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比女主苏这回事——欢何极
时间:2020-03-17 09:26:35

  对宋妙仪来说, 无异于莫大的羞辱。
  “你不过是无品级的平民妇人,见着我不行礼已是失敬,还敢这样与我说话,好大的胆子!”宋妙仪怒喝道。
  白楚笑了笑:“宋嫔既然知道该往哪里送信约我出来,自该知道我胆大的底气是什么。”
  宋妙仪被她挑衅的话语气得双眸泛红:“白楚华,你要真是识相,就不该留在陛下身边!你过去是沈家的媳妇,与陛下本就辈分有差,你知道这要是传扬出去,对陛下的圣名是多大的影响么!”
  “宋嫔娘娘,这些虚话就不用多说了吧。”白楚丝毫不为所动,笑睨着看她,面色从容,“你只将纸条上所写的承诺兑现了就行。”
  宋妙仪姣好的面容因着熊熊燃起的妒火显出几分狰狞来,冷笑道:“你也知道陛下不可能无缘无故看中你啊?实话跟你说吧,你只是运气好,同陛下的旧爱有些相似,才博得那么点圣恩眷顾,你以为陛下真的是喜欢你么?”
  白楚皱了皱眉,对上她尖锐刻薄的眸光,下意识地便有点不舒服,倒不是因为她说的话,而是敏锐地感觉到宋妙仪情绪上的不对劲。
  记得当初见面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小心机的姑娘,就算是因为喜欢上皇帝而对她生出妒忌之心,却也不至于到状似疯魔的程度吧?
  她小心地往后退了一步,佯作惊讶:“宋嫔娘娘这话是从何处听来的,我与陛下是有些来往,但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若不然,这会儿我早就入后宫有位份了不是么?但凡得了陛下喜爱的,谁愿意没名没分地跟着他呢……”
  这话说进了宋妙仪的心坎里,她是真对皇帝动了心的,故而听她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要是她受陛下宠爱,恨不得天下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对她的喜欢,哪能甘心掩掩藏藏,反而眼睁睁看着别的女子名正言顺地成为陛下的妃嫔风光无限。
  宋妙仪临近失控的脑海中总算迸发出一丝理智,狐疑地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
  “你和陛下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是……”白楚想了想,找了个稳妥的说法,“我是为陛下做事的。”
  她话音未落,就被宋妙仪厉声打断:“你说谎!”她激愤地迈步上前,像是怒极之下要来抓她,还没等白楚往后躲开,突然一道尖利的破空声划过,宋妙仪动作蓦地一顿,美眸惊愕地瞪大,神情一滞,怔愣住了好一会儿,猛地一张口吐出一口血来。
  白楚一惊,慌忙往旁边闪开,走到旁边,才发现宋妙仪的身后背插入了一把精美小巧的匕首,隐约可见刀锋闪烁着锐芒,带着凌冽的寒意,缓缓被从她身体内渗出来殷红的血迹浸染。
  她眸光冷凝,抬眸看向那匕首过来的方向,伸手拉住了就要追过去的周柏轩:“我们快走。”
  “可……”周柏轩下意识地迟疑,有人敢在深宫中行刺,定是来者不善,他身为禁卫军,自有抓捕的职责。
  白楚淡淡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不快走,你信不信,马上咱们就要被抓个现行了。”
  她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几道脚步声。
  “主子?主子您在么?奴婢将您的披风给拿过来了。”
  白楚飞快地向四周扫视了一眼,发现仅有的几扇窗户都被锁住了,想要出去,就只能从大门口走出去。
  她抿了抿唇,毫不犹豫地拉着周柏轩朝着里屋跑去,躲在了大门后,一边低声凑在周柏轩耳后悄声说:“你能知道外头有多少人么?”
  周柏轩静默了一会儿,肯定道:“听脚步声大约是四人,但另有藏在暗处埋伏的人也说不定。”
  他这会儿也算是看出来,这场戏就是专门来针对白楚的。
  要将她的存在披露在大庭广众还是其一,更重要的目的怕是放在皇帝身上。
  周柏轩俊美的面容冷凝肃然,“等会儿我护着你出去。”
  “不、不用,”白楚定了定神,“等会儿他们进来,你出手先把人都打晕,然后带上宋妙仪走。”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渗出淡淡的汗珠,两人亲密相触间,独属于她身上的清香愈加浓郁起来,周柏轩黑眸直直落在她脸上,仿佛是被她明眸中熠熠的光亮所感染,向来冷寂的瞳仁这会儿也带着细碎却炙热的光芒,
  “拿披风给她裹住脸,他们以为你带走的人是我,自然会想方设法拦住你,到时候我寻机会逃跑就容易多了。”白楚紧紧拉住周柏轩的手臂,“顶多半刻钟的工夫,若是到时候你还不能脱身,就把宋妙仪放下,自己先走,他们的目标是我,不会死缠着你的。”
  “那你怎么办?”
