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更要去看看了,我二哥就是早早突然倒下,事前一点儿征兆都没有。”洛旎旎道,“还有,灵生你可以带着火儿去侯府,正好看看有没有那个人。”
“你二哥?”灵生眨了眨眼。
洛旎旎想了想,怕自己说出那日捣乱的就是二哥,这仙姑不答应,便道,“是的。”
灵生点点头,应下了。转而她又看看洛旎旎,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怎么嫁了个大坏蛋?”
“我?”洛旎旎咽了下口水,居然敢有人说邵予璟是大坏蛋,她自己都不敢。
“不如,这次我抓到那个害你的人,带着你去南疆?”灵生琉璃一样的眼睛,亮闪闪的。
“很远啊!”洛旎旎道。
“那也比留在这里好啊!”灵生摇头,“你看看他拿捏你跟拿捏一只兔子似得,你连推都推不过他。”
洛旎旎脸一红,所以人家昨晚上是真的看见了。这下丢死人了。
灵生见洛旎旎不说话,摇头叹息了声:“你们大越的姑娘真是奇怪,为什么被男人抓在手里?像我们南疆,全是女人说的算!”
现在洛旎旎确定了,这位仙姑是从南疆来的,而且很可能是位贵族。
只是原本以为仙姑话少,真的说起来,还是挺能说的。而且看样子,是个很单纯的,居然敢把她从邵予璟手里带走?
“灵生,你为什么来大越?”洛旎旎现在好多了,那粒药丸很管用。
“找一样东西。”灵生走到门边,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外面的茫茫夜色,“整个南疆找了快十年的东西。”
“过去那么久了,可还能找到?”洛旎旎问,就说她自己,十年前的东西,连样子都忘了。
灵生歪头过来,看看洛旎旎,“那东西可不是寻常的,一定要带回去。”
洛旎旎没再问,那毕竟是人家的事。只要灵生答应,过去帮洛倪召看病就行。
道了声打搅,洛旎旎从灵生的院子出来。
刚踏上游廊,就闻听到皇宫那边传来的钟声。
这时已经入夜,此时敲响钟声只有一个可能……洛旎旎一下下的在心中数着,三十四下!
三十四,正是萧墨的岁数,也即是说,大越的皇帝驾崩了!
钟声停止,游廊那边跑来了翠容。
她手里拿着一件薄披风,伸手为洛旎旎披上。
“人走了,八月还没到啊!”洛旎旎喃喃了一声。
眼前出现了那位儒雅瘦削的帝王,最后也没有完成心愿,多陪邵婉儿几日。
“王妃?”翠容叫了声,“恐怕这几日王爷都不会回来了,咱府中是不是也该准备些什么?”
“对!”洛旎旎点头。
现在邵予璟是摄政王,一举一动都会落在别人眼中,所以一些再小的地方都要注意。
城外有邵予璟的军队,但是城内没有,洛旎旎回到房里写了一封信,让翠容赶紧派人送去给大哥洛倪昶。这个时候,京城守备军还是可以用的。
她不知道这么做有么有用,但是她不希望他出什么事。尽管邵予璟已经是摄政王,可毕竟与前世比,好多东西都改变了。
“府中所有的人,全部换上素服。”洛旎旎看着屋内,“喜字,红绸什么的都拆了吧”
“王妃放心,哪处都会办得妥帖。”翠容应着。
洛旎旎去到卧房,想来这几日,直到先皇入皇陵之后,邵予璟才能回来。
心里倒是对邵婉儿有些同情,才二十多岁的年纪,以后只能孤单的住在偌大的皇宫。也难怪当日萧墨难掩自责,说自己自私,锁住了邵婉儿。
大越的皇帝驾崩,消息很快传出,整个京城陷入一片哀悼。
京城停止了一切嫁娶,做乐的行为,街上的行人没有一个不是一脸悲伤。
而皇宫大殿之上,更是一片哭嚎之声。文武百官全部换上丧服,跪拜在梓宫前。
一侧,小小的太子,圆圆的脸上拐着泪珠;倒是邵婉儿,脸上没有表情,淡淡的跪在那里,只是嘴角微不可觉得抖着。
昔日的红墙、琉璃瓦,现在满眼看去,只剩下肃然的黑白二色。
“臣,请太子登基!”邵予璟一身白衣,额间一抹白色布条,薄唇轻启。
视线中,跪在殿前的忠王身躯一动。
“太子当以万民为重!”邵予璟又道。
“可是父皇,他才……”萧案伸出小手,拽了下邵予璟的袍角。
“先皇一定也希望太子登基。”邵予璟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待治理出一片繁荣盛世,那才是先皇期望的!”
