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一刀捅了我(穿书)——卷边的纸
时间:2020-03-17 09:25:23

  那侍从憨厚一笑,道:“姑娘好大文采,俺虽不识字,也只得将话儿硬记住,告诉我们老爷去。”
  那姑娘微微一笑,极和善地道:“我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都是我们太子殿下说的。”
  苏霁在一旁默默感叹:这姑娘伶牙俐齿,又是一副笑面儿和善样子,倒叫人觉得亲切极了。
  苏霁对这姑娘倒好奇得紧,便悄声问旁边守门的小太监:“这太子殿下尚未娶妻,屋内竟就有这样的标致的美人儿,不知这是哪位妾室?姓甚名谁?”
  那小太监眉毛拧在一块儿,道:“你莫要胡说,仔细你的皮。我们太子殿下清清白白的,没得叫你们这起子小人给玷污了。”
  苏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了一会子才明白——上清教教义鼓励人们清白守贞,因此在这个年代里,有部分虔诚的贵族男子会在婚前不纳侧室,以示对上清诸神的敬重;更有极少数人会遵循教义,终生不娶,梅妻鹤子,度过自己虔诚而又高傲的一生。
  这种行为只有在家族传统而又虔诚的地方才盛行。
  但苏霁想到皇帝的四十多个孩子,显然皇室并不是这样的家族——在其中,太子是多么的突兀。
  “原来如此。”苏霁了然,问,“不过既然太子不纳妾,这姑娘又是谁呢?”
  “魏姑娘是东宫的贵客,是御剑山庄来的,具体身份倒不清楚。”那小太监洋洋自得,道,“御剑山庄你或许不知道,可魏东陵你总该听说过吧?那可是当世大侠。”
  苏霁听此,身体已经石化。
  她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正这样想着,却看那姑娘收敛了笑意,扭头向自己,扬声道:“喂!路边儿挡道那个,太子殿下叫你进去!”
  苏霁惶恐不安地看向她,只见她面色如常,倒没有惊异之色,苏霁心里咚咚直跳,随她进了东宫。
  正厅内,太子端坐在上首,奋笔疾书地写着什么,待苏霁到了正堂,才抬眼看了一眼,问:“什么事?”
  “太子殿下,苏霁来给您拜个早年。”苏霁正准备从怀中拿出什么,“这是给殿下的新年贺礼。”
  “本宫不收年礼。”太子又道。
  苏霁刚想说什么,那姑娘却咄咄逼人地道:“太子殿下的话,你是听不见怎么?还不快退下!”
  “太子殿下不收礼是为了防止底下人结党营私、蝇营狗苟;是以身作则,防止太平年岁滋生骄奢淫逸。”苏霁忍着害怕劲儿,继续道,“可民女送的东西不过是个小玩意儿,也不值什么钱,太子殿下放心。”
  苏霁迅速掏出药膏——再不快点可能就没机会了!
  “我去太医院,偶然听闻太子殿下一年前不慎跌了一跤,伤了左臂。民女便做了这膏药,方子是民女自己调的。”苏霁道。
  在古代用手法复位接的患部,肯定是没有现代手术対得严丝合缝。何况这儿的冬天又那么冷,按照医学常识来说,新伤不足一年的太子或多或少都该感到不适。
  苏霁打点上下,才知道了这个消息。她研究了几个晌午,快马加鞭地将这膏药赶制出来,这才巴巴地在年前送来。
  “收下吧。”太子一个眼神示意,那女子便不敢再出声言语,只郁郁地看向苏霁,接过了苏霁手中的膏药。
  “其实民女还有一件事,只是……”苏霁左右环视,看了几眼周围的太监宫女。
  “你们都退下罢。”太子听此,道。
  宫女太监应声称是,便各自退下了,只剩下那姑娘站在那。
  “冰壶,你也下去吧。”太子道。
  冰壶?这名字不是现代奥林匹克中的某种运动嘛,CCTV5经常转播的那种。
  苏霁努力忍住笑意,嘴角却不由得微微上扬。看着冰壶姑娘一脸愤恨的样子,苏霁转过身来,背对着太子,伸出舌头对着冰壶姑娘略略略。
  冰壶姑娘气不打一处来,一瞧堂前的太子,也不好发作,只瞪了苏霁一眼便走了。
  苏霁立马转回身来,一脸乖巧地看向太子,道:“太子殿下,新年快乐啊!”
  “这里没有旁人,直说便是。”太子搁下笔,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
  苏霁干笑一声——古人不是讲究含蓄吗?她本想寒暄一下,趁机不着痕迹地试探一番。可太子问得这么直接,她该说什么呢?
  苏霁斯思索了一阵,正欲开口,却见太子那却先出了声:“听闻杀手堂最近倒不大安生,本就江河日下,现在里头又分了两派打起来,你说有趣不有趣?”
