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总算稍微反应过来,下意识把被子往上拉拉, 掖到沈欣茹下巴:“那也要小心,朕听说有时候不小心,打个喷嚏孩子就没了。”
您到底哪儿听来这些?沈欣茹无语, 还有现在的重点是不一定有孕。
没办法沈欣茹安慰傻爹:“妇人怀孕是天性本能,不用这样小心,再说臣妾也许没怀孕。”说到最后沈欣茹声音低下去,她也想要孩子想做母亲。
以前不觉得,现在疯狂想,挡都挡不住。相当娘……沈欣茹忽然伤心难过想哭。
齐越第一时间发现沈欣茹眼眶红了,心一下就变得柔软,他不应该忘形,让阿茹压力倍增。侧身坐到沈欣茹身侧,齐越才发现盖两层毛皮太热了,随手去掉一层扔到床脚。
“阿茹不要太紧张,咱们都年轻身体又好,这次不行还有下次。”说完脸上温暖笑容,忽然变得猥琐,低头靠近沈欣茹耳侧,呼吸哈在她耳蜗里“爱妃放心,朕又攒了半个月孩子,到时都给你。”
一个皇帝天下之主,百姓爱戴的君王,私底下这样猥琐下流好吗?沈欣茹憋气,什么紧张伤感都没了,白一眼齐越掀开被子准备起床。
齐越连忙将被子捂回去:“万一有了呢,还是小心点好。”
沈欣茹被捂了一身汗心情不好,但体谅齐越紧张,还是耐着性子劝解:“女子怀孕是天性没事的,我奶娘生了三个孩子,从来都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还有我家厨娘也是,怀孕照样在厨房干活,臣妾还听说乡下妇人生产前,还在地里干活没事的,再说我嫂子不是也生了三个孩子。”
不提嫂子还好一提嫂子,齐越想起来:“你嫂子生小女儿,不是伤了身体,到现在都不好?”
“……”沈欣茹,为什么要多嘴提起嫂子?
齐越来劲了:“还有我娘、你娘,都是因为生产送了命……”说完齐越心里一沉,脸色发白手忙脚乱给沈欣茹盖好被子,“你乖乖躺着。”
……沈欣茹无语又被热的烦躁,语气就有些不好:“你娘是因为先帝整日要打要杀,连惊带吓出事的,我娘是因为高龄产子,能一样吗,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哦哦我错了,都是朕的错你别生气。”
沈欣茹瞪齐越一眼,掀开被子起来,再不出被子她就要热死了。
齐越眼巴巴看老婆下床,既不敢惹人生气,也不敢再放任自己情绪,毕竟要生孩子的是阿茹,作为男人,他得给阿茹勇气才对。
齐越站起身,不着痕迹守护在沈欣茹身侧:“阿茹说得对朕一时糊涂,天下那么多女子生产都没事,阿茹也没事。”
“所以陛下意思是,臣妾也应该和天下女子一样,屋里田间劳作?”沈欣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是憋不住心火想发怒,怎么看齐越都不顺眼。都怪他害自己避孕三年,这会儿又着急生孩子。
阿茹怎么不讲道理了,顺着说也不对?
齐越疑惑的表情太明显,沈欣茹怒:“陛下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嫌弃臣妾恃宠而骄?”
齐越连忙笑:“不是,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阿茹嗔怒也这么可爱,朕好喜欢~”甜言蜜语立刻奉上,黏黏糊糊把人抱进怀里。
一边安抚一边思索:阿茹以往不是这样的,性子向来清冷自持,今天性情大变,是因为压力太大,还是因为有孕了?齐越听说过妇人怀孕后,性情嗜好都会变化。
沈欣茹依靠在齐越宽广的怀抱里,心情才好些,听着齐越心跳,沈欣茹嘴角娇娇嗔嗔挽起笑涡。
齐越一边轻轻拍哄老婆,一边试探:“不然请太医来看看?”