太子萧案,瘪了嘴低下头去。他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哪里有什么主意?
“哀家以为!”邵婉儿扫了眼跪在殿中的众臣,又看去邵予璟,“就按摄政王说的做!”
“臣以为不可!”萧霖出声阻止,“先皇尸骨未寒,太子必须经过各项礼仪,然后按律例来!”
“先皇临终嘱托,封邵予璟为摄政王,所以……”邵予璟眯了眼睛,睥了眼萧霖,“太后和我可以定夺,忠王却没有权力!”
此话一出,原本拥护萧霖的那群臣子,直接呜呼一片,大声哀嚎,声讨着邵予璟,一句一个乱臣贼子……
邵予璟腰背挺拔,站在萧墨的梓宫旁边,垂在肩头的白布微微晃动。
“臣请太子登基!”
萧霖也是早有准备,今日必然阻扰萧案登位,若是按着登基章程,萧案要学各种礼仪,费上些时日,而这期间有很多可以做的……
“邵予璟,你们邵家镇守北关,手中握着兵权,现在是仗着这些,就不顾皇家礼仪?”
“不必废话!”邵予璟可不想和萧霖整什么口舌,他要做的就是让萧案登上皇位,然后……
萧霖扶着梓宫,声泪俱下,黑色的眼罩差点掉下,“皇上,你看看这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目的是想颠覆大越的江山啊!”
殿中一片哭声,声声都是:皇上,您睁开眼看看……
邵予璟眼神发冷,今日之事,没有人可以阻止他。“若哪位大人有异议,偏殿有纸笔,可以去写下来。”
他扫了眼跪在地上的群臣,白色的丧衣下,其实不过包裹着胆小怕事。真让这些人单独出头,他知道,没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21点二更,宝贝们不见不哈!
第79章 嘴巴也厉害了
果然,殿中的哭声小了许多,所有人全部低着头,看着眼前的那一小片地方,心中思忖着。去写了东西,这就等于证明自己站在邵予璟的对立面,以后必然被这冷血的摄政王对付;也有的怕自己去了,然后别人没去,这不刚好拿着开刀?
邵予璟又看看面色阴沉的萧霖,“忠王可以先去,纸笔已经备好,请吧!”
萧霖的手紧紧把着梓宫的一角,起身站起,这个时候他一定要去。如果退缩,跟随他的那些人一定会动摇……
“臣觉得,摄政王的提议可行!”殿中想起一道洪亮的声音。
百官看去声音的主人,见是大殿边上,一个魁梧的身影,黝黑的面庞,炯炯的眼神,语气铿锵有力。正是乔章!
“国不可一日无君,大越需要新皇。我乔家誓死效忠新皇!”说完,乔章对着萧案的方向跪拜,“请太子登基!”
形势已经很明显,乔家也赞成萧案立即登基。这样,就是邵家和乔家站在一条线上!
萧霖不解,这两家明明是有仇恨的,十几年都不曾来往,现在却站在一起……他有些慌,真的等着萧案登基,那可到时候做什么,可是另一番局面了。
朝臣没有再反对,乔家都发话了,人家可是世代的将领之家,大越的肱骨。当然,更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他们也不敢正面和邵予璟抗衡。
京城外面的军营,那还不是早早就准备的,虽说有一道城墙,可是真要打过来,城破也是早晚的事,更别说现在加上了乔家。
邵予璟眼中闪过不屑,这些整日在朝堂上吆喝着的臣子,口口声声江山社稷,大越未来……到了关键时候,屁都不敢放!
“臣也觉得摄政王的提议可行!”梓宫一侧,一直不说话的赵丞相道,“现在大越风调雨顺,新皇登基,民心可以稳定。礼仪什么的,这些时候不必计较。”
赵丞相一番话,今日局面已经定下,众臣没有在出声异议。
很快,掌管宫廷礼仪的官员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官员换下了了丧服,穿上新服,贺新皇登基。
一日之内,既是先皇驾崩之日,也是新皇登基之日。
但是为表对先皇的孝道,整个京城还是不准做喜事,行乐!