 
 
第19章 
  苏霁听此,倒并不惊讶。按照书中所示,杀手堂正是在无休止的内部争执中渐渐衰落,并最终倾覆。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苏霁叹息,顺势问道,“殿下,您听说过一个叫凤鸣的吗?”
  “你是说那位江湖人称妙手空空盗,专门劫掠富豪的那位?”太子殿下道,“他轻功很好,本宫亦有所耳闻。”
  “是啊。”苏霁尴尬地一笑:没想到凤鸣在外还有这么威风的名头,“殿下,如果不麻烦的话,能不能打听打听他的下落?”
  太子唇角微微上扬,稳稳地放下茶盏,道:“苏霁,你作为本宫的手下,还没替本宫做什么,反倒要本宫花费心力替你周旋。”
  太子的眸中摄出一道精光:“你觉得合适吗?”
  苏霁低头,咬了咬牙,拱手道:“太子殿下,您尽管吩咐,您让做什么,苏霁就做什么。”
  太子瞧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颇有兴味地笑了。
  “你的第一个任务,便是要掌控住司药局。”太子一边披上紫貂裘,一边道,“梁王的母妃出自兰陵萧氏,而那萧司药也出自兰陵萧氏,你若是取代了她,正好也可以除掉一个梁王的耳目。”
  “是。”苏霁嘴上肯定地道,心中却一点把握都没有。
  萧司药在宫里经营了这么多年,还有萧贵妃的支持,哪里是她一个菜鸡能够斗倒的?
  苏霁正思索着,却见太子从座上缓缓地站了起来,走下三级台阶,向苏霁这个方向走来。
  苏霁有些疑惑地望着太子。
  太子走到苏霁面前,只离几寸距离,微微颔首,一双桃花眼柔情似水地望着她,一边用右手轻轻拂去苏霁头发上粘着的细碎落叶,一边轻柔地道:“这时节便是很冷,再过几日便是最冷的时候了,你怎么只穿一件半新不旧的斗篷?”
  苏霁看着太子纤长的手指轻抚她的鬓角,一动也不敢动,僵硬地停滞在那里。
  传言中的太子,笃信上清教,将自己的名声看得极重,平日里端庄自持,就连侍奉的宫女也不肯多看一眼,唯恐瓜田李下。
  苏霁在寿安宫、司药局、太医院都当过差,再加上同梁内侍来往,听过的八卦不胜枚数,什么御膳房某个宫女的相好啦,什么梁王的一十八个绯闻女友啊……不知真假,但几乎宫内大大小小的年轻主子都被编排过、传扬过,只是除了太子。
  被传过绯闻的不一定如传言般不堪,但是零绯闻的绝对是清高自许、严于律己的。
  可是今天他怎么突然转了性,礼法和信仰都扔掉了,做这种含混不清、令人感到暧昧的举动?
  苏霁感到受宠若惊,刚准备惶恐地说一声不用了,只听太子那边又温声道:“一会儿去账房领十两银子,再让冰壶领你去库房取一件狐裘来。”
  “那就谢过殿下了。”苏霁道。
  道完谢后,苏霁便行礼退下了,走到门槛处,正好与冰壶姑娘打个照面。
  冰壶姑娘对她剜了个眼刀,自进了屋内。
  “殿下……”冰壶见苏霁走远,才忧心忡忡地道,“为什么要对那个毒妇那么好?”
