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廷瑜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取出丹药,一个亲自捏碎,甚至不容云妱抽回手的将之洒在臂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痕迹上。
焦廷瑜的丹药无疑是上好的,一沾上伤势,云妱那被断鞭拍的皮开肉炸的肌肤,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平整,完好的简直像是没有受过伤的模样。
此时看到这一景的人,再看看形影孤支般杵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的叶翩然,多少有了几分明悟,脑中开始脑补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多角恋。
云妱抢了叶翩然的男人!
云妱一脚踏两条船。
云妱绿了萧湛!?
叶翩然和焦廷瑜正在谈的婚事要吹了?
叶翩然一定恨毒了云妱。
叶上人可能要爆走了!
焦廷瑜变了心。
没想焦廷瑜也是个不受诱惑的人。
焦廷瑜怎么会看上云妱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焦廷瑜公然抢萧湛女人。
不管吃瓜的群众脑补了多少可能,在他们眼里,云妱抽回了手,神色淡淡道:“焦大哥无须自责,你只要和你的未婚妻说好一切,不要让今天的事再发生便是。”
从没见她用如此态度对过自己的焦廷瑜,心中一凛。
“妱儿听谁胡说八道?我与叶师妹不过一般师兄妹情谊,非你所想未婚夫妻关系。”
这一解释,登时泄漏出焦廷瑜心里的在意程度。
云妱顿感奇怪。
这个时间点,焦廷瑜不是早已在族老逼迫下,和叶翩然订婚了吗?
可转眼,又想起,啊,焦廷瑜重生了。
他都重生了,怎么会和太上长老、他师父的妻子有什么关系呢。
那可不是膈应而已,还是间接提醒他自己,被夺舍的事。
就在云妱还想说什么间,场上众人一阵兴奋的想着八卦主角怎么应对,焦廷瑜直直看着云妱,叶翩然一副吃人样的向前时,一道厉声喝叱猛地插了进来!
“什么关系你们私下议清,现在,当众打同门,眼里还有宗规?!都跟我一起去刑事殿!”
随着出声人道着话时,所有人皆看到此人臂环发出道光后,一股张力网住自己,动弹不得。
从没遇过这种情况的弟子,登时抱怨,“怎么搞……”
只是声音一出,看到臂环上的十二只剑徽,立马乖觉得闭上嘴。
十二只剑徽,执法大弟子专有徽章,见章如见刑事殿长老,只能服从带走,一反抗,罪加三等!
偌大场上,瞬间被带走了一半人,剩下的一半人,顿时跑得没几只。
过没多久时间,关于焦廷瑜、叶翩然、云妱、萧湛、宋妃珚五人多角恋传遍了整个吾岳,甚至还有知晓娄越爱慕云妱、姚闵是云妱未婚夫者,也都跳出来加油添醋!
一时,关于七人的爱恨情仇说的绘声绘影,如亲眼所见。
当然这些,被带走的还是被禁足的都不知道,而被带走的几人中,最不在状况内的云妱,还一脸郁闷的想着她还没报名的宗门小比的‘大’事。
刑事殿上,几人开始陈述着当时情况。
“其实我没看到谁对谁错,听到痛呼声后,转头,就看到叶翩然朝云妱挥鞭子了。”
“焦廷瑜制止叶翩然,但叶翩然依然对云妱出手。”
“云妱踩到叶翩然,叶翩然不高兴要对方还回来,这才出手攻击的,我觉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没毛病吧?”
这话一出,登时惹了无数人白眼,甚至有人说:“照你这么说,谁要是挨了你一下,便是不小心的也要遭你报复……呵,可真能!”
“就是啊就是啊,又不是故意的,刚才这么多人挤来挤去……难不成这样挤,你也要打回来?”
“又不是仇人,这么计较……”
一人一句,直把那人说的面红耳赤,就这么梗个脖子道:“你懂什么?!不然我踩你一下,说我不是故意的,凭白无故被我踩的你爽吗?”
这话一出,惹来的白眼更盛了。
诸多言论到这,整个事件也非常清楚──这是个由人挤人,最后不小心踩到脚,被踩的人不高兴,要打回来的事件。
得此事情经过脉络,殿上十二位长老一致:“……”
他们被通报弟子犯事,人数众多的挤满了整个刑事殿,当下以为什么不得了的事,立即匆忙地赶过来,结果──
就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把我们十二位长老请过来,像样吗?
这要是说出去了,还不被道上的笑死,甚至被贴上‘你们吾岳弟子没有雅量’标签!
