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比女主苏这回事——欢何极
时间:2020-03-17 09:26:35

  如今再去议论说是阿琅运气好还是心计深已经没意义了,但不得不说,乍一提及她,徐皇后心头的膈应还没消。
  阿琅是有孕的时候突然小产,母子俱亡,为此陛下大怒,下令肃清王府,那时候徐皇后有不少人手都折在这场风波里,这会儿想起来都心疼。
  徐皇后紧拧着眉:“宋家……这是早就做好准备了!”
  要养成一个人的性子,难度不大,时间却至少得十年。
  她冷眼看过去,都是早早亡故的人了,这些年陛下也没提起,就算是膈应,眼下在她眼中也比不上白氏碍眼。
  “你要让宋妙仪做什么?陛下可不是会为美色所迷惑的性子。”
  德妃不以为然:“您担心什么,妾只是说希望能借由宋妙仪为您等在御前说说好话罢了。”
  “真的?”徐皇后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语气冷厉下来,“德妃,你要是不肯同本宫说实话,那么也不用再说同盟不同盟的话了,你走吧。”
  德妃轻叹一声:“娘娘您话重了,您为长,妾怎么敢欺瞒您呢?”
  ……
  先不说徐皇后和德妃怎么在坤宁宫内相互试探,暗中交锋,这边太极殿里,也是一桩修罗场。
  白楚是见着宋妙仪离开才从藏身处走出来的,“陛下您就是做戏也太真了。”
  皇帝说是病了,那是真把自己往重病的方向琢磨,刚刚见着宋妙仪的时候,不光隔了屏风,说话还时不时咳嗽一声。
  “您这又是何必,大不了不见就是了。”
  皇帝笑昵了她一眼,脸色还是苍白的,神采还是一般的深沉熠熠,“楚华这是吃醋了还是心疼朕?”
  白楚撇了撇嘴:“我就是想知道这宋嫔娘娘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她没什么特别的。”皇帝深眸淡淡,语气温和,“但她身后的人足够特别。”
  另一边,
  白音华派人从张氏口中打探到了白楚和离后落脚的住处,便借着嫡母的名义,让人挑了好些大礼,大张旗鼓地送去白楚住的庄子上。
  只是有双喜和览川在,好歹将人拦下来了,推说是白楚身子不适,不好见人,这才勉强给打发了。
  但这能一能二不能三,万一下回是张氏亲自来,那么再大的病也没说将长辈拦在门外的。
  消息传进宫里,白楚就猜着是安王要不就是白音华出招了,她饶有兴致地对着皇帝挑眉:“要不然,您就送我回去吧?”
  皇帝懒洋洋地看过来,“你急着要去见谁?”
  白楚气势瞬间弱了下去:“也不是……那万一白家的人再去,找不到我怎么办?”
  皇帝笑着道:“有朕给你的圣旨,你想嫁谁就嫁谁,还在乎那点名声做什么?”
  “还是说,楚华是怕谁知道了担心?”
  白楚叹道:“都多久了,该知道的早知道了。”沈玧之那是日夜派人守在她庄子外的,周伯轩的动静不小,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皇帝深邃莫测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忽而转眸笑道:“放心吧,你那点小事,不会有多少人在乎。”
  这话说的,好像她存在感多不起眼似的。
  白楚在心底暗暗翻了个白眼,但也没再继续往下说。
  照皇帝的态度,他是知道她和沈玧之的来往,而沈玧之对她的行踪也未尝不了解。
  这样就行了。
  至于外头的那些名声流言,她还真不如白音华所想的那样在乎。
  人活一辈子,要是在意外人的目光和态度,那怎么样都是憋屈的。
  ……
  安王没多久就收到了从宫中传来的消息,皇帝是真的病了。
  固然在早朝的时候看不出来,但私下却常常是力有不逮,时不时召见四皇子或者内阁官员,说得大多是朝堂上近来发生的政事,但凡能透露口风的,都说陛下神思不属,面带疲色,谈话时的状态已然不比过去的耳明目清。
  “王爷,好的时机可遇不可求,如今的情势,您要细细斟酌啊。”
  出现在安王书房内,两鬓皆白,精神矍铄的老头是先帝曾钦点的太子太傅,名叫周岱,继先太子被废后,东宫的一众属臣,死的死,废的废,周岱智谋过人,机敏果断,在遇见情势危急时便急流勇退,加上那时候大约废太子也有预感,在暗中帮了他几回,就是盼着安太傅日后能帮忙保全他身后子嗣,哪怕只是留下一点血脉,也是大恩。
  安王这么多年,顶着皇帝的监视以及旁人似有若无的打压轻视,能长成如今这般英才,其中大半都是这位安太傅的功劳。
  他年过六旬,眼下也不再贪图那些镜花水月般的荣华富贵,偷偷把家人都送离了京城,自己则留在安王身边,既是谋臣又是辅臣,也是为了回报先太子的重德厚恩。
  安王视周岱为长辈,自是礼遇有加,但他几乎是从小单打独斗地过来,自主性极强,周岱越是这样说,他心头的疑虑反而愈重,思忖片刻,沉声道:“周老,您觉得他的病是真是假?”
