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谢书尧提醒包萌洗脸的，包萌伸手碰了一下脸上的面膜，打算搓掉，就见谢书尧手上带着一副透明塑料一次性手套过来，在她下巴侧轻轻挠了挠，揪着一个边儿就将一整张面膜给揭了下来。
看到那油乎乎的一张面膜，包萌一脸不敢相信，“大佬，这些油都是从哪儿来的？”
“从你脸上。”谢书尧这会儿不算忙，还挺有兴致地给包萌讲了一下那张黑漆漆油乎乎面膜上面的主要物质，“你看，这些零星的白色晕开状物质，都是脂肪粒和脂肪角栓，整张面膜上几乎是均匀覆盖的这些灰黄色的东西，就是人脸上的废旧角质层。”
谢书尧盯着那张油乎乎的面膜看了几眼，突然一脸嫌弃地问包萌，“你最近是不是吃肯德基德克士这种油炸快餐了？肠胃功能不是很好啊，瞅瞅你这下巴上的脂肪粒，太多了吧……还有鼻子上的这些黑透，我的妈呀，居然是一根一根出来的，包萌，你是不是活得太糙了？这一罐儿面膜你坚持用，像你这种皮肤底子差的，用上一周时间就能看到脱胎换骨的效果。”
包萌最关心的是她的脸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她掏出手机来，打开自拍功能，关掉所有的滤镜，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脸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难免有些失望。
谢书尧笑道，“你当我这是什么仙丹妙药呢，用一次就能让你年轻二十岁？就算真有那种效果的面膜，你敢往脸上用吗？皮肤恢复是一个漫长而持续的过程，你别着急，如果一直盯着看，那肯定是看不出什么效果来的，但你要是隔个三五天不看，一下子就看出来的。你要是真想看的话，就睡前再用一次，明天早晨看，脸上的那些痘痘和闭口粉刺这些就能消个差不多了。”
包萌也是一个脑回路清奇的奇葩。
她为了验证谢书尧给的面膜是不是真的管用，当天晚上搞完研究后，她是涂了面膜之后才跟着杜岳一块儿走回京大的，天知道杜岳身旁跟着一个脸绿绿的姑娘，心理阴影有多么大！
路上遇到的好几拨跳广场舞的老太太都险些给包萌吓到。
从谢书尧租用的办公场地走回京大女生宿舍，足足用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临进宿舍门的时候，包萌把那张面膜揭下来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回去简单的洗漱之后就爬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闹铃一响，包萌条件反射般爬了起来，窜到卫生间里就开始照镜子，她见自己脸上的痘痘粉刺果然消掉不少，鼻子上的黑头也几乎没有了，整个人都跟着高兴了起来，对着镜子比了好几个鬼脸。
结果她隔壁宿舍的女生闹肚子，刚从厕所里出来就看到包萌对着镜子摆鬼脸，吓了一大跳，回到小屋之后就同她的另外一位室友说，“你知道那个跟着谢书尧搞研究的包萌吗？她好像精神有点问题，一大早起来就对着镜子龇牙咧嘴的，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京大女博士们住的都是四室一厅一卫两阳台的标准宿舍，包萌住的这个大寝室里一共有八个床位，都住满人了。
包萌洗漱后之后，拎着东西就出门去谢书尧租用的办公地方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们大宿舍有一个叫‘菜鸡女博士抱团取暖群’，平时大家都在这个群里酸一酸包萌，今天这个群里又有动静了。
“你们知道么？包萌好像疯了！我早晨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包萌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一通龇牙咧嘴，就好像撞见鬼一样。你说是不是她的科研压力太大了？”
包萌的室友沉默了一会儿，吱声道：“应该是，前几天她回来之后和她那个闺蜜打视频电话说，谢书尧又给她和那个杜岳安排了三篇论文，估计最近忙着写论文呢吧！”
上厕所撞见包萌的那个女博士发了一连串的问号，最后还补了一句“三篇？”
其它女博士瞬间就不吱声了。
人家又有三篇一区论文了吧，这才刚读博士一年级，人家手里就捏着将近十篇一区文章了，她们呢？一篇都没发出来。
稍微脑补一下三年后大家一块儿毕业找工作的情形，人家的简历里面，单单是论文就能写个好几页，而她们呢？顶多写个好几行，十行怕是都凑不齐。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女博士突然出声问，“你们说包萌这会儿在干什么？”
“这还用问？不是看论文就是写论文，哦，对了，她好像还得做实验……反正绝对是在学习。”
群里的女博士突然就开始检讨自己了。
第83章 第八十三站