  “她的目标既然是我。”太子胸有成竹地一笑,道,“不对她好,怎么使她露出破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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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霁穿着新制的狐裘,踱步行至尚药局。
  或许太子只是习惯了恩威并施、打个巴掌给个枣,但是苏霁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些许感激。
  毕竟这狐裘真的很暖和,她也真的需要。
  日暮将至,倒没有几个太监宫女来取药的,只剩下几个守着的宫女在里头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苏霁站在司药局内堂的门外,听到屋内嬉笑之声,倒好奇她们在说什么,便停滞了扣向门扉的手,静静地听她们谈论。
  “这萧司药向来恹恹地,近年来更是不大爱管事了。”一个小宫女道,“司药局全靠楼女史在撑着,楼女史出宫嫁人也就在这一两年,是不是她走了,咱们就清闲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寻常高门贵女,只是在这待个三五年,结识历练一番便出宫,是故她们不过是在这终日厮混、过糊涂日子罢了,可楼女史自来了尚药局,便兢兢业业,事必躬亲,恐怕心里头的目标大着呢。”另一个年长些的宫女道,“况且,就算没了楼女史,还有新来的苏司药呢。”
  “苏司药?”那小宫女笑道,“她刚来这宫里,什么也不懂,好糊弄的。”
  “要我说这苏司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年长宫女道,“你想想,那日陛下将她指给十九皇子,她却亲口拒了,一边落个不慕权贵的好听名儿,一边来了宫里做司药,待遇一同那些贵女。苏司药又是个没结过婚的大姑娘家,来这宫里历练几年,一出宫外,除了出身外不比那些高门贵女差什么。再要是被哪个主子给看上,由皇上赐婚,可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唉,那也是人家的命好,医术高。”小宫女叹息道,“毕竟人家救了太后,皇上以孝治天下,只要赐婚绝不会差的。”
  那年长宫女待要再说什么,却听见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便对小宫女嘘了一声,两人默不作声地干起了手里的伙计。
  苏霁一把推开厚重的檀香木门,若无其事地向里头走去。
  年长宫女有一针没一针地缝着自己的帕子,眼却向上瞟着,行过礼,待苏霁走远,眉毛向上挑起,面色因为激动而泛红,她小声对小宫女道:“看见了吗?整段的狐狸皮,毛色亮着呢。”
  小宫女也奇道:“这得多少钱?看这成色,七八十两也不止。”
  “我也不知道。”年长宫女道,“尚药局那么多贵女,这件只比她们好,不比她们差。”
  不到半日,整个尚药局都知道苏霁身上多了件狐裘,在众人七嘴八舌下,渐渐扒出这狐裘的来历——
 
 
第20章 
  “这狐白裘是北境特产,乃是用白狐腋窝处纯白的皮毛制成,在二三十年前极为难得,价值千金。不过,十年前圣上挥师北上,攻下了北境之地,两地开始有贸易往来,寻常富贵之家也能穿得起了。”梁内侍轻轻抚摸那柔软轻巧的皮毛,笑着抬眼看了苏霁一眼,道,“不过这件成色极好,像是去年年节下圣上赏赐的。”
  不知怎的,今日梁内侍的眼神怪怪的。
  或许不止梁内侍,自打苏霁穿了这件据说很贵的狐白裘,整个尚药局上上下下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
  苏霁一边誊写药方,一边应付地道:“哦。”
  “去年陛下赏赐的东西全是我义父经手的,我倒也知道一些细末。”梁内侍仿佛瞧不见苏霁冷冷淡淡,犹自兴奋,继续道,“我想想……陛下火气旺盛,从年轻时候便不穿这些貂裘之物,寒冬时节也仅着一层棉衣,所以这狐白裘从不自留。去年是赏赐萧贵妃七件,太子殿下五件,梁王殿下五件,二皇子、五皇子、十皇子三件,十二皇子、十五皇子、十七皇子及诸位公主各一件……”
  “行了行了。”苏霁被他念念叨叨地厌烦了,搁下笔,道,“谁耐烦听你唠叨这些?”
  “不想听我念叨,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是谁赏的?”梁内侍窃笑。
  苏霁撇撇嘴,不知道名姓还传扬得这么疯,要是知道是太子赏赐的那还了得?
  她的声誉不值几个钱,但是太子的声誉可是积年攒下的。一个太子,他既没有沉迷酒色,更有没有骄纵跋扈,还孝敬太后,甚至清白自守——这要是折在了苏霁身上,岂不是很可惜?
  “其实你不说,我心里也大概有数。”梁内侍收敛起笑容,正色道,“那梁王殿下虽然颇得圣上恩宠,但是作为夫君,那见一个爱一个的性子,又有谁受得了呢?苏霁,你可要仔细想好,莫要被一时宠爱乱了心神。”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鹿茸,蛤蜊,杜仲,虫草……”苏霁假装听不见,自拿起刚誊写好的药方,对着日头念着,便问梁内侍,“怎么样,我的字儿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
  自打她来到尚药局住下,便每日练习繁体字书写,现在她的字虽然不成体,但总归是能辨认了。
  梁内侍沉沉地叹息了一声,道,“你既不愿说,我也不勉强,这人生的路,总是该你自己走……”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苏霁无聊地掰自己的手指头,现如今萧司药大权在握,对她也很是警惕,除了这些太医院送来的药方,苏霁什么都接触不到,“你倒瞧瞧,我这字写得如何?”
  梁内侍接过那熟宣纸,只看了一眼,便笑道:“我也只是会认些字,不是个睁眼瞎罢了,哪里懂得书法之道?不过瞧着倒是比前几日好些。”
  苏霁待要再细问时,那梁内侍只摆摆手,道:“你又不去考功名,何必这么认真?这些本就非女子之事,你成了会识文断字的先生,叫那些老学究做什么?”
  “闲着也是闲着。”苏霁抿了抿嘴,道,“正所谓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不对不对,正所谓多一门手艺多一门路,万一能用上呢?”
  在现代,不好好学习,就会被老师硬逼着学习;而在这个时代,苏霁想学,竟都没人教她。
  苏霁沉痛地叹了一口气,正要再求求梁内侍指点她,门外却传来阵阵扣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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