  周岱道:“自然是真的。”
  他说得肯定极了,这话不是说皇帝生病了就瞒不下来,而是如今查去,皇帝的脉案就大咧咧放在太医院里,虽然隐蔽,但平日负责诊脉有三位太医同去,人越多,暴露的风险就越大。
  夜鹰在宫中查了好几个月,都没发觉一丝异样或者不寻常的地方。
  可见皇帝的病是真的。
  安王也是这么想,但心头总莫名萦绕着一股不安,又或许是他多年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艰难发展自己的势力,长久以来对他有了近乎畏惧的忌惮。
  但实际上皇帝也是人,他也会生老病死,也会……输。
  安王纷繁的思绪慢慢平缓下来,沉声道:“还是照着原计划来,事到如今,暴不暴露已经是其次,只要让皇帝无人可选,我才有起势的余地。”
  只要皇帝膝下有可以继位的皇子,那么安王做什么后世都可能会有恶意揣测他谋权夺位的可能。
  但若是别无选择,他出身嫡系,是先太子所出长子,根红苗正,自然最适合登上皇位,担负国家兴亡的重任。
  周岱清楚他的打算,但现实有现实的无奈:“四皇子此人看着鲁莽,实则胆大心细,自从回京,除了待在皇子府,便是去内阁,行迹直接,也没有别的什么把柄能用。”
  “既然他不动,我就逼他动。”安王轻描淡写地说。
  没过几天,朝堂上又闹起立太子的事儿,这下二皇子没人提,大皇子还在禁足反省中,就担心陛下心头怒火未消,牵连了在御前举荐大皇子的人。
  鉴于三皇子刚刚洗清了冤枉,不少人觉得陛下说不定对他心怀愧疚,有心想要补偿呢?
  所以提及三皇子的人也不少,
  但更多人的选择是四皇子,裴昡。
  四皇子当着文武百官们推拒了,称自己学识浅薄,尚不能承担如此大的职责。
  但即使他这么说,在舆论不动声色的渲染下,人人都觉得,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尚在低调养病中的裴昡,就这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局势所迫,四皇子府外日日有谄媚讨好之辈递帖子拜访,硬生生衬出门庭若市的架势。
  皇宫,太极殿内,
  “启禀陛下,四皇子求见。”
  见着守门小太监的禀报声,白楚幸灾乐祸地放下练了有一个时辰的字,放下墨笔,暗暗揉了揉手腕:“您看,这下玩脱了吧?”
  皇帝确实精力不济,正半撑着头,懒洋洋地坐在一旁闭目假寐,闻言也没理她,对着那小太监道:“你让他回去,就说朕正歇着,不便见人。”
 
 
第170章 暗示
  皇帝的不做声将外头的声势推向了另一波**。
  在有心人眼中,这不亚于默认。
  这时候安王在背后推波助澜, 一力联合过去大皇子、二皇子以及三皇子的势力对四皇子施压。硬生生将他从皇子府中逼了出来。
  没办法, 哪怕没人敢动他,但四皇子手下的人总要立足在朝堂上的, 避不开锋芒。
  一时硝烟四起, 朝堂上也比往常要热闹些。
  皇帝虽是说旧疾复发, 但早朝还是去上的, 他高高悬坐于龙椅之上,冷眼看着底下朝臣们的涛涛争论,忽而轻咳了一声。
  不重的声响, 引得满殿众人一惊, 瞬间安静下来。
  皇帝声线中还带着微微的沙哑:“怎么?朕还没死呢, 你们就迫不及待地为朕的身后事操心起来了?”
  “陛下息怒, 臣等不敢。”
  偌大的殿内顷刻间乌泱泱跪了一地, 皇帝垂下眼帘, 漫不经心地一个个扫过去,直到底下有几道身影已经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才听他缓缓开口, 唤了声:“刑部尚书在何处?”
  施尚书忙不迭地从队列中挪出来, “臣在。”
  “先前朕中毒一事, 怎么没见有什么结果出来?”皇帝沉声问道, “究竟是不是安王所为?”
  “这……”施尚书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请陛下恕臣无能,并未查出此事是安王所为的明证。”
  “哦?”皇帝慢腾腾地说道, “你的意思,安王是无辜的了?”
  “臣不敢!”施尚书心底满是惊慌,“是臣辜负了陛下的重望,还请陛下恕罪!”