金陵药科大学将设备采购的事情紧锣密鼓地安排了下去， 各种仪器设备的招标工作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展开，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便有许多台设备就位了。
谢书尧安排给包萌和杜岳的论文，二人均已经完成，只剩下一些小修小补的工作，谢书尧便将二人连同从金陵药科大学来的几位博士后给打发了回去， 一边让他们跟着仪器厂家的人学操作使用，一边让杜岳和包萌准备下一阶段的实验测试。
而谢书尧本人， 则是回到了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的急诊科，只不过她这次回来与上次不同，上次是来急诊科实习， 这次是来急诊科拍戏。
一条塑料隔带， 将急诊科内的病人分成了真病人和假病人两类。
真病人见谢书尧久违地来了急诊科，立马呼朋唤友来挂号，可谢书尧哪里能抽得出时间来？
抽不出时间来也得抽，病人都已经来了，还能让病人无功而返。
于是， 最后就演变成了‘拍戏的时候病人在一旁等着，一旦需要她参与的戏份结束， 谢书尧就钻进别的诊室给人看病’的场面。
汪导对于这一幕都无奈了。
得亏谢书尧的演技在线， 台词功底也不错，不会拖慢剧组的拍摄进度， 不然就凭谢书尧拍戏过程中跑去给人看病这一点， 汪导就能给谢书尧贴一个‘不务正业’的标签。
拍摄的这部剧叫《医闹》， 主线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病人在医生处得知病情真相后放弃治疗，他的家人却利用各种手段找医生的茬，不断抹黑医生，直到医生承受不住这种压力而从医院十七层高的主楼上纵身跃下求得解脱的悲剧，虽然在故事最后，医生的男朋友将那一群医闹的人都告上了法庭，索赔六十余万，但医生却再也回不来了，医生的母亲喝了农药，父亲郁郁寡欢，没多久就去世。
这部剧的冲突实在是太多了，从刚开始医生还有点脾气到最后被这些医闹的人逼到哑口无言，再到后来的精神崩溃大喊大叫……医生那跌宕起伏的内心世界牵引着整部剧的情节起伏。
谢书尧在急诊科内拍了绝大多数的镜头，还出去补了一些无足轻重的外景，最后终于到了跳楼的那一段情节。
谢书尧用油漆笔在医院顶楼的墙上写道，“世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同情用错了地方，就是虚伪者的帮凶。我要用命与血，来帮这些人洗眼。”
除了一个偷偷溜上医院顶楼来玩的小男孩之外，没人看到医生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的场面，那小男孩手里的悠悠球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医生就好像是被秋风吹落的黄叶一般，生命定格在地面上的那一滩血迹上。
自杀的医生是医院里首屈一指的心内科专家，等着医生做手术的病人不知道有多少，这些病人再也等不到医生了，那个小男孩大受刺激，疯疯癫癫了几天，心脏病突然发作，他的家属疯狂地在楼道里喊医生，可医生却再也听不到，也回不来了，小男孩最终抢救无效死在了手术台上。
……
谢书尧的戏份正式杀青，她留在急诊科充当了三天的临时大夫，给那些来排队等着她诊病的人都诊断了一遍，出国的时间也就到了。
谢书尧同李蔓枝打过一声招呼，李蔓枝要从蓉城来送她，被她给拒绝了。
一条航空线将华国首都与波士顿连接在一起，飞机降落在波士顿，谢书尧拎着行李箱走出候机楼，皮埃尔教授派来的人已经举着写有她中文名字的牌子等着接机了。
虽然谢书尧在名义上是跟着皮埃尔教授读博的博士生，但实际上没人会拿她当成普通博士生来看，相反的，因为在生物药学上做出的成就，许多博士生对于谢书尧都是相当尊敬的。
生物医学系是一个十分纯粹的学术研究单位。
谢书尧同皮埃尔教授见了一面，在皮埃尔教授的介绍下，租到了一间安全性很好的公寓，便在哈佛大学暂时稳定了下来。
杜岳和包萌的执行力很强，一直都在帮谢书尧做实验，虽然隔着千万里之遥，但得益于网络技术的方便，每月一次的组会依旧能够正常召开，各项研究工作都能有条不紊地布置下去，也没人出现消极怠工的情况。
谢书尧给自己博士阶段确定的研究方向是《基因在癌症发展过程中的表达与控制》，一个十分贴近生物医学系特色的研究方向，其实这个研究方向还存在一个姊妹篇——《药物刺激引发癌细胞凋亡的控制机理》。
只有先弄清楚基因在肿瘤生长过程中发挥的作用，才能有针对性地去选择药物，以进行靶向对症治疗。
谢书尧把自己确定的研究方向同皮埃尔教授说了之后，皮埃尔教授表达了自己的遗憾，但依旧支持谢书尧的决定，还在生物医学系为谢书尧借到了相应的实验场地。
美国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长，经常是早晨醒来时在下雪，晚上回居住的公寓时，依旧在下雪，谢书尧沉迷在实验研究中，连之前会时不时刷一两次的微博都被她给遗忘到了脑后。