沈欣茹笑意消散,生气:“就算有孕也不到一个月,请太医能查出什么?”你是傻子吗!
齐越察觉到老婆不开心,连忙随口附和:“对对,阿茹真聪明。”还用手轻拍怀里人安抚。
沈欣茹不舒服,齐越只想着有没有身孕真伤人心,连带温暖宽阔的怀抱,也让人不舒服。沈欣茹靠在齐越怀里思考,是推开他,还是载靠一会儿?
齐越一边轻哄老婆,一边忍不住小心翼翼试探:“阿茹想不想吃乌梅干?”据说女人怀孕喜欢吃酸的。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齿间蔓延,沈欣茹舌尖生津,但一想到这是男人贼心不死,想试自己怀孕没就怒向胆边生。
沈欣茹推开齐越发火:“陛下就只关心臣妾怀孕没!”
“不是不是”齐越连忙赔罪哄人“咱们回博尔台路上,朕看你喜欢吃……”
还狡辩!沈欣茹更气,也或者是齐越温软小心的态度给沈欣茹勇气。总之她怒气冲冲,把齐越往帐外推:“你走,不想看到你!”
沈欣茹闺阁千金,自然推不动会武艺的齐越,可架不住齐越宠老婆,一边忙不迭道歉,一边顺着沈欣茹那点猫儿气力往后退。退还要保持匀速,不然摔了老婆怎么办?
“阿茹,我错了你别气。”
就生气,沈欣茹憋住不吭声,把齐越往外推。眼看就要到帐门口,齐越只能小心护着人转身,挺起肩背就着沈欣茹力道掀开帘子走出去。
齐越出了营帐做出款款模样,手背在身后对周围禁军笑着点点头,悠然向汪成全帐子走去。朕就是这么潇洒,绝不是被老婆赶出来的。
留下一干禁军面面相觑:万岁爷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对咱们笑什么,还有找汪公公只需吩咐一声,自然有人传唤,自己跑去汪公公帐篷做什么?
难不成万岁和汪公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当值禁军脑子里天马行空……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被禁军猜测的皇帝,在汪公公帐篷担忧的挠心挠肺,他好想趴在门帘缝看看阿茹还生气没。可皇上能做出这种事吗?要说还是汪成全了解自家主子,自告奋勇去偷看。
再说沈欣茹赶走皇帝,面对空荡荡的营帐忽然自责:自己是怎么了,真的恃宠而骄?竟然把皇帝赶出去。
她的父亲是帝师教导天下之君,可她却做出无理取闹的事情:作为臣下她不敬君王,作为女子她不尊丈夫。沈欣茹忽然委屈,自己怎么了,父亲多年的教导去了哪里?
她明明是清冷自持的性子,不会在人前失态,嬉笑怒骂更是不会,可她今天竟然对皇帝发火?
为什么会这样?沈欣茹对着空荡荡的帐子,跌坐在软塌上伤心。一定是因为齐越,都是他太不着调!小日子晚来一天,自己就够紧张了,他还神神叨叨又是太医又是乌梅干!
难道自己不想怀孕吗?可是想有什么用,又不是想想就能怀上的。太后还在宫里念叨小皇子,自己哪有本事说怀就怀上?
烂男人不安慰自己就算了,还跑了……沈欣茹悲从中来,扑在几案上哭的不能自已,完全忘了是自己赶人走的。
汪成全一溜烟儿往回跑,跑的太快帽子差点飞了,连忙一手捂帽子,一手抱拂尘冲进自己营帐,急的不行:“陛下不得了了,娘娘在帐篷里哭呢,哭的肩膀一抽一抽!”