  其实谋害帝王这么大的事,不光是刑部一方的责任,宗人府乃至大理寺等都该被算进来,可偏偏这会儿皇帝就仅是问责于刑部,施尚书就是有再多的不忿,这时候也都得尽数咽回去。
  皇帝轻笑一声,一股凌冽的威势顺着这道声响蔓延开来:“所以,要谋刺朕的人手还没抓着,你们就已经忙着讨好新君了?果然,都是朕的好臣子啊!”
  众人一惊,齐声道:“请陛下恕罪,臣等万万不敢。”
  将大臣们吓得不清,皇帝语气中的冷意反而散去了,缓和着道:“安王为朕之长兄留下的独子,朕私心想着他不会对朕下手,可到底大皇子也是朕的亲子,一时两难,实在不知怎么好。”带着深意的目光从底下跪着的身影上一道道划过,“诸位,可愿意为朕分忧?”
  此话一出,谁敢不答应。
  如今,立太子的事儿暂时被压下去了,当务之急,是找到给胆敢给帝王下毒的幕后黑手。
  这烫手的山芋转眼就到了安王手上。
  几位皇子是不介意就让安王背了这个黑锅的,早点解决,更能方便让他们争夺皇位。
  再说了,就算是安王所为,大皇子作为同伙,已是万劫不复,可陛下都说了,到底是他的亲子,这时候把罪过推给安王,也算合乎了陛下的心意,为自己挣些筹码。
  消息传到安王耳朵里,免不了又是一顿发怒,不知骂了几遍大皇子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怪不得明明是长子却连身后的弟弟都压制不住。
  骂虽然骂的是大皇子,但实际上安王心底的恨意全都朝着皇帝去的。
  他本就觉得自己父亲当年突然被废离不开几位皇叔的携手同心,他如今争皇位,也是将自己失去的再重新拿回来,更算不上是谋权篡位。
  相反,龙椅上的那位才是名不正言不顺。
  加上这么几回交锋积攒下来的怨愤,逐渐地将安王这么些年修身养气、韬光养晦练就的耐性吞噬殆尽。
  “夜枭,”他彻底冷了脸,“将上回既定的计划吩咐下去,时刻准备着。”
  “是!”夜枭郑重地领命。
  ……
  不说外头如何暗潮涌动,白楚在皇宫里确实待得有些无聊了,正好宋嫔出现了,天天端着汤水补药来太极殿,求着哭着要给陛下侍疾,皇帝也仿佛是觉得烦了,又或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就把人留了下来。
  宋妙仪身为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才学上的造诣即使不能说样样精通,但也能拿得出手,所以白楚和皇帝窝在宽大的屏风后头,就听她弹了一个下午的琴。
  最后皇帝倒还好,懒怠地斜靠着,人还是清醒的,白楚是早早就睡过去了,不得不说古琴缓缓的曲调和绵长的余音真的是催眠的一大利器。
  宋妙仪哪知道自己被当成琴师使了,握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手,绝美的小脸上满是洋溢着激动的希冀的笑容,娇声婉转如莺啼,怯声道:“陛下,您觉着妾奏得还好听么?”
  皇帝一手支在额际,看着身边趴在扶椅上默默睡去的白楚,眼底缓缓浮现出些许堪称温柔的笑意,连带着语气都宽和了许多:“好。”
  宋妙仪当即红了脸,一双杏眸明耀灿烂,闪着水波纹一半,粼粼点缀着碎芒,“妾、妾谢过陛下的夸赞,只要您喜欢听,妾便是弹上一天一夜,手上再疼,心里还是欢喜的。”
  一句话就将自己的真心和伤处给表露了出来。
  皇帝是听出来了,也没有顺她意的打算,挥挥手,让人给她拿了敷手的药膏,顺便就把人送出去了。
  宋妙仪自然不甘愿,软玉撒娇着哀求,却没从帝王处博得一丝联系,委屈地抿了抿红唇,怏怏不乐地退下了。
  从太极殿出来,她先是去找了德妃。
  当德妃问起她陛下的状况如何,宋妙仪不敢实话实说,她眼下是后宫这些嫔妃中最特殊的,去太极殿求见的人里,陛下只召见过她。
  宋妙仪可不愿将这份特殊抹去。
  让人知道陛下是让她进去了,却也只让她弹琴听,到底还是没见着陛下的面,说出去,原本是后宫最得宠的嫔妃,转眼就要变成笑话了。
  宋妙仪眨了眨眼,低声将皇帝身体虚弱尚在病中的话又说了一遍,左右只听声音,陛下确实不如过去沉稳康健,她这也不算说谎了。
  德妃自是半信半疑,索性她早也知道就算皇帝要坐下也不会在宋妙仪前露馅,所以心底也没多少失望,反而问她:“你就没在太极殿看见什么人?”
  宋妙仪满眼茫然,奇怪道:“什么人?”
  “你知道从沈家和离的白氏,白楚华么?”
  宋妙仪一张俏脸瞬间暗沉了下去,白楚华此人她哪里不记得,当初要不是她,她跟陛下之间就该有个最完美的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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