向来,这种小事都是交给刑事殿上的大弟子审、事后通报一声即可,根本无须长老出面……不过大长老还在,没发声,自然走不得。
神色难看直瞅着底下弟子的长老们,目光顿时转向摁着额角的大长老。
貌似,气的不轻。
刑事殿大长老当然气,可以他耄耋之年的岁数,什么人事物没见过,当即知晓,这事看似小事,可若没处理好,就是大事。
他没忘了叶翩然的爹是谁,也没忘了焦廷瑜的身份,所以目光直接落在最没身份地位又名声差的云妱上。
“此事由你而起,不管故不故意,对方追究,就得负责。”
这话说的没毛病。
可没问逞凶的叶翩然,是迳自对自己说,便也间接透露出‘柿子挑软的捏’心态。
云妱很有自知之明,直道:“弟子已经为自己的不小心付起应对的责任代价了,若不信,可以问问场上弟子是不是见到叶翩然鞭子打伤我?”
“对,我看到了,焦廷瑜还给云妱上药呢。”
“我也看到了。”
“那伤口很是吓人啊,看破开的袖袍就知!”
场上窃窃私语,直接证明了所言非假,刑事殿大长老也不问了,就要定下结论,谁知,一直憋着的叶翩然突然愤声道:
“我哪里打到她?!是她出手断了我的鞭子,这才被断鞭伤到自己,一切是她咎由自取,怎么可以借此还起该负的责任?甚至,她弄断我的法宝,我不该生气要她赔偿吗?”
此言一出,不止场上一静,眼神怪异,云妱更是笑了。
“难道我不该自保,要站在那儿任你抽花我的脸?”
“对!我女儿就是想抽你的脸,你就得乖乖站那儿让她抽!”
插进来的声言又狂又傲,甫一出,除叶翩然没事、又惊又喜也委屈的看着来者,场上众人瞬间被一股威压制的呼吸停滞,其中,施加在云妱身上的气势差点迫得她跪了下来。
刑事殿大长老眼神一厉,抬手解除了叶上人张狂行为,喝叱,“放肆!刑事殿不是任你撒野的地玄峰!”
“哼!老子女儿被欺负,当我死了吗?!”
“你一个上人,好意思欺负小辈?”刑事殿大长老最头痛的,就是护短的叶上人造成这般局面,话出,又言,“小辈们的事,他们会处理,刑事殿也会给着交代,你无须如此大动干戈。”
“你们刑事殿最会和稀泥一套,事后还不是我女儿吃亏,当我傻?”叶上人完全不吃这一套,直接锁定云妱。
“现在,我就要她给我女儿陪不是,还得挨打,甚至赔偿损毁的鞭子以及内伤丹药!”
这话简直欺人太甚,如此霸蛮的,简直不把刑事殿看在眼里,瞬间惹怒十二位长老,也让场上一众弟子震惊、不屑、羡慕、摇头皆有。
刑事殿的长老怎么可能让他继续藐视宗规,无不交换眼神,就要制止时,一道朗声遽然插了进来。
“若不愿呢?”
“那就别怪老子压着人,让我女儿出气了!”
“行!冲你这句话,我这当未婚夫的岂能再作壁上观?”众人闻言,无不愣住,紧接着便看到一名男子自殿外走了进来。
男子一身玄色朴实的道袍,其背后负了柄巨剑,舒朗的面庞有着一般修士所没有的憨厚之态,看起来是个非常老实也诚恳的一个人,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比叶上人还要狂!
“既然你这么爱插手小辈的事,那么现在我和你打一场,输了,我和云妱同你们赔罪,损失的一切按市价百倍偿还,可若我赢了,你与你的宝贝女儿当场认错,并发下心魔誓,从此不再为难云妱,至于赔偿,呵呵,不就是一点灵石吗?我们大度,不计较。”
这话听的叶上人差点气炸。
“你个默默无名的小子居然也敢在这儿大放厥词!?”叶上人已经不曾这么久被下过面子了,当下气的允了这事,甚至道:“呵,这点灵石我们也不计较,若你真赢了,千倍还你们也没问题!”
西青谷的事,除了当事者,基本知道姚闵是云妱未婚夫,还在吾岳作客的事,知之甚少。
叶上人恰巧是那个不知道的。
本来作为同门,听到这样的赌约,知晓姚闵身份、叶上人根本打不过姚闵这传说中的不世之才,怎么的,也得给个暗示。
可谁让叶上人太过猖狂、目中无人呢?