齐越撩起袍子就跑,阿茹哭了!刚还要面子的男人一阵风样冲回帐篷:“阿茹!”沈欣茹趴在案上,纤细的肩膀还一抽一抽无声哭泣。
齐越把人扶起来,立刻心疼得要死:阿茹眼眶湿红,脸上泪水斑驳,几丝头发被泪水浸湿黏在脸颊。
“阿茹,有错都是朕的错你别伤心,你知不知道你伤心朕会心疼的。”齐越心疼这样的沈欣茹,竟然也跟着眼眶发红,伸出修长的手指,把黏在沈欣茹脸颊的发丝拨到耳边,“别难过,有什么不开心都告诉朕,朕替你解决。”
你能替我怀孕吗,沈欣茹直觉就是怼,可她很快安耐住不好的情绪,不能这样她得控制情绪。擦擦眼泪沈欣茹红着鼻头说:“没什么,就是怕这次没怀上。”如果没怀上齐越该多么失望,太后哪里怎么交代,沈欣茹眼圈一红,眼泪又浸出来。
“没事没事”齐越心疼的给她抹去眼泪,把人抱在怀里,脑袋按到自己胸口藏起来“童太医说你身体很好,就算没怀孕还有下次,太后哪里你也不用担心,一切有朕,朕能调理天下,难道还调不好你们婆媳关系?”
“你信朕,朕是你丈夫。”
沈欣茹揪着齐越胸口衣裳呜呜咽咽哭,哭的齐越心疼又没法子:“别哭了,不然朕给你拿乌梅干吃?”
又是乌梅干,沈欣茹想生气,可是哭闹一场身上没力气,再说想起乌梅干酸甜滋味,沈欣茹又一次口齿生津。
齐越小心翼翼陪着老婆,第二天沈欣茹小日子没来,第三天还是没来,沈欣茹越发紧张:“陛下今天还没来。”
齐越也是紧张的不行,可这两天沈欣茹情况不太好,吃不下睡不好,白天有昏昏沉沉没精神,他只能压下紧张和期盼,做大度样子。
“别紧张,有最好,没有朕再努力。”
“哦……”沈欣茹就乖顺依靠在齐越怀里,她觉得自己好累想瞌睡,可偏偏不想一个人躺床上,迷迷糊糊她总觉自己忘了点什么,好像谁说过什么。
齐越坐在议事帐内,听于文忠汇报永凤、渝北、盐淮,三城人口物资剩余情况。通商谈不成了,跟来的户部礼部大臣,纷纷请缨去三座被劫戮的地方统计安抚。
户部官员管钱粮户口是最基础的,礼部教化民众安稳民心也是基础,这两部去刚好。只留下从二品礼部侍郎于文忠,坐中调和支应。
齐越听完公务,看于文忠一把黑胡子,心里一动忍不住问:“于爱卿家里有几个孩子?”
哎呦,皇上关心臣下家事,这就是宠幸啊,于文忠笑的胡子颤:“两男三女,孙子也有两个了。”
“于爱卿好福气”齐越笑笑看起来风轻云淡,其实小心打探“爱卿还记得尊夫人有孕是什么反应?”
夫人怀孕是什么反应,皇上怎么关心这个?不过于文忠也是人精,立刻联想到最近影影绰绰的事儿:陛下似乎招幸了沈司仪。
难不成沈司仪有孕了?
