂,轻磨了两下。
  “那书呢?”
  嬴晏声音绕上了两分颤,继续道:“……整本书都湿透了,我就命人扔了。”
  “扔了?”
  谢昀松了牙齿,从嘴里磨出两个字。
  他偏凉的嗓音微微上挑,落在嬴晏耳中,无疑绕上了几抹危险的意味。
  “上面的字迹被茶水晕染,不扔也不能看……”
  说到后面,嬴晏的声音在谢昀的注视中,愈来愈低,直至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实当时只毁了几页,只是她心头羞赧,又用茶水揉了揉,毁得彻底。
  嬴晏抬了一汪潋滟眼,连忙道:“二爷,我知道孤本难得,我赔你银钱。”
  谢昀轻嗤:“我缺钱?”
  嬴晏索性咬唇,厚颜道:“书已经毁了。”
  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谢昀轻声笑了下,手指挑起她一绺头发,慢悠悠地打转,忽然大度起来:“无妨,毁了就毁了。”
  “……”这么大度的?
  嬴晏狐疑看他,只见那厮唇角弯笑,话锋一转又道:“你亲手誊抄一本。”
  “可是你说世上就剩这一本了。”嬴晏瞪大了眼睛,“我上哪儿去誊抄?”
  “不是有我么?”谢昀懒洋洋往后面一靠,手臂圈过嬴晏,将人揽在怀里,兴致极好道:“我念给你听。”
  嬴晏震惊,一双桃花眼眨了又眨,尽是不可置信。
  他竟然有闲情逸致去背这种书……?
  果然,和这位爷比起来,她脸皮薄得像纱罗。
  瞧她眼神儿,谢昀岂能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指腹轻点她眉心,勾唇嗤嘲,“我过目不忘。”
  送过来给嬴晏的书,都是他已经读过的。
  嬴晏轻咳一声,很快敛了情绪,毕竟她还得装作没看过,便软声夸道:“二爷厉害。”
  嘴上这般说,她却忍不住腹诽,纵然过目不忘,想来也用了三分心意,不然哪个正经男人会记这种香艳之词。
  心里如此想,嬴晏脑海里突然浮现了自己看到的那两句话。
  “……”
  一时间,嬴晏脸上情绪五彩纷呈,又羞红又懊恼,若不是谢昀还在旁边,险些忍不住伸手捂脸。
  谢昀深深看她一眼,俊眉挑起,眼底溢满了戏谑笑意,还糅了几分稀奇的情绪,这么一点儿香艳,就羞成这样么?
  “去拿笔墨。”谢昀拍她后腰。
  她越是面羞耳红,他心底兴致愈盛,越想逗她。
  嬴晏自是不肯,身子微微一转,伸手环他腰身,趴在了他胸膛上,卷翘的眼睫一颤一颤,轻声喃:“二爷,我困了。”
  说完,她自顾自地阖上了眼,呼吸轻浅。
  谢昀哪肯轻易放过,手指攀上她后脖颈轻轻揉捏,凑了过去,半威胁半蛊惑,“晏晏,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写完不好么?”
  嬴晏闭眼不答。
  谢昀低声,“我那本书是传世孤本。”
  嬴晏不为所动。
  谢昀慢悠悠又道:“若是晏晏不写,世上再无游仙窟。”
  嬴晏搭在他腰际的手指动了动。
  谢昀勾唇,不慌不忙继续说:“我们一人写一半,嗯?”
  嬴晏抿了唇唇瓣,心中犹豫片刻,终于睁开了眼,那本书她看过,前一半辞藻华艳却不香艳,后边才变得香艳。
  “我写前一半。”
  谢昀慵懒一笑,应的痛快。
  不多时,素秋便搬了一张小桌放在软榻上,两人对面而坐。
  谢昀拎着一方鎏金瑞凤墨锭斜磨直推,直到墨汁变得乌浓可用。
  “若夫积石山者,在乎金城西南……”
  嬴晏盘腿而坐,脊背挺直,手里握着一根狼毫笔,奋笔疾书。
  小姑娘神色认真,露出一半精致的脸颊,烛光在肌肤上镀上一层莹润的光泽,谢昀半支着下巴,懒洋洋看她,薄唇翕辟。
  他的嗓音偏凉,带着一点儿散漫的意味,落在耳中,带了几分缱绻之意。
  好在嬴晏自小便耐心极好,做起一件事来专心致志,深呼吸几口气,就把那些旖旎心思压了下去,一笔一划地写着。
  “……于时夜久更深,情急意密。”
  嬴晏手腕一抖,墨迹在纸上划出一道斜长的痕迹。
  谢昀似笑非笑问:“怎么了?”
  嬴晏懊恼地抬眼,正欲说他跳了好长一段内容,前一半没有这句话。
  然而一抬眼,就撞上了那双揶揄的幽黑眼眸。
  话到嘴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她刚才说她没看过。
  嬴晏一张白皙小脸憋的绯红。
  谢昀唇角笑意更甚,语调却是一本正经,“莫要胡思乱想。”他敲了敲桌沿,“写字就是。”
  嬴晏:“……”
  她深呼吸一口气,心里暗暗宽慰自己,只是写字而已,不要生那些旖-旎的心思。
  “两唇对口,一臂支头……”
  谢昀似乎故意放慢了声音,一字一句间声音慵懒,一旁昏黄的烛火跳跃,仿佛磨在了人心坎上。
  嬴晏手腕不稳,落了几滴墨汁在纸上,字迹也逐渐变得潦草起来。
  直到一句“拍搦乃房间,摩挲髀子上”,她白皙的脖子都染上了几分羞意,终于再也忍不住,“啪”的一声撂了笔,伸手捂耳朵。
  “不许读了。”她声音似嗔而恼。
  谢昀唇角不显地弯了一抹笑,转瞬即逝,面上的情绪却很淡:“嗯?为何?”
  “谢昀!”嬴晏羞恼得不行,面红耳赤。
  他这是故意的!
  谢昀没恼,抬了一双浸了三分戏谑的眼睛看她。
  嬴晏却是更恼了,心里那点镇定自若早已抛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变得又慌又难为情,连声音都有点磕巴,“你你……你别笑。”
  谢昀“唔”了一声,算是应了,果真没再笑。他拎着茶壶,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凉茶,抿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开口问:“可有在心里骂我?”
  “……”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嬴晏思绪回笼几分,皮笑肉不笑道:“二爷说笑。”
  不骂你才奇怪呢。
  谢昀瞥过她气鼓鼓的小脸,心里却是开怀,他眼角眉梢都舒展着,透露出一种名为满意的情绪,而后伸手,懒洋洋取了她面前那叠纸,似是随意一瞥。
  他视线倏地僵住,幽黑的眼眸逐渐危险地半眯。
  这个字迹……
  很眼熟。
 
 
第88章 
  嬴晏的字很漂亮, 刚如铁画, 媚若银钩。
  只是这个字,和陈文遇的字像了七八分。
  “……”
  嬴晏见他神色, 心思流转间,很快猜到他在想什么。陈文遇做秉笔太监代为批朱, 谢昀应当见过他的字迹,稍稍留心, 便能瞧出两人的字迹几乎一样。
  她抿了下唇, 沉默片刻。
  她八岁之后没再上过学堂,琴棋书画皆是母后一手所教。三哥的死讯传来之后,母后的身体一直不太好, 多半时间卧榻在床, 一天里只有一两个时辰神智清醒。
  纵然她生得好耐心,也难免有些地方不精通,比如字就写得很难看。
  她如今这一手好字,是陈文遇教的。
  谢昀面无表情,把纸按在一边,稍稍用力,便碎成了一摊齑粉。
  昏黄的烛火跳跃,在雪白的墙壁上投下诡谲的身影,方才的旖旎气氛仿佛在这一瞬间散去, 只余下无尽冰凉。
  她的字能与陈文遇像到这个程度,在昔日时一定没少照着字帖临摹,甚至是陈文遇手把手教的。
  谢昀的心底蓦地生气一股名之为嫉妒的情绪。
  “字太丑了, 重新写,我教你。”
  言辞甚是简洁,嗓音偏冷。
  不想嬴晏垂了眼眸,莹白的小脸在光线下映得也有些冷。
  他介意她的字像陈文遇么?
  可是她还没有介意自己像他口中的“晏晏”。
  “我不想写。”嬴晏拒绝。
  往日时她一定说不出这种违拗谢昀心意的话,今日却不知怎么了,心里十分不舒坦。
  或许是因为饮的那几杯黄酒,给她壮了胆,三分酒意醉人,惑了几分清明神智。
  嬴晏伸出手把碎成齑粉的纸收回来,不咸不淡,“嫌我字丑,就不要看了,我唤别人来给你写。”
  谢昀挑了眉尖。
  “……”这脾气?
  他自然不会去怪嬴晏,陈年往事再斤斤计较,没意思。
  只是心里头多少有点不爽。
  这字一定得改。
  他不想再看到嬴晏身上与陈文遇有半点关系,从今以后,只能是他。
  须臾,谢昀嗤了一声,扯着唇角冷声道:“晏晏想我读给别人听么?”
  嬴晏话音一堵,瞪了一双水汪汪地眼睛看他,如此轻佻的话语,他怎么能读给别人听?他还想读给谁听!?
  “你自己写。”她小声。
  昔日时不在意是一回事儿,上了心又是另一会儿事,嬴晏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心里却忍不住。
  一阵沉默。
  就在嬴晏以为谢昀要动怒了,不想他身子往前探,半撑在小桌上,勾着她脖子往他那边压,低头落在她柔软唇瓣咬了一口,低声哄:“生气了?”
  “……没有。”
  嬴晏抿唇,忽然觉得心口那点难受又多几分,她以为自己能一直做到不在意的。
  怪谢昀么?
  可是她一早就知道,嬴晏想,这要怪她自作自受,世间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
  她落在桌下的细白手指掰扯,掐出一道道指甲痕,忽然慌乱地垂下眼睫,盖住一片潋滟水光。
  “没生气?”谢昀尾音轻挑,托了她下巴抬起。
  视线中闯入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睛,慌乱而委屈,凝在眼角的一滴泪花就这么滚了下来。
  落在他屈着的手指上,分外滚烫。
  嬴晏掰开他的手,有些慌张地抹了一把脸蛋,欲盖弥彰,“二爷,我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她顿了顿,唇角挤了一抹笑意,半真半假道:“我想我三哥了。”
  说着,她忽然起身,往外走,“我去少阳汤看看我三哥。”
  没走两步,就被谢昀一把拽了回来,轻声嗤,“你这副模样去少阳汤,嬴柏还以为我欺负你。”
  嬴晏小声:“我三哥不会的……”
  谢昀不答,一手落在她腰间,另只手搭在她眼角揩了揩,顺手捏了一把脸蛋,轻声问:“哭什么……嗯?”
  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自然看得出嬴晏的情绪变化同他有关。
  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针。
  这话不假。
  纵然谢昀一颗七窍玲珑心,也没能猜出怀里人的情绪从何而来。
  谢昀好耐心等她说话。
  良久,嬴晏忽然叹了口气,转身把下巴搭在他肩膀,轻声问:“二爷,可以同我说说在雾枝山和凉州的事儿吗?”
  谢昀说过,他少年时不在燕京。
  那名叫“晏晏”的女子,十之八九是在雾枝山或者熙邑战场遇到的。
  嬴晏心里如是想。
  谢昀偏头瞥了窝在他肩头的小姑娘一眼,睨了须臾,忽而扯着唇角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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