这厢,洛旎旎回到了侯府,身着素服,发髻上也只是简单的珠钗。
她身边跟着一个同样打扮简单的女子,一双眼睛极为明亮。她的腰间佩戴着一个竹筒,不时用手摸上一下。
“灵生,这边就是庆阳侯府。”洛旎旎道,想着之前洛倪召和这位仙姑有矛盾,想了想,“其实我二哥,你是见……”
“咦?”灵生低头看着自己的竹筒,“火儿有动静。”
“难道,那人真的藏在侯府?”洛旎旎心中不免吃惊,那样阴险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怎么不让她毛骨悚然?
“倒是不一定。”灵生用手拍了拍竹筒,“若是附近有蛇的话,它也会这样。”
洛旎旎点了下头,身边的灵生比她矮了一点儿。因为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今日特意扮作了婢子。
“我二哥的院子就在前面。”洛旎旎指着前方。
“走吧!”灵生迈开步子。
到了洛倪召的院子,洛旎旎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带着灵生进到里屋。
灵生将身上的竹筒卸下,在铜盆里洗净了双手。
“灵生,我二哥……”
洛旎旎还没说完,却见灵生已经到了床前。
待看清床上躺着的人,灵生脸色一变,当即把手摸向腰间,随即,两根闪着寒光的银针夹在指间。
“仙姑,你听我说,那日二哥不是有意的……”洛旎旎忙上前拦住。
“不是有意的?”灵生扫了一眼一动不动的洛倪召,“他翻我的院墙,也不是有意的?还以为大越人多有礼仪,贼子!”
洛旎旎一听,便知道二哥肯定是又去过太庙,而且还惹到了仙姑。
“仙姑,他现在这样,你对他下手?”她双手拽住灵生。
“为何不能下手?”灵生想挣开洛旎旎的手,“在南疆,男子敢翻墙,会被打断腿!”
显然,两人的力气差不多大,谁也拽不过谁,只是洛旎旎这边,力气很快就没了。
“那你伤了他,接下来要找的人和东西怎么办?”洛旎旎问,她很快就要拽不住了。
灵生看了眼洛旎旎,又看了看洛倪召,“你说的不错,何必让这贼子坏了我的大事!”
洛旎旎哭笑不得,这仙姑明明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能有是什么大事?若是大越的姑娘,现在已经都定亲,嫁人了。
“灵生帮我看看,二哥到底怎么了?”她商量着,“以后京城里的事,你只管说,旎旎一定会帮你!”
灵生看看洛旎旎,“这个倒不错,邵予璟势力大,可以谈个条件!”
洛旎旎看着灵生的眼中闪过狡黠,总之,人家答应看二哥就好。
灵生转头看着床上的人,嘴角一丝厌恶,默默地收回了银针。
然后她一把扯了洛倪召的袖子,看着那只手,嘴里哼了一声,但最后还是把手指搭上了手腕,试着脉搏。
洛旎旎也不敢说话,就这样看着灵生。
“这个啊?”灵生收回手,顺便在锦被上擦了一把。
“怎么样?”洛旎旎忙问。
“那人应该就在这家没错了。”灵生搓搓手,眼睛出奇的明亮,“该怎么下手好呢?”
“灵生,能不能说的仔细些?”洛旎旎问,她现在还一头雾水。“二哥有没有事儿?”
“他……”灵生想了想,“先不用急,让他躺个十天半个月的,再说!”
“那你刚才的意思是什么?是说谁在这府里?”洛旎旎问,她有个感觉,这仙姑是故意不想救醒洛倪召。
“和给你下毒的是一个人。”灵生道,“这样你明白了?”
洛旎旎看去洛倪召,“那这人是和洛家有仇?”
洛凌安是个性子平庸的,在外面就是欺软怕硬,若是得罪了谁,那也有可能。可那闵氏的事儿,又怎么说?
事情走到这里,好像越来越奇怪。
“那我们今晚留在这里,方便灵生查找?”洛旎旎问。
灵生想了想,“也好。”
两人去见了刘夫人后,便一起回了采玉轩。
院中的合欢树还是那样,撑着大大的树冠,好似一张大伞。
红依泡了茶,端进屋里,好奇的看了眼灵生。
因为萧墨的驾崩,红依的婚事肯定会推迟,这就是说,人还要在采玉轩住上一段日子。
“王妃,要我去伙房端些甜粥过来吗?”红依问,手下利索的为屋里的两人倒了茶水。
洛旎旎看去灵生,“灵生想不想喝?”
灵生摆摆手,“不用了,我不喜欢甜!”
洛旎旎转而对红依道:“我也不用了,没有心思。对了,你腰好了?”
“已经好了,只要以后注意着,就不会有事儿。”红依回道。
“那就好。”洛旎旎点头,“只是你出嫁的日子可能要推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