  白楚面色沉静:“若是你和我一起被抓了,我才要完蛋,所以无论我能不能先逃出去,你都要先顾着自己,否则还有谁来救我?”
  她见着周柏轩冷着脸,默不作声,忍不住着急的推了他一把,压低声音:“快点,来不及了,你放心,就算我时运不济落到安王手上,我对他还有用,他总不至于要我的性命。”
  周柏轩眼眸深沉地看了她一会儿,眼看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房门被轻轻推来,他匆匆回了个好字,下一瞬便倏然动身,将进来的几名宫婢太监击晕在地。
  果不其然,在周柏轩带着裹上披风的宋妙仪离开时,寂静的夜幕中突然闪现出几道暗影,紧紧追随着他而去。
  白楚是想跑的,却不料这时又有脚步声从另一道方向传来,她心下一沉,眸光流转扫过躺在地上的宫人,随手抓了个宫婢趴在宋妙仪刚刚躺倒的地方,顺道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她套上了。
  幸好她出来时打着越不起眼越好的想法,给自己换上了宫女的衣裳,再随手将那看起来不怎么合规矩的发髻打乱,恍若晕厥般瘫倒在地上。
  她刚躺下去,便有两人跨过门槛走进来。
  从白楚的视角,只能隐约看见宫装绣艺精美的裙摆,上头红梅傲枝头的景象栩栩如生,缓步轻挪,仿佛有清冽的梅香扑鼻而来。
  “人呢?”冷淡的女声淡淡道。
  跟在她身后的人低头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一抬脚就把离她最近的白楚给踹醒了。
  白楚装作刚刚苏醒,一脸茫然地怔怔坐起来,下意识吃痛地揉了揉脖颈,凌乱的发丝散落下来,半遮半掩地挡住了她的面容。
  踢她的人听声音便知年龄不小了,估计是哪个宫里的老嬷嬷,见她不回话,厉声斥道:“哑巴了?娘娘问话,怎么不回?”
  白楚像是突然惊醒一半,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埋下头,受了惊吓一般:“奴婢、奴婢不知……奴婢一进来就没打晕了……什么都没看见……”
  那嬷嬷不悦道:“没用的东西!人去哪里了都不知道?”
  她只能怯生生地回:“奴、奴婢失去意识之前,仿佛是看见有人从身边快步跑出去了……”
  闻言,嬷嬷也不在多放心思到她身上,转而朝向了自己主子:“娘娘,您看,是不是得让人去四处搜寻?”
  与她一同来的所谓娘娘,就是暗地把白楚的消息透露给宋妙仪的德妃。
  她秀面冷淡,居高临下地看了躺在地上的“宋妙仪”一眼,“不用,后头自然有人操心去,关本宫何事?”
  “去看看,人死了没有。”
  白楚心底一惊,看着那嬷嬷往“宋妙仪”的方向走去,她一咬牙,装作慌乱之下错以为德妃的话是吩咐她的,颤抖着手就要去试“宋妙仪”的鼻息。
  然后声线因着恐惧抖得更厉害了:“死……主子她、她没、没……”
  “行了。”德妃蹙眉,冷眼看向她,“怕什么,人迟早都是要死的。”
  她仪态优雅地转身,仿佛在这儿多待一秒都是厌恶,“回去吧,陛下的万寿宴,本宫也不能脱身太久。”
  “是。”嬷嬷弯腰,恭敬地搀扶着德妃离开,在走过白楚时,狠狠的一眼瞪过来,“把地上的人都叫醒,让你做的事别忘了,若是有一点纰漏,小心你爹娘的性命!”
  白楚从善如流地答应下来:“是,奴婢……知道了。”
 
 
第173章 夺位
  与此同时,
  在皇宫中另一处最是繁华热闹的宫殿里,盛宴正在一片喜庆祥和中有条不紊地举行着。
  宴至当中, 当安王起身,举着酒杯走至殿中央, 在众目睽睽之下给皇帝敬酒祝寿时,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这杯酒,是臣侄敬给皇叔的, 感谢皇叔多年来对臣侄的养育之恩。”
  许久没从安王口中听到一声“皇叔”, 一时间, 皇帝多少有些恍惚, 温声笑道:“昇儿长大了, 朕也算对得起你的父亲了。”
  等皇帝饮下这杯敬酒, 安王缓缓起身,不顾礼节规矩, 蓦地抬头,眼神中暗藏冷冽,灼灼地看向皇帝。
  光这么一个动作,就引起了不少哗然之声。
  歌舞乐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由喧闹归于莫名冷寂的氛围下, 众人屏息凝神, 良久才听安王沉声开口:“皇叔既然还记得父亲,就请您,看在臣侄亡父的面上,诚心回答臣侄一个问题。”
  他顿了顿, “在今日宴会过后,您是不是再也容不得臣侄了?”
  “放肆!”当庭出声斥责的是皇室的一位老亲王,年过七旬,连先帝也要称呼一声皇叔的长辈,“你怎么跟陛下说话的!”