虽然说皇帝睡女官不大合适,作为礼部侍郎他应该劝谏,但于文忠不是迂腐的人,皇帝睡女官怎么了,又不是有夫之妇。
摸摸胡子,于文忠坐的一派端正模样:“说来惭愧,臣夫人第一次孕,微臣正刻苦读书,准备科举以报效朝廷没注意;第二次刚刚出任知县,微臣日夜惶恐上怕辜负陛下信任,下忧百姓生计,竟然就把妻子丢在老家。”
“第三次臣妻有孕,微臣刚入礼部,要熟悉礼部运作,翻看宗卷忙的没日没夜,还要妻子大着肚子半夜做宵夜,第四次……”
齐越听得面无表情:朕知道了,你媳妇很能生,有什么好炫耀的,我老婆好像也怀孕了。
原本想打听点女人怀孕表现的皇帝,不但被臣下秀了一脸,还被强塞一嘴臣子的赤胆忠心。
“朕知道于爱卿向来精忠爱国。”齐越笑着给予口头赞赏。能有什么办法呢,人家为朝廷为百姓,连老婆怀孕也顾不上。
“其实微臣能一心为皇上为百姓出力,都赖微臣有个贤惠勤恳的妻子,照料老人抚育子女,没有她也没有微臣今天。”于文忠摸摸胡子很满意自己的机智,还不忘替自己老婆表功。
又被秀一脸的皇帝‘弯起’嘴角,气度很大,笑道:“于爱卿夫人功不可没。”
皇帝走了,心里各种不爽,文人就是这么叽叽歪歪心眼多,不就问你老婆怀孕什么样,不但给自己表功劳苦劳,还把自己老婆也拉上表一表。
齐越觉得还是武将直爽可爱,他去找节度使裴玉华,裴玉华原本镇守蓝郡,齐越担心北关军有变,特意召他带五万大军来镇守一段时间。
不过现在用了蒋方国,北关军人心稳定,只等郑文化理顺就好,因此裴玉华不会再这里呆很久。
裴玉华五十多岁,身体魁梧笑起来声如洪钟‘嗡嗡嗡’:“陛下怎么打听妇人怀孕的事?那不是天经地义有什么好打听的。”
齐越面带微笑:朕并没有打听,只是关心下令夫人旧事!
“奥……陛下是不是担心京城贵妃娘娘?”裴玉华终于反应过来,很大气“陛下不用担心,宫里有最好的太医嬷嬷,贵妃不会有事,再说女人怀孕的的事臣不知晓。”
“不过臣对战马有孕的的事很清楚,母马配种后要在围栏里散养一段时间,期间料草不能缺,最好用精料麸皮烫熟,鲜草也不能少,还有清水一定要足量供应……”
齐越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说到忘形的将军,轻轻放下杯子。
“……经历这么九九八十一难,到分娩一定要随时注意,你看鼻子和前蹄先出来,那就是顺产,要不然……就是难产”齐越的将军竟然虎目一红,伤心的不得了。
很好,齐越去找武将打听女子怀孕的的事,结果听了一耳朵战马孕期护理知识,听得头晕目眩不说还很渴。这个时候皇帝特别想念自己母后,还是老娘可靠,要是老娘在准保派几个积年老嬷嬷,给他说的清清楚楚。
皇帝忍着口渴回到营帐,还没来得及喝水,就发现自家爱妃趴在几案上哭。
沈欣茹听见齐越回来,哭的伤心不已:“陛下,臣妾小日子来了。”
第39章
齐越心里一痛, 原来真没怀上,经过这次北关之行,他也前所未有期盼皇子到来。可是能怎么样, 没怀上只能盼下次, 而且他是男人得先哄好老婆。
“没事这才几个月, ”齐越半跪在沈欣茹身旁,把哭的伤心的老婆抱进怀里“没关系。”
沈欣茹揪着齐越衣襟, 哭的越发伤心:“臣妾不能等了, 臣妾想孩子。”
“好好好, 朕有很多孩子都给你。”齐越一边拍一边哄, 可他没哄到人心上。沈欣茹从齐越怀里出来, 又伤心又生气,哭的泪汪汪:“我这么难过你还开黄腔, 你一点都不急,也不替我担心。”
齐越连忙表忠心:“急呀,朕很着急的。”
“啊?”沈欣茹惊“你着急,可我没怀上怪谁, 不都怪你?以前你要像现在这样有担当,我至于避孕吗?”
齐越深深反思,他不过顺老婆一句话,怎么就被揪出早八百年的旧账?他承认自己早先经验不足, 又因为刚亲政诸事不顺,确实端着皇帝架子让沈欣茹为难过,可他不是都改了?