她的想法只有一个，快一点。
研究速度在快一点。
论文成果再出得快一点。
杜岳和包萌做实验的速度也再快一点。
人一旦确定要向前跑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忽略很多事情，甚至是时间。
直到华国的农历新年到了，各种群里都开始发拜年红包的时候，谢书尧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出国这么久了。
不知今夕何夕，不知昨日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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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这一年里，华国制药界发生了两件大事，连带着整个国际的制药领域都发生了一次洗牌。
在吉林省政府及吉林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国家级人参培育示范基地顺利建成，以麻花药业与康健药业为首的一大堆国内制药企业正式进军‘人参皂苷’的市场，两条示范级生产线正式竣工，以‘人参皂苷-JT’为主要成分的‘胰宝降糖灵’与以‘人参皂苷-JF’为主要成分的‘健脾塑身胶囊’正式通过药物审核，顺利面世。
六粮液、贵台、绿河都国内知名酒厂也纷纷开始了人参药酒的业务，人参的价格一下子就被炒高了。
很多炒房团的成员这会儿嗅到了隐藏在人参背后的巨大利润，这会儿又开始打算‘炒参’，只可惜国家早有准备，不可能让经济市场中再凭空冒出一个大泡沫来，等这些‘炒参团’想要下手的时候，市场已经被国家牢牢把控住了。
胰宝降糖灵的出现，对于绝大多数与降血糖、糖尿病适用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胰宝降糖灵的效果太强了，降血糖效果远超一般的降血糖药物，对糖尿病还有治愈的功效，除去价格稍微有点贵之外，几乎没有缺点。
如果深究的话，那价格不是稍微有点点贵，而是特别的贵。
人参本就是有价无市的高价物品，胰宝降糖灵又是从人参中提取出来的‘人参皂苷-JT’为主要成分制出来的，能便宜吗？
当‘人参皂苷-JT’是从胡萝卜里提取出来的？
‘胰宝降糖灵’那一骑绝尘的价格让很多医药厂家都松了口气，只要‘胰宝降糖灵’的价格降不下来，他们的生存空间就不会被挤占太多。
许多人站出来呼吁相关部门将‘胰宝降糖灵’纳入医保范围之中，相关部门……不敢有反应。
这‘胰宝降糖灵’的生产成本实在是太高了，他们已经同麻花药业沟通了无数次，逼得麻花药业的负责人拿出生产成本单子来拍在桌上了，那价格实在已经降到了令人发指的底价。
平时练人参都吃不起的人，这会儿想要吃提炼出来的人参精粹，这不是异想天开么？
反观那些家里有钱或是家里有矿的人，他们并不觉得‘胰宝降糖灵’贵，相比起他们吃的那些添加保健品来说，‘胰宝降糖灵’已经算是平价中的平价了。
关键是胰宝降糖灵真的巨有效！
麻花药业生产的药物遍布全球各大市场，在走出国门之后，‘胰宝降糖灵’换了一个比较洋气的名字，叫‘胰腺康’，凭借出色的疗效迅速推广开来。
国外的人口基数相对较小，用于社会保障的投入负担并不大，饶是如此，很多国家都不敢将‘胰腺康’纳入医保范围之中。
为什么？因为国外许多人都是在甜食、奶油以及高热量油炸食品中长大的，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的患病率相当高，要是将这种药纳入医保范围之中，政府用于投入社会保障的钱至少得翻三番。
可普通人哪里管这么多？
政府不给解决，那就闹！
闹一次不够，那就闹两次！
一时间，许多国家都出现了‘为民主与自由而战斗’的靓丽风景线。
群情激奋的人民群众愣是把政府给吓到了，‘胰腺康’顺利纳入医保，国外多处医院和药店都出现了许多人排队等着买‘胰腺康’的情况，比黑五抢购都要疯狂！
反正大头有政府买单，落到普通人头上的钱能花多少？
政府一看那大额的支出，都被吓懵了，赶紧给医院与相关的医疗部门授意，说是‘胰腺康’的供应量不够，请所有人民理智用药。
许多不明真相的国外群众还以为真是麻花药业供应不够，纷纷跑去麻花药业的官方推特下开喷，要求麻花药业提高生产量及供应量。
麻花药业很快就做出了回应：“麻花药业一直都十分注重海外市场，在了解到海外供应量出现短缺的情况后，立马从生产线上调取了百分八十的药物用于海外供应，预估供应名单为……”
在这份名单中，麻花药业将打算供应给哪个国家多少量的‘胰腺康’都标注清楚了，他们还说，“之后会实时更新各国的药物采购量，并且会对一些药物需求大国家进行紧急调货与补货，争取让所有患者都能尽快用药！”
各国政府拍死麻花药业的心都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