  安王丝毫不惧,“我说错了么?陛下难道不是静等着万寿节后,便要治我的罪?”
  老亲王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休怪陛下!若不是你胆大妄为,谋逆君上,陛下让你平平安安长至今日,又何必治你的罪!”
  此言一出,联想到前些日子陛下中毒一事,满殿的嘈杂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原来,那真是安王所为?
  安王冷笑一声,眉宇间带着锋利的讥讽,直直刺向大殿之上的帝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这一声说得铿锵有力,让人见了,仿佛真是清白正义的一方。
  确实,给皇帝下毒的并不是安王,而是大皇子,哪怕是安王言语唆使鼓动,也是安王暗中为大皇子下手大开方便之门,但直接给皇帝下毒的,还是大皇子,而不是他。
  皇帝轻咳一声,视线扫过底下脸色惨白的大皇子,眼底平静无澜,淡淡地收回视线,“安王既然这么说,可有给自己脱罪的证据?”
  证据,自然是没有的。
  安王不屑道:“我既然没做,何必要证据。”
  这会儿,他连恭称都懒得用了。
  硝烟席地而起,皇帝高坐与大殿之上,身侧扶手上金龙盘旋,怒目而视,其腾云驾雾,气贯长虹,落在皇帝两侧,哪怕他神色慵懒,精力不振,也仿佛是犹自假寐的巨龙,积威甚重。
  其下,安王一改纨绔浪荡之风,眉目冷峻,轮廓深邃,长身直立于大殿之上,一双黑眸深沉难测,仰头看向皇帝,不见一丝退让之色,神情冷厉,气势逼人。
  百官之中,有年纪稍长些的,恍然想起多年前,先帝坐下风姿温雅,面相亲和的先太子,不仅摇头感叹,安王说是先太子之独子,但看如今这身形容气场,反倒是像极了当今龙椅上的帝王。
  在一片几乎要冷凝成冰霜的氛围中,突兀的手掌拍打声响起,众人惊愕地抬眸看去,见皇帝对于安王的愤怒和挑衅不怒反笑,还颇有兴致地抬手鼓起了掌。
  “昇儿啊,要是你父亲还在世,见着你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是喜是悲。”皇帝玩笑道。
  他想起多年前的太子,其实他是个不错的人,可惜他们几个兄弟是天生的对手,无论是谁待在那个位置上都不能服气。
  虽然说,当初太子被废,是兄弟几个合力的成果,但他们本身对太子没什么意见,不过是那个位置太过碍眼罢了。
  理由很单纯,他们都想当太子,可那位置有人了,他们就只能先想办法把位置空出来,再各凭本事去争去抢。
  所以当初留下安王,皇帝没有外人想得那样是情势所逼。
  安王对他那离世的父亲没多少感触,闻言也不见生气,反而冷笑着说:“那就劳您帮我问问吧。”
  此话一出,宛若图穷匕见。
  突然,随着多道沉重地脚步声走进大殿,殿内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一阵晕眩,手脚脱力,顷刻间瘫软在位置上,目能视,口能言,但身体却一下也动不了。
  在纷乱地惊呼中,一声虚弱而气愤地斥责声响起:“你、你下了毒!”
  “是啊。”安王坦然承认了,一个眼神都没分过去,始终落在皇帝身上。
  可惜他原本就是斜靠在龙椅上的,这会儿也看不出来有没有失去力气。
  安王眸光一暗,一边小心提防着皇帝的动作,一边扬声冲着底下的众人道:“我父王曾是太子,因受奸人陷害而为先帝所废,今日,我便要为父亲洗清多年的不白之冤。”
  他一扬手,就像当年废太子被先帝指认说有谋逆弑君之心的凭证以及能证明他无辜的证据都一一搬了上来。
  这时候哪还有人有心思去在意早已作古的太子是不是冤枉的,他们心里清楚,这是安王为自己正式夺位而做的准备。
  先太子证明了是清白的,那么他作为先太子之子,这皇位按理来说本该是他的,说出去照样是谋反,可牵扯上安王一系多年蒙受的冤屈,稍一润色,就没那么难以让人接受了。
  药效逐渐蔓延开来,整座大殿,连带着侍奉的宫人都虚软无力地倒在地上,唯有安王及他带来的一群佩刀侍卫,挺立在殿内,强弱双方一看便知。
  自证完他登基的合理性,安王接下去本来往皇帝头上按罪名,商讨他不堪为帝的原因,可偏偏,他长臂一挥,站在长白玉台阶上,眼中带着浓浓的威胁,从底下众人身上一扫而过,
  “你们,可愿相信本王父亲的清白?”
  这是明晃晃逼人站位了。
  众人连面面相觑的力气都不大有,先开口的竟然是一道女声。
  白音华向来是最擅长捕捉时机的,尤其事已至此,就算安王败了,她给他孕育了唯一的子嗣,最好的结果不过落发为尼,那还不如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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