且也别说,姚闵赌约中,那句‘不再为难云妱的心魔誓’有多大的诱惑力──即:这事不管结果如何,以叶上人及叶翩然心性,多少会报复,而刑事殿执法力度不可能面面俱到,因此心魔誓的存在,便能约束一切行为,达至和睦一面。
至少呈现出来的是好的发展,非事情过后,越发变本加厉。
如此,十二位长老极有默契的没说话。
焦廷瑜亦是不会去说提醒什么,只满心复杂著事情发展。
此事因他而起,以他之耐,根本打不赢修为已达出窍的叶上人,同样已经是出窍之境的姚闵,他的出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可这样也让人知晓,云妱是有未婚夫的人……
然而不如此,又能如何?
甚至只能万幸,因为姚闵的存在,云妱不用吃亏。
可这样的认知,越发让人心情差的可以。
收起了那份懊恼与晦色,看着视线落在姚闵上的云妱,他道:“对不起妱儿,都是我,害你受这种委屈。”
云妱点了头,受了他的道歉。
这事,她不止委屈,还吃亏欸。
她的初衷,便是对姚闵这个未婚夫保持距离,不要有任何纠缠,好让对方死心,方便后续解除婚约……可现在发生这种事,着实由不得她。
她非常相信,若无姚闵以未婚夫的身份替自己出头,抑或自己拒绝姚闵帮助,那么叶翩然绝对会借这一‘责任’毁了自己,甚至让自己再无翻身之日。
在旁的叶上人一定会满足‘爱女’叶翩然的目的。
刑事殿上长老即便想帮自己,也有个限度。
所以,她绝对会被毁了。
因此面对这样要命的发展,她只能接受姚闵的帮助……当然,不管接不接受,一切都是砧板上的事,没办法的,只能顺势应下这份情。
剪不断、理越乱。
云妱叹。
“云妱,此赌,可好?”姚闵询问。
云妱张了口。
“当然好!这种打脸的事,怎能落下身为师父的我──习苍呢!”
第26章
习苍开心极了。
一回来就能打脸,怎么不让人心头愉悦?
他看着僵住的叶上人,满脸兴奋叫嚣道:“叶老头,出来挨打!”
叶上人僵住的面色顿时青白交加,咬牙切齿道:“你一个炼虚近合道的尊者找我打架,你好意思嘛?!”
“哈哈哈哈……”
彷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习苍楞是笑了好一会才说:“那你好意思一个出窍之境的人欺负刚筑基的弟子,你都好意思了,我怎么会不好意思呢?”
被这么一噎,叶上人别说气有多堵了,且习苍火力不止这样,继续叫囔。
“你不是小鸡小肠的为这一踩要按住我徒弟给你女儿打,行啊,先过我这关,赢了怎么打都行!”
“啧啧,我这把骨头好久没动了,这会可以松松……”习苍喃喃了下,见人还窝在殿上不出来,不免催促道:“赶紧出来啊,你这样我会以为你怕了我,小辈见了也会笑话的。”
这下,简直是把叶上人的面子里子反覆踩,直让人气的涨红脸。
可让他和习苍打?
那简直就是将脸递上去,让人啪啪的响!
“你什么时候收徒弟了?不要在这儿没事瞎搅合!”在叶上人的认知里,习苍向来是个唯恐不乱的人,此时见着趣事出来凑热闹,也不是没有的事,所以这闹,也要看闹的人是谁,谁愿意让他闹……且好笑的是拿徒弟师父说事做出头,更是笑死人的无稽之谈。
习苍哪来的徒弟?
闻所未闻!
“瞎什么搅合的,云妱就是我徒弟,亲的,西青谷时认的!”习苍一脸得意,浑然不知这神态语气,落在场上几人眼里,简直与炫耀‘云妱,亲的,我闺女’无异。
然而──
“没举办过收徒大典,你哪来的徒弟?”叶上人咬着这点。
“那种小事之后补上便是,唉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啊,到底打不打?”
“不打!”
憋这么久,叶上人终于说不打了,可习苍怎么会放过他?
“说打的是你,现在不打的也是你,你个孬货只会欺软怕硬,简直让人唾弃!”习苍一点儿都不客气,直把叶上人骂的一张脸成了猪肝脸,还气死人不偿命道:“好,你不打就不打,我就吃亏点,追着你打也可以呀。”
这话一出,简直把人惹笑了。
叶上人气的简直要吐血,“你别蛮不讲理!”
“到底谁蛮不讲理了啊?你都能这么无耻,我无耻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既然都要不要脸了,不让你心服口服怎么行?”
到此,叶上人清楚的知